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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李德荣知道他在赌气些什么,小路子已经派人将事情告诉了他,虽然他也知道今次这事他做的是有些突然了,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容念需要这样一个契机来明白自己的心思,若是他仍是这样懵懵懂懂的心态进宫,那无疑等于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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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皇上要带容念去太常寺。
“咱家也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打算,咱家只是奉命行事,小念儿你不会让咱家为难的吧?”
容念不作声,李德荣瞄了他一眼,他仍旧没什么反应,李德荣然后只好挺直了背脊,端正严肃地在坐在椅子上,对容念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公公我那么做,但是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啊,你就这么什么也不明白地跟着皇上进了宫,那咱家保证,不出半月,你一定会吃大亏!说不定连你的小命都没了!”
容念不信他的话,“公公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哼!”李德荣不屑:“咱家危言耸听?有那个必要吗?”话完,李德荣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硬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公我不否认,我这么做的确也有私心。但是念儿啊,公公我也不妨坦诚地和你说,在宫里面,你要是不主动去争取些什么,那你可是连生存的筹码也没有!咱家让你明白你的心思,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况且你要知道,在皇宫里面,可是再也没有,比皇上更锋利的刀,更坚硬的盾了!”
容念被李德荣的形容惊得一骇,他从来没有将苏胤,当做他手里的一件武器。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害怕,对这样的李公公感到惊恐。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时间放佛倒回了六年前,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德荣时的那些噩梦般的画面。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回过神再看面前的人,李德荣是和颜悦色的。容念恍惚地道:“谢谢公公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德荣宽慰地笑了:“你知道便好,咱家也不希望你在宫里出什么事。”
“嗯。”容念点点头,半晌后又对李德荣道:“其实白日里的事,我不怪公公你,我,我是怪我自己,喜欢什么人,总不可能是别人能强迫你的事。”
“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李德荣心里很高兴,“咱家就怕你想不开,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又道:“快点和小路子收拾收拾东西和我去太常寺吧,可别让皇上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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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寺坐落在京城的最东郊,它贵为国寺,从哪个外面看起来,器宇轩昂。
容念还是进第一次进这样的皇家寺庙,他和小路子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装作和李德荣出寺刚办完事情回来的样子,由寺门前一个偏门入寺,而后穿过一道道金色的回廊,之后又拐了许多个弯,最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厢房前停了下来。
容念看了眼四周的守卫和建筑,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苏胤会住的地方。
李德荣向他解释道:“这是给你住的。”
“给我住?”容念有些不可思议:“我也要在这里住下来吗?”
“嗯,皇上是这么嘱咐我的。”李德荣推开厢房的门,带着他和小路子两个人进了屋,又立刻将门锁上。
他回头向容念又说道:“还让咱家转告你,切勿到处乱转。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寺里可是有重兵把守的。”
“哦……”容念听他这么说,只乖乖答应着,不知道苏胤想做什么,心里面却是很好奇。
小路子最是随遇而安,进了屋后他便动作麻利地立刻将他和容念的包袱安放好了,又拿桌上的白瓷茶杯沏了茶,端给容念。
又问李德荣道:“那公公,我们时候可以见到皇上啊?这里看起来很偏僻的样子,皇上找得到这里吗?”
“跟我来吧!”李德荣瞥了小路子一眼,脚步却是一转,往厢房里间的床铺走去。
容念和小路子好奇地跟上去。
这件厢房虽小,却打扫地非常干净,床边摆了一排五个小灯盏,灯座上竟是连一丝灰尘都找不到。
李德荣转动最中间的那个灯盏的底座,床铺后的石门便缓缓升了起来。
小路子惊讶地怪叫:“哦!!!公公这是要通向皇上的房间吗?”
李德荣瞪了他一眼:“你给咱家闭嘴!”
小路子一把用手捂死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
李德荣跨上床,站在石门边,向容念递过手:“上来吧,皇上在那边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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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黝黑的石道里转了几个弯,片刻后就走到了尽头,那里同样摆了一座灯盏。
李德荣同样转动灯座,顺便向身后的容念解释道:“皇上这次出行身边带的不光是亲卫,还有连将军的人,未免节外生枝让静妃的人看出些什么,所以才先带你走的那个小厢房,你放心,等过会儿到了皇上屋里,便只会有皇上的人了。”
李德荣说着,面前的石门又徐徐地升了起来,容念却什么也没说,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德荣身后,心里很是介怀那个“节外生枝”,似乎他是多么麻烦的存在一样。
他从前,还从未这般敏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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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后是一卷垂帘,李德荣伸手拨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确定帘外没有其他人,才敢带着容念从帘后走了出来。
这里同样也是里间,容念出帘后一眼便看到了那张铺着黄色绸缎细软的大床。
李德荣转身对容念道:“咱家出寺的时候静妃正好邀了皇上去赏月,这会儿房里没人,估计是还没回来,咱家出去嘱咐人烧点热水,小路子,你伺候你家公子先去沐浴。”
“好勒!”小路子立马麻溜儿地牵着容念往屋里的玉屏风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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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屋里只有哗哗地水声,李公公说门外守着的全是皇上的人,小路子便很是安心地边伺候他家公子洗澡,边大声地在屏风后对着容念夸夸其谈。
苏胤和贺清玉进屋的时候,立马就听到了屋里小路子拔尖儿了的嗓音。
“公子啊!你说皇上也真是的!带您住个寺庙还这么多弯弯绕绕地,看来这个做皇帝,也不是能随心所欲地啊!嗯……比一般人还麻烦的勒!”
外间站着的两个人,听到这一番话,一个皱了眉,一个挑高了眉毛偷偷看身边人的脸色,脸上甚至还带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苏胤给了贺清玉一个闪人的眼色,贺大人识趣地立马消了个失。
容念泡得差不多,小路子转身去拿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刚调了个头就看到某人煞神一般站在面前。
小路子惊得只能瞪大了眼,却咬紧了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皇上可是冷眼正看着他。
苏胤摆了摆手,小路子立马放下手中的衣服,一溜烟也赶紧和贺清玉一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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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小路子没了声响,容念好奇地转身往后看,身后却是空空的,并没有小路子的身影。
他起身自行穿了衣服,从玉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间寺院里的厢房都会在里屋的窗台下摆上一张方形的长腿小桌,桌两边又各自摆上两张圆形的细腿小凳,简简单单的摆设,却显得非常整洁大方。
苏胤一身华冠重服,站在那样简陋的桌椅边,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容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打扮的苏胤,从前他总是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无论春夏秋冬,,他身上总是一样的颜色。
他很熟悉那样的苏胤,对面前的这个人,却是相当陌生的。
秋日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气,尤其现在是晚上,苏胤仍旧开着窗子,风吹进屋里,容念又刚出口口浴,很轻易地便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这声音终于打破屋里像是被凝固住了的氛围,苏胤听到声音,终于转回身,容念穿了件单薄的中衣,赤着脚,哆嗦地抱着手臂,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
苏胤立马伸手关上窗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神出鬼没地?这样站在朕身后是准备吓朕一大跳吗?”他伸手脱了自己的衣裳,披在他身上:“连头发也不擦干了就站在这里吹风,不怕着凉了吗?”
“那你又做什么一声不响地将小路子支走了?”的确是有些冷,容念也顾不得披在身上的明黄色的衣服是不是龙袍之类的,暂且就把它当做一张黄色的床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又对苏胤道:“你再去把小路子叫进来,我让他给我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