第18章 (第2/3页)
轮到王闿运压力山大了。
政变在即,最后一次面谈必须切入要点。书案后的曾国藩一如既往地洗耳恭听,还边听边记,王闿运信心爆棚,唾沫横飞……
须臾,曾国藩起身暂告失陪,出门而去。
王闿运走至桌前,但见纸上满满一篇“谬”字,方知大势已去。
这条段子出自王闿运门人的笔记,民国时被演绎成王闿运劝曾国藩养寇自重、起兵反清。由于太过玄幻,鲜为史家采信。不过我认为,在这场戏中,曾国藩的表现还是很符合其人物性格的。
既是妄语,明明可以当场打断,何必作虚怀若谷状?这体现了曾国藩的阴柔,坚忍而绝不弄险。
既默不作声,就一忍到底,又何以偏偏大书“谬”字,不给对方留丝毫情面?这体现了曾国藩的阳刚,心有主而我制外,不为人言所动。
刚柔兼备,宗经而不舍权变的思想练就了一颗情顺万物而无情的心体,因此在进退荣枯之间动容周旋,拿捏得体。
但,终究以阳刚为基。
这场“蒯通说韩信”的好戏发生在曾国藩返回之后。当年蒯通游说韩信自立为王被拒后仓皇逃走,而王闿运在摸清曾国藩底牌后,竟能神色不改,“论事如故”,淡定到让曾国藩都有点如坐针毡。如此心理素质,确实不是多读几遍《挺经》就能炼成的。
老封建
时隔多年,再次把容闳和王闿运召至署中,曾国藩另有深意。
它源自容闳一个再三的吁请:派遣留美幼童。
容闳的思路很清晰:强国之本并非变器物而是变制度,制度的落后已成为限制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发展的桎梏。而主持制度变革的是人,对人影响至深者莫过于教育。伏脉千里,今日求取西学,是为了日后的官场少些非贪即庸的政客,多些高瞻远瞩的政治家。
对此,严复后来附议:
中国民品之劣,民智之卑,即有改革,害之除于甲者将见于乙,泯于丙者将发于丁。为今之计,唯急从教育上着手,庶几逐渐更新。
曾国藩却没有做好当留学教父的思想准备,同文馆风波殷鉴不远,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还好幕中人才济济,又以薛福成(1838—1894)、吴汝纶、张裕钊、黎庶昌最为有名,时人呼为“曾门四学士”。
直隶总督署,明月当空。四学士、王闿运、容闳、袁氏父子齐聚一堂。曾国藩要参酌众议,谋定而后动。
素以推进教育改革为己任的黎庶昌恳切道:“达萌(容闳)之议,学生私下和挚甫(吴汝纶)一再探讨,都深以为然。”
曾国藩环视众人,指着黎庶昌笑道:“莼斋(黎庶昌)当年草就《上穆宗毅皇帝书》,非议科举,可是引得朝野震动啊。”
薛福成沉思道:“西洋各国,美国历史最短,风土人情与我差异最大,似可另择他国派遣幼童。”
曾国藩望着容闳,笑而不语。
容闳神色凝重道:“容某不才,蒙曾帅不弃,得以在帐前效力。身无寸功而忝居五品之职,心常悚惧不安,敢不竭尽所能以报大帅知遇之恩?当今大争之世,不唯我国,各国皆变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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