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3/3页)
狱或精神病院出来。至少上个星期人们这么猜测,但这样的说法随着案情在修正。
我的推论却不曾改变。他一定刚来这城市不久,在其他地方已经作过案,但从未在监狱或法院紧锁的门后关过一天。他不是没条理,也不是没经验,更非一般人所说的“疯狂”。
再两个红绿灯后,左边是卫尔歇街,之后第一处右转便到了柏克莱。
两条街外就可以看到警车上闪烁的监红警灯。柏克莱5602号前灯火通明,简直像是灾区。一辆引擎闷吼的救护车停在两辆没有标志但闪着警灯的警车旁,附近还有三辆灯光无比强烈的白色巡逻车。十二台的记者刚刚抵达现场。整条街上都闪着灯,好儿个身穿睡衣或家居服的人站在各自门口。
我将车停住新闻转播车的后面时,一个摄影记者疾走过街。我低下头,竖起卡其色雨衣的衣领盖住耳朵,沿砖墙快步走到正门。我一向厌恶看到自己出现在晚间新闻中。里士满的勒杀案发生以来,我的办公室就被同一帮记者重复的粗鲁问题所淹没。
“如果这是连环杀手干的,斯卡佩塔医生,是不是表示这样的案子还会发生?”
好像他们希望这样。
“可不可以请你证实,上一个被害人身上有被咬的痕迹?”
事实并非如此,但不论我怎么回答都没用。若说“不予置评”,他们立刻假设那是真的;说“不是真的”,那么他们会立刻刊出“凯·斯卡佩塔医生否认在被害人身上发现咬痕……”,那个和所有人一样看报的凶手就有了新启发。
最近的新闻报道大肆渲染命案,还详述了不必要的细节。他们所做的早已超出警告市民的目的,把妇女特别是独居妇女吓得魂不附体。第三桩谋杀案发生一个星期后,手枪和安全门锁的销量上升了百分之五十,防止虐待动物协会的狗也被抢购一空,不用说,这般大恐慌立刻成了头条新闻。昨天,那个恶名昭彰却也频频得奖的政法记者艾比·特恩布尔再度展现一贯的剽悍作风,跑到我的办公室,打着言论自由法案的招牌,逼迫我的部属提供验尸报告。当然,她并没有成功。
里士满的罪案报道一向生猛,这个有二十二万居民的弗吉尼亚老城去年被联邦调查局列为全美谋杀率次高的城市。英国的法医病理学家在我的办公室一待半个月进修枪伤是很平常的事。同样平常的,是像彼得·马里诺那样的职业警官离开了疯狂的纽约或芝加哥,结果发现里士满更糟。
这些性残杀案非比寻常。一般市民对毒品案或家事纠纷漠不关心,一个醉汉为了一瓶疯狗牌廉价劣酒砍杀另一个酒鬼更不在他们心上。但这些被谋杀的女人是他们邻桌的同事,是他们会相约同去购物或来家小坐的朋友,或是那个在派对里和他们闲谈的点头之交,是那个在超市结账时和他们一起排队的人。她们是某些人的邻居、姊妹、女儿或爱人。她们待在自己的家,睡在自己的床上,那个无名氏先生却径直爬进她们的窗户。
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站在正门两旁。正门洞开,但拦了一根黄色的带子,上面标示警告:“犯罪现场,请勿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