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惊雷投箸 (第2/3页)
这时候是彻底地乱了方寸,他掩耳盗铃一般竟然勉强相信了阿飞编造的理由,愤怒、恐慌、担忧等种种情绪反复纠缠、酝酿,最终还是决定等夜半以后再潜入庄院去探个究竟——“天色既晚,郡兵不会离开庄院。庄内地理我均稔熟,便悄悄潜入去,若能救得父亲,一起逃出最好,事或不协,便与父亲一并死了吧!”
探查的结果,偏偏中了埋伏,估计是求仁得仁,跟他老爹一起挂了——太守恨这爷儿俩入骨,不大可能留下他们的性命。而伦家在掩护少主的时候,也连中数矛,被捅成了个血人儿,跑出来没太远,才向阿飞通报了氏家父子同时殒难的消息,就一跟头栽在地上,也很快便咽了气。
只剩下一个阿飞,因为夜盲症而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庄外接应,侥幸逃得残生。接着,这位穿越客经过反复权衡,活下去的欲望逐渐被活得更好的欲望所压倒,他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于是摇身一变,打算顶着氏勋的名字,跑北海去招摇撞骗。
他各方面都考虑得很清楚了。首先,乐浪僻居一隅,北海又在青州,这时代人员往来的频率极低,低到令人发指,只要他躲进北海氏家不随便出来见人,谎话就不大可能被揭穿。其次,氏勋才一岁多点儿就被老爹抱到乐浪来了,氏伊除了那封信也没有交待任何信物,老家应该也没人辨认得出真假。
更重要的是,阿飞靠着在氏家庄院住的这些年,八卦之魂暴发,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各种事情都打探了个门清,甚至包括氏家父子的生辰、氏勋身上没有任何胎记、氏勋过世老娘的高矮胖瘦、出身门第,就没有他不清楚的。这么说吧,氏家的奴仆未必能知道多少主人隐私,氏家父子对那么多婢仆的了解也有限,全庄院中,甚至包括其它几所庄院,举凡跟氏家主仆有关的情报,阿飞知道得最多,他认老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所以在改换装扮以后,他就一路狂奔,直往南浦而去。本来按照常理,张太守虽然想将氏家一网打尽,所以才会秘密发兵来围,但仅仅逃出去一个夷人奴仆,应该是不会在意的,不会派人来追。但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应该考虑到,万一有人交待,那夷人奴仆还带着一封氏老爷的亲笔书信,本打算到内地去投亲的,保不齐张太守为免节外生枝,会对这个可怜的小奴紧追不舍哪。
所以虽然没有坐骑,阿飞还是加快脚步、晓行夜宿,正好初四天亮前赶到了南浦,登上了氏伊提到过的那条海船。海船船主虽然认识氏勋,但这时候阿飞还没必要冒名顶替,所以也根本不在乎。
那位姓钱的船主倒是过来问了:“公子面生得很,请教台甫?”阿飞随口回答道:“姓杨名过字改之,乐都人氏,欲往中原游学。”
乐都是乐浪最东北的一个县,他就不信这整天跑海的家伙还能对乐都的士人全都一清二楚。
果然,钱船主连连作揖:“原来是杨公子,幸会,幸会。只是如今中原不大太平,杨公子的游学之路,怕是非常坎坷啊。”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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