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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痛击 (第1/3页)
阿琅带着甲一和侍女回到靖安侯府。
日暮时分,朱红大门紧闭,阿琅站在门前,若是从前,只要轻扣屋门,里头的小门房就会打开小门,探出头来。
随后会欢天喜地接了她进去。
这会,屋门寂静,无论她如何的叩门,再无人来引。
从前,因着顾老太太的缘故,她从不将这里当做家。
哪怕她的生身父母牌位皆落于东院的祠堂里。
在她心中,养父顾衡所在之地,才是她真正的家,是这座锦绣膏粱的侯府远远不能相比。
而今,物是人非,她的脑海中,浮现的竟是从前在这里所见点点滴滴。
门房小儿喜气洋洋的笑脸,官家阿伯那满是皱纹的脸,咧嘴一笑,眼睛成了一条缝。
还有婢女,走在路上,嘻嘻哈哈,笑声不绝,待见了她,立刻躬身站好,沉默不语。
阿琅推开门,一步步往里而去,到了当日她出事的书房。
放在大树鸟窝里的那枚蜡丸早在她回归之日就被取出。
蜡丸里包裹着一张卷成团的牛皮纸。
上头写着的并不是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件,而是寥寥数语,再平常不过的话语。
乃是靖安侯顾之南写给妻子明惠雪的。
也不知是夫妻中的谁,觉着此物甚是珍贵,放到胡琴里去。
后,问过皇后,阿琅才得知,这胡琴,乃是生父生母的定情之物。
怪不得。
她想起在蜀地,那两人,仿佛神仙眷侣,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让她羡慕不已。
阿琅心头感叹两人的感情,却还是有些失望,毕竟当日她一直以为那幕后之人是想要来府内取什么,才会布置那样一个大局。
更是动了手脚,将阖府的下人一一灭口。
阿琅将那挂回原处的胡琴又拿了下来。
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被摔裂的地方已经被萧珩使人修补好。
若是不仔细看,只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痕。
顾瑞照因为上次顾三夫人的事情,暂时不想接靖安侯之位。
其实,对于这件事,阿琅还是有小小的庆幸的。
若是那日顾瑞照也在府中,想必也已经落入贼人之手,尸骨无存了。
她让明老夫人派来护卫她的随从去找人将侯府修整一二,自己举着一只照明的火烛。
带着甲一,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书房顶上的阁楼里。
这间阁楼,被用来放一些杂物。
从前阿琅就想着要上来清点一番。
听顾瑞照说,当初父母去了之后,老太太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留下一些父亲和母亲生前的遗物,使人都堆在这间阁楼里。
长久无人踏足,扑鼻就是一股浓厚的尘霉气味,踩一脚,灰尘扑簌簌的掉落。
阿琅用衣袖掩鼻,甲一在烛火的照明下,挥去倒垂下的蜘蛛网。
楼内摆放着许多的杂物和箱笼。
阿琅选择从最靠近楼梯的地方清点。
擦去上面积压的厚厚一层灰尘,一个个箱笼打开,里头有父母随手所做的画卷。
有些落款是阿南,有些落款是阿雪,也有两人共同做的画,一同落款。
还有一些箱笼里,放着秃笔殘墨,黄卷旧籍,还有一些是两人平日里的随笔记录。
阿琅仔细地查看那些随笔记录,将夫妇俩的按照时间排序,分开叠放。
里面有两人相识前后的随笔记录,也有婚后的琴瑟和鸣。
更有两人一同跟着陛下征战沙场的随笔。
这些随笔断断续续,有些字迹清晰隽永,也有的潦潦草草,许是战时随手而写。
里面记录了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禁忌、怪谈。
他们遇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对于两人的情话记录,毕竟是父母,阿琅先放在一边。
捧着那些风土人情的记录如获至宝。
仿佛跨越了生死和时空的距离,她好像从未和父母分离过。
被那个儒雅的男子抱在膝上,听他向自己讲述各种各样的见闻录。
也仿佛自己坐在小凳前,身后飒爽的女子,手指翻飞,给她扎好看的小辫子。
阿琅顾不上这满屋子的尘霉气味,更不管那楼顶爬来爬去的蜘蛛儿,还有角落里穿来穿去的小老鼠。
席地而坐,捧着父母双亲的记录,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丝毫不知疲倦,从久远的时光里,慢慢地读,穿过时光的长河,来到离她最近的那一年。
最后一册随笔记录,是父亲顾之南的。
这份日志的日期,真是他护驾而亡的那年,出发的前一月。
从帝后,乃至更多的人口中,她知道生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看了那么多本随笔记录,也能窥见父亲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和他们口中的那个重叠起来。
让生父的形象更加立体的在她脑海里呈现出来。
阿琅翻开最后一侧日志,几乎是用虔诚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生父生前最后一段时间里用笔录下的每一件事。
读着,读着,她的目光忽然一定。
她看到上面出现了一个人名,这个人名在此前,无论是生父,还是生母的日志里都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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