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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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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第3/3页)

常顺利。但她还是只管微笑,绞着一绺散开的头发,塞回帽子底下去。

    “当然啦,”她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娶你。你不会自欺欺人地以为他爱着你吧?

    实际情况是一幢空房子弄得他神经受不了,简直要把他逼疯。你进房间之前,他差不多承认了这一点。要他一个人在那儿生活下去,他硬是受不了……“

    第七章

    我们于五月初回到曼陀丽,按迈克西姆的说法,是与第一批燕子和风信子花一起到达。这是盛夏之前最美妙的时节:山谷里杜鹃花浓香泌人心脾,血红的石南花也正怒放。

    我记得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早晨,我们离开伦敦,驱车回家,下午五时左右,已快到达曼陀丽,正可以赶上喝午茶。直到此刻,我还记得当时自己那模样,尽管结婚才七个星期,穿着却同往常一样,不像个新娘:灰黄色的紧宽衫,石貂鼠皮的小圈脖,还披着一件不成样子的胶布雨衣,雨衣大得很不合身,一直拖到脚踝。我当时想,穿上这样的雨衣才能表示出伦敦天气不佳;而且因为雨衣很长,可以使自己的身材显得高大一些。我手里捏着一副齐臂长手套,另外还有一只大皮包。

    “这是伦敦的雨,”动身时迈克西姆说。“你等着瞧,待会儿等我们驶近曼陀丽,一定是阳光满地的好天气。”他说得不错,到了埃克塞特,乌云被抛到后面,越飘越远,头顶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前面是白色的大道。

    看到太阳我真高兴。因为迷信,我总把雨看作凶兆,伦敦铅灰色的天曾使我郁郁寡欢。

    “觉得好过些吗?”迈克西姆问我。我朝他笑笑,执住他的手,心想对他说来,回自己的家该是何其轻松自如:信步走进大厅,随手捡起积压的信件,按铃吩咐送上茶点。

    可是对于我的局促不安,他能猜出几分?他刚才问我,感到好过些吗?这是不是说他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没关系,很快就到了。我看你需要用些茶点。”他放开我的手,因为前面是一个弯道,得放慢车速。

    我这才知道,他是以为我觉得疲乏,所以不说话,根本没想到此刻我害怕到达曼陀丽的程度决不亚于我在理论上对她的向往。一旦这个时刻临近,我倒又希望它往后挪。

    最好我们在路边随便找家客店,一起呆在咖啡室里,傍着不带个性特点的炉火。我宁愿自己是个过往旅店,一个热爱丈夫的新娘,而不是初来曼陀丽的迈克西姆·德温特的妻子。我们驶过许多景色明快的村落,农舍的窗户都显出厚道好客的样子。一个农妇,怀抱婴孩,站在门口向我微笑;一个男子,手提吊桶,当啷当啷穿过小路,朝井边走去。

    我多么希望我俩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或者做他们的邻人也行。晚上,迈克西姆斜靠在农舍门上,抽着烟斗,为自己亲手种植的葵薯长得茁壮高大而自豪。我呢?我在打扫得于干净净的厨房里忙乎,铺好桌子,准备吃晚饭。梳妆柜上,一架闹钟滴答滴答走得安详。还有一排擦得亮堂堂的菜盘。饭后,迈克西姆读他的报纸,靴子搁在火炉的挡架上。我则从柜子抽屉里取出一大堆缝补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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