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2/3页)
是个工作吗?”
“这是临时雇员,大概下个月又得失业了。老实说,统一的‘自由’对我一点
意义都没有。以前是没有旅行的自由,现在我可以旅行,但我没有钱旅行,这样的
自由有什么用?西德我还从来没去过——我另一个儿子是兽医,他也失业,他去过
西德,又回来了……”
“为什么不在西德找工作?”
保利不屑地摇摇头:“他不肯。他和我想法一样,西德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每
个人都想出人头地,把别人踩在脚下,那是一个没有感情、只讲功利的社会……我
们不愿意去那里。”
保利摇摇头。
在疯狂中保持清醒
经过四个多月的审讯,举世瞩目的柏林围墙守卫案子终于有了结论。一九八九
年二月,围墙颓倒的半年前,什岁的克利斯和高定在逃亡时被击倒;克利斯当场死
亡,高定足踝踩中枪。
被告的四个年轻的士兵,两个被判无罪,因为他们只是口头发出命令:“射!”
用枪射击高定脚部的士兵判了两年徒刑,但是可以假释;最重的,是开枪射杀克利
斯的士兵,三年半徒刑,不予假释。
法官对被告解释他的判决:东德的法律要你杀人,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些唾弃暴
政而逃亡的人是无辜的,明知他无辜而杀他,就是有罪。这个世界在法律之外,还
有“良知”这个东西。当法律和良知冲突的时候,良知是最高的行为准则,不是法
律。
克利斯憔悴的母亲说:“对,我满意了。杀人的人受到了制裁。”在审案期间,
许多东德人写信给这个母亲:“你就饶了那年轻的士兵吧!他有小孩,还有前途,
死者也不能复生……”克利斯的母亲说:“他有小孩,还有前途——我的克利斯本
来也会有小孩、有前途的,谁想到他呢?”
死者的母亲满意了,不满意的人却很多。法官的判决,并没有回答任何基本问
题:以今日之是非昨日之是,公平吗?法官援引当年纳粹的审判,说是个人良知必
须超越国法军令,可是,在战后的审判中,也有法庭认为不能以今天的标准问罪昨
天的标准。东德的守卫当年是在捍卫围墙,“保国卫民”,而逃亡者就是叛国者。
谁都知道,狙击到逃亡者的士兵会受部队长官表扬、会得奖金、假期、升迁机会…
…他所捍卫的国家没有了之后,说他是杀人凶手、惩治他,不仅只是以今日之是非
昨日之是,而且是以西德的法律强加在东德人民的头上。
法官也不曾回答,究竟谁真正有罪?把枪拿在手里直接开火的人被惩罚了,那
么那发号施令的连长呢?统筹作业的将军呢?下达格杀令的总理呢?当年负责筑墙、
把人民当囚犯的政治首领呢?如果克利斯不死,他的逃亡罪会被东德的法庭判三年
以上的徒刑。在围墙建起之后,有两万三千人因试图逃亡而坐牢,这当然也是不义
的迫害。所以,该从哪里开始惩罚和报复呢?解押犯人的法警?辩护无力的律师?
开判决书的法官?监狱的狱长?牢房的守卫?极权统治是一个密密麻麻、脉络繁复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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