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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期绝户本妇盗财,逞英雄遭人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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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回 期绝户本妇盗财,逞英雄遭人捆… (第2/3页)

里也吃,外边也卖。别个吃肉的都也不见利害,偏他的媳妇孙氏左手心里长起一个疔疮,百方救治,刚得三日,呜呼尚飨了!草草的出了殡,刚过了三七,另娶了一个郭氏。这郭氏年纪三十以上,是一个京军奚笃的老婆。汉子上班赴京,死在京里。这郭氏领了九岁的一个儿子小葛条,一个七岁女儿小娇姐,还夹了一个屁股,搭拉着两个腌奶头,嫁了晁无晏。

    这晁无晏只见他东瓜似的搽了一脸土粉,抹了一嘴红土胭脂,漓漓拉拉的使了一头棉种油,散披倒挂的梳了个雁尾,使青棉花线撩着。缠了一双长长大大小脚儿,扭着一个摇摇颤颤的狗骨颅。晁无晏饿眼见了瓜皮,扑着就啃。眼看着晁无晏上眼皮不离了下眼皮打盹磕睡,渐渐的加上打呵欠;又渐加上颜色青黄;再渐加上形容黑瘦,加上吐痰,加上咳嗽,渐渐的痰变为血,嗽变成喘,起先好坐怕走,渐渐的好睡怕坐,后来睡了不肯起来。起初怕见吃饭,只好吃药,后来连药也怕见吃了。秧秧跄跄的也还待了几个月,一交放倒,睡在床上,从此便再扶不起,吃药不效,祷告无灵。阎王差人下了速帖,又差人邀了一遭,他料得这席酒辞他不脱,打点了要去赴席。这时小琏哥才待八岁,晓得甚么事体?

    这郭氏见了晁无晏,故意的把眼揉两揉,揉得两眼通红,说道:“天地间的人,谁就没个病痛?时来暂去,自然是没事的。但我疼爱的你紧,不由的这心里只是害怕。”晁无晏道:“瘫劳气蛊噎,阎王请到的客,这劳疾甚么指望有好的日子?只怕一时间挝挠不及,甚么衣裳之类,你替我怎么算计;甚么木头,也该替我预备。你别要忽略了。我活了四十多年纪,一生也没有受冻受饿的事;这二年得了晁近仁的这些产业,越发手里方便,过的是自在日子;又取了你一表的人材的个人,没得多受用几年,气他不过;最放不下的七爷,七八十了,待得几时老头子伸了腿,他那家事,十停得的八停子给我,我要没了,这股财帛是瞎了的。你孤儿寡妇的,谁还作你?只是可惜了的!我合你做夫妇虽是不久,那恩爱比几十年的还自不同。我这病也生生是爱你爱出来的。咱虽无千万贯的家财,你要肯守着吃,也还够你娘儿四五个吃的哩。你看着我的平日的恩情,你将这几个孩子过罢,也不消另嫁人了。我还有句话合你说,不知你听我不听。”郭氏道:“你休说是嘱付的话我没有不听的,你就是放下个屁在这里,我也使手拿着你的。你但说我听。”

    晁无晏道:“我一生只有这点子儿,你是自然看顾他的,我是不消嘱付。我意思待把小娇姐与小琏哥做了媳妇,你娘儿们一窝儿一块的好过,我也放心。不知你意下如何?”郭氏道:“这事极好。人家多有做的,我就依你这们做。小琏哥今年不八岁了?只等他交了十六岁,我就叫小娇姐合他圆房;小葛条打发他回奚家去。”晁无晏道:“你说的是甚么话?你的儿就是我的儿,我的儿就是你的儿。咱养活养多少哩,休叫他回去,替他娶亲守着你住,没有多了的。”

    郭氏道:“哎!说那里话!他小,我没奈何的带了他来。他是咱晁家甚么人?叫他在晁家住着。咱晁家的人也不是好惹的。”晁无晏道:“这倒没帐。老七虽是有些扎手,这七十六七岁的老头子,也‘老和尚丢了拐,能说不能行’了。我倒还有句话嘱付你:若老七还待得几年,这小琏哥不又大些了?我的儿也不赖的,他自然会去抢东西,分绝产,这是不消说了。要是老七死的早,小琏哥还小,你可将着他到那里,抢就合他们抢,分就合他们分,打就合他们打。这族里头一个数我,第二个才数老七。没了我合老七,别的那几个残溜汉子老婆都是几个偎浓咂血的攮包,不消怕他的。其次就是宅里三奶奶,这不也往八十里数的人了?要见老人家没了,这也是咱的一大股子买卖。只是他丈人姜乡宦扎手,就是姜乡宦没了,他那两个儿也不是好惹的;这个你别要冒失,见景生情的。晁邦邦那一年借了赵平阳的二十两银子,本利都已完了,我是中人,文书我收着在皮匣子里头哩。他问我要,我说:‘赵平阳把你的文书不见了。’我另教人写了个收帖给他,没给他文书。待我没了,你先去和晁邦邦说,你说:‘赵平阳着人来,说你取了他二十两本钱,这六七年本利没还一个,说俺是中人,他待告状哩。你要肯给俺几两银子,俺到官只推不知;你要不给俺几两银子,俺就证着,说取银子是实,俺汉子是中人,他为俺汉子没了,要赖他的。’晁邦邦是个小胆的,他一定害怕,极少也给咱十来两银。若是晁邦邦唬他不动,你可到赵平阳家,你说:‘晁邦邦那年取银子的文书,俺家收着哩,你有本事问他要的出来,俺和你平使,四六也罢。’你休要忘了。”晁无晏正说着,把手推了两下子床,说道:“老天,老天!只叫我晁二再活五年,还干多少的要紧事,替小琏哥还挣好些家当!天老爷不肯看顾眼儿,罢了,罢了!”

    郭氏道:“你有话再陆续说罢,看使着你。你说的话,我牢牢的记着,要违背了一点儿,只叫碗口大的冰雹打破脑袋!”晁无晏果然也就不说了。过了一宿,睡到天明,就哑了喉咙,一日甚于一日,后来说的一个字也听不出了。睡了几日,阎王又差人来敦请,晁无晏象牛似的叫了几声,跟的差人去了。郭氏也免不的号叫了一场。与他穿了几件随身的粗布衣裳,做了一件紫花道袍,月白布棉裤、蓝梭布袄都不曾与他装裹;使了二两一钱银买了二块松木,使了五百工钱包做了一口薄薄棺材;放了三日,穿心杠子抬到坟上葬埋。合族的男妇都因晁夫人自来送殡,别人都不好不来。

    晁思才见得出殡甚是苟简,棺木甚是不堪,抱了不平,说道:“小二官也为了一场人,家里也尽成个家事,连十来两银的棺材也买不起,一个经也不念,纸缭也不做几着,鼓吹也不叫几名,拉死狗的一般!这姓郭的奴才安着甚么心肠?好不好,我挦顿毛给你!俺孙子儿没了,连说也不合众人说声,顶门子就出,有这等的事?我就滴溜溜脚子卖这奴才!小琏哥我养活着他!”在坟上发的象酱块似的。

    这郭氏不慌不忙走向前来对着众人问道:“这发话的老头子是咱家甚么人?”众人说道:“是七爷,咱户里的族长。”郭氏道:“我嫁了晁二也将及一年,我也没见这位七爷往俺家来,我也没见俺往七爷家去,我自来没听见有甚么七爷、七奶奶的!嫌材不好,这是死才活着可自己买的!嫌出的殡不齐整,穷人家手里没钱!我也知不道咱户族里还有这几位,也不知是大爷、叔叔、哥哥、兄弟的,我只当就止一位三奶奶来送了一两银子,我换了钱搅缠的抬出材来!我也早知道咱户里还有七爷这几位,我不排门去告助?也象三奶奶似的,一家一两,总上来七八两银子,甚么殡出不的?甚么经念不的?我肯把汉子这们等的拉出来了么?”

    晁思才说:“你这话也没理!你家死人,教俺助你?”郭氏道:“俺家死人罢呀,累着你那腿哩,你奴才长、奴才短的骂我?你凭着甚么提溜着腿卖?你一个低钱没有济助的,一张纸也割舍不的烧给那孙子,责备出的殡不齐整哩,又是不念经哩,撒骚放屁的不羞么?我劝你差不多罢,俺那个没了,没人帮着你咬人,人也待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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