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第3/3页)
这之前,朝鲜可是一直在打压女直的,大明成祖永乐时候,女直人甚至跑到京师哭诉,说我们被朝鲜打惨了,陛下你要为我们做主哇!永乐皇帝还敕令朝鲜呵斥过的,女直和朝鲜等于都是天朝的儿子,儿子和儿子打架打得太狠了,做爹的自然要说话的。
所以说,内阁对朝鲜的事儿,真是头疼得要死,说不肯,似乎没用,说肯罢!商税一开,天下岂不要大哗?
要知道,乖官之前收的那些银子,大抵相当于关卡钱,大明称之为钞关,说难听点儿,其实跟买路钱没啥区别,还并不算是规范的商税,可朝鲜若商税一开,要知道,大明商人在朝鲜可也是有很多买卖的,到时候也要缴钱,那岂不是在商人们身上剜肉么!
商税的口子怎么能开呢?孝宗皇帝时候,户部给皇帝上过一本厚厚的奏章,是关于天下税收的,其中农税75%,盐税10%,杂税5%,剩下的10%才是商税,而且这个比例随着时间更迭,愈发往农税上偏移,到了万历年,张居正搞[一条鞭法],把商税并入一条鞭法,这才又收了些商税,可是,农税的比例始终占有着整个大明朝税收的70%以上不曾低过,而商税么,它就是一个笑话,这何止叫坑爹啊!坑的就是皇帝,坑的就是大明。
聪明人其实都能看出来,朝鲜一开商税,他郑国舅岂不是正好就有了绝大的借口?这是那郑国舅的阳谋,可谓堂堂正正,浩浩荡荡……故此,像是许国许阁老,身为徽商代表人物,那是跳着脚就不赞成的,而申时行和王锡爵,虽然作为苏松太地区商人的标志性人物,可申时行是左右逢源的老狐狸,而王锡爵,则因为乖官抢了他女儿的那么一层很隐蔽的关系,两人都默不作声,没开口,这一个首辅一个次辅不开口,自然就是许国这个三辅话语权最大,而且近来李太后隐隐就在帮他说话撑腰,他嗓门是愈发的大,把张四维死了他却没捞着首辅的气都撒出来了,坚决不同意朝鲜征收商税。
不过,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吵不出结果来,乖官实际上也不急,慢慢打呗,要知道,他这次让扶桑二十万大军出兵朝鲜,在扶桑,他是最大的势力,还没有任何一支大名实力强大到可以公开反对不尊,只能捏着鼻子听凭他行事,要钱要粮食要兵马,事实上也等于在削弱扶桑的实力,慢慢耗着,耗到最后,他也都无所谓,至于朝鲜糜烂,跟他有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么?
可他不着急,朝鲜着急啊!
李云姬说了一大通,看他脸上神色若有所思,却又没一句有用的话说出来,忍不住就眼眶一潮,“大都督,我朝鲜国在扶桑蹂躏之下嚎哭,云姬……五内俱焚……大都督……”说着,就盈盈跪倒在地,这一跪,内心的屈辱和家国存亡的忧虑,让她忍不住,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王锡爵的管家王五就在旁边尴尬搓手,两人讲话都不避着他,他听着真有些心惊肉跳,有心回避,又怕说了让郑国舅不喜,继而伤了郑王两家如今那一丁点点的默契,反倒不美,可一直这么听下去,话题又太吓唬人,也不知道这国舅爷日后会不会灭口……一时间,脸上都出了一层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