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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葬礼 (第1/3页)
1987年,台湾破除了30多年的戒严禁令,开放大陆探亲,很多人回到大陆,哭得一塌糊涂。
这时期的台湾多是圆拱‘门’灰瓦尖顶房,楼身上全是玻璃窗,每一层至少有8个窗户,上下各两行,看起来颇为洋气。
大街宽敞,一眼望去,全是竖向广告牌,挂得非常显眼。
88年,四大经济特区正在试验起飞,完整的工业体系建立起来,庞大的市场被拉动,能力惊人。
四大特区被*平爷爷一点,经济比国内其他城市要富裕得多,早早废除统一工资,人均工资达到了500元以上,而依靠金融和外贸拉动的港澳台正在腾飞,整体比大陆卓越风光。
九九和兰仲文背着包坐在计程车里,此次飞行80分钟,九九在飞机上看书看累了,现在没有‘精’神,靠在兰仲文肩上睡觉。
兰仲文看着车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没什么表情。
就快要见到自己的外公了,兰仲文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觉自己的心像一艘被‘洞’穿一个大窟窿的船,不断往里灌着水,他想去忽视的,却掩饰不了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当年父亲来台湾谈火车业务,他跟着一起来,中途他天真的跑出来找妈妈,他还记得,那时台湾戒严禁令,街上都是官兵巡逻。
经过一处拐角,兰仲文的手不觉抚上心脏处,平静的容颜下,隐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恐惧。
他的手指微微蜷着,很是拘谨,睡梦中的九九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她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眼,就见兰仲文表情一片惘然。
九九吓了一跳,小手叠放在他抚着心脏的手上,“兰‘花’儿,你怎么了?怎么捂着心脏?是不是心脏疼吗?”
兰仲文轻轻摇头,“没有,只是想起那年的事情,心里有些难受。”
是了,满怀期待的他以为可以见到母亲,却在母亲的无情拒绝后,‘胸’膛被子弹‘洞’穿,要不是子弹偏离了心脏一点点,或许就没有今日的兰仲文了。
九九靠在他怀里,抚着他的伤口轮廓,心疼道:“不难受了,我在你身边呢,我陪着你。”
兰仲文轻轻点头,笑容苍白。
九九心里担忧,双手拢紧,环抱住他,“你母亲葬礼是什么时候?我可以参加么?”
“可以的,就在明天。”兰仲文伸手回抱住她,语气毫无起伏,“我们就是去参加一下形式吧,其他都用不上我们的。”
身为亲生儿子,到了最后也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以及遗体,只能出席葬礼,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啊?
但是讽刺归讽刺,有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的,兰仲文之所以会来参加葬礼,就是为了打开心里的结,至少他要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抛弃他。
叶老爷子住在美丽岛高雄,面临海峡,环境静谧优美,很适合养老,计程车司机把九九和兰仲文送到目的地,阳光有些大,九九伸手挡住照得她眼前发黑的毒辣阳光。
远处,叶宅隐在十几颗参天棕榈树后面,颇像缅甸的宫殿,圆顶白瓦,‘门’前竖着四根大柱子,雕龙刻凤,巍峨壮观。
九九第一次见到这种白‘色’宫殿型建筑,觉得新奇,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左右瞧着,兰仲文叫她在遮‘阴’的树下等着,自己走上去对‘门’口的兵讲了几句什么,那个兵就进去通报了。
“真漂亮。”九九见兰仲文回来,不禁感慨广阔的天地,蓝的天,绿的树,红的‘花’,白的瓦,还能从静谧的空气中,闻到海‘浪’的涌动声,这里离海应该很近。
兰仲文莞尔,“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确实‘挺’漂亮的,前面是海,到时候我带你去玩玩不?”
“好啊。”虽然广州也有海,但是台湾的海是台湾的海,她还想见见这边的海是怎么样呢。
不一会,那个兵从‘门’内跑出来,客气热情地对兰仲文说,“少爷您进去吧,老爷子在前院等着你。”
“好。”兰仲文这样说,面容高贵。
两人结伴走进叶宅,远处的亭子里,一位年约五十岁的男子坐在八仙椅上,他穿着中山服,光头,八字胡,坐姿四平八稳,双手‘交’叠握在身前的拐杖上。
此人就是叶老爷子,他今年已经68岁了,但因为常年锻炼造就了一个好体魄,又因为注意仪表,剃光了头,染黑了胡子,看起来就像个50岁的健壮男子。
叶老爷子闭着眼,气度矍铄沉稳,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慢慢睁开眼,一股睥睨天下的官威油然而生。
九九楞了下,兰仲文长得不像妈妈,却长得像叶老爷子,一样的高大,雍容华贵,也许这就是人说的隔代遗传吧。
九九呆呆地看着叶老爷子,两人其神其形酷似,九九想,兰仲文老了后,是不是就长这个样?那还是‘挺’有气质的啊。
“你就是雅雅的孩子?”叶老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中气十足,就像一把钟锤,一敲,回‘荡’出嗡的长鸣声,令人久久忘不去。
兰仲文站在原地不动,见到叶老爷子,他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他外公,空气间流动着一股亲切的骨血相连气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此刻他应该走上去的,可是他的双脚却像被藤条束缚住了,寸步难行。
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心与心的距离,兰仲文知道这人是他的外公,可常年的不来往,让心里的距离怎么拉也拉不近。
见兰仲文不动,叶老爷子冲他招手,“如果你是雅雅的孩子,你就过来,雅雅有几句话,要我告诉你。”
说到雅雅,叶老爷子的眼中有些闪烁,他就只有一个‘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个中滋味,只有夜深人静时,叶老爷子才会放下防备,低低哭泣。
兰仲文听出了叶老爷子声音中的颤抖,绕是他冷漠疏离,心也不禁一柔,快步走到叶老爷子面前。
叶老爷子冲他伸出满是老人斑的手,兰仲文的瞳孔变深,扶住他,他却没站起来,紧紧握住兰仲文的手,“孩子啊,不要恨雅雅,她不是不要你,而是有苦衷的。”
九九站在一旁,看见叶老爷子眼中闪着泪‘花’,她不禁鼻子一酸,转过头抹掉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要多坚强?才能忍着痛失骨血的刮心之痛坐在这里等待外孙归来?
九九不懂,毕竟她经历的事情太少,看着这重逢,她心里有酸楚,也有感动。
此生还能见到孙子,叶老爷子多少有点欣慰吧。
叶老爷子握着兰仲文的手,久久都说不出话,他低着头眨掉眼中的酸楚,才慢慢道:“怪只怪这30年的严禁啊,当年你打电话给雅雅,她并不在台湾的。”
兰仲文和九九俱是一楞,不是说她在台湾打拼吗?怎么又不在了?
“有些话我怕我不讲,以后就没机会了,当年是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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