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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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决定一切照旧，假如这样依然相遇，那至少证明两个人之间还有某种联系存在，虽然这联系既非前生所定，亦非今世所求，但存在即有道理，所以相遇必然有意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许就能把那些说过的或者没说过的话好好地说一遍，同时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去过完接下来的人生。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终于在回家的路上，在放慢速度缓缓前行的第一段路，看见了十几米外的公寓对面站立的王俊凯，时间，四月十三日下午五点四十三分十六秒。

      

      王源想，重庆有将近三千万人，八点二四万平方公里，偏偏他们能在这里相遇，实在是神奇。为了这样的神奇，他应该上前去，像个成年人一样的说些正常的社交辞令，再把之前决定好要说的话说出来，换一个干脆的结局，而不是在看到王俊凯的同时倒车，躲在树的阴影后，做偷窥的勾当。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没报过能见到王俊凯的希望，也并没有能够正常交流的心理准备，所以只能躲在树后，躲在近到能看清王俊凯表情的地方，想一万次王俊凯为什么来重庆为什么在这间公寓前，却不上前去亲口问哪怕一句。

      

      王源一向知道自己的性格里有懦弱的成分，但这个弱点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明显而且可憎。但就是在这样憎恶的同时，他也依然犹豫着，看着王俊凯从站着到坐着，并且低下头来开始看手机。

      

      他在看什么呢……这么想着的时候，王源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非常熟悉——王俊凯。

      

      为什么王俊凯会在这个地方给自己打电话……王源盯着低头的王俊凯看了几秒钟，终于接起电话道，“喂？”

      

      “我是王俊凯。”

      

      “嗯，我是王源。”

      

      “……”话筒的那边安静了几秒钟，透过树叶的缝隙，王源看到王俊凯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眼公寓，然后叹了一口气。

      

      王俊凯看起来像是后悔，后悔不该打这个电话，但会后悔就说明他打电话的初衷是对自己有利的，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王源抢先开口道，“小凯，你觉不觉得刚刚的对话很熟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王俊凯低头笑了笑，“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说不清。”

      

      王源想王俊凯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十二岁，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两个人常说，何以就记不清了呢，显然是故意冷淡处理，于是也笑了笑，道，“记不得便记不得罢，只是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实在稀奇。”

      

      “情人节那天……你用我手机给你发了短信，是吗王源？”

      

      ……王俊凯竟然发现了这个？王源一时有些错愕，但很快便应道，“是。”

      

      如果王俊凯能为了这个特意跑来重庆公寓前给他打电话，他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地承认？虽然他怯懦到不敢去和王俊凯打个招呼，但总不至于连说个是都做不到。

      

      王俊凯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