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3/3页)
会场一片宁静,这一下,连李白都有点受不了了,严肃地摆了摆手道:“过了,过了。”
那矮个子还不罢休,抑扬顿挫、手舞足蹈地背起了李白书里的诗歌:“啊,那明媚的阳光,四十五度的射入你的水窝,酥软了谁的骨头?抬望眼,你的肩膀,偌大的一座广场,拔地而起,你是谁的骄傲?”说着说着,唾液就飞了出来。
你丫的,还“偌大的一座广场,拔地而起”。广场是平的,平的,能拔地而起的是高山!这是标准的病句。李白很享受地眯着眼看着下属拍马,下属背完后,李白谦虚了一句:“随手而作,随手而作,水平不高。柴米,你说说你的看法。”
我一愣,猛地一拍大腿:“好!就一个字,这他妈的好!好的文字不需要再用其它语言来阐述,就像那灯火阑珊,暮然回首,长夜如昼。没有它,万古不明。”说完后,我就醉了。
李白道:“好,好,晚上我们一班雅友去高升酒店聚聚会,作协给批了两千活动经费。我们再好好聊聊这本拙作。大家多提点意见,让我改进一下。优点就不用提了吧。另外,为了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我申请了一个新的省部的课题,还希望大家一起来做,一起做大仙水的文化业。”
矮个子一脸崇拜道:“要编一本什么样的大作。”
李白道:“还是乡土文学类的,初定为《水乡笑话集》。争取把我们这个古城散落在百姓之中的笑话、俚语都收集起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要,也同时向国庆六十岁生日献礼。这个课题资金是六十多万,算是大课题哦。”
桌子上掌声雷动,我只好也跟着鼓了鼓。终于明白了文学会能干些什么了:说假话迟早完蛋,说真话马上完蛋。我们就说说笑话吧。
第15节
(18)
坐在马桶上灵魂独白,点燃一根香烟,感觉自己生活得一团糟蹋,尼古丁加胃里残存的酒精使我浑身发轻——这年头,你不得个什么抑郁神经症,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当自己没有一点重量感和存在感时,就多少有些自甘堕落后轻松的快感。轻松,轻松,人轻了也就松了,所以我爱马桶。也所以我大伯一辈子也戒不了烟——很多人一辈子都戒不了烟,个别极端的甚至去吸毒——他们的一生并不会比其他沉默的大多数更辛苦点或者更轻松一点,反正就是一颗有没有都无所谓的螺丝钉,无色无味无足轻重,无辜无聊无足挂齿,偶尔消失一会未必不是一种对苍白人生的超越。
我并不堕落,至少不比大多数年轻人更堕落一点。我从小在老师们的摧残和引诱下,就想做一个有追求的人,科学家、足球明星、将军、侠客甚至圣斗士都曾是我的奋斗目标,做个地主家的少爷每天欺负一下丫鬟奴婢的,那更是我魂牵梦绕的希望。如今所有理想都没有实现,所有的希望都成了不敢奢望,只剩下一个奔三的米虫宅在一个出租房里自怨自艾,用宅这个词或者并不恰当,有钱人才叫宅,我们叫蜗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