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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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师很兴奋地说：“正确，杨梅同学这学期进步很大，不仅回答问题积极，而且命中率还挺高。”说着，他像将军指挥战役一样挥了一下手

    若在以往，我会为这种表扬而欣喜若狂，可今天，我看出了这表扬背后的蔑视，原来，他把我的起点定为弱智。我的胸口堵得慌，就像吃了一肚子坏食想要呕吐。我的手比王老师挥得更有力，并狠狠地砸在课桌上。与此同时，我终于开始猛烈呕吐，谁也无法阻挡，不过，我吐的不是食物，而是语言，我说：“够了！不要这样折磨我，都恨我吧，那样我会好受些。我不要谁可怜也不要谁帮助，我只要跟你们一样，一样一样一样！”

    我没有完整地说出这段话，一开口我就开始哭喊，所以，我怀疑他们没有听清，但全班都被吓住了，鸦雀无声。

    我停止叫喊之后，浑身开始发抖，像一根竖直的弹片被谁用手拨了一下。

    王老师放下手中的粉笔，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然后，走下讲台，一步步向我逼过来。他的步子迈得并不快，我却感到心脏陡然紧缩，呼吸困难。王老师走到我面前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边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我没让他得逞，用手凶狠地挡开了他的手。他没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阻止他，一下愣在那里。我喘着粗气，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那一刻，我只知道天塌下来我也不怕了。

    王老师很快就镇定下来，说：“杨梅，你这是怎么了？”

    我拼命地摇着头，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还是问你们自己吧！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这样对待我，难道就因为我丑吗？丑难道是我的错吗？你们凭什么歧视我？凭什么！－－”

    说到最后，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调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喊叫。尽管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但我仿佛耗尽了全部的精力，喊声落定，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狂抖的身躯，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就在那一刻，所有的往事像地面的灰尘受到震动，一窝蜂地漂浮起来，弥了我的眼睛，弥了我的脑际，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趴到桌上，将头埋在臂湾里，开始呜呜地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我已经顾不了许多，就想一直哭下去，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就在哭声中，我胸口那块锈铁一样的硬物似乎在渐渐松动，但仅仅是松动而已，我知道我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清洗那多年沉积的锈迹。

    就在我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时，教室变得死一般沉寂，所有的呼吸都被推上了心尖，然后停驻，所有的目光都被拉向我的头颅，然后锁定。我的头发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钢丝，将他们牢牢牵引，谁也休想挣脱。就这样，一头是哭声，一头是沉寂，两幅画面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在我的脑海中反复闪现，我感到我的脑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得似乎没有边际。

    一只手落在我的额头上，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出那是谁的手，但我还是吃了一惊，因为那只手好冰，就像冬天的铁钉，能把心凉透。我断定那只手肯定不正常，我甚至想停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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