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3页)
他自己的农业经营显然是资本主义方式;他断言资产阶级所得的是“不义之财”,而自己却和劳动者进行“残酷的”斗争。这些正是这位“有心灵”、有道德感情的贵族在历史转折时期而背对历史发展所必然产生的思想矛盾。
与安娜不同,列文可以说是获得了真正的爱情和家庭的幸福。然而,良心的痛苦在折磨着他,在自己富裕同人民贫困对比下,他深深抱有负罪感。只是他不同于一般的忏悔贵族芝诺①芝诺(爱利亚的)(ZenonEleates,约前490—约,他积极探索同人民接近的道路,并探索通过“不流血的革命”以达到与农民合作、共同富裕的道路。这种历史唯心主义的幻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破灭了。他转而怀疑自己生存的意义,从社会经济的探索转向思想和道德的探索,要在各种哲学和宗教中寻求答案,却毫无所获。失望之余,他甚至要以自杀来解脱,最后从宗法制农民那里得到启示:要“为灵魂而活着”。他的不安的心灵似乎得到了归宿,但这归宿纯然是空想,无助于实际矛盾的解决,只不过是心灵悲剧的麻醉剂罢了。清醒的现实主义使作者在这里把小说煞住。如果情节再朝前进展,人物会从麻醉中苏醒过来,心灵的悲剧必定照旧在他面前展开。
与这两位主人公相联系的、亦即在他们这两条线索上的一些次要的人物,是伴随着他们出场并围绕他们而活动的。与安娜—卡列宁和安娜—弗龙斯基相联系的,主要是彼得堡上流社会的三个圈子和军界的某些贵族;与列文相联系的,主要是外省贵族、地主、农民以及个别商人。一般说来,安娜这条线索上的人物大多涉及道德伦理问题,列文这条线索上的人物大多涉及社会经济问题。当然,两者间有时也相互交叉。这些人物决不仅是两位主人公的陪衬或对照物,而且常常居于前景,在情节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正是赖有他们,作品才得以超出家庭关系的范围,突破家庭小说的框架,成为作者所说的“内容广泛的、自由的小说”,从而成为广泛反映俄国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社会生活的史诗性杰作。
就艺术来说,《安娜·卡列宁娜》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它的融合无间、互相呼应的两条线索的结构,继《战争与和平》之后,又一次成为“背离欧洲形式”、找到“新的框架”的不世之作。再则这部小说的每一场面、每一插曲、每一画面,一般不只是“背景”或偶然的“布景”,而是整体的有机部分,这也显示出结构的严密性和完整性。
书中的人物性格,大都于典型性中见个性。但这么说未免简单了些。不仅奥布隆斯基、弗龙斯基、卡列宁等形象丰满、鲜明、生动,呼之欲出,就连寥寥几笔画成的插曲式人物,如一系列贵族、地主论;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矗它是由马克思、恩格斯总结,彼得堡社交界的妇女,无不各具特色,历历在目;更不用说复杂、矛盾而又完整的安娜了。安娜这个形象在世界文学中,即使不说无与伦比,恐怕也罕有畴匹。这些人物虽是精雕细琢,但不像工笔画那样带有匠气。作者使用“积累的方法”,并非机械地凭借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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