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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初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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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最初那些年 (第2/3页)

下午,课间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不需要做值日的同学都跑到了操场上去玩,我因为喜欢窗台上的那片阳光,所以缩坐到窗台上看书和眺望远处。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同学们返回来上自习时,周芸向赵老师报告她的钢笔丢了,她很委屈地说,这支钢笔是她爸爸特意为她买的,下课前她还用过,现在却不见了。

    赵老师认为此事情节严重,一定要严肃处理,开始一个个同学地询问,课间活动的时候,都有谁在教室。

    最有嫌疑的张骏下课铃一响,就和一群男生冲出了教室,一直在操场上踢足球,有无数人可以作证。

    赵老师询问他时,他大大咧咧地直接把书包抽出来放在桌子上,对赵老师说:“你可以搜查。”在他的坦然自信下,赵老师立即排除了他的嫌疑。

    最后,在教室里还有其他两三个同学的情况下,赵老师一口把我点了出来,要求我交出钢笔,只要交出来,这一次可以先原谅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我站在靠着窗户的位置上,阳光那么灿烂地照着我,我却全身发冷。

    赵老师在讲台上义正词严地批评着我,全班三十多个同学的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每一双眼睛都如利剑,刺得我生疼。

    我强忍着泪水说:“赵老师,我没有……没有拿她的钢笔。”可是赵老师不相信,在她心中,留在教室的几个学生,只有我是坏学生,也只有我才能做出这样的坏事,我这么个坏学生,课间活动的时候不出去野和疯,却留在教室里,说自己在看书,本来就匪夷所思、不合情理。

    她一遍遍斥责着我,命我交出偷的赃物,而我一遍遍申辩我没有偷。这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恼羞成怒,喝令我站到讲台上,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开始从头到脚地搜我的身,我只觉得屈辱不堪,一边掉眼泪,一边任由她在我身上翻来摸去。

    全班同学都静悄悄地看着讲台上的我,眼睛里面有看一场好戏的残忍,他们期待着赃物缴获那一刻的兴奋。

    赵老师把我推来搡去,我在泪眼模糊中,看到教室最后面一双异样沉静的眼眸,没有其他人隐含的兴奋期待,冷漠中似有若有若无的同情,轻蔑下好像有一点点怜悯。

    赵老师搜了我的身后,又搜了我的课桌和书包,都没有发现钢笔,尴尬下,对我的斥骂声越来越大。

    搜不到赃物,她无法对我定罪,却仍对我恶狠狠地警告:“不要以为这次没有抓住你,你就可以蒙混过关,你就是个小偷!是个‘三只手’!”我当时只感觉全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好像

    “小偷”那两个字被人用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到了我的额头上。事实也证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个字的确刻到了我的额头上。

    赵老师把我偷东西还狡辩不承认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各个老师,同学们也一致认定是我偷了东西,他们在后面提起我时,不再叫我的名字,都叫我

    “三只手”,有的女生甚至会刻意在我面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出那三个字,我只能屈辱地深深低下头,沉默地快速走开,她们在我身后夸张地大笑。

    男生没有女生那么刻薄,不会叫我

    “三只手”,可是,当他们听到有人叫

    “三只手”时,齐刷刷看向我的视线不啻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听到这三个字,就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死掉,立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清晨起床的时候,我甚至会恐惧,我害怕老师、害怕同学。上学,对我而言,成了最恐怖的事情。

    谁说

    “人之初,性本善”?你见过小孩子残忍地虐杀小动物吗?他们能把小鸟活活玩死。

    人的本性中隐含兽性,孩子的世界其实充满残忍。在发生偷钢笔事件的一个月后,赵老师对我进行了第二次身与心的彻底践踏和羞辱。

    当时,全班正在上下午自习,同学们都在低头做作业,赵老师在讲台上批改昨天的作业,改着改着,她突然叫我名字:“罗琦琦!”我胆战心惊地站起来,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作业全错了,可没想到她冷笑着说:“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你的作业竟然没有一道做错!”我的成绩不好,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数学作业竟全部做对了。

    在我想来,做对作业总是一件好事情,赵老师即使不表扬我,至少也不该再骂我,我的心放下了一点,低着头静站着。

    她问:“你抄了谁的作业?”我惊愕地抬头,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没有抄作业。”赵老师又问了我两三遍,我都说

    “没有”,她不耐烦起来,叫我上讲台。我走到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就畏惧地停住,脚再也挪不动,她一把抓住我,把我揪到她面前,手指头点着我的作业本,厉声质问:“这道题你能做对?这道题你能做对?如果你能做对这些题,那母猪都可以上树了。”几个男生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我的脸刹那间变得滚烫,羞愤交加,第一次大声地叫了出来:“就是我自己做对的!”在赵老师心中,我向来是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她被我的大吼惊得呆住,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一瞬后,赵老师反应过来,被激出了更大的怒火,她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推搡着我的肩膀:“你再说一遍!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是你自己做的?学习不好也没什么,那只是人的智力有问题,可你竟然连品德都有问题,又偷东西,又撒谎,满肚子坏水。”在她的推搡下,我的身子踉踉跄跄地向后退,等快要超出她胳膊的长度时,她又很顺手地把我拽回去,开始新一轮的推搡:“你再说一遍!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不是你抄的……”我沉默地忍受着,任由她不停地辱骂,我就如孩子手中的雏鸟,根本无力对抗命运加于身上的折磨,只能随着她的推搡,小小的身躯歪歪又斜斜。

    讲台下面是无数颗仰起的黑脑袋,各种各样的目光凝聚在我的身上,有害怕、有冷漠、有鄙夷、有同情……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受够了,我彻彻底底地受够了!

    我迎着赵老师的视线,很大声地说:“我没有抄作业!我没有抄作业!”赵老师呆住。

    我竟然在全班同学面前挑战她的权威,她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时气急败坏下,顺手拿起我的作业本就扇向我的脸,另一只手还在推我:“我教过那么多学生,还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学生!这些作业不是你抄的,我的‘赵’字给你倒着写……”我被她推着步步后退,直到紧贴着黑板,而她竟然就追着我打了过来。

    整个世界都在震荡,我只看见白花花的作业本扇过来、扇过去,而我紧贴着黑板再无退路,可我仍一遍又一遍地嚷:“就是没有抄!就是没有抄!就是没有抄……”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最后,我的作业本被打碎了,纸张散落开,在讲台上飘了一地。赵老师没有了殴打的工具,不得不停下来,我仍倔强地盯着赵老师,一遍又一遍地吼叫:“我就是没有抄!就是没有抄……”我当时的想法很疯狂,你打呀!

    你除了仗着你是老师可以打我,你还能做什么?你要是有胆子,今天就最好能把我打死在这里!

    我不知道赵老师是否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我的疯狂,反正她停止了攻击。

    在讲台上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后,赵老师恶狠狠地说:“你这样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教了!我会给你父母打电话!”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她的表情和以往一样严厉,可我就是感觉出了她的色厉内荏,那一刻,我一直以来对她的畏惧竟然点滴无存,有的只是不屑,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冷哼了一声:“请便!赵老师知道我爸爸的电话吗?不知道可以问我!”说完,没等她说话,就走下了讲台,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收拾好书包后,往肩上一背,大摇大摆地离开教室。

    同学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前一样低下头,躲开他们的目光,而是一边走,一边一个个目光冷冷地盯回去。

    看呀!你们不是很喜欢看吗?那我就让你们看个清楚、看个够!同学们看到我的视线扫向他们时,纷纷躲避,张骏却没有回避我的视线,他斜斜地倚坐在椅子上,悠闲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嘴角似弯非弯。

    我走出教室时,毅然无畏,可等真的逃出那个给了我无数羞辱的学校时,我却茫然了。

    大人们在上班,小孩们在上学,街道上很冷清,我能去哪里呢?我背着书包,悲伤却迷茫地走着,经过几个游戏房。

    我知道那里是被老师和父母严令禁止的地方,里面聚集的人是父母眼中的

    “小混混儿”、老师口中的

    “地痞”、同学口中的

    “黑社会”,以前,我都会避开,但是今天,我的胆子似乎无穷大,我想去见识一下。

    我挑了一家最大的游戏机房走进去,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烟味,很多男生趴在游戏机前,打得热火朝天,从年龄上判断大概从初中生到高中生,还有极个别的小学生。

    他们都很专注,看到我一个女生走进游戏机房,虽然很奇怪,可也不过是抬头看一眼,就又专心于自己的游戏。

    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没有人用各种目光来看我。

    十几年前的电子游戏还比较单一,不外乎打飞机、闯迷宫、杀怪物等简单的人机游戏,我站在一边看了半天,都不明白男生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拿着把机枪跳上跳下地杀人,觉得很无聊,又听到院子里有人欢呼,我就顺着声音从侧门走了出去。

    空旷的院子里摆放着两张台球桌。一张台球桌前挤满了人,围观的人都情绪紧张激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在赌博。

    另外一张前只有两个打球的人和一个看球的人。为了招揽生意,别家的台球桌都放在店门口,这家的台球桌却藏在店里面,我当时也没多想,站到那张人少的台球桌边看了起来。

    其中一个打球的人俯下身子,撑杆瞄准球心时,笑对旁边看球的人说:“生意真好,连小学生都背着书包来光顾了。”另外一个刚打过一杆的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人,上下看了我一眼,说:“小妹妹,已经到放学时间,该回家了,不然老爸老妈就会发现你逃学了。”他的个子挺高,看不出年纪,虽然油嘴滑舌,但神色不轻浮。

    我那天也是吃了炸药,不管人家好意歹意,反正出口就是呛人的话:“谁是你的妹妹?你如果是近视眼,就去配一副眼镜。”三个人都扭头盯向我,另一个打球的刚想说话,他却耸了耸肩膀,对同伴说:“别跟小朋友认真呀!”弯下身子继续去打球了,快速地架手、试杆、瞄准、出杆,一个漂亮的底袋进球。

    他直起身子,把球杆架在肩膀上,一边寻找着下一个落杆点,一边笑睨着我,似乎在问:“这是近视眼能做到的吗?”站在台球桌边看球的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他弯下身子去拿放在地上的啤酒,我看到他身上的刺青突然间觉得不安起来,忙一声不吭地转身向外走。

    我本来以为赵老师会向父母恶狠狠告一状,父母会好好修理我一顿,可是回到家后,父亲只是把那天的作业题拿给我,让我重新做一遍,他看着我做完后,没说什么就让我去吃饭了。

    吃完饭后,他们两个在卧室里窃窃私语了很久,估计在讨论如何处理我。

    晚上临睡前,母亲柔声说:“不管事情起因如何,你当面顶撞老师是不对的,明天去学校时,和赵老师道个歉,还有,这支钢笔是你爸爸去北京的时候买的,现在送给你,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和爸爸妈妈说。”我知道赵老师把上次我偷钢笔的事件也告诉了父母,可母亲不知道是顾及我的自尊还是什么,竟然一字不问,我也懒得多说,拉过被子就躺下了,母亲还想再说几句,妹妹在卫生间里大叫

    “妈妈”,母亲立即起身,把钢笔放在书桌上,匆匆走了出去。我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笑声,用被子蒙住了头,白天被赵老师辱骂痛打时都没有掉眼泪,可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如果外公在,他会不会很心疼我,会不会很肯定地告诉赵老师

    “琦琦绝不会偷人家东西”,我是不是可以在他怀里哭泣?3我变成了一只四眼熊猫讨厌那个老师,所以不学他的课,成绩差了,这究竟报复到了谁?

    孩子的反抗在大人眼中也许是可笑而幼稚的,可那是我们唯一知道的方法,悲壮得义无反顾。

    虽然妈妈叮嘱我要去给赵老师道歉,可是我没有去,我对这个恶毒的老巫婆没有任何歉意。

    经历了抄作业的正面反抗事件,我对她的极度畏惧全部转化为了极度讨厌,上她的课我开始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看小说。

    她如果用粉笔头丢我,我就高高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不是要我听课吗?

    那我现在就

    “全神贯注”地听。作业也不再自己做了,她既然认为我抄袭,那我也不能白担了虚名,索性再不做数学作业,所有的作业都是抄的。

    也许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我当时人虽小,可对赵老师的恨绝不小,又是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样子,渐渐地,她开始不再管我。

    说来可笑又可悲的是,我第一次真想抄作业时,竟然借不到作业去抄,在这个班级里,我没有一个朋友,我所能借作业的人就是我的前后左右,可他们全都不肯给我看,正当我在心里冷笑赵老师高看了我时,张骏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把他的作业扔到我的桌上。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盯着他的作业发呆,他看我没动作,以为我不想抄他的作业,没好气地说:“我抄的是陈劲的作业。”陈劲是我们班的天才儿童,数学从来都是满分,闭着眼睛考试,都能甩开第二名老远。

    我立即翻开作业抄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感激,可就是说不出来一声

    “谢谢”,只是头埋在作业本上,小声说:“你做的,我也会抄。”他哼的一声冷笑,也不知道究竟在冷嘲什么。

    我以为他已经走远了,可很久后,他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袋顶上响起:“有你这么抄作业的吗?拜托!你能不能稍微改动加工一下?”我立即手忙脚乱地涂涂改改,等我改好后,抬起头想问他可不可以时,身边却早已经空无一人。

    随着*的市场经济改革,中国的南大门打开,神州大地开始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香港与台湾的流行文化,先于它们的资金和技术影响着大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曾迷恋过《楚留香》,郑少秋演绎的楚香帅成为倜傥潇洒的代名词;万人争睹《射雕英雄传》,翁美玲几乎成为所有80年代人的蓉儿;因为《上海滩》,很多女生对黑道的定义是周润发。

    我们都曾为了追看这些电视,和父母讨价还价、斗智斗勇。我就为了看《射雕英雄传》,先装睡,等父母都睡了,又偷偷爬起来,溜到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小,耳朵贴着电视看。

    那时候看电视,不只是个人的事情,是集体行为,每天晚上看,第二天和同学热切地交流,所有电视剧的主题歌,竟然只靠听,就能把歌词全都记录下来,然后传唱,班级里如果谁能第一个拥有电视剧歌曲的歌词,那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全班同学都会围着你,向你讨要歌词。

    很多女生都有歌本,用钢笔一字字抄录好歌词,旁边贴着港台明星的贴画,把它装饰得美轮美奂。

    在港台歌手中,小虎队绝对是最受欢迎的组合。随着他们的贴画和海报在班级里流传开来,女同学们都在谈论小虎队,三只小虎各有拥趸,到底哪只小虎更好看是女生们争论不休的话题。

    小虎队的磁带在班里传听,男生和女生都哼唱着《青苹果乐园》《星星的约会》《爱》。

    我的生活没有朋友,所有的这些乐趣,我都是隔着一段距离在欣赏。我唯一的朋友是书籍,各种各样的书,只要能拿到手的,不管能不能看懂,我都会从头翻到尾。

    天气温暖的时候,我可以在学校里随便找一个地方看书,可天气寒冷时,我没有地方能去。

    我有了一个奇怪的嗜好:常去那个游戏机房看小说。花两毛钱买一杯橘子晶冲出的果味汁,缩坐在屋子一角看书,隔一会儿喝一小口,保证离开前恰好喝完最后一口。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橘子汁,不过在我小小的心里,有着奇怪的交换标准。

    我买一杯果汁,就觉得不是白占你的地方,我是花了钱的,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坐在那里看小说了。

    时间长了,我渐渐认识了上次打台球的三个人。看球的那个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姓李,周围的人都叫他李哥;叫我小妹妹的那个少年叫许小波,在我们市最好的重点中学读初中,大家叫他小波;另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姓翟,他们都叫他乌贼,在读技校。

    中国的技校从某种意义上可以叫作

    “差生集中营”,就是考不上高中,或者读不进去书的学生去的地方。刚开始,我去店里看书时,小波差点笑破肚皮,乌贼看着我,满脸匪夷所思,一副

    “你脑袋秀逗了”的表情,对我进行了疯狂的嘲讽和打击。可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全当没听见,对于一个既不想回家,又不想待在学校的人,这个有暖气的屋子无疑是个好去处,虽然有很多人,可这些人不会用看差生和看坏学生的目光看我,一切都让我安心。

    李哥倒是一副见惯风云的样子,并不介意我借用他的暖气和灯光,只微笑着和小波说:“你的这位小朋友很有点意思。”有了老板的默许,我更是心安理得地待在了游戏机房。

    在游戏机房里,我几乎看完了家里所有的书:《今古传奇》《红楼梦》《书剑恩仇录》《八仙过海》《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薛刚反唐》《杨家将》《呼家将》……所有的书籍里,最喜欢一本已经残缺了的古龙的小说,所以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作者的名字。

    我看书的时候,常常废寝忘食,有的书实在放不下,会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熬夜看。

    随着读过的书越来越多,黑板上的字越来越模糊,等父亲发现我看电视要搬着个小板凳,恨不得贴到电视机上时,才察觉我近视了,他带着我去医院配了一副眼镜。

    当我戴着眼镜走进游戏机房时,正帮忙看店的小波愣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忙碌,忙着忙着,实在没忍住,趴在柜台上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后,又直起身子,继续若无其事地忙碌。

    乌贼看到我时,却没客气,直接大笑起来,对小波说:“这位四眼妹妹这下不会嘲笑你近视了。”他们这群人里没近视眼,我是稀有动物,用乌贼嘲笑我的话,

    “知识分子呀!国宝!国宝!”从国宝引申到熊猫,乌贼后来直接喊我

    “四眼熊猫”,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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