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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1/3页)
车子停在一边,他追到一边,给我打开车门,什么话不说,只冲我笑,目不转睛,目光亲密、暧昧,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好。”我埋下头说。
“你也好啊。”他说,“不认识我吗?我可认得你哦,小妹。”
是二哥!我惊叫一声,扑到他怀里……这是我到南京后第一次见到二哥,他真是当大老板了,整天在大洋上漂,几次说要回来了,结果又去了另一个国家。这一次他以香港为基地,为了给新四军采购药品,把南洋五国跑了个遍,带回来了好多国内根本买不到的药。他公司总部设在上海外滩,花旗银行的楼上,今年三月,为方便跟新四军联络,上面要求他在南京开设分公司。他在最闹热的新街口租了华南饭店一层楼,设了分部,有四十多个员工,主要做军火和药材生意,周佛海、陈公博都是他的座上客,包括野夫机关长也多次与他把酒叙事。二哥在日本留过学,日语说得很溜的,可以用日语背唐诗宋词。组织上正是考虑到这点,安排他到南京来开分公司,争取与日本高层接上头。他公司的开业庆典仪式就安排在熹园,来了野夫等不少日本军政要员捧场。像卢胖子、俞猴子这样的伪军头目,二哥早就认识了,可以随时喊他们出来吃饭。
我惊诧二哥的长相怎么变了。真的变了,不是阿宽的那种变。阿宽是靠化装变的,而二哥我觉得是脸型变了,甚至连肤色都变了,变白了,变嫩了。我说:“你不会是整过形吧?”二哥对我低下头,扒开头发让我看。我看到一条长长的疤痕。我说:“你真整过形了?”二哥说:“如果你一年前看到我,会被我狰狞的面容吓坏的。”
原来我去重庆不久,二哥遭过一次劫难,他晚上回家,在街上好好的走着,突然从黑暗中杀出两个持刀歹徒朝他猛砍,砍了数刀,肚皮被砍破,头顶和脸上各挨了一刀,要不是抢救及时,必死无疑。幸亏事发在英租界,歹徒砍人的动静惊动了一个印度巡捕,及时把二哥送到医院,才大难不死,留了一条命。但是脸被砍破了,整个额头上的皮被砍开,耷拉着,几乎可以揭下来。歹徒是黑社会的人,拿钱干活的,真正的凶犯是二哥生意上的对手,一个开典当行的老板,二哥的生意把他压垮了,他怀恨在心,便起了杀心。
要是以往,大难不死的二哥一定会疯狂复仇,但这一次二哥认栽了,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理想,他有更大的事要做。他不但吞下了痛和耻辱,还主动关了典当铺,不想跟对方再有纠缠。他每天举着一张破脸忍辱负重,四方奔波,寻找新的商机。阿宽说,那件事说明二哥已经成熟,可以干大事了。二哥后来跟我说,是父亲救了他,他被砍倒在地的时候,清楚地看见父亲从天外飞来,把他翻过身来,让他仰天躺着,让他捂住肚子,掐住肝脏,以免失血过多。然后他又看见父亲跑去叫来巡捕,把他送到医院。从那以后,父亲经常出现在二哥面前,要他忘掉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二哥说得活灵活现,父亲的音容笑貌真真切切,父亲的训词真真实实,好像父亲真的回到了他身边,和他朝夕相处。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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