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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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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第3/3页)

心头,后山中医刘松柏骑着毛驴进了下河院,东家庄地不屑的目光打量他很久,看不出其貌不扬的刘松柏有甚特别,居然年纪轻轻就被人唤做神医。引他到了上房,从被窝里抽出二房水上漂细如鸡腿的胳膊,中医刘松柏三根手指捏上去,把了好久,最后缓缓说,五服药下去,估摸着能有转机。

    没等三服咽下,二房水上漂孱弱的身子竟有了力气,躺炕上能说话了。东家庄地简直不敢相信奇迹,一口一个神医叫得刘松柏惊乱不安。两个人很快成了莫逆。等五服吃完,二房水上漂挣弹着下地时,东家庄地愁云般化不开的心事已在中医刘松柏的运筹中了,于是,十六岁的妹妹松枝在看似随意实则深谋远虑后提到了桌面上,在二房水上漂身上抱了半生指望的东家庄地心终于动了,迎娶三房的事定了下来。

    三房松枝进门一年后的一个雨夜,一头青骡子急急奔向后山,二房水上漂旧病突发,躺在炕上呻吟不止。中医刘松柏顾不上歇气,急急给病人把脉,这次他的神情远比东家庄地沉重,从睡屋出来一言不发,握着毛笔的手抖动不止。东家庄地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不祥,委婉地说,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说完便心事重重进了三房睡屋。

    一服药下去,水上漂疼得满炕打滚,疼叫声让东家庄地心乱如麻,半是猜疑半是认真地问,你下的到底啥药呀?中医刘松柏自言自语说,明儿晌午下不了炕,就准备棺材吧。说完跳上青骡子,回后山去了。二房水上漂并没像东家庄地预想的那样很快毙命,次日晌午还挣弹着走到屋外,冲阴沉的天空巴望了几眼,又到后院看着膘肥体壮的马说,人还不如一头牲口,语气里丝毫不掩盖弥留人世时的哀伤恨憾。这样的日子居然延续了五六天,正在东家庄地大叹神医就是神医的空儿,睡屋里一声钝响,二房水上漂一个跟斗栽倒再也不说话了。二房水上漂死后浑身青黑的症状让娘家人马巴佬和闻讯赶来吊丧的亲戚一口咬定是中医刘松柏下了黑手,马巴佬的老娘甚至抓着东家庄地的手长久地跪着不肯起来,定要让他答应为冤死的女儿雪仇。

    往事如烟。中医刘松柏看到短命的妹妹至死未能悟透的心机终于在女儿身上得以辉煌实现,心血沸腾,神气荡漾,女儿坚定自信的目光再也不用他担忧了。

    送走中医爹,少奶奶灯芯在舒暖的阳光下伸了伸腰,心气激荡得真想做点甚么,一抬眼就望见衣冠楚楚的七驴儿,一股薄荷味儿和着男人淡淡的体香嗅进鼻子。望一眼眉清目秀的七驴儿,心血荡漾得已不能自已了。

    这个晚上西厢房一改往日的默静,七驴儿飞动的手敲打至一半,就让绵绵的一双玉手握住了。温情四射的西厢房迎来了天天期盼中的事情,两个人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搏杀。

    七驴儿尽享云雨完成一番大业后,纵身下炕,穿衣的一瞬,少奶奶灯芯清楚地闻到了一股清油味儿。

    七驴儿一出门,猛就看到树一样立在墨夜中的木手子。

    南山煤窑的丑事再次被端出来已是冬季快要来临的一个日子,全面执掌下河院大权的少奶奶灯芯在秋季里干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包括她将南北二院腾出来,专门安置那些临时逃难或逃兵来沟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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