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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第1/3页)
那时,漫漫的等待已经在她的心田淤积起深深的幽怨,无处发泄的少妇骚动更令她寝食难安。爷爷的话虽然认真,她却根本没上心。直到儿子八岁那年母子回秦,赵姬对儿子,始终都是朦胧一片。儿子吃甚穿甚,她不知道。儿子的少年游戏是甚,她不知道。儿子的喜好秉性,她也不知道。赵姬只知道儿子一件事,读书练剑,从不歇手。那还是因为,她能见到儿子的那些时日里,儿子十有八九都在读书练剑。
回到咸阳,嬴政成了嫡系王子。尽管儿子与她一起住在王后宫,却是一个有着乳母侍女仆人卫士的单独庭院。母子两人,依然是疏离如昔。赵姬也曾经想亲近儿子,督导儿子,教他做个为父王争光的好王子。可是,她每次去看儿子,都发现儿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刻苦奋发,便再没了话说。关心衣食吧,乳母侍女显然比自己更熟悉儿子,料理得妥帖之极,她想挑个毛病都没有,也还是无话可说。后来,亲眼目睹了儿子在争立太子中令人震惊的禀赋,赵姬才真切地觉得,儿子长大了,长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了。后来,儿子做了太子,搬进了太子府,赵姬认真地开始了对儿子的关照。可是,已经迟了。儿子我行我素,经常不住王城,却在渭水之南的山谷给自己买下了一座猎户庄院,改成了专心修习的日常住所。赵姬想关照,还是无从着手。及至嬴异人病体每况愈下,赵姬才真正生出了一丝疏离儿子的恐慌。将吕不韦定为儿子的仲父,实际上是她对将死的秦王夫君提出的主张。赵姬当时想得明白,她这个母亲对儿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影响力,要约束儿子,成全儿子,必须给儿子一个真正强大的保护者。这个人,自然非吕不韦莫属。
可是,最终,吕不韦对儿子还是没有影响力。
漫漫岁月侵蚀,连番事件迭起,母子亲情已经被搜刮得荡然无存了。
春秋战国之世,固然是礼崩乐坏人性奔放,可那些根本的人伦规矩与王族法度以及国家尊严,依然还是坚实的,不能侵犯的。身为公器框架中的任何一个男人女人,可以超越公器框架的法度制约,依着人性的驱使去寻找自由快乐的男欢女爱。公器权力可以对你在人伦节操的评判上保持沉默,也可以对你的男女肉欲不以律法治罪。也就是说,作为个人行为,春秋战国之世完全容纳了这种情欲的奔放,从来不以此等奔放为节操污点。那时候,无论是民间还是宫廷,男欢女爱踏青野合夫妇再婚婚外私情几乎比比皆是,以致弥漫为诸如“桑间濮上”般的自由交合习俗。对这种风习,尽管也有种种斥责之说,但却从来没有被公器权力认定为必治之罪。然则,春秋战国之世也是无情的,残酷的。当一个人不顾忌公器框架的基本尺度而放纵情欲,并以情欲之乱破坏公器与轴心礼法,从而带来邦国动乱时,公器法度便会无情地剥去你所拥有的权力地位与尊严,将你还原为一个赤裸裸的人而予以追究。
曾经是王后,曾经是太后,赵姬自然是邦国公器中极其要害的轴心之一。
是儿子嬴政,将嫪毐案情公诸天下,撕下了母亲作为一国太后的尊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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