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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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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3页)

    出了省城,过黄河,往西,先是玫瑰之乡,玫瑰的香气还没闻够,草原的气息便扑鼻而来。

    一闻到这气息,邓朝露的心就禁不住荡漾,仿佛她的生命里有一样东西跟这雪域高原,跟这辽阔的草原是相通的,息息相关。每次踏上这条路,只要看到那云彩,她的体内就涌动出一种奇怪的情愫。这情愫激悦着她,鼓舞着她,按捺不住。车子还未真正驶上草原,她便急不可待地将目光探出去。哦,草原,哦,祁连,她叫了一声,又叫一声,就开始大张着嘴巴呼吸那气息了。跟她相反,前排坐着的副所长章岩却对草原熟视无睹,车子一到这地域,无一例外地要丢盹睡觉。这阵子,他的头已沉沉地靠在椅背上,在车子的颠簸中进入梦乡了。跟邓朝露坐在后排的林海洋一路警惕着眼神,时刻做好准备要跟邓朝露说话。如果不是中间还隔一人,怕是已经毫不吝啬地要把男人的殷勤献过来。邓朝露显然对林海洋没有感觉,不论林海洋婉转地示爱还是直接的表达,邓朝露都报以冷漠,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对男人起不了兴趣的女人,弄不好还是独身主义者。因为她的母亲邓家英就是独身主义,到现在仍然孑然一身,一辈子都没把自己交给哪个男人。林海洋隔着中间那人将目光递过来时,邓朝露的眼神正痴迷在草原上。

    雪线已经看不到了,时光会破坏掉许多东西,比如在邓朝露眼里,夏天的草原就没春天那么好看,至少没春天那么恬静。春天她是可以看得见雪线的,尽管已经移在很缥缈的天际处,但雪线在。如梦似幻的那一抹白,会让她受到震撼,也会让她的内心获得一种力量。她对祁连的虔诚因此会多出一份,神秘也在心里蔓延开来。可夏天显然用它粗砺的手掌,掀开了这份神秘,让草原在真实中呈现出一副潦草的样子。牛羊还在,但显然没以前那么多了。尤其堪称草原极品的白牦牛,现在近乎看不到影子。

    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活动,那一定是牧民,为了让牲口吃饱,他们不得不把牧场搬到更远的地方,牛羊几乎要将嘴啃到雪线那儿了。邓朝露费神地巴望半天,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洛巴。她心里叫了一声,恨不得将头伸出去,冲辽阔的草原还有草原深处那个人喊上两嗓子。

    洛巴是藏人,一个顽固的家伙,终年奔走在草原上。邓朝露认为青年洛巴是个神秘主义者,他三十二岁,有一双深邃的黑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副经紫外线常年照射变黑变红的脸膛。他的健壮让整个草原羡慕,感觉他就是草原上最慓悍的牛,一头长发终年披着,掩住了他宽大的双肩。邓朝露认识洛巴时,洛巴还年轻,刚刚肩负起为草原为雪域奔走的重任。以前这项重任由他的父亲肩扛着,父子俩都是“把窝”,神的仆人,但又跟别的“把窝”决然不同。他们纯洁、神圣,跟雪山一样干净。但又刚烈、敏锐,是草原上的鹰。

    青年洛巴一定是在为河奔走,因为他去的方向就是河的方向,他在走向河的上游,源头的地方。

    车子翻过一座山梁后,洛巴不见了,隐在了山后。前面出现了几座铁塔,随后,邓朝露就看见白云深处那若隐若现的白房子。她的心猛疼了几下,那些白色的瓦房刺激了她,慌忙将视线收回,藏在了车里。

    “是晕车吗?”林海洋很及时地问。

    邓朝露没有回答,她的心思忍不住又要往秦雨身上飞。每次经过草原,看到藏匿在云端下那若隐若现的白房子,心就会被撩起,由不住地飞上去,飞进白房子里。那儿是她跟秦雨的开始,不,准确说应该是她暗恋的开始。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秦雨不再属于她,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吴若涵!邓朝露恨恨咬了一遍这个名字,痛苦地闭上了眼。林海洋见她痛苦的样子,没敢再吭声,痴痴地看着,也是一副惆怅百结的样子。

    车子是下午五点抵达沙湖县的,县长孔祥云老早就候在宾馆,看见他们,一阵风似的迎上来,跟章岩握手寒暄,又跟邓朝露他们一一问了好,周全而又礼貌地将他们请进宾馆。邓朝露他们这次下来,是以专家的身份给沙湖县会诊把脉,并将沙湖县的情况带上去,以专家意见的方式呈给有关部门。所以县里领导很重视,车子还在龙山县城时,孔祥云就打电话说他在宾馆恭候了。章岩当时听了很高兴,说孔县长就是不一般,每次下来都得麻烦他。林海洋马上附和道:“是啊,都是所长您的面子。”邓朝露当时厌恶地瞥了林海洋一眼,她最讨厌这种趋炎附势的人。

    住定,洗过澡吃饭。晚饭由县里安排,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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