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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一潭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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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一潭混水 (第2/3页)

是什么意思?我们老爷活着时,你怎么不来?”

    胡寡妇扭头,腮帮子都哆嗦,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道:“老爷说夫人不是个厚道人,他中了风不能动弹,他自家都要任夫人摆布,让我们娘仨认祖归宗,不是自寻死路么。我这里有老爷留下的书信一封,请合族亲友看一看,就晓得了。”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才伸出手去,大夫人抢过去就撕,她又慢吞吞从怀里又摸出一封,镇定地说:“这封才是。”

    大夫人气得要死,哆哆嗦嗦偏是撕不烂手里轻飘飘一封书信。不晓得哪个在人堆里轻声笑了起来。

    一个汪书生一向和王家走的极近的,人都说他是老山长的得意学生,居然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怒道:“从前老山长每月都嘱学生送银子把她们母子,有什么物事都是托学生转交的,从来都是只有银子没有信的,恐怕不是真的罢。”

    胡寡妇咆哮着扑上来,吼道:“从前你送银子时,小师母叫的恁甜!你没见过的就是假的?我和你先生生养了两个孩儿,你也不曾亲眼见过,这活生生的两个孩儿难道也是假的不成!”

    可不是么,这等钻寡妇被窝的事,岂能让学生亲见。若是任由这个不要脸的妇人乱咬,还不晓得会讲出什么话来丢老山长的人。王家的族长实是怕了,伸手把那信抽过去,郑重道:“假的真不了,就由老夫来看一看罢。”

    他老人家拆信,同族几个长者都伸脖过来同看。族长抖开信纸,先看落款,果然那枚鲜红的印章,是王山长写信时常使的,再看笔迹,也确是山长亲笔。族长犹豫了半日,用力咳了几声,道:“汪公子,你来念罢。”

    汪书生推辞半日,就是不肯。那寡妇急了,伸出玉手揪住汪书生,喝道:“你不是说我这信是假的么,你就念把大家听又怎地?怕老娘有长锅呼吃了你!”

    汪书生拼命挣扎,没口子喊:“小师娘,饶命。”

    得,信还没有念呢,小师娘倒是喊出来了。正牌师娘气了个倒仰,待调儿女上阵,几个女婿早躲了出去,耀文和耀廷俱都伏在地下痛哭,耀芬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然他才挪出孝棚二三尺,就被两个兄弟按着膀子又拖了回去。大夫人恨不能把两个不孝子掐死。

    汪书生到底敌不过小师娘,当着王家亲友的面结结巴巴把老山长的遗书念把大家听。大意不过是他已于某年月日纳胡寡妇为妾,因夫人脾性不好,所以安置在外宅别院。两个孩子俱是他亲生骨肉。他死后想必夫人也容不得胡妾母子三人。为免他们母子三人衣食无着,故将书院平均分成两分,嫡出的三个儿子一分,外宅胡妾的两个儿子一分。信里吩咐胡妾在他死后执着这信到灵堂来把与本族尊长看,就请族长主持替他几个儿子分家。

    老山长的遗书念完,灵堂里鸦雀无声。

    老山长分家不肯把书院分把翰林兄弟,原来是掂记外宅儿子衣食无着,王耀祖替父亲抱不平,冷冷哼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言罢拂袖而去。

    胡寡妇伤心泣道:“就请诸位亲友做个见证,替我们分家罢。”

    “休想!”大夫人恨道:“你说你是妾,卖身文书在哪里?”

    “老爷亲笔书信在此,还要文书做甚!”胡寡妇得意洋洋把哆哆嗦嗦的汪书生提出来,“这是老娘的人证,他是月月替老爷送银子把我的人。”

    又有书信,又有人证,不是外宅是什么?官司便是打到官家面前,也是铁证如山哪。若是没得这个胡妾来分家,王耀芬就要拿价值几万两的书院去抵六千两的赌债,若是有这个妾分一半去,好歹还有一半姓王,若是趁便让耀文和耀廷和他王耀芬分家,那王耀芬也只得六分之一个书院,便是抵债也不亏了。族长自觉想得周到,又把几个族里长者喊来,大家商议,都是一般说话,族长便道:“这封书信也不像是假的,又有人证。想来这位是府上的妾无疑了。老嫂子,咱们若是依着这信把家分了,耀芬侄儿不过得书院的六分之一,听讲书院也值几万两银子,咱们拼着这六分之一不要,也抵得过那六千两的赌债了。”

    “族长,你老这话不对。”讲话的却是族里一个颇富有的子侄,这一二年极和王耀芬要好的。大家都看着他,他笑一笑,道:“那个胡寡妇在城门外开个小店,平常做的那些勾当哪个不晓得,她拿着这么一封不晓得真假的信来就要平白分走一半书院?说笑话呢。”

    虽然这信看着不像假的,可是谁又能保证一定是真的?老族长琢磨半日,不肯再开腔。胡寡妇急了,嚷道:“真的假不了,你们不肯好好商量分家,老娘去县城告也罢了。”

    这时候的规矩,若是因为分家争产事,不论是非曲直,不论怎么分,官府是要扣三分之一走的,所以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去打分家官司。胡寡妇这么一嚷,王耀芬就急了个半死,欠据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拿整个书院抵六千两的债。若是经了官府,必是把书院当官发卖,卖多久卖多少都不可知。到时他怎么拿书院去还赌债?若是没得书院,便是把他零切了卖也卖不出来六千两银子,是以王耀芬顾不得脸面,从孝棚里钻出来一个大头,大声道:“有话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分家!你们不分,老娘就去告。”胡寡妇把那封遗书抖得哗哗响,好似钦差大人捧着尚方宝剑。

    大夫人两只眼睛充满血丝,鼻孔喷出的火气,便是站在人群最后边的玉薇都能感受到炙热。玉薇心惊胆战的看着大夫人一步一摇走到胡寡妇面前,不住对耀文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去扶。耀文正是又伤心又替他老子害臊的时候,哪里好意思出头。

    大夫人指着族长的鼻子骂道:“你们一个二个都打我家书院的主意,我告诉你们,我就是一把火把书院烧了,也不会让你们如意。”

    族长摸着鼻子委屈的退了半步,恼道:“我不过替耀文和耀廷说句公道话罢了。你们家的书院少说也值得四五万两银子,便是分家分出去一半,耀文和耀廷也能各分五六千两,耀芬有五六千两银还不够还债?便是不够,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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