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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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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3/3页)

才记起,在搅乱翻倒的床中央有个被杀的女人。她的嘴被往后扯,痛苦似乎从牙齿间传出,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茫然地往上瞪视。

      有人用无线电通知救护车,几分钟后,两个身着蓝色连身衣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前来。他们在担架上面铺了干净的白布,把它紧紧顶住床。

      在我的指挥下,洛丽·彼得森被搬上担架,用床单包好。那几双戴了手套的手都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她被轻轻放上担架,床单也用别针别了起来,以确保没有失落或增加任何细微的证据。尼龙搭扣被扯开再封住那个如白色蚕茧般的物件时,发出像撕裂的响声。

      马里诺跟着我走出卧室。他说要陪我走到车前,我不免感到惊讶。

      我们来到楼下,马特·彼得森站在那里。他形容憔悴,目光呆滞绝望地瞪着我,向我索求只有我可以给他的东西——希望和安慰,对他保证他的妻子死干一瞬间,没受什么罪,死后才被绑起来强奸。但我对他无话可说。马里诺带着我穿过客厅,走出房门。

      在红蓝灯光闪烁的背景下,房子前院被电视台的摄影灯照得通明。那些魂不守舍的调度员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正努力对抗轰隆隆的引擎声,雨丝开始悄悄透过薄雾洒了下来。

      带着笔记本和录音机的记者无所不在,他们不耐烦地等着尸体从前阶抬下,然后滑进救护车车厢。一帮电视台的人站在街上,一个身段利落、穿着风衣的女子正对着麦克风说话。她绷着脸,严肃地对着一架磨人的摄像机,为星期六晚间新闻录下犯罪现场实况报道。

      比尔·鲍尔斯,弗吉尼亚州检察官,刚好赶到,正准备下车。他看来有些茫然,还没睡醒,一心要逃开那些记者。他还不清楚情况,也就无话可说。我不知道谁通知了他,可能就是马里诺。这时警察到处巡视,好几个人拿着强光手电对着草地没头没脑地乱照,还有些人靠着他们的白色巡逻车聚在一起说话。鲍尔斯拉起防风夹克的拉链,看到我时微一点头,匆匆上了走道。

      警察局长和一个警官坐在一部没有标志、亮着照明灯的浅灰褐色车内。他们脸色惨白,正点着头同记者艾比·特思布尔交谈,她从敞开的车窗外向他们提问。我们一走上街,她就尾随而至。

      马里诺一翻手把她打发了。“嘿,无可奉告。”他用那种“滚你妈的”的声调说。

      他的回答让人精神一振,几乎有种安慰的作用。

      “这真是糟透了!”马里诺一脸憎厌,在身上摸索着找烟,“上帝!简直就像定期上演的戏码。”

      马里诺替我打开车门,清凉的雨丝落在我的脸上。我发动车子时,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心开车,大夫。”

      第二章

      衬着幽暗的夜空,那白色的钟面如满月般浮动。它高悬在老火车站的圆顶上方,在铁轨和九十五号州际公路的天桥上。多年以前最后一班载客的火车停驶后,那大钟上金属细丝制成的指针也跟着停摆,正指向十二点十七分。卫生与社会服务局决定在城内这片低洼区域盖一座为死人服务的医院,时间在这里仿佛永远停在十二点十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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