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m.llskw.org
第115章 (第1/3页)
他并不认为他的画比拉斐尔所有的画都好,但是他知道他在那幅画里所要表现的意境从来还没有人表现过。这点,他确切地知道,而且很早以前,从他开始画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别人的批评,不论是怎样的批评,在他眼里都有着巨大的意义,使他从心底里激动。任何评语,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哪怕表示出来那些批评家只看到他在这幅画中所看到的一小部分也好,都使他深深地感动了。他总把比他自己更高深的理解力归之于他的批评家,而且总期待从他们口里听到一些他自己没有在画中看出的东西,而且常常想像在他们的批评中真的发现这些了。
他迈着迅速的脚步向画室的门口走去,不管他如何兴奋,安娜身上的柔和光辉却使他惊异了,她正站在门口的阴处,听着戈列尼谢夫起劲地对她说什么话,同时,她显然想转过脸来望望走拢来的画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走近他们的时候,他是怎样捕捉住这个印象,吞咽下去,就像他保留那个雪茄商人的下颚一样,把它藏到什么地方,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客人们事先听了戈列尼谢夫议论这画家的那番话已有些失望,现在看见他的外貌就愈加感到失望了。中等身材,体格结实,步态轻捷,戴着褐色帽子,穿着橄榄绿色外套和窄小的裤子——虽然那时早已流行肥大的裤子——特别是,他那相貌平常的大脸,以及那种既畏怯又想保持尊严的混合表情,由于这种种,米哈伊洛夫给人一种不快的印象。
“请进!”他说,竭力装得不在乎的样子,于是走进门廊,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十一
走进画室,米哈伊洛夫又打量了客人们一眼,在他的想像里记下了弗龙斯基面部的表情,特别是他的颧骨。虽然他的艺术家的感觉不停地在从事于素材的搜集工作,虽然他的作品要受到评论的时间越迫近,他就越感到兴奋,他还是很迅速,很机敏地凭着觉察不出的标志构成了对这三个人他的印象。那一个(戈列尼谢夫)是一个住在这里的俄国人。米哈伊洛夫不记得他的姓名,也不记得他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和他谈过什么话;他只记得他的面孔,就像他记得所有他见过的面孔一样;但是他也记得那在他的记忆里是放在妄自尊大、表情贫乏那一类面孔里的。浓密的头发和开阔的前额给了那面孔一种俨然很神气的模样,那面孔只有一种表情——一种集中在狭窄的鼻梁上的、孩子般的、不安静的表情。弗龙斯基和安娜,照米哈伊洛夫的想法,一定是高贵富有的俄国人,像所有那些富有的俄国人一样,对于艺术完全不懂,但是装出艺术爱好者和鉴赏家的样子。“大概他们已经看过了一切古物,现在又要来巡视巡视新人、德国的江湖客,英国拉斐尔前派的傻子们的画室了,到我这里来也不过是为了看个齐全罢了,”他想。他非常清楚艺术涉猎者们,(他们越聪明越坏)的习气,他们参观现代美术家的画室,目的无非是为了以后有资格说美术已经衰微了,并且说越看新人的作品,越觉得古代巨匠的作品依然是多么无与伦比。他期待着这一切;他在他们的脸上看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