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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1/3页)
“怎样?你在什么地方碰见了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呢?”她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调子,突然问。
“我们在门口碰上了。”
“而他像这种样子向你鞠躬吗?”
她板起面孔,半闭着眼睛,迅速地变换了她脸上的表情,抄着手,于是弗龙斯基突然在她的美丽的脸上看见了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向他鞠躬时的同样的表情。他微笑了,而她也快活地笑了,那是一种使人愉快的、从胸膛发出的笑声,那笑是她主要的魅力之一。
“我完全不明白他,”弗龙斯基说。“假如你在别墅向他说明白了以后,他就和你断绝关系的话,假如他要求和我决斗的话……但是这个我可真不明白了:他怎么忍受得了这种处境呢?他分明也很痛苦。”
“他?”她冷笑了一声说。“他满意极了。”
“既然一切都这么称心如意,我们大家为什么又要苦恼呢?”
“只有他不。我难道还不了解他,他是彻头彻尾地浸透了虚伪!……只要有一点感情的人,难道能够过他和我在一起所过的生活?他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感觉。有一点感情的人难道能够和自己的不贞的妻子住在一起吗?他能够和她说话,叫她你吗?”
她又忍不住摹拟着他的口气:“你,machère;你,安娜!”
“他不是男子,不是人,他是木偶。谁也不了解他;只有我了解。啊,假使我处在他的地位的话,像我这样的妻子,我早就把她杀死了,撕成碎块了,我决不会说:‘安娜,machère!’他不是人,他是一架官僚机器。他不明白我是你的妻子,他是外人,他是多余的……不要谈他了吧!……”
“你说得不对,说得不对呢,亲爱的,”弗龙斯基说,竭力想安慰她。“但是没有关系,我们不要谈他了吧。告诉我你这一阵做些什么?有什么事?你的病怎样,医生说了什么?”
她带着嘲弄的喜悦神情望着他。显然她又想起她丈夫性格中另外可笑的丑恶方面,正在等待机会说出来。
但是他继续说:
“我想这不是病,而是你的身体状况。要什么时候呢?”
讥笑的光辉在她的眼中消逝了,但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微笑——一种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物的表情和沉静的忧郁——
代替了她脸上刚才的表情。
“快了,快了。你说我们的处境是痛苦的,应当把它了结。要是你知道这使我多么难受就好了,为了要能够自由地、大胆地爱你,我什么东西不可以牺牲啊!我不要拿我的嫉妒来折磨我自己,折磨你……那快要发生了,但却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
一想到会发生什么事,她就觉得自己是这般可怜,泪水立刻涌上她的眼里,她说不下去了。她把手放在他的袖口上,指环和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烁着。
“那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我本来不想对你说这话的,但是你迫使我说。快了,快了,一切都快解脱了,我们大家,大家都会安静下来,再也不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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