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父亲 (第2/3页)
惟明又顺势说了下去:“你也不必觉得别扭。实际上,器官移植在西方并不罕见……就算在我们这里,也有人私下斥巨资寻找相关技术者,去换自己病变的部分。当前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机构能宣称,‘我们已经完全攻克了这项技术’,但它确实是存在的、可行的。虽然这之中牵扯配型的问题,但眼睛并不需要。至于器官源,只能是刚死不久的人。毕竟保存新鲜的肉类都是问题,离开健康的人体,内脏会很快失活。确实有极少数接受移植的人,多了不属于自己记忆,或听到不存在的声音。硬要从玄学的角度讲,也许正是因为这位死者生前遭受不公的待遇,怨气太重,濒死时就已能看清阴阳两界之物。”
梧惠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不如说遇到莫惟明这种医生,这件事本身也是难以定义好坏的。
“我听说你没读过正经的医科大……你到底是从哪儿学会的这些?”
“从我父亲那里。”莫惟明平静地说,“尽管他很忙,我们很少见面。但只要他回来,就会带给我很多东西——也教我很多东西。你记得你病没好的时候,我们聊天……你会说很多学堂里的事。我很羡慕你,真的。我从来没去过学堂。我再长大点,父亲就请了很多教书先生来,或者我干脆在他书房里自己看。”
原来在自己说那些事时,他眼里流露出像是憧憬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你父亲——等下,你、你是姓莫的……”
一瞬间,梧惠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我是姓莫的。”莫惟明重复道。
直到刚才,她从未在这两个形象之间建立什么联系。她想起了一个人——算得上是一位伟人。医学界的天才,伟大的研究员,着名的学者,人人敬仰的慈善家。在她小时候,这个名字算得上如雷贯耳,只是渐渐销声匿迹,原因不明。大约在六七年前传出他的死讯。人们又讨论起他来,如复燃的火堆。只是热度去得也快,没多久关于他的话题便彻底熄灭。
如果,他真的是莫惟明的父亲……
真不敢相信。但是,有能力完成这一系列精密的手术,利用远超常理的知识,将疯狂的想法得以落实,唯独这个可能是最具有说服力的。梧惠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所结识的,竟然是这样一位身份特殊的人——的儿子。
短暂的静默后,梧惠也说了起来。
“我父母都喜欢读书,童年不大的家里,腾出一个书房。他们支持我读很多东西。你应该记得,我也是这样走上写东西这条路的。但有个上锁的柜子,他们不让我看,说里面是关于工作的、重要的东西,怕我弄乱了。”
“然后你就去看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很多字。所有的书我都看完了,就打起柜子的主意。柜子很高,还有锁。可能他们发现我确实听话,钥匙也就挂在上面了。趁他们不在家,我搬来椅子去翻。读里面的东西并不困难,但我到底还是个孩子,很多字就算认识,就算会读,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因为确实很枯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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