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2/3页)
成的鲜包谷粥团。
"她送你的?"我说。
"她恐怕是让我招待你的。"他说,"你吃过这包谷粥粑粑吗?比白面馍馍好吃哩。"
这一天早上,我们就做了稀饭和包谷粥粑粑。那粑粑果然十分清香,愈嚼愈有味道。我们边吃边说着话,他告诉我:他们这里叫石头沟,沟底流的不是水,而是石头。我说这一点我昨日一来就看出来了,因为在这条沟里走了十五里,沟道里先还有水,走着走着水就没了,再走一半里,水又出现了,原来这沟里的河是渗河。走过七八里,河里便很少有沙,全是石头,大的如屋,小的如枕,你垒我,我垒你,全光圆白净,有水的地方,水就在石头中隐伏,浅潭中游几条小鱼,没水的地方,连一棵草也没有。他说,这里便是沟垴,上边坡堰上的村子,是这条沟惟一的村子,共五十户人家。这五十户分为三姓,主要是孙家,其次是田家,再是韩家。他家姓宁,是仅有的独户,与村子较远。平日他家和坡堰上的人家来往不多,但全村惟一的石磙子碾子却在他家屋后,少不了有人来碾谷子、稻子、包谷颗的。他末了就又说起他自己,说他当了几年兵,在青藏高原上一个劳改场看管犯人。复退后,去年双亲相继谢世,三个妹妹也早嫁了人,他就成了一家之主: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一桌饭端上来,他不说吃,谁也不会吃。"我能吃苦,什么都可以,就是闷得慌。"他买了一个收音机,每夜听到鸡叫,但还是常失眠。
"你怎么不找个媳妇呢?"我说。
"一个人倒清静。"他笑了,又问我,"你说呢?"
饭后,我便一个人到后边的坡堰村子去了。这村子确实不小,但房屋极不规律,没有两家是一排儿盖的,由下往上,一家比一家高。村里没有一条端端的街,也没有一条平平的路,都是从这家到那家,一条仄路,斜着朝上,或斜着往下。我在村子里转了几转,人们都拿眼睛好奇地盯我。我发现村里穿黄军衣的,黄军鞋的,戴黄军帽的人很多,便向几位正聊天的人打听,他们就一哄笑了。
"我们这里有兵种哩!"
"兵种?"
"你看见最上头的那个门楼吗?"一个人用嘴努着,"那是孙家二爷,七个儿子,都当过兵,到了孙子辈,又当了三个。"
我有些吃惊:这孙家人口好旺,出了这么多军人?!"那河下的宁家,不是也出过个兵吗?"
"他算什么兵?看管了几年犯人!回来还是个农民,连媳妇都丢了。"
这些人说起来,兴趣倒来了,似乎谈论别人的不幸和愚蠢,最能开心。我便也从中知道了这复退军人家底是全村最薄的。孙家有个叔父在大队当领导,那几年招兵,孙家每年要走一个,三四年回来,就都安排了,有在县饮食公司的,木材检查站的,交通局的,汽车队的……都发了财,日子过得人模狗样的。这姓宁的老汉看得眼红,就粜了五斗包谷,给孙家那个叔父送礼,好歹让儿子当了兵。这儿子未穿军衣前,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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