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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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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3/3页)

了下去。

      诸葛圭一双手扶起了他,两人不错眼地彼此打量着,一年多不见,彼此的变化并不太大,几缕风霜贴着生了皱纹的额头,顺着眉峰淌下来,在颧骨留下一抹掩不掉的阴翳。

      诸葛圭比诸葛玄年长五岁,他是个严整方正的君子,比之诸葛玄的洒脱不羁,他像家庙里燎薪的铜鼎,骨子里盈满了不可亵渎的谨重。

      诸葛玄觉得兄长比之以往清减了,双颊的走势显得刚硬而没有转圜,他叹道:“一年有余,兄长清瘦了许多。”

      “是么,我瞧你倒是丰腴了,风尘苦熬,竟也不见减损。”

      “我是没心没肺的一只硕鼠,生就一个饕餮肚子。”诸葛玄玩笑道。

      诸葛圭不是个好谑的性子,他只是微微一笑,携着弟弟进了屋,屋里敞亮,直棂窗格子锁着金灿灿的阳光,一个年轻女人缓缓起身,矜持的笑在眼角缓缓绽开。

      诸葛玄立即意识到这是诸葛圭的续弦顾氏,诸葛圭的原配章氏于多年前病故,或者是为了难以忘怀的夫妻情分,一直以来诸葛圭都没有续弦。可时日长久,虽三个儿子没病没灾地渐渐长大,到底不省心,为了照料失怙的儿子,他方才起了重娶的念头,便在半年多前纳顾氏为妻,说来,这还是叔嫂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诸葛玄悄悄打量了顾氏一眼,女人年约二十,眉目清晰,因初次谋面的陌生略使那神情显得拘谨,却也温和整丽,只那紧绷的下颚让她显得极有主见。

      这时,诸葛圭挑眼看见偷偷摸摸跟进屋来的诸葛亮兄弟,两张花猫脸涂得乌七八糟,衣服上沾着黑灰,揉得皱巴巴脏兮兮的,他训道:“怎么弄成这样!”

      诸葛亮还没来得及回话,诸葛圭又道:“见天在玩乐上用心,学业上怎么不见你用功,今早上马先生留书出走,这都是第几个被你气走的先生了!”

      “出了什么事?”诸葛玄问道。

      诸葛圭重叹:“你问问你这乖侄儿,都快成奉高城里的笑谈了!”

      诸葛玄转向了诸葛亮,那孩子活脱脱是个满脸黑灰的小脏鬼,衣服磨了一个大洞,鞋不知什么时候已掉了一只,脚丫子弓着,在地上刨着蚂蚁。

      最近,泰山郡治奉高城的市井闲人都在讨论一件荒诞事:泰山郡丞诸葛圭家二公子诸葛亮已气走了五个先生。

      凡是来诸葛家授业的先生,授业时间超不过两个月,走时都会怨气冲天,走了后一般无二发誓赌咒,便是讨饭也不进诸葛家的大门!

      第一个先生,授课两月,因二公子授业时屡屡打瞌睡,且屡教不改,辞去西宾之席;

      第二个先生,授课两月,因无论课上课下,二公子皆只看闲书,问他何故不学圣贤书,称说圣贤书无趣,长叹而去;

      第三个先生,授课一月半,因二公子趁他熟睡,烧了他的鞋子,让他光脚出门,斯文扫地,愤而曰:“顽劣之儿,何以成才”,当夜离府;

      第四个先生,授课一月,因二公子总在授课之时溜出去偷桃子掏鸟蛋,忍无可忍之下,揖礼作别;

      最后一个先生,授课半月,因有一次和二公子起了争执,被斥为“腐儒”“读死书”,愤然道:“我教不了这样的大才”,遂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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