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3页)
一端过来,那是我同事的服务范围,因此他靠近时我并未留心。他将一份餐盒递到那只猪公面前,有些腼覥地笑笑,操著与我腔调类似的口音,向猪公说:「我吃零食吃饱了,不需要吃午餐。请用吧。」
猪公失去了清算我的引火题材,立刻安静了。猪婆则指著我说:「你最好拿意见表过来,记住多拿几张。这麽黑的铁路公司,我一张纸可写不完。」
我鞠躬道:「好的。另一份餐盒马上送过来,我也会很快拿几张意见表给两位的。」
那名旅客似乎想替我们调解,又讷讷地不知怎麽开口,只一直站在我身畔,直直盯著他们,以表明对我的支持立场,显然这是个不擅言词的人。猪公猪婆开始张嘴大吃他们批评了一轮的饭盒,两张油嘴被塞满,无暇再骂。我解脱了,於是低声向那名旅客说:「谢谢您。」
我的声音发颤。被客人怒骂时我从来不介怀,这一对夫妇也并非我服侍过最不可理喻的顾客,我曾撞见过在洗手间集体偷偷吸烟的,劝阻时差点被人拿烟头攻击,害我以为他们吸的是毒品,当时老子可还是镇静以对。可是此刻我的语调就是难以平复,那名旅客身上的清新气味几乎让我神智溃散,皂香、木香与体味混合,闻起来那麽舒服。
——那麽熟悉。
我不敢看他眼睛,不敢看他嘴唇,不敢看他套著柔软线衫的胸膛。我又向他浅浅鞠了一个躬,转过身去,推动饭盒车,便往另一卡车厢前进。
他跟随著我直到两卡车厢交界处,在我身後才刚关上的自动门又被他揿开。
我回头,这次把他看得很清楚。他额前的头发比我印象中要长了一些,加上人在旅途的悠然模样,更多了几分不羁况味。针织衫下方是未系皮带的灰色丹宁长裤。在这季节,旅行此地仍须保暖,而那不太单薄的裤管显得他硬挺俊秀。这趟列车没有空调,北方初夏的微凉空气里,他体温烘出淡香氛的味道,绕遍我全身。
我说:「你不吃那个饭盒的原因,应该不是吃太多零食。」
那旅客摇摇头:「唔,不是。」
我说:「是因为饭盒太难吃。」
「对。而且连样子都难看,菜不像菜,肉不像肉,实在糟蹋食料。」
我又说:「上车前你一定早有准备,自己带了粮食,足够吃好几天,再到中途停靠城市买食物。」
那旅客颔首说:「是。」
我问:「是甚麽?」不等他回答,我接著说:「等等,让我猜。一定有生鲱鱼罐头和茄汁沙丁鱼罐,一定有种子杂谷面包。至於青菜,应该是去餐车点green pesto warm salad,或者乡村浓汤,又或者两种轮流点。」
「完全正确。不过那个green pesto酱不是很好呀......」那旅客苦恼地说。
我接口:「我知道。你觉得松子不够多。」
「而且很像冷冻过又解冻,油份的分布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