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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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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2章 (第2/3页)

传之青史的《秦风》,留下了最为美丽动人的情歌,留下了最为激荡人心的战歌,也留下了最为悲怆伤怀的挽歌。仅以数量说,已经与当时天下最号风流奔放的“桑间濮上”的《卫风》十首比肩了。不能不说,这是战国文明的奇迹之一。

      然而今岁春日这一切,都被漫天黄尘吞噬了。

      老秦人没有了踏青的兴致,人人都锁起了眉头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去岁干种下去的小麦大麦,疏疏落落地出了些青苗,而今非但没有返青之象,反倒是一天天蔫蔫枯黄。曾经有过的两三场雨,也是浅尝辄止,每次都没下过一锄墒。须根三五尺的麦苗,在深旱的土地上无可奈何,只能不死不活地吊搭着。要不是年关时节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雪,捂活了些许奄奄一息的麦苗,今岁麦收肯定是白地一片了。人说雪兆丰年,人说秦国水德,可启耕大典之后,偏偏又是春旱。绵绵春雨没有降临,年年春末夏初几乎必然要来的十数八日的老霖雨也没有盼来。天上日日亮蓝,地上日日灰黄。昔年春日青绿醉人的婀娜杨柳,变得蔫嗒嗒枯黄一片。天下旅人叹为观止的灞柳风雪,也被漫天黄尘搅成了呛人的土雾。秦川东西八百里,除了一片蓝天干净得招人咒骂,连四季常青的松柏林都灰蒙蒙地失了本色。老秦人谚云:人是旱虫生,喜干不喜雨。可如今,谁也不说人是旱虫了,都恨不得老天一阵阵霹雳大雨浇得三日不停,哪怕人畜在水里扑腾,也强过这入骨三分的万物大渴。眼看着四月将至,老秦人心下惶惶得厉害了。上茬这茬,两料不收,下茬要再旱,泾水河渠秋种要再不能放水,秦国便真的要遭大劫了。

      人心惶惶之际,秦王两道王书飞驰郡县大张朝野。

      老秦人又咬紧了牙关:“直娘贼!跟老天撑住死磕,谁怕谁!”

      这两道王书,非但大出秦人意料,更是大出山东六国意料,不能不使人刮目相看。第一道王书依法缓赋,许民在日后三个丰年内补齐赋税,且明定日后赋税法度:小歉平年补,大歉丰年补;开宗明义一句话:“法不可弃,民不可伤。”老秦人听得分外感奋。这道王书抵达泾水河渠时,郑国高兴得一蹿老高,连连呼喝快马分送各营立即宣读。瓠口工地的万余民力密匝匝铺满峡谷,郑国硬是要亲自宣读王书。当郑国念诵完毕,嘶哑颤抖的声音尚在山谷回荡之际,深深峡谷与两面山坡死死沉寂着。郑国清楚地看见,他面前的一大片工匠都哭了。郑国还没来得及抹去老泪,震天动地的吼声骤然爆发了:“秦王万岁!官府万岁!赳赳老秦,共赴国难!”郑国老泪纵横,连连对天长呼:“上天啊上天!如此秦王,如此秦人,宁不睁眼乎!”没过片时,不知道哪里的消息,整个一千多座营盘都风传开来:缓赋对策,李斯所出!其时,李斯刚刚带着一班精干吏员飞马赶回,要与郑国紧急商议应对第二道王书。不想刚刚进入谷口幕府,李斯马队便被万千民人工匠包围,黑压压人群抹着泪水狂喊李斯万岁,硬是将李斯连人带马抬了整整十里山道。及至郑国见到李斯,黝黑干瘦的李斯已经大汗淋漓地软瘫了。郑国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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