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3/3页)
每一个士兵都挑了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每天被用枪支会在士兵手指的某个部位留下茧子。他们还检查每个人的肩膀上是否有扛过枪的痕迹,前额和头发下面是否有戴过军帽的压痕,甚至还检查脚上是否有因数月行军而起的水泡。
12月14日晚的一次工作会议上,委员会获知日本人己经把捕捉到的1300人聚集到总部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准备枪杀他们。“我们知道确有一些原中国士兵在难民当中,但是拉贝那天下午曾经从一个日本军官那里得到许诺,这些士兵将免于一死。”基督教青年会代表乔怡·菲奇在其日记中写到这一事件。“现在看来再明显不过了,日本人要干什么。这些人被排列两行,以100个左右为一队用绳子紧系在一起,由上了刺刀的士兵看押着;那些戴着帽子的人被士兵粗鲁地扯下帽子摔到地上——然后,借助于照明灯的光亮,我们看着他们走向了死亡。”
后来,拉贝提到他在安全区收留中国士兵的决定时,这样写道:“难道我没有权利那样做吗?我那样处理不对吗?”
随后的几天中,拉贝无能为力地看着日军从安全区拖走成千的中国士兵进行杀戮。日军杀害了数以千计的无辜民众,他们凑巧在手指上、前额上、脚上有茧子或疤痕——这些人包括拉黄包车的苦力、手工劳动者和一些警官。后来,拉贝亲眼目睹了南京的一个佛教慈善组织红十字会从一个池塘里拖出了120 具尸体(在以后的一份报告中,拉贝指出,南京的几个池塘事实上已经消失了,因为它们均填满了尸体。)
作为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和纳粹党南京地区负责人,拉贝的这种地位对日本权力机关而言确实还是有一定份量的,他给日本大使馆一封接一封地写信。最初他总是压制自己的愤怒,每次在信中均使用礼貌的语气,因为身为德国公民和纳粹党领导人,他觉得有义务维持德日两国大使馆间的关系。他让委员会中的美国成员把他们写给日本大使馆的信给他看看、这样他就可以给这些信“加进一些甜言蜜语”。在他对日本大使信进行私人拜访时,拉贝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日本外交官必然也以亲切的微笑和官场上的礼德来处理拉贝的信件,接待他的来访。但拉贝最终总是得到千篇一律的回答:“我们将会通知军部。”过了一些天,每天都有令人无法容忍的新的暴行出现,拉贝给日本大使信的信中语气变得越来越充满敌意了,言语中加重了对暴行的愤怒:
当时留在南京的27个西方人以及中国居民都被你军在12月14日进行的抢劫、强奸和屠杀等恐怖活动所震惊了!
不论在安全区内还是在安全区入口处,我们没有看见一个日本巡逻哨。
昨天,而且是在大白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神学院的大厅里,日军士兵当着许多男人、妇女和儿童的面,强奸了数名妇女。我们22个西方人不能养活20万中国平民,也不帮你们白天黑夜地保护他们。这是日本当局的职责。如果你们能为他们提供安全保障,那么我们能够帮助养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