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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3页)
她把衣服一卷,“先洗干净!”
诸葛亮抓过一个棉绒隐囊,舒服地靠住了:“我就知道二姐最好,二姐贤淑仁德,将来之子于归,不知嫁给哪个破衣烂衫的懒汉。”
昭苏掐住他的脸:“贫嘴!敢打趣二姐,我拧烂你的嘴!”
诸葛亮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不是胡说,我听母亲和叔父说,要给大姐二姐寻婆家呢!”
昭苏红了脸,默不作声地给诸葛亮缝衣服,诸葛亮嘻嘻笑,便把书翻开,取来空白书简,一笔一画慢慢抄写。
昭苏见他抄得认真,问道:“抄的什么呢?”
“老先生借我的书。”
“哦,我可听阳都人议论,那老头是个疯子,你和他相交要当心。”
“二姐放心,他是好人,不仅不会害我,还教给我真学问,别听那些无趣妇人嚼舌根!”
昭苏笑了一下,叹道:“我不懂什么真学问,只是小二,我常疑惑着,你所思所行都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说你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这话让诸葛亮诧了一下,他猛地想起老人丢给自己的选择,是做出世的高蹈之士,埋首岩穴,终老此身,还是做入世的经济人才,呕心沥血,为天下苍生一搏?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平凡至飞尘的一介草民。
是呢,我要做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停住笔,听得微风敲窗,看得雨后彩虹渲染天幕,谁在墙外唱曲,荡悠悠如痴如醉,庭院里芬芳尚存,幽香满怀。
这样美好的季节,怎么会是个血腥板荡的乱世呢?
卷尾
北方的天空高远辽阔,像一桶忽然泼洒的水,冲冲荡荡没有尽头,丝绵似的云飘在水中央,水面不动,云团也不动。
刘备忽然不喜欢北方的天空了,他觉得太单调太惨淡,像没有表情的一张脸,苍白而丑陋,天尽头的地平线也太直,是乏味的人生轮廓。
他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对北方太熟悉了,梦里也常常见到北方的天,北方的土,北方的男人女人,这种熟悉沉积久了,便成了腻烦的枯燥感。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北方待多久,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也许那么一天,他老得再也走不出北方,便死在这里,埋在北方的哪一抔土下,立一座冷冰冰的石碑,碑上写着“先考刘公讳备之墓”。
会不会有人凭吊他,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了,再过上五十年,或者二十年,人们便会忘记他,甚至他的坟墓也会湮灭在牛羊的蹄下。荒草一年年生长,人一年年死去,这世上立过多少墓碑,能留下几座呢?
他回过头,身后的队伍蜿蜒如长草,一眼便望到了尽头,关、张在马上打盹,张飞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是在抱怨昨晚没睡好,还是在说梦话。
自从他投在公孙瓒麾下,受着这个少时同学的庇佑,打发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将官位,仿佛主人身边讨趣的清客,没有兵没有土地,还要提防寄人檐下的种种猜忌,日复一日说着假话空话,只为讨一口人家嘴里吐出的吃食。
如今,公孙瓒终于给了他一个平原令的职位,公孙瓒正和袁绍争夺冀州,需要有人守住南方门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发小刘备最合适。刘备好歹是有了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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