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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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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第2/3页)

马海伟把手枪塞进枕头下面,拉灭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眯瞪一觉,谁知那雨声越来越大,像把他的五脏六腑放在竹筛子上筛似的……他从床上爬起,坐在黑暗中瞪着两只眼睛发呆。很久很久,他觉得雨水声已经嘈杂到让他发疯的程度了,必须得赶紧找个什么东西遮蔽一下,于是他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卷卫生纸,撕了两节,捻成纸团,一边耳朵里塞一只,还是没用。正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那台脏兮兮的收音机……

    “早就坏了吧?”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来拨弄了两下。

    “噼啪噼啪……沙沙沙……嚓嚓嚓!”

    收音机居然响了,像一个肺结核患者在暗夜中突然咳血!

    马海伟吓了一跳!

    他连忙拨转收音机的频道旋钮,逃跑似的,又一阵沙沙响声之后,传来一阵萎靡不振的歌声,听了没半分钟就产生了尿意,却又懒得动,于是继续拨转旋钮,这回是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一边说着挑逗的话,一边介绍一款提高性能力的保健品,马海伟赶紧又调整频道,午夜新闻正在播报,他骂了一句“扯淡”继续调频——

    “呀……”

    一声肝肠寸断的哀鸣,让马海伟不禁浑身一哆嗦。

    哪里来的如此凄恻的叫声?

    逼仄的小屋里,仿佛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就坐在床的另一头,只是沉默着、死寂着、紧锁眉头无尽地哀伤着,一直没有为他所发现,刚刚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马海伟瞪圆了眼睛看着黑暗,但是虚空中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就在那里。

    猛地,他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想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枪,但僵硬的胳膊怎么也不会向后拐了,只能平直地抬起,指尖尽力向前触碰着,也许,能碰到那个人的手臂、衣服、肌肤……或者头发?

    就在他的指尖感到触碰到了什么的一瞬间,黑黢黢的房间里乍然响起了一阵犹如幽咽般的京胡。

    宛宛转转之后,是从地底或墙缝中飘出的惨惨悲悲的唱腔:未曾开言泪满腮,

    尊一声老丈细听开怀:

    家住在南阳城关外,

    离城数里太平街。

    刘世昌祖居有数代,

    商农为本颇有家财。

    奉母命京城做买卖,

    贩卖绸缎倒也生财。

    前三年也曾把货卖,

    归清账目转回家来。

    行至在渔阳县地界,

    忽然间老天爷降下雨来。

    路过赵大的窑门以外,

    借宿一宵惹祸灾。

    赵大夫妻将我谋害,

    他把我尸骨未曾葬埋。

    烧作了乌盆窑中埋,

    可怜我冤仇有三载,有三载……

    唱腔若有若无,只把一腔冤苦从马海伟的耳际灌入,直渗到骨头缝里,马海伟被这唱腔彻底摄住了魂魄,任凭他悲声阵阵,竟动不得一分,两只胳膊就这么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口水顺着嘴角淌了半尺来长。

    祸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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