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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3页)
比起我,你却无畏。因你还有光和热,而我,已被扔进了黑暗与冰寒之中,永世不赦。
她到底回到了宅子里。阿姨见到她放下了手里的听筒。是回来的有些晚了。她一步步上楼,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和衣站在水底下,水啪啪地往她身上打,仿佛无数的手,无数的耳光。她似用光了所有的力气,顺着瓷砖滑下去,在那耳光声里哭。她都不知道自己哭没哭出眼泪,只觉那耳光拍进了她耳朵里,眼睛里。声音变得轰隆隆的,仿佛混杂着男男女女的嘲弄。她用手捂住了头。
她像一只要被人溺毙的鸽子,拿起来时,单剩最后一口气,剥去了身上乱糟糟的毛和羽。她换了睡裙,头发也不吹,把整个身子掷进了床里。
辗转。人如同被裹进了万花筒里,一滚,就是一张纷乱的像。这是一场婚礼。她在新娘的后头牵着长长的头纱,旁边有个小花童捧着戒指盒,那分明就是小时候的隆冬。乐队在奏乐,宾客在微笑,神父在祝福。她把手里的头纱一点点地收,越来越紧,终于那头纱从新娘的头顶拽下。满堂的倒抽气。她从塔一般的白婚纱往上看,新娘竟然从头往下开始消失。她大睁着眼,眼前还剩下一个空的衣架子。衣架子垮下来,她扑上去,对着美丽的白婚纱又撕又扯,这怪兽吞噬了她所依恋的。她哭着喊:“还我妈妈!还我妈妈!”万花筒一滚,所有的一切星星点点的消失了。
仿佛又是更小的时候。她母亲将她抱在怀里,面前有个男人看不清楚脸。那男人上前将她的脸一捏,说道:“好个面娃娃,舍我吧。”她紧紧揪住母亲的前襟,不止是怕生。她母亲却笑了,作势把她往前一送,“你想要,就拿去吧。”那男人伸手来接,她母亲却突然把她往身后一藏,啐了一口,“呸!你也配,好歹也是我养的。”男人呵呵笑道:“也只有你养得出个野的来。”她母亲斜斜地走了个眼风,“到底你是嫌弃我。”那男人说:“哪儿能啊。”她母亲把她往地上放,见她不肯,就将面孔一板,甩脱了手,说:“一边玩去。”那男人咪咪笑道:“果真你身上有奶气儿的香些,连小的都不肯撒手。”她母亲只管笑,攀着那男人的手臂进屋去了。
屋子前面有一棵树,树底下落了一地叶。她拾起了一片,叶大体是绿的,叶尖却黄了个三角,她把玩了一会。树底下还有一个石凳,她把叶子放上去,又去寻另外的好的叶片。屋子里有声响传出来。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将她的心捆住了,越来越细,越来越紧。她的手脱了力,几张叶片洒开来。她发现了一块尖尖的石头,捡起来,回到石凳处,握着它一刀刀往那厚实的叶片上划。屋里的声音鞭子一般抽打着她。她一下下用力地划,叶子碎成了片,看得见筋络,她却似发了疯,换过石块钝的一头,拼命的砸,砸出了绿色的粘稠的血。
四周物换星移,她的身子也跟着长大。最后停下来,门打开了,她母亲和男人从暗影里出来了,她还在拼命地砸,砸的是自己的手,连骨头都化进那血肉模糊的粘稠里去了,因为那男人的脸看得如此分明。那是一张她所熟悉的脸。
章一惊醒了,一颗心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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