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2) (第2/2页)
子,一撩,才发现
“门”在帘子里面,
“门”就是人的脊梁:一具具躯体挤在一块,竖成了一扇
“门”。这个
“门”不像一般的门,它无法打开。老几的身体穿墙凿洞地往里进。整个礼堂挤成了实心的,每平方尺地面都站着人。
有人呵斥他,挤你妈呀!生孩子都演完了!老几想,人们把电影都看这么熟了呢,还在这里玩命受罪地挤。
又有个人呵斥老几:还有五分钟就演完了,还拱什么拱?!老几觉得好幸运,这趟跑值了,还有五分钟可看呢!
没座位的人站着,挡了坐在长凳子上的人。后面的人干脆都不坐了,全站到凳子上。
有的人爬得比放映机窗口还高,银幕上尽是黑影子。他没地方爬,四周都是人墙。
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站在两个摞在一块的凳子上。老几摸出店主卖给他的馒头,拉拉男孩,问他肯不肯出让凳子。
男孩先是嫌他讨厌,用脚踢他,但一看见馒头,马上爬下来。老几站到两个凳子上面。
一个老杂耍演员,靠着信念和渴望维持着平衡。老几的大个子比人高一头,从他的高度看出去,视野完整。
现在银幕上是几个男的,都是首长,像所有首长一样迈方步,说起话来东指西指。
终于出来了一群女人,戴着江南水乡的围裙。老几从一个女人盯到另一个女人。
他的丹珏该是卷头发,该是细条条身材,该是用眼睛说话的……他的目光来不及似的在几个女人脸上找,脑子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那个男孩子在下面拽他裤脚,越拽越狠。
这时银幕上的人都没了,稻田、公路都没了,换成了一间白亮亮的实验室,窗前站着一个白大褂飘飘的女子,只是背身站着。
女子拿着个玻璃瓶,朝观众转过身来。男孩在下面扯他裤腿,捶他脚趾头脚孤拐,老几随他捶打,一脸都是眼泪。
老几发现自己在呜呜地哭。泪水已经弄得他什么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