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九 牵连 (第2/3页)
忠心,他倒也不妨做个顺手推舟人情,反正能给拓跋雄身后添点乱子,这总是好的。
终于得到了慕容家的承认,张启鸣和众将如释重负。朝廷的旨意来得正是时候,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了,驻扎在并州的东平军已经开始南下了,正朝中山郡大举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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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躬身行跪拜礼:“卑职,中山郡州府兵马副使曹渊,参见北疆大都督赤城伯!”
“曹副使,你起来吧。”
曹渊抬起了头,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陵卫军袍的青年武官坐在面前。这位武官并没有像时下武官喜欢的那样留着大胡子——这会让他们显得更威武些。他的脸很干净,没有留须,肤色有点黑。那是长期照晒后留下的后遗症,但他的面相和气质,却是偏向斯文的。只有在那不经意的转眸间。曹渊才能窥见他眼里的一抹锋芒。
闻名天下的万人敌,北疆王孟都督,就是这么个斯文儒雅的年轻人?
看到孟聚并不似原来想象中的那种凶神恶煞,曹渊莫名地松了口气。他深深躬身:“大都督武功赫赫,威震天下,您的大名,卑职是如雷贯耳了。今日得见真人,卑职实在是深感荣幸。”
孟聚放下手上的茶杯。扫一眼曹渊,淡淡说:“曹副使客气了,你大老远地过来求见本座,该是有事吧?有事请直言就是了。”
“大都督有命,那卑职就直言了。卑职带来了中山郡张巡抚给大人的问候。张大人一向敬仰大人威德,得知大人亲自莅临并州,张巡抚不胜欢喜。他本想亲自过来拜会大都督的。只是俗务缠身不能成行,是以特意派遣卑职前来代致敬意。一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孟聚接过了曹渊递上来的礼单,他扫了一眼。往桌上轻轻一搁:“张启鸣真是手笔不小,这么重的礼,本座可是心里不安啊。你们张大人特意派你来,除了问候本座,该还有些别的事吧?”
“卑职不敢隐瞒。日前,大都督驻兵并州,虎贲之师兵势惊人,咱们中山郡是偏僻小地,乡野陋民不曾见识过这等声势。因为不知大都督心意,郡中军民心中惊恐,恳望大都督能明示来意。。。”
孟聚冷哼一声:“曹副使,你既然问了,本座也不妨直言:本座如今奉朝廷钧命,兴师征讨不臣,中山郡军民若是心中无鬼,你们为何要心中不安?
中山郡军民既然附逆,对抗朝廷,该知此举必遭天兵征讨。
曹副使,你既然奉张启鸣之命过来,那就不妨回去告诉他,负隅顽抗绝无出路,我中路大军共计精兵五万,斗铠三千,更有猛将如云——如此兵威,绝非中山区区一地所能抗衡。张启鸣若不想一郡军民玉石俱焚,并州地方就是他们的好榜样,速速自缚出降是他的唯一出路!”
孟聚自觉声色俱严,大义凛然,但看起来对方好像并不如何害怕。曹渊副使跪倒在地,答道:“大都督神勇,东平兵威赫赫,张大人和卑职都是仰慕的,但卑职却是不明白了,我家张巡抚与大都督同为大魏官员,大家同殿为臣,相互之间何必刀兵相见?”
“嘿嘿,曹副使,你莫不是跟本座装傻吧?吾朝正统乃是慕容,而你们中山郡军民已经附逆拓跋氏,正逆不两立,你们有何资格称是本座的同殿之臣?”
“大都督息怒。您可能还不知一件事情:一月前,张巡抚已向慕容陛下遣使请降,五天前,我中山郡已经得陛下恩准,反正易帜。圣恩宽宏,已经宽恕了中山郡军民过往的罪过,命令中山郡各级官员留任,维持秩序以将功赎罪——有陛下赐下的圣旨在此为证,还请大都督过目。”
孟聚微微蹙眉,他接过了那份明黄色的圣旨,展开了匆匆一阅。
“这份旨意。。。倒有些蹊跷了。朝廷命本座南下征讨,也没说过中山郡在不征之列。这份旨意下来,朝廷也没知会本座。。。”
看孟聚的神色,竟是有些不信了,曹渊顿时急了,他正要分辨,但孟聚已经打断了他:“曹副使,你不必担心,倘若朝廷真有此旨意,真的假不了。是真是假,本座自然会跟朝廷问个清楚。你先退下吧!”
“是,吾等绝对不敢欺瞒大都督。”
孟聚冷冷笑:“不敢吗?大家走着瞧吧。”
洛京颁下的这道圣旨,确实让孟聚感到了为难。他嘴上说怀疑圣旨的是假的,其实却是心知肚明,这绝对是慕容破颁发的真圣旨。因为同样的圣旨,他手上也有一份,正是当年慕容家任命他为北疆大都督并册封赤城伯的那份。两份圣旨不但所盖玺章相同,甚至连笔迹都是一样的。单凭中山郡那帮人,他们是没能力造这个假的。
慕容破允许中山郡叛军反正,孟聚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块肥猪肉一般。腻得透了。
同样都是放下武器,但“反正举义”和“投降”却是有着微妙的区别。
张巡抚如果投降孟聚的话,那就不用说了。并州地方任由孟聚处置,作为战事统帅,孟聚有权定他们的生死。
但这位张巡抚是“举义反正,归顺朝廷”了,那他和孟聚一样都是慕容家的臣属了。虽然他的官比不上孟聚,但碍着朝廷,孟聚却也不能随便杀掉他或者免他的官——更重要的是,张启鸣这样突然改投慕容家。孟聚也没了进攻中山郡的理由了。
按照文先生给孟聚规划的战略,孟聚南下,必须要南下到冀州为止。这是一条微妙的线,没拿下冀州作为缓冲,则孟聚的地盘不足以自保;若是过了冀州,那对慕容破的威胁就太大了,慕容家会怀疑孟聚来意不善。
但若是中山郡若是没法彻底掌握。孟聚的整个南下战略,也就没法实现了。
为这个突发的事件,整路中路大军停下了前进,停在了中山郡的边境上。孟聚与军中诸将商议——王虎、齐鹏等人也就算了,他们都是纯粹的武将。对这种高层次的政治博弈完全一窍不通。倒是徐浩杰有些见解,他建议孟聚最好迅速与慕容家沟通,取得对方同意后再进攻中山郡。
孟聚反问道:“若是慕容家不同意呢?”
徐浩杰茫然,无言以答。
众武将中,只有江海的态度最为坚决,他坚决要求继续进攻:“大都督,我军进发,犹如箭在弦上,岂能轻易停步?不要说慕容家的一纸空文,就是千军万马横亘眼前,我军亦要将他摧毁。”
好在犹豫不决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天后,从相州赶来的后续兵马赶上了停在边境上的中军,孟聚的军师文先生亦随着后续兵马一同抵达。
这位军师的到来,令孟聚如释重负。孟聚请教道:“先生,中山郡兵马已受朝廷册封,已有大义名分,无法强行进攻,我军南下受阻,该当如何处置?”
听到这消息,文先生显得很平静,毫不惊讶。直到孟聚说完,他才反问道:“主公打算如何呢?您是打算继续南下,还是打算就此止步于并州?”
孟聚坦然答道:“我是打算继续南下的。止步于相州的话,我军的前进空间不够,若是南边有事,我军没有足够的缓冲余地。只是,若要继续南下的话,中山郡会是一件麻烦事,张启鸣已受慕容家册封。。。我们就不好对中山郡下手。”
文先生点头,他眯起了眼睛,不动声色地说:“杀了他。”看着孟聚,他平静地说:“死人是不会告状的。”
孟聚一惊:“先生,我们攻打中山郡,杀死布政使——即使没人告状,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过慕容家的。”
“属下也并没有打算瞒过慕容家。一个布政使无关重要,关键是:朝廷如今正在试探”文先生想了一下,轻声说:“主公您的底线。”
“杀了张启鸣,划出底线来,以后大家都会省很多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孟聚恍然大悟。文先生说得隐晦,其中的意思却是回味无穷。
朝廷明知道自己要南下征讨,却没知会自己就任命了中山郡的布政使,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的挑衅。这是一次试探,倘若自己应对软弱容忍下来的话,那接下来,朝廷还会有更多小动作的——朝廷既然能任命中山郡的布政使,那接下来他们当然也可以任命冀州、并州、朔州等地的官员。
即使在那些自己已经占领下来的州郡,自己任命的官员,朝廷也可以拉拢、引诱他们,让自己与部下离心,互相猜疑——总之,一些恶心人的小伎俩,却很有用。因为慕容家占据了大义名分,他们有主动权,这种伎俩会层出不穷,让自己应接不暇的。
但这次,自己如果表现强硬,杀了张启鸣,那下次朝廷再使这种小动作之前会谨慎很多——刚任命的官员马上就被杀了,这对慕容家的威望也是一次重大的打击。下次,在没把握对付自己之前,他们是不敢再对自己使这种huā招的。自己能清净很长一段时间。
同时,这种强硬的回应,对自己的内部也是一次警告。杀了一个布政使。打了朝廷的脸,也警告了内部那些怀有二心的官员和将领,让他们知道,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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