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3/3页)
忍”字,引出了女儿灯芯一串子酸泪。不过她还是挺起了身子,说,我忍。
爹又说,你先把药停了,等我回去想好方子,再给你把药带来。期间有啥反常,你要想法儿告知爹。
灯芯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爹忽然转过话题,问,管家六根呢,咋没见他走动?
灯芯便把管家六根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爹默思片刻,说,你也不能心急,他树大根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搬倒的,定要从长计议。灯芯说,我明白。爹进一步安顿,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蛇不死反咬一口,会要你命,他是个狠毒的人哪……
中午时分,中医刘松柏跟亲家公告辞。女儿灯芯没去送他,爹说免得她路上啼啼哭哭,惹人笑话。其实灯芯知道,爹是不想让公公有啥猜疑,爹说,只有他放心了,爹才能常来看你。
一个“看”字,又让灯芯怔想了半天。
中医刘松柏走后一个时辰,东家庄地悄无声息地进了西厢房。儿媳灯芯坐里屋缝棉袄,庄地摆摆手,示意不必理他。他是来看儿子命旺的,打昨夜听了奶妈报的喜,他就一直盼着看这一眼了。站在炕前,东家庄地的眼立刻懵懂成一片,儿子的睡相接近贪婪,梦里也没忘巴唧嘴唇。望着这不是睡着就是傻着的脸,东家庄地的心再次悲哀起来。昨夜里他跟亲家喧至半夜,期间刘松柏也曾拐弯抺角提起过中医,不是他自己,是他结识的凉州城名医吴老中医。有一瞬庄地的心扑闪着动了,甚至都要点头了,可二房水上漂惨死的脸相又跃然眼前,他果决地摇了头。二房水上漂让一服中药药死的事实粉碎了他对中医的全部信任,到现在都没法恢复。可眼前的儿子瞬乎间又让他动了这个念头,不是说已经好转了么?这段日子可没请过道士跟和尚呀,难道那个一直藏在他心底的泼鬼压根就不存在?一系列的念头让他陷入了片刻的混沌,有什么办法能让儿子真正好起来呢?难道真得要照后山半仙的话等着冲三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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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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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把目光移到里屋儿媳的身上,泻满阳光的屋子里儿媳干活的表情近乎专注,一点也没让他打扰,丰润的脸上染着太阳的色泽,屋子里的薰草香浓浓地包裹着她,让人觉得她的生命是那么的可爱,一点也不比儿子轻贱到哪里。东家庄地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三房松枝,儿媳眼里有松枝一样的水状的东西,她要是哼曲儿说不定也能哼出一山的野风花香。这一刻他眼里禁不住多了东西,那是近似于怜爱的父亲般的关怀和温暖。对于儿媳灯芯,他忽然就心软了,湿了。
事实上自从儿媳拿着算盘在各场上奔走时,这东西就开始有了。他从各种渠道得来的消息证实了他对儿媳的猜想,她是要跟管家六根斗法儿哩。儿媳的这个举动尽管幼稚得接近于鲁莽,但还是给了他某种希望。有时心里不免要替儿媳隐隐担忧,难道他不知道管家六根在做什么,难道多收了菜子就一定能多榨油?儿媳毕竟是女人呀,管家六根能骑到自个头上还怕她不成?这么想着他把目光又转到儿子身上,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