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3/3页)
胡乱洗了一洗,即带着她出来。
蕙儿回到家中,气得将朱钟乱骂说道:“这样地方,也要她带着我去。”朱钟笑道:“这就叫我无法。你要洗澡,日本哪个浴堂不是这样的?若是长崎、大阪,还有共浴的,那便怎么哩?即到日本来留学,哪里还说得这些讲究,并且这又有什么可丑?”蕙儿道:“谁说怕丑来?安着那滑溜溜的木板,又是斜的,教人怎生站得脚住?我是发誓不再入这样浴堂了。”
朱钟笑道:“只要你能终年不洗澡,就不入浴堂,也可省钱。”蕙儿发急道:“你这是胡说,难道日本大家小姐也是跑出来和她们混作一块儿洗吗?”朱钟道:“那倒不必大家,只要是中等人家,家中就大半设有浴堂。只是做个浴桶,至少也需要二十来块钱,还要烧许多炭,才得一桶水热。我们迁徙不定,日本的房子做得又蠢,浴堂须在起造房子的时候安置,不能将就着用。你只看这所房子,何处可以安放浴桶?大凡有浴堂的房子,多半不小。我们人少,断不能住。”蕙儿不服道:“据你说,那到日本的女留学生都是到浴堂里去洗的了?”朱钟道:“那却有几等。也有几人合伙佃房子,自己备浴桶的。也有住稍大的栈声,用栈房里的浴桶的。到公共浴堂去洗的也多。”蕙儿道:“既是栈房里有浴堂,我就去住栈房。并且我既到了日本,也得进个学堂上上课。终日住在这不村不市的地方做什么?”朱正章道:“你一句日本话也不懂得,上什么课?”
蕙儿道:“谁生出来就懂日本话的?谁学不会的呢?”朱钟听了望着朱正章道:“妹妹想读书也是好事。你老人家就带她到东京去住栈房,两人每月伙食,也不过二十多元。甫全住在江户川馆,就到他那里去也好。他左右没有上课,妹妹可从他学点日本话。还有个湖南人成连生,与我素有交情,也住在那里。他来日本很久,可托他照拂一切。我每礼拜日可来东京一次。”蕙儿问道:“那馆子里有浴桶没有?”朱钟道:“自然是有浴桶,才教你去住。”蕙儿听得?方欢喜了。朱自章正想到东京多交熟几个人,好施展他平日的手腕,当即应允了。只是蕙儿将来进学堂的费用要朱钟出,朱钟不能不答应。次日朱正章即收拾行李,朱钟仍送他父女到东京,在江户川馆住着,托了成连生、朱甫全大家照应,方转回千叶。
自此蕙儿每日从甫全学日本语。蕙儿的天分很高,只学了个多月,居然可办粗浅的交涉。那近处有个女子手工学校,蕙儿便报了名进去,学编物造花之类。
不知朱正章父女住在江户川馆内,演出什么事实来,且俟下章再写。
第六章 多情种拨雨撩云 老骨朵退财呕气
前章书中所说的那成连生,他和周撰是同乡。年纪有三十多岁,从宣统元年得官费到日本,近两年来,在中央大学上课。
只因他性喜吟咏,在东京结识了一班诗友,组织一个诗社,每礼拜会诗一次。朱钟平日也喜胡诌几句,故与他成了相识,心中很敬慕他是个风雅之士,故送朱正章父女到江户川馆的时候,托他招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