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3/3页)
红色的血迹。
她哆嗦着,并开始哭泣——部分由于旧日受到伤害的生活使她过度悲哀,部分由于害怕新的生活会出现危险。她在大树的主干旁挖了一个坑。大约八英寸深的时候,她将小包放在坑旁,打开了它。种子仍旧在里面,同时还有她前夫的那只指环。
她拿起了那粒种子,它的魔力依然存在,手指在接触种子的刹那间变得麻木了。她把指环放进了坑里,又将种子放在指环的中间。
“拜托了。”她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祈祷,也不知道她在为谁祈祷。无论如何,她听到了回答,勉强算得上是个回答。她听到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吠声。那声音毫无怜悯可言,更无优雅的风度,它显得很不耐烦。别他妈的烦我,它说。
罗西抬起了头,她看见那个雌狐远远站在林中空地边上,纹丝不动地看着她。它容光焕发,像一只燃烧的火炬,照亮了灰色的天空。
“拜托了。”她用低沉而忧虑的声音又说了一遍,“求你别让我做我害怕做的事。求你了……只请你让我冷静一些,记住那棵树。”
没有一句话能够算是对她的回答,即使再加上几声不耐烦的吠叫。那雌狐只是站在那里,气喘心跳,舌头伸得长长的。罗西觉得它在龇着牙微笑。
她又一次看了一眼套着种子的指环,随后她用肥沃的土壤盖住了小土坑。
一把土是为了我的女主人,她想到,一把为了我的老妈妈,还有一把为了住在这条路尽头的那个小女孩儿,最后一把为了罗西。
她走到空地外边小路的尽头,小路将带领她回到湖边。当她回到那里时,雌狐轻快地跑到倒下的树旁,在罗西埋葬指环和种子的地方使劲闻了闻,然后在那里躺下。它仍在气喘心跳,仍在龇着牙微笑(现在罗西肯定它是在微笑),仍旧用它那双黑眼睛看着罗西。孩子已经走了,那双眼睛在说,那只狗也走了。但是我,罗西……我在等待着,如果需要我报答,我会做到的。
罗西在那双眼睛里寻找疯狂和健全的心智……两者她都看到了。
这时雌狐低下它那美丽的鼻子和蓬松的头发,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拜托你了。”罗西低声说了最后一遍,然后离开了那里。
她将汽车开上高架公路,回到她所期望的生活中,将惜目的一切统统扔在脑后——她将那只从埃及买来的旧皮包从司机座旁边的窗口扔了出去,驾车直驱库瑞海湾。
12
怒火平息了。
她的孩子波尔还没有长大,但是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朋友,长出了苹果芽一般的乳房,也开始有了月经期。她长大了,可以跟母亲就穿什么服装以及在哪里过夜、可以做些什么、可以交往什么人、外出多久之类的话题争论不休了。波尔的青春期飓风还没有完全开始,但是罗西知道即将来临。然而她处之泰然,因为她的怒火已经平息。
比尔的头发已经开始灰白,也有些秃顶了。
罗西的头发仍是棕色的。她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披在肩头。她有时把它们扎起来,但是再也没有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