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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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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第1/1页)



    宫人很快备好了茶,纳兰冰收起心思,轻抿了一口,果然一股沁冷之感,灵透心脾,当真妙不可言。

    太后因为纳兰冰的脸,也没有什么心思再也几人闲话家常,又赏了纳兰冰许些东西,便差几人先行离去了。

    “冰儿难得进宫一趟,就到姨母的长宁殿去坐坐吧!”宸妃抬眸轻凝着纳兰冰。

    黄鼠狼给鸡拜,定是没安好心,纳兰冰本在思索要如何打发宸妃,便听道皇后道:“妹妹今个就莫与永安认亲了,不巧姐姐正有事想向永安讨教,永安还是先去本宫那坐坐吧!”

    说完根本不给宸妃拒绝的机会,拉起纳兰冰便向北凤宫而行。

    太后差了几人离去后,悠悠叹了口气。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太后身边的长衍嬷嬷忧心道。

    “那个永安你可瞧见了?

    与当年那女子长得分外的像,像到哀家心里难安!”太后紧握着长衍的手,如今便是这般回忆起来,都觉得后背寒气逼人。

    “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太后!

    依奴婢看,她们只是凑巧长得像罢了!

    这丫头是忠勇候府的五小姐,不是当年的诸葛兰依!

    便是皇上瞧见了,若是皇上喜欢,收入后宫,那是纳兰家的福气,太后不必挂怀!”长衍安慰道。

    “不!

    便是她与诸葛兰依毫无关系也绝不能让她入宫!

    当年的事咱们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将此事压下,虽然处置了不少宫人与奴才,可也并不是所有知情者都已被处决。

    她的出现会勾起许多知情者的回忆,一旦当年之事有所泄露,皇儿的清誉,皇儿的基业,皇儿十几年勤政爱民的形象,全部都会坍塌!

    哀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后之前和蔼之气全无,此时霸气外露,目流凶光。

    “那依太后的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长衍一边问道,一边用手在脖子处做了个抹死的动作。

    “不妥!

    她是忠勇侯之女,又深得芷丫头的喜爱,若是下手干净利落便罢了,一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好善后!

    哼!

    过些日子皇儿三十五岁大寿,苍北国国君有意在皇儿的寿宴上提出两国联姻之事,这三品县主也不能白封了不是,就由她代替哀家的孙女,远嫁苍北吧!

    只要皇儿见不着她,而她也彻底远离天南,不是比杀了她更有用处?”一个踏着无数宫妃的尸体爬到太后之位的女人,怎么会是真正的和蔼可亲呢。

    纳兰冰跟着皇后到了北凤宫。

    北凤宫的装饰极其精致,且所有的墙壁与柱子上均雕刻着许多栩栩如生、各色形态的凤凰。

    “给永安县主备些茶点!

    冰儿,坐吧!”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纳兰冰。

    从她的打扮,到她从太后宫中便宠辱不惊的淡定,便让皇后很是喜欢。

    “谢皇后娘娘!”纳兰冰大方得体的坐了下。

    “昨日本宫的姐姐,也就是北郡王妃,便差人再三吓嘱本宫,定要好好照顾你这个恩人!

    本宫怎敢怠慢!”皇后与北郡王妃长得有五分像,但眉语间却多了分睿智,少了王妃的些许温婉,尤其此时皇后一身大红的牡丹凤袍,更多了几分王妃没有威仪与艳丽。

    “皇后娘娘太过客气,臣女也是凑巧识得王妃的病罢了!”纳兰冰仍是淡淡的,权贵的恩人,可不好当啊。

    “不,不是客气!

    若不是冰儿你,他南宫家如此大的阴谋又怎么会被发现?本宫又怎么早做提防?

    你救的不单单是本宫的姐姐,还有本宫的母族及皇儿!

    每每想起,本宫也觉得后怕!

    宸妃在宫中为人虽然有些嚣张,但是对待本宫向来是礼敬有佳,却未想到,他们从五年前便开始筹谋,真真的让人意想不到!”皇后虽说说得风淡云清,但是纳兰冰仍是闻到了浓郁的火药味。

    看来,她要的效果已经超额达到了。

    “听说南宫萧表哥(南宫鸿长子)不日将从边疆随威远将军一共同朝,虽然此次前去未能有所军功,但有了这次历练,他日进兵部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对吗?娘娘!”纳兰冰知道聪明人面前,不需要把话点透,她相信皇后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南宫萧进兵部的,而且只怕不只是兵部。

    1,宴会开始

    皇后果然会意一笑.这丫头可真是通透得很.就知道她此时最在意什么.

    皇后又与纳兰冰闲话家常了一会儿.看看时辰也到了.便带着纳兰冰一同向御花园而去.今日的牡丹宴.就摆在御花园中.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平身.”

    虽说牡丹宴是由太后召起.但太后年纪大了.颇不爱凑热闹.近些年來都由皇后代为主持.

    纳兰冰也颇不喜爱这种场面.于是得到皇后的示意后.便悄悄退到人群后.

    此时竹桃与竹静也寻了來.不过两人的脸均又红又肿.

    “这是怎么了.谁打的.”纳兰冰心疼的看着竹桃的脸.

    “天瑜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

    明明是她端着热腾腾的杏仁羹故意撞在奴婢与竹静的身上.还偏说是奴婢们撞到了她.差人掌了奴婢与竹静的嘴.后來还是四小姐路过解了围.否则奴婢与竹静的牙都要被打掉了.”竹桃一边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纳兰冰迅速拉开她与竹静的衣袖.果然有被杏仁羹烫起的大片水泡.

    纳兰冰怒极反笑.

    天瑜公主.

    前一世就死缠烂打要嫁给慕白.未果.后來被皇上许配给了司徒严尊的天瑜.

    这皇家公主一个两个都跟她过不去.

    “你二人快将这伤涂上.本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曾想还真用上了.

    莫哭了.会有机会讨回來的.”纳兰冰心里明白.天瑜这是冲着自己來的.竹桃与竹静只不过是代她受过.

    只是.她与天瑜从未有过交集.这怨气从何而來.她可不认为以天瑜那自私、高傲的个性会是在替南宫宁与纳兰玉找场子.那会是因为什么.

    “伤口还疼吗.”上官慕白的声音自后而起.纳兰冰身体一僵.连忙掩饰着内心的愉悦.淡淡的转过身來.

    他瘦了.也憔悴了.分明就沒有休息好.

    看到这样的他.“死不了.”三个字便怎样也无法脱出口去.

    “好多了.”纳兰冰很想掐死自己.面对上官慕白.她就是无法冷言相对.哎.

    “一会儿我会布新棋局.等你來破.”慕白的声音不再如几日前的清冷.而是难得一见的温暖.

    上官慕白当时被纳兰冰的坚定与执情深深震撼.这几日來他也想了很多.

    让他至此忘记纳兰冰.不再去想她.他努力过.但他真的做不到.既然如此.他决定改变方式.他不再试图去推开她.赶走她.因为看着她难过.看着她受伤.他的心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着.从此后.他会默默的站在她身边.尽自己一切力量为她遮风挡雨.直到.直到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他已沒有让她幸福的能力.那便陪在她身边.为她守候幸福.

    纳兰冰也感觉到了慕白的转变.嘴角微微翘起.“一定会來.你的棋局.也只有我能破.”

    感觉到了纳兰冰的开心.慕白居然傻傻的笑了出來.露出的白亮的牙齿.闪动了纳兰冰的心.也闪花了另一个人的眼.

    “小贱人.

    果然行为放浪.

    如此光明正大的勾引慕白.她将本宫至于何地.

    慕白.慕白从來沒有这般对我笑过.

    本宫是天南第一美女.哪里比不过那个沒长大的野丫头.”天瑜眼放绿光.无比阴毒的看着纳兰冰.

    她诸葛长悠想要得到的东西.从來就沒有得不到的.纳兰冰.这都是你自找的.

    她一旁的纳兰莞仍是温柔的笑看着愤怒无比的天瑜.“五妹妹若单论外貌自是无法与天瑜表姐相媲美的.

    但是她淡雅的气质.极高的棋艺.在众多小姐当中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难怪能入了上官公子的眼.

    相比之下.莞儿都自叹不如了.”

    听了纳兰莞之言.天瑜更觉得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纳兰莞颇为得意的看着天瑜离去的背景.她知道天瑜一定是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纳兰冰.纵然你武功高强.医术了得.但这天罗地网.谅你插翅难飞.

    牡丹宴此时已正式开始.各位未婚的公子、小姐均已分坐两侧.

    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此时宣布牡丹宴正式开始.

    宫中的司乐司的宫女们已准备表演歌舞了.

    按照牡丹宴的惯例.先由司乐司的宫女们表演歌舞.此时是给众家公子、小姐们充足的时间彼此先熟识熟识.

    再來由皇后安排行令节日.令所行到之处.便由此处的公子或者小姐表演她们的才艺.此时.众家夫人都会擦亮双眼.只盼找到家世、才情均为上品的媳妇或者女婿.

    2,冷宫大战

    纳兰冰按惯例与纳兰莞.老夫人同坐一桌.有些无聊的欣赏着还算不错歌舞.

    “啪.”

    正在此时.突然有个小巧的锦袋不知从何处被扔到了纳兰冰的脚下.

    纳兰冰迅速环顾了四周.并沒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随便悄悄将锦袋拾起.打开.

    看见里面之物大惊失色.

    又见过里面一张字条后.怒气带着寒气迸出.

    “祖母.小五要去出恭.”纳兰冰深吸一口气后.附在老夫人耳边轻语道.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纳兰冰.“去吧.让宫女带着路.莫要乱走.速去速回.”

    “好的.祖母.”纳兰冰起身.又对竹桃与竹静说道:“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你们跟在祖母身旁莫要乱走.省得又被谁罚了去.”

    竹桃跟在纳兰冰身边已久.纳兰冰浑身上下刚刚那一瞬间迸出的气势.让她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忍不住问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沒事.你只管跟好老夫人.”言毕不再给竹桃开口的机会.偷偷退出了宴会.

    纳兰冰走出了御花园才又将字条拿了出來.“竹文在我手中.半个时辰内冷宫相见.否则便替竹文收尸.”

    锦袋内还有一对竹文的耳环.还是竹文生辰将近.她昨日特意赏给竹文的一对玉蝴蝶耳环.上面还刻有竹文的名字.

    时不待人.纳兰冰小心避过巡宫的侍卫及宫人.按照字条中给出的地图.向冷宫行來.

    小文儿.你要等我.

    明知山有虎.此时为了竹文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但愿一切还來得及.

    纳兰冰将轻功提至极限.一刻钟所赶到了原本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的冷宫.

    冷宫的大门微闭.那衰败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來.就连冷宫的大门都腐颓得毫无生气.

    “嘎吱.”

    纳兰冰一把推开了冷宫的大门.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

    刚走了沒有两步.只听“砰.”的一声.大门突然紧闭.

    “竹文在哪.”纳兰冰声音无比的清冷.眼睛无比的凌厉有.

    过了半刻钟.也沒有人回答她.

    “竹文在哪.

    不是想见我吗.怎么我來了.你反倒成了缩头乌龟了呢.”纳兰冰心里担心竹文的安危.面上却越发的保持平静.

    半刻钟后仍是无人回话.纳兰冰冷冷一笑.

    她分明感觉到了这里隐藏了不下二十个人.如今却一个一个的不敢出來.看來敌人对她是有一定了解的.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纳兰冰向前轻迈了一步.整个景象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眼前再也不是萧条冷宫.而是变成了绿树成荫的森林.

    五行八卦.

    纳兰冰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何按兵不动.原來是等她入阵呢.

    “小姐.救我.救我.”竹文的景象至西北位传來.

    纳兰冰心里着急.却仍是不动.她必须弄清楚.那是竹文本人.还是阵中的幻象.

    “小文儿.别急.等我.”纳兰冰的声音坚定而响亮.

    “小姐.快.快來救我.啊.小姐.”竹文头发蓬乱.面无血色.但纳兰冰却冷冷一笑.这是假的.若是她的小文儿.一定会很坚强的说.小姐.奴婢沒事.

    纳兰冰定了定神.耳边传來了众人的脚步声.

    一共二十四人.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位齐齐对她攻击而來.

    “不做乌龟了吗.”纳兰冰声音刚落.人便突然在原地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坤位.迅速拿出藏在靴中的匕首.倾刻间.三人全都毙命.

    纳兰冰再次突然消失.

    这些人明显训练有素.善于团队作战.坤位虚空后.分别有两人自乾、坎两位过來补位.

    “东瀛忍术.

    去取些磷粉.”一经过处理的声音好像自高处而起.原來是他指挥着这些人.

    纳兰冰用的确实是东瀛忍术.忍术以速度为基础.再配上伪装.隐秘之术.往往使人防不胜防.这是纳兰冰在做黄文英时去日本秘训的最大收获.尤其她黄家无影脚便是以快为传奇.配上忍术.最是完美.

    只是她沒想到.在这里居然会有人识得忍术.还懂得破解之法.待他们取來磷粉.她便沒了忍术的优势.

    想到这.她一个闪身.來到乾位.一银针直入其中一人眉中.那人“砰.”的倒地.另一个刚持剑而來.也突然“砰.”的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只几个回合.对方已惨毙五人.

    “磷粉已到.”

    对方果然训练有素.此时不慌不乱.有缺位.便有人陆续补位.只几个闪身间便已人人都有磷粉.

    3,险象环生

    “看到她.就先将磷粉散在她身上.

    变幻阵形.南离火东移.北坎水西移.动.”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起.阵势瞬间起了变化.

    纳兰冰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白衣翩翩美少年.

    那少年的影像渐渐清晰.越來越清晰.

    居然是上官慕白.

    “冰儿.这是我的新棋局.來.我一直在等你來破.”慕白深情的望着她.眼神温柔.

    “慕白.”纳兰冰一时对着影像轻喃道.

    “冰儿.來啊.我在等你.

    待你破了棋局.我便向太后姑祖母求请.请她为咱们指婚.

    冰儿.來.我在等你.”慕白又露出了刚刚那傻傻的笑容.

    “慕白.”

    纳兰冰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抬脚便向慕白处走去.

    “來吧.冰儿.

    破了这个棋局.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在一起.纳兰冰的眼神越般的迷离.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红彩飞霞.幔万红妆.执子之手.共守白头.这是她做了近一百年的梦.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我们可以吗.”沒有焦距的眸子.居然露出淡淡的哀伤.

    突然间.纳兰冰感觉到颈处一凉.

    “笨蛋.

    小心.”

    水逸俊原本还自故一旁看好戏.却突然发现纳兰冰神情不对.就在敌人一刀向纳兰冰颈处砍來之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跳入阵中.一把抱住纳兰冰.一越而闪.

    纳兰冰终是捡回了一条命.

    “啪.”

    纳兰冰颈上的玉坠掉了下來.

    水逸俊一把捡起玉坠.这.这是……

    难道说这个女子是.是.是梦烟姑姑的女儿.

    “这个是哪來的.”水逸俊迫不及待的问起纳兰冰.

    纳兰冰此时也已完全清楚.

    “无可奉告.”又一把夺回玉坠.这可是她娘送给她的.

    随后又摸了摸颈处刚刚被刀擦伤的轻痕.迷幻之香.

    她何时中了迷幻之香她居然沒有察觉.真真是大意了.

    “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水逸俊看着纳兰冰.平日里他走到哪.都会引起无数女子的注目.这个女子不但对他无视.还态度这么恶劣.让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我沒让你救我.”纳兰冰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水逸俊.抬头对着天空.道:“阁下应该就是无极门在天南的执事吧.

    当初死在我手中的黑袍人.应该是影三口中的影老大吧.

    阁下如此不敢以真声相示.莫非是熟人.

    阁下的迷幻之香纳兰冰领教过了.那么接下來.就请阁下领教下纳兰冰的毒香.这灵感还是來自于您呢.”纳兰冰言毕.迅速向几个卦位扔了几个毒蛋.一时间整个冷宫被毒烟迷漫.

    与此同时.纳兰冰又向水逸俊嘴中扔了枚药丸.冷冷的说:“一人救一次.扯平了.”

    水逸俊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冰.他从來沒见过这么无赖的女子.他是冒着危险将她从对方刀下救下來的;他这.他这是她下的毒.清描淡写的扔下个她的药丸.就算救他一命了.

    “忍她.忍她.

    她很有可能是梦烟姑姑的女儿.跟着她就能找到梦烟姑姑了.忍耐.忍耐.”

    就在水逸俊自我安慰期间.

    那剩余的十九人全部毒发身亡.

    天南执事轻嘲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

    什么皇室青龙护卫.一群废物.若不是怕若人怀疑.就用他无极门的人了.

    “这小小毒烟.对付这群废物还可以.

    本执事还不放在眼里.纳兰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如今你的毒烟对本执事无用.你的忍术又被本执事破了.

    你还有什么本事來胜过本执事.

    还是你想邀请这位兄弟.以二敌一呢.”

    天南执事看得很是清楚.这位水逸俊的功夫可不弱呢.

    纳兰冰放声大笑.“哈哈……

    原來执事是怕纳兰冰与这位兄弟联手啊.那请执事放心.对付你.纳兰冰一人便够了.

    你说对吗.”

    你说对吗.

    对吗.

    对吗.

    天南执事的耳边连续回响着这句话.他突然从冷宫屋顶.“砰.”的掉入阵中.

    “阿莱.你要这天下.我便给你.

    阿莱……”天南执事如同之前的纳兰冰一样.陷入了幻境.

    纳兰冰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闪身快速來到天南执事身边.一匕首刺入他的左胸.

    “噗.”天南执事口吐鲜血.

    “这不是毒香吗.为什么我会产生幻觉.”天南执事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冰.

    “哼.

    你善于用毒.身上常年备有解毒香.

    我这毒药用于普通人身上便是见血封喉的毒香.但是对于身上备有解毒香的人.那便是迷人心智的幻药.”

    4,迷阵受伤

    纳兰冰冷冷的解释道.

    “哈哈……哈哈……

    纳兰冰.你以为这般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心脏是长在右侧的.这点小事本执事还不放在眼里.

    接下來.是我们两个人的对决.纳兰冰.希望你能承受得起.”

    黑袍人说完话.便突然消失.与此同时整个阵势云烟雾漫.能见度不到一米.

    “迷雾阵啊.

    哎.那个谁啊.如果你现在來求小爷的话.小爷会考虑帮你的哦.

    现在明显你五行之术不如这见不得光的黑袍人嘛.”水逸俊已飞到院中的树上.悠哉游哉的看着两人的对决了.

    纳兰冰白了他一眼.并未理睬.自怀中掏出帕子.将双眼蒙住.自脑后系上.这种情况不如便舍弃视觉.全力听声辩位.

    黑袍人看出了纳兰冰的意图.也自怀中拿出八个铃铛.分别挂在八个方位的树上.微风袭來.铃铛随风起响.严重扰乱了纳兰冰的判断.

    黑袍人自纳兰冰左侧而來.纳兰冰虽然一闪躲过.但是手臂仍是受了伤.

    如此反复几个回合.纳兰冰身上已有不少伤口.

    黑袍人暗自得意.

    黑袍人又绕到纳兰冰后侧.纳兰冰感到后背有风袭來.向前一个前滚翻.闪过至命的一刀.但是左小腿却受了重伤.

    “哎呀.哎呀.

    如此秀气可餐的女子.今日就要命丧这迷雾阵中了.真真是可惜的.

    小爷可是很会怜香惜玉的.只要你肯求小爷.难道骨气比命还重要吗.”水逸俊突然觉得有些郁闷.这丫头倔强得很.一点都不可爱.

    纳兰冰屈膝跪着.看也不看水逸俊道:“闭嘴.真聒噪.”

    “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定都不可爱.求小爷一句那么难吗.”水逸俊很想敲开纳兰冰的头來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可不可爱不关你的事.

    她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來操心.

    冰儿.迷雾阵是水象阵.北坎水位.南西坤土位便是它的破阵处.

    你现在的位置是兑金位上方.要小心.”上官慕白的声音如天籁般突如其來.却让纳兰冰有些急躁的心.慢慢的归位.

    黑袍人则皱了皱眉头.这上官慕白怎么了來.这四国之中论五行八卦、奇门循甲之术.上官慕白若是排名第二.刚无人敢排第一.从他一來.便看出了这阵的破处便由可而知.沒想到他对纳兰冰居然如此上心.这可不是好事.

    阿莱曾经说过.若能请得如上官慕白这般人物为相.统一大业.必定能成.

    纳兰冰听了慕白的话.忍着腿上剧痛.一跃到了坤土位.匕首狠狠向此位中一插.“硼.”

    “破.”

    纳兰冰几个闪身.便到了北坎水位.

    黑袍人做最后的努力.也赶到北坎水位.用全身之功与纳兰冰对掌.

    纳兰冰将全身功力运到手上.全力应对.

    “砰.砰.砰.”

    纳兰冰功力在黑袍人之上.一出手便震碎了他的经脉.她承胜追击.对着他的天灵盖便要击打下來.却突然全身酸软.倒在地上.

    黑袍人借机循走.

    “冰儿.”上官慕白连忙跑向纳兰冰.将她抱在怀中.

    “怎么了.”慕白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帮她理顺着已有些凌乱的头发.

    纳兰冰摇了摇头.摊开双掌.掌心呈黑青色.

    “是我太过心急想要除掉他.居然忘了他与我一样善于用毒.

    这毒是我们对掌时自他掌中传來.这种小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但是会有一段时间功力尽失.无碍.”纳兰冰第一次这般躺在慕白的怀中.幸福与满足感满溢着她的心.

    “还好.还好我见你离席太久.心里很是不安.便出來寻你.

    还好我來了.”沒有人知道.当看到纳兰冰被黑袍人重创时他的那颗心到底有多疼.

    他整个人有多么害怕.害怕就此失去她.

    想到这.慕白紧紧的抱着纳兰冰.久久不想放开.

    可是有人偏偏很是煞风景.“喂.你们两个还要亲热多久.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

    水逸俊一边富有意味的看着相抱的两个人.一边自树上下來.

    上官慕白骨子里可是根本不在意任何人想法的人.自是不会理会水逸俊的.

    纳兰冰就更不用说了.好不容易被慕白这般痛惜的抱着.她恨不得多呆一会儿呢.

    水逸俊彻底被眼前的两个人打败了.哎.

    “你们还准备抱多少.

    慕白兄.这小美人身上可都是伤.你不带她去处理处理伤口.

    而且她现在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伤痕累累.若是被宫中其他人发现.你可想过后果.”

    慕白抱起纳兰冰.对水逸俊说道:“带路吧.我记得你的行宫就在这附近.”

    5,幸福时光

    慕白与水逸俊自五年前相识便成了好友.对于水逸俊.上官慕白可是从來不客气的.

    “哎呀.去我的行宫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可怎么办呢.我突然很累.不想回去了.”说完水逸俊还极为无赖的倚在树边.不肯行走.

    慕白最是了解他无赖的本质.于是道:“紫薇棋谱.”

    “成交.

    不亏是我的好兄弟.最是了解我.哈哈.”得到了想要的棋谱.水逸俊巧妙的带着他两人避过宫人们.來到了他的行宫.若水殿.

    纳兰冰安心的呆在慕白怀中.轻语道:“他是谁.”

    “他便是程云表姑之子.水逸俊.”慕白笑看着纳兰冰.沒想到这般抱着她.便想拥抱了整个世界.

    “便是太后唯一的女儿.诸葛若.程云公主.”纳兰冰倒是听说过这个曾经最得宠的大公主.

    “对.”慕白边说边为纳兰冰处理伤口.

    “我听说程云公主当年不顾先帝与太后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神秘的蓝海国的楚王爷.十几年都沒有回來过.”那个蓝海国离天南等四国很远.又很神秘.也难怪太后当初极力反对唯一的女儿嫁到那么远去.

    “是啊.程云表姑确实一直沒有回來过.但是五年前却让她的儿子水逸俊独自一人回來天南.说是让逸俊替她承欢太后的膝下.逸俊长得也颇像程云表姑.确实慰及了太后的思女之情.所以太后特别宠爱逸俊.还特意在皇宫之中为他建了行宫.这是皇子才有的殊荣.

    疼不疼.”慕白修长的手指停在纳兰冰的左小腿处.心疼的问道.

    “不疼.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都已经习惯了.”纳兰冰笑着安慰着慕白.

    可是听在慕白耳里.却分外的心酸.他的冰儿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样深见白骨的伤口居然是习以为常.

    冰儿.我上官慕白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慕白将动作放得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却仍怕触疼纳兰冰的伤口.“那黑袍人是谁.”

    于是纳兰冰便一边享受慕白温柔的照顾.一边向他讲述她与黑袍人的恩怨.

    水逸俊从未见过这样的上官慕白.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看着腻歪的两个人.摇了摇头.“难怪母妃说感情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看看.看看.那个人哪里还像冷漠.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上官慕白.哎.”

    待慕白为纳兰冰处理好所有的伤口后.又让水逸俊差人为纳兰冰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洗了下.

    “咱们离开太久了.得回去了.”慕白有些不舍的提醒着纳兰冰.

    纳兰冰点了点头.“恩.回去吧.我还等着破你的棋局呢.”

    两人相视一笑.上官慕白轻扶着纳兰冰往外走.

    水逸俊终于忍不住.“喂.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

    占了我的行宫.用了我的药.指使我的宫女.还穿了我为未來未婚妻准备的天蚕丝的裙子.就打算这样走了.”

    “不然呢.”慕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

    “我要九宫棋谱.”逸俊最在意的还是这个.

    “慕白.我们走.

    这九宫棋谱可不是俗物.一盒破伤药.一套破衣服便想换來九宫棋谱.你是强盗吗.

    明个让慕白还你一百盒伤药.一百套裙子.”纳兰冰对于上官慕白以外的人.可是锱铢必较.

    随后.便与上官慕白缓缓离去.

    水逸俊看着离去的二人.“单从这锱铢必较的性格上來看.你二人还真是般配.”

    “你的腿.还是我抱你吧.”慕白还是不放心纳兰冰的左腿.

    “不要了.若是被宫人看见了也不好解释.你的身子也不适宜太累.放心吧.上了药.已经不疼了.”纳兰冰笑看着慕白.

    这一次的牡丹宴.她果然是來对了.这是她活了一百多年來最开心的一天.

    “上官公子.可找到您了.太后娘娘有事请您走一趟慈宁宫.”一个小公公在纳兰冰与上官慕白走到泰常殿时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慕白皱了皱眉头.“你是哪个宫的.我在慈宁宫未曾见过你.”

    小公公不慌不忙的说:“小的是前天才调到慈宁宫的.”

    慕白沒有作声.反而看了看纳兰冰.纳兰冰微微一笑.“去吧.太后有请.推挡不得的.我无碍的.”

    慕白点了点头.“回到宴会上.莫要饮酒.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

    慕白跟着小公公.三步一回头的向慈宁宫而去.

    慕白刚刚离去.纳兰冰正想继续向御花园而去时.突然听到.“小姐.救命啊.”

    纳兰冰连忙停住脚步.这是.这是竹文的声音.

    6,连环毒计

    “救命啊.”

    声音是从泰常殿内传出來的.纳兰冰想也未想.便向泰常殿而去.

    纳兰冰也不知这泰常殿到底是谁的寝殿.但从它靠近冷宫.应该可以看出这一宫之主并不受宠.连这殿中的布置也较北凤宫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啊.”

    又一声尖叫从殿内后花园中传來.纳兰冰顾不得腿疼.向后花园跑去.

    纳兰冰一入后院.却沒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的慢慢向前移动着.

    突然在一座二层凉亭前的草地上.好像有个人躺在那里.

    纳兰冰深吸一口气.她就怕躺在那里的会是竹文的尸体.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快速向草地走去.

    “是她.”

    躺在这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些时辰与纳兰冰发生争执的天池公主.

    纳兰冰轻轻蹲下.探了探天池的鼻息与颈脉.

    死了.

    就在这一瞬间.纳兰冰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自己而设的局.从早上她与天池发生争执开始.她便已入局中.

    此时.她应该快速离开现场.对方算准她会失去内力.无法使用轻功.她若用跑的.怕是未离开泰常殿便被抓个正着.到时候更不好解释这一切.

    果然如纳兰冰所料.“快.快抓住她.是她.是她杀了公主.她是杀人凶手.”白若准时的带着一群侍卫与宫人來到现场.

    侍卫将纳兰冰团团围住.

    侍卫首领上前探了探天池的鼻息.大惊失色.在他当职期间死了公主.这可是极大的过错.虽然这位公主并不受宠.可再不受宠也是天子之女.

    “是她.杨首领.白若亲眼看见是她将公主从凉亭上推下來的.快抓住她.马上压入天牢.”白若掷地有声.非常的肯定.

    “來人.将她绑了.”

    “哼.

    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能指使侍卫首领了.

    她说是本县主杀了公主.便是本县主杀的吗.

    如今死了公主.也是你们能草草了解的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去请皇后娘娘.她才是掌凤印.理后宫的人.” 纳兰冰气定神闲.玩味的看了看白若.又看了看侍卫首领.

    纳兰冰亮出了身份.首领又看了看她一身不俗的打扮.想來是哪位权贵亲眷.于是道:“你.将此事速速报给皇后娘娘.”

    “今天是牡丹宴会.贵客众多.若不想被皇后娘娘责罚.尔最好悄悄先给报给娘娘身边的首领太监.莫要惊了众贵客.”纳兰冰好心的提点到.

    这事若只有皇后娘娘知道.一切才好办.怕就怕有人不答应.

    “是.”

    白若听了纳兰冰的话.脸色一变.悄悄退到人后.

    可纳兰冰怎么会给她报信的机会.“白若姑娘想去哪啊.你如今可是重要的证人啊.怎么能随便离开呢.还是做贼心虚想要逃呢.”

    “县主莫要血口喷人.白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自己的主子申冤.哪里会逃.县主还是考虑下自己一会儿应该怎么办吧.”白若狠狠的瞪着纳兰冰.仿佛真的与她有杀父之仇一样.

    纳兰冰拍了拍手.

    “我为你鼓掌.戏演得很到位.很专业.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专业下去.”纳兰冰的淡定的嘲讽莫名的让白若不安.但想起主子的话.心又定了定.

    与此同时.上官慕白跟着小公公前去慈宁宫.越走越皱着眉头.冷言道:“这怕不是去慈宁宫的路吧.”

    “上官公子.小的.小的也是无奈.前面是无人居住的常青殿.主子在里面等您.还请您前去见主子一面.您要是不去.小的.小的小命难保啊.求求您了.上官公子.

    求求您了.”小公公见上官慕白已经识破.忙跪下來哭求.

    上官慕白本就是冷漠至极的人.别人的生死.他是不大在意的.

    “你起來吧.本公子要回到宴会上去.你且跟着本公子.我会让太后收了你在慈宁宫.保你一命.”言毕.上官慕白转身便要离去.

    “上官慕白.主子说了.若想纳兰冰今日活着离开皇宫.请您前去常青殿.”小公公跪着将主子交待的最重要的一句话讲了出來.冷汗不停的流.

    这句话成功让上官慕白停下了脚步.大义凛然的向常青殿而去.

    常青殿虽然常年无人居住.但这两日有人特意打扫过.还算整洁干净.

    天瑜在常青殿的主屋内备了一桌酒菜.

    看着上官慕白追随纳兰冰而去.她的心直拧巴的疼.

    天瑜.只要过了今天.过了今天.成为了慕白的女人.她就可以逼父皇将她许配给慕白了.

    天瑜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将纸包中的粉末倒入碗中用水搅拌.又入碗中之物缓缓倒入屋中的牡丹花中.这是那黑袍人给她的合欢香.此合欢香单独使用无色无味也沒有什么作用.但是在她差了前去找慕白的小公公身上.还有另一种香.这两种香配合使用.便是人间绝品合欢药.到时候不怕慕白不就犯.

    慕白急切的走了进來.“你将冰儿怎么了.”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纳兰冰绝不是个软弱无能的娇俏千金.但是毕竟这里是皇宫.是天瑜的地盘.若她真想对冰儿做些什么.冰儿怕是不容易应对.尤其她现在身上有伤.内力暂失.

    天瑜对于上官慕白对纳兰冰的在乎很是恼火.她强压着心里的怒意与妒意.笑了笑:“慕白哥哥.快坐啊.

    长悠备了桌酒菜.快來尝尝.全是你爱吃的.”

    上官慕白忍耐着坐了下來.

    天瑜高兴的为他满上酒.又为他夹块鱼.“慕白哥哥.长悠敬你一杯.”

    “我沒有心情与你共饮.我今天前來只是为了告诉你.若你敢伤害纳兰冰.上官慕白定要定要护她到底.

    你虽是公主.也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收起你的阴谋诡计.那样.只会令我更厌恶你.”上官慕白一把推翻了天瑜的酒.

    天瑜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慕白.为什么.为什么.她哪里比不过那个贱丫头.她是天南第一美女.她是天子之女.娶了她.要财有财.要官有官.为什么.

    7,色迷慕白

    “慕白哥哥.长悠从小就喜欢你.长悠论样貌、论家世、论才情样样都比纳兰冰强.为什么你就处处维护那个丫头.”天瑜收着利爪.万般委屈的看着上官慕白.无限的哀怨与风情.

    上官慕白对此完全无动于衷.“天瑜.我不会娶纳兰冰.也不会娶任何女子.所以你也沒有必要如此敌视纳兰冰.

    至于我.我对你完全是兄妹之情.既然我不会娶任何一名女子.自然更不会娶你.言尽于此.”

    说完上官慕白起身向门口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却突然觉得浑身躁热.

    上官慕白艰难的转过身.看着天瑜.“你.你.下药.”

    上官慕白不知自己是何时中了迷情药.他为防天瑜使诈.桌上的酒、菜根本未动.怎么还会中了招.

    天瑜缓缓走向上官慕白.“慕白哥哥.一旦咱们生米煮成熟饭.就再也沒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來人啊.”

    随着天瑜唤到.进來了两个小太监.

    “将上官公子抬到床上去.然后将房门关好.出去.”天瑜的声音里有难掩的兴奋.为了今天.她前两天还特意去香悦院找他们的头牌姑娘请教了一番呢.

    小太监默默将上官慕白抬到床上.便又默默退了出去.

    “天瑜.你好歹是个公主.居然.居然用如此手段.与那青楼中的妹子又有何区别.”上官慕白意识已有些不清.竟隐隐有纳兰冰的影像出现.尤其现在他的身体越來越热.十分难受.

    天瑜听了上官慕白的话.脸色大变.若不是因为纳兰冰.她的慕白哥哥怎么会如此羞辱她.若不是纳兰冰.她又何必出此政策.纳兰冰.你今天必死.

    “哼.

    慕白哥哥.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让长悠來帮你.

    慕白哥哥不要妄想用言语羞辱我來逼我退缩.走到这一步.慕白哥哥沒有退路.长悠更是沒有退路.”天瑜一边说.一边帮着上官慕白褪掉衣服.

    上官慕白已被药物控制了七八成.渐渐将天瑜看成了纳兰冰.

    于是轻喃着“冰儿.冰儿.”

    天瑜一把将上官慕白的衣服扔在地上.“纳兰冰.纳兰冰.你心里只有纳兰冰.刚刚还敢骗我说不会娶纳兰冰.哼.”

    思及此.天瑜迅速将自己脱光.整个人向上官慕白扑去.

    她将慕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的柔荑之上.自己慢慢向上官慕白亲去.

    “慕白.慕白……”

    慕白觉得这声音并不是自己灵魂深处所期待的那个.皱了皱眉头.躲过了天瑜的嘴.

    手也缓缓从天瑜胸前滑落.

    “慕白.我是冰儿.我是你的冰儿啊.慕白……”

    天瑜又将慕白的手扶上自己的圆润.她的手顺着慕白的胸前.慢慢下移.

    沒有反应.

    天瑜又试了试.

    慕白.还是沒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那黑袍人说过.只要药性发作.除非他有病不能人道.否则都会瞬间一柱擎天.

    天瑜不放弃.双手握着慕白的巨大.

    两刻钟后.慕白还是沒有任何反应.

    天瑜耳边响起了黑袍人的话.“除非他有病不能人道……”

    难道.难道慕白他.慕白他……

    天瑜失神的从慕白身上下來.跌坐在床上.

    “我不会娶纳兰冰.也不会娶任何女子……”难怪.难怪他这么喜欢纳兰不却说不会娶他.原來.原來他根本.根本不算个男人.根本不能人道.

    嫁给他的女人.就要永远守活寡.

    想到这天瑜连忙从床上下來.迅速穿好衣服.快速的离开了常青殿.走的时候还再三警告身边的宫女、太监.此事若敢传出去就灭了他们九族.

    牡丹宴会上.皇后身边的首领太监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叶妹妹.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先行离去.这牡丹宴就由妹妹來主持吧.”皇后对坐在她右下边的叶贵妃缓缓道來.

    “好啊.姐姐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可唤了太医.”叶贵妃向來喜爱热爱.皇后娘娘将这个差事交给她.正合她意啊

    “老毛病.无碍的.”说完.皇后便带着宫人匆匆离开.

    宸妃冷哼.“姐姐.妹妹也突然乏得厉害.妹妹随姐姐一同离去.

    叶姐姐.您可要玩得尽兴哦.”

    言毕.宸妃带着宫人随皇后而去.

    叶贵妃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们俩人.深思了一会儿.便继续欣赏歌舞.

    “姐姐走得这般匆忙.到底是身体不适.还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吗.”宸妃笑看着皇后说道.

    至此.皇后也有所顿悟.

    纳兰冰一事并不简单.与眼前之人怕是脱不了干系.也对.因为南宫宁的关系.如今南宫家的人怕是恨极了纳兰冰.难道天池之死与他们有关吗.若是这样.也许可以凭借此事.拉南宫瑶下水.

    “不瞒妹妹.确实发了些事情……”于是皇后与宸妃一边向泰常殿走去.一边向宸妃讲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宸妃娘娘.请为我们公主做主啊.再怎么说公主也是皇上的女儿.不能让公主死不瞑目.让凶手逍遥法外.

    是她.就是她.永安县主.是她将公主多二楼的凉亭推了下來.公主就这样断气了.”白若一见皇后与宸妃到了现声.便先声夺人道.

    “冰丫头啊.你怎能这般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皇后与宸妃刚一到现场.宸妃便认定了纳兰冰就是凶手般.痛心疾首的指责她.

    “宸妃娘娘这话说得很是奇怪.臣女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臣女怎么不清楚呢.

    就凭她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娘娘便认定臣女是凶手吗.

    皇家办案都是如此草率的吗.”纳兰冰无辜的看着宸妃.

    “杨首领.天池的死因可查清楚了.”皇后沒有理会白若之言.反而先问杨首领.

    “是.宫里的仵作嬷嬷已经查过了.公主是被人从二楼推下來.头部撞在草地上的石头而亡.”杨首领拭了拭汗.看了眼纳兰冰.还好他听了这位小姐的话.找仵作嬷嬷为公主验了死因.

    8,循循善诱

    “仵作嬷嬷在哪.可还有其他发现.”皇后不怒而威.震慑众人.

    “回皇后娘娘.老奴在此.公主身上沒有其他伤痕.致命伤便是头部.”仵作嬷嬷跪着连忙说道.

    “你是天池身边的贴女宫女.”皇后转向白若.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白若也跪在皇后跟前.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召來.”皇后本可将此案交入大理寺來审.但她怕南宫家的人暗中有什么安排.所以决定自己先來查询一番.再做打算.

    “是.

    今天早些时分.永安县主无意间踩碎了公主十分珍爱的贝壳耳环.公主因此与永安县主发生了争执.

    永安县主不但沒有道歉.言语间还有意无意嘲弄公主在宫中不得宠爱.明明是天子之女.却只是三品.反倒不如她一个臣女.

    公主受辱.无脸去参加牡丹宴会.便在寝宫中暗自伤心.

    奴婢心疼公主.一时冲动便去与永安县主理论.希望她能给公主陪不是.哪知永安县主大怒.大骂公主教婢无方.情急下居然跑來泰常殿与公主便这样发生了争吵.

    她们越吵越凶.奴婢人微言轻.劝也劝不住.

    后來永安县主一时失手.便将公主从凉亭的二楼推了下來.奴婢连忙跑向公主.却发现.却发现公主她.公主她的头撞到了石块上.当场毙命.

    奴婢知道事关重大.怕永安县主跑掉.连忙去找了巡宫侍卫.后來的事.皇后娘娘您就知道了.”白若泪流满脸.伤心欲绝的将事情的经过向众人讲述了一遍.

    “太后娘娘懿旨.宣众人慈宁宫觐见.定要惩治杀害天池的真凶.”

    白若这边刚将事情交待完.太后的懿旨马上便到了.

    皇后暗怒.这边人果然步步算得精妙.随后示意杨首领:“找个架子.将天池的尸首抬到慈宁宫.”

    “姐姐这么做就不怕冲撞了太后娘娘.”宸妃微微得意地说道.

    “太后万福金安.天南最有福气的女人.是一般事物能冲撞得了的吗.

    再说太后也是想找到真凶.说不定天池的尸首上能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皇后句句在理.宸妃也无法反驳.

    一众人等便这般去了慈宁宫.

    杨首领、仵作嬷嬷、白若又将对皇后娘娘所说的话对太后说了一遍.

    “太后.早间天池也永安发生争执的时候.臣妾也在场.

    当时也确实听永安提及.天池是三品公主.按律法是无权惩治她的.”宸妃一边手帕子假假的拭泪.一边悠悠提及.

    “啪.”太后狠狠的拍着桌子.

    “好个大胆、刁专、无礼至极的女子.便是你们都是三品.哀家的孙女也要高出你一级.

    你这三品封诰.哀家给得.哀家也可以收回來了.

    來人啊.将这个杀人凶手拉出去砍了.”太后乐得如此解决了纳兰冰.如此有正当理由处死她.就不用害怕落人口舌了.又解决了她的心头大患.

    “太后娘娘.您曾经是天南最英明的奇女子.

    当年先帝驾崩.天南内忧外患.是您以一己之力.舌战群臣.令天南内部群臣万众一心.解决了外患.保住了天南百年基业.

    何其英勇.

    今日太后娘娘单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便要治臣女的罪.确实比不得当年了.”纳兰冰便是到了此时仍无畏惧.

    皇后赞许的看着纳兰冰.这个女孩子当真是不一般的.这般有胆有才的女子若是能嫁给她的儿子.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放肆.”太后还未出声.太后身边的长衍便已按奈不住.

    “臣女绝不是放肆.

    臣女只是在为太后着想.

    毕竟太后被世人颂为天南百年來最英明的女子.最具才德的太后.若是因为臣女.被冠上一个查不属实、冤杀臣女的帽子.使得太后晚节不保.那臣女才是大大的放肆.才是陷太后于不仁不义之大罪.

    为了太后的一世英明.为了臣女的清白.请太后明查.”纳兰冰不卑不亢.句句为了太后.字字以太后为先.实际却将太后逼入了不得不彻查的地步.

    纳兰冰在入宫之前.就前宫中的几位BOSS的生平之事做了彻底的调查与了解.分析了这些人的大致性格.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从她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她便不曾掉以轻心.因为她很清楚.以南宫家的实力以及人脉.想在宫中致她于死地也并非难事.

    太后年轻时便是有名的才女.嫁给先帝后很是得宠.

    太后有才、有心计.兵法、时政均不输男子.但是她与这时下的女子一样.尤其看重名声.尤其是先帝突然驾崩后.她所表现出的政治与领导才能.却又在皇上登基后急流勇退.大义放权隐于后宫.更成为天南前无古人的存在.

    这样的她.于是便越來越在意她的名声与清誉.

    纳兰冰便是以此做赌.

    皇后暗自笑着.这丫头真真的聪明至极.

    宸妃则微微变了脸.

    太后怒火中烧.却又突然冷静了下來.她从新打量着眼前的纳兰冰.突然就不那么讨厌她了.太后纵横后宫这么多年.纳兰冰的小计量自是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是太后在纳兰冰的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所以突然就有些欣赏她了.

    “哦.

    查不属实、冤杀臣女.

    好.好得很.

    你很聪明.你抓住了哀家的软肋.

    哀家就给你个机会.你若能证明你的清白.哀家不再计较任何你刚刚的出言不逊.若是不能.你便是两罪并重.

    你可敢应.”太后笑看着纳兰冰.

    “臣女谢太后娘娘隆恩.

    臣女定然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纳兰冰自信满满的样子.很是迷人.

    “白若.本县主來问你.你说当时我与天池纠缠失手将她推下了楼.是也不是.”纳兰冰气势一变.压人寒气又陡然而起.

    “是.是.”白若在纳兰冰气势的压迫下.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那你能讲讲当时我是怎样与天池纠缠.又怎么将她推下楼的呢.”纳兰冰开始循循善诱.

    9,处处陷阱

    “县主追随奴婢來到泰常殿.一进了殿便质问公主为何让奴婢去她理论.还大放嚼词说公主教婢有失.

    县主口才很好.公主辩不过她.便请县主离开.谁知县主不但不离开.还拼命纠缠着公主.公主被逼着从前殿跑到了后花园.又被逼上了凉亭二楼.县主一路追随.还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公主.

    公主忍无可忍.便推了县主.县主勃然大怒.也反推公主.结果用力过猛.公主一个沒站稳.便从凉亭二楼摔了下去.然后.然后就……

    呜呜……”纳兰冰倒是很欣赏白若的表演.也很欣赏这背后的编写.活活的打造了一个极度野蛮、专横跋扈的永安县主.

    “哦.本县主都不知道本县主居然这般的生猛.

    那本县主是这般将天池公主推落下去的吗.”纳兰冰一边向白若问话.一边与一名宫女面对面站好.双手对着宫女的双肩一推.

    “是.县主当时便是这样将公主推落下去的.

    请太后娘娘为公主做主啊.”白若表演得恰到好处.连表情都是难过加愤怒.拿捏得很是到位.

    “哈哈……

    这是本县主听过的最好笑的贼喊捉贼的故事.

    若本县主当直是这般将公主推落凉亭.公主应是后脑着地.那么头上的伤便应在后脑.

    如今公主致命之伤在前额.分明是有人从背后将公主推落.公主的死不是意外.分明是有人故意谋害了公主.意图嫁祸本县主.”纳兰冰步步为营.等待的便是此时的绝地反击.

    白若一下子慌了神.偷偷瞄了一眼宸妃.随后道:“公主.公主落到草地上正好翻了一个身.所以才伤到了前额.”

    “你说的翻身.是一种冲击惯性.以这凉亭的高度.公主的重度.以及草地的平整度是不会出现这种现象的.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咱们可以做个实验.制一个与公主的重量相等的草人.分别将它正推下楼.北推下楼.验一验草人伤在何处.便可知公主到底是被人从正面推下.还是从背后推下的.”纳兰冰笃定的看着太后与皇后.

    太后看了看有些慌张的白若.转向杨首领:“你且差人按永安县主的办法去做.哀家倒要看看.天池究竟是怎么掉落下楼的.看一看这真凶倒底是谁.”

    “是.臣领旨.”杨首领连忙退下准备实验事宜.

    “太后娘娘英明.

    其实.真凶已呼之欲出.若公主真是被人从背后推落下楼.那么之前白若所说的一切便都不成立.而嫌疑最大的便是说谎的白若姑娘了.”纳兰冰瞟了眼白若后缓缓道來.

    “太后明鉴.太后明鉴.

    奴婢是公主的贴身宫女.深得公主宠爱.根本沒有杀害公主的理由.这.这全是永安县主的一面之词.

    是县主杀了公主.还妄想让奴婢顶罪啊.”白若满头大汗的高呼自己是冤枉的.

    纳兰冰看着白若.不见棺材不掉泪.

    “启禀太后.臣女想当时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公主与白若一同在凉亭纳凉.公主缓缓走到栏栅边.白若紧随其后.趁其不备将公主推下.人的求生本能.使公主在掉落前双手不停挥舞.想借此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不过很遗憾.公主沒能抓住最后一丝生机.但却抓住了凶手的玉佩.

    公主的右手之中紧握着一枚白玉玉佩.相信便是凶手之物.”纳兰冰终于敲下最重的一锤.

    白若反射性看了自己的腰间.在沒有看到白玉玉佩之时.眉头紧皱.

    “仵作嬷嬷.你可查看过公主的右手.”皇后端着茶杯.看似无意的一问.

    “回皇后娘娘.公主右手中确实握有一枚玉佩.奴婢赶到的时候.公主尸体已微凉.手指已僵硬.玉佩便未能取下.”仵作嬷嬷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白若听了这句话才真正的面若死灰.玉佩.玉佩怎么会在公主手里.公主死的时候.她明明检查过公主的全身.那里手里根本沒有玉佩啊.

    “太后.您看这……

    若是想确认真凶.怕是需要这玉佩的.但若是想取來这玉佩.天池的尸首怕是要……”皇后有些为难看着太后.

    “仵作嬷嬷.你小心将玉佩取出.哀家既要玉佩.也要天池尸首的完整.你小心应做着.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哀家的孙女已死得这般的凄惨.怎么能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太后话说得好听.但神色可不见悲伤.

    纳兰冰冷冷一笑.天家果然最是无情.一个不受宠的孙女.便是死了.也勾不起太后的任何怜悯之心.这话说得好听.也只是场面话.不过为了面子好过罢了.

    “是.奴婢遵命.”仵作嬷嬷冷汗真流的退了下.

    一刻钟后.仵作嬷嬷满头大汗的将玉佩拿了上來.

    宫人将这玉佩将给了太后.太后仔细端详后.眼神冷然.又命人将玉佩拿给皇后与宸妃细看.两人相视一对.心中各有盘算.

    太后将玉佩狠扔在白若头上.“谋害主子的恶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若摊坐在地.那玉佩.那玉佩果然是她丢失的那一枚.那上面刻有她的名字.她想否认都否认不得.只是.只是这玉佩到底是何时丢失.何时落入了公主手上呢.

    纳兰冰.一定是纳兰冰.只有她在自己去找寻侍卫的时候.单独接触过公主的尸体.一定是她.“太后.奴婢冤枉.奴婢沒有杀害公主.是她.是永安县主.是她陷害奴婢.这玉佩也一定是她放入公主手中的.”

    纳兰冰转过身來.看着白若.媚瞟一笑.是啊.这玉佩确实是她放入天池手中的.今日早上白若设计她与天池争吵.她便察觉到了必定还有后招.于是乎她便顺手牵走了白若身上的玉佩.

    后來.她被引入泰常殿.发现了天池的尸体.她第一时间全明白这是个圈套.那时天池刚刚断气.身体仍有热度.她便将玉佩放入天池的手中.又将她手指紧弯扣住玉佩.随着天池尸温的降低.天池的手指紧缩得厉害.便如现在这般.牵牵握着这块玉佩.

    10,以腿报之

    皇后又命人将玉佩交给了纳兰冰.纳兰冰重复看了看.道“白若.便是到了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

    公主明明伤在前额.是被人从背后推落.你偏说是本县主自正面将公主推落.公主手中握有你的玉佩.你又狡辩是本县主将玉佩放入公主手中陷害于你.

    你前言不搭后语.如今物证俱在.你又矢口否认.本县主问你.凭你一介小小宫女.如何得來这上等白玉做的玉佩.这玉佩上还刻有你的名字.而且雕工精致.绝不是俗物.

    送你玉佩之人.是不是就是指使你谋害公主之人.

    他不旦指使你谋害公主.还命你嫁祸给本县主.

    难怪公主刚刚出事.太后便得到了消息.那背后之人是想借太后之手处置了本县主吧.他把这后宫当成了什么地方.他胆大的将太后也当成掌中之棋.当真可恶之极.

    他是谁.”纳兰冰句句诛心.白若已毫无招架之力.

    “沒.沒有.不是.沒有人指使.沒有.”

    白若此时的极度慌张突然让纳兰冰意识到一件事.这送她玉佩之人必定对她來说十分重要.

    “这玉佩雕工如此精致.并不像是普通玉斋的手艺.极有可能是宫中司宝司的手艺.这人……”

    “是奴婢从背后推公主下楼的.是奴婢害死了公主.又嫁祸给县主的.根本沒有所谓的背后之人.”纳兰冰话还沒有说完.白若便抢着承认了一切.

    她缓缓将双袖挽起.露出了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双臂.“这都是公主赐的.

    只要公主在外受了气.回宫后便会拼命折腾奴婢.

    一顿鞭子那是甜点.

    有时候公主觉得鞭子不过瘾.还会将烛台烧热了.用來贴烫奴婢.

    奴婢虽是下人.可下人也是人.也会疼.也会恨.

    今日早上奴婢见公主与县主发生了争执.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便设计了这一切.杀了公主.嫁祸县主.”

    纳兰冰此时真的很好奇.这玉佩到底是谁送给白若的.能让她维护至此.

    “來人啊.将白若送入司宫司.严刑拷问她可有同党.还有这玉佩她到底是从何而來.

    哀家绝不允许有人在哀家的眼皮下耍这种手段.”以太后的精明.自然也看出白若在维护某人.

    宸妃虽沒有说话.但是脸色一直是不郁的.尤其是听到太后要将白若送入司宫司.神色虽未变.神情却一紧.

    司宫司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南最可怕的存在.司宫司中一共一百零八种刑具.每样都是由当年的第一巧手所造.每一种刑具都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因为刑具过于狠辣.不到必要时绝不会动用司宫司.而且整个天南.也只有太后与皇上才有资格调动司宫司的人.

    白若脸色泛青.浑身颤抖.进了司宫司.那比死了还要可怕.若是她一不小心招了什么不该说的.那.那就会连累到他的.

    思及此.白若苦苦一笑.牙狠狠一咬.气绝身亡.

    长衍看出了白若的不妥.连忙查看了白若的情形.然后对太后摇了摇头.“咬舌自尽了.”

    “扔到乱葬岗喂狗.

    再给天池风光下葬.就说死于急病.

    今日永安受了委屈.哀家会想办法补偿.从今后哀家不想听到有关今日之事的任何的流言蜚语.都退下吧.哀家乏了.”说完太后便扶着长衍缓缓离去.

    纳兰冰看得出來.白若死了.宸妃暗暗松了一口气.今日之事她定有参与了.來而不往非礼也.她手指轻轻一弹.些许粉末便散在了宸妃的裙上.

    皇后要处理天池下葬之事.先行离去.宸妃与纳兰冰也一同离开了慈宁宫.

    “冰儿若是记得沒错.表哥名讳诸葛长恭吧.”纳兰冰看似无意的问道.

    “表哥.永安还是称呼四殿下的好.”如今也沒有外人在.宸妃自然不需要再有任何伪装.

    “这玉佩之上除了白若的名字.在花纹之上还暗藏着一个‘恭’字.宸妃娘娘觉得若是太后与皇后瞧见了会如何.”纳兰冰手里把玩着白若的玉佩.是笑非笑的看着宸妃.

    宸妃先是狠瞪着纳兰冰.随后轻轻一笑.“一个‘恭’字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娘娘比臣女清楚.

    殿下居然指使宫女去谋害自己的妹妹.还要嫁祸给自己的表妹.如此冷血无情.心机沉沒.他是何居心.有何图谋.

    从此后.殿下在太后与皇上的心里会是个怎样的地位.

    娘娘不明白.”纳兰冰拿着玉佩.一边说着.一边还颇为惋惜的看着宸妃.

    宸妃挥了挥手.身边的宫人齐齐退后.宸妃走到纳兰冰身边.压低声音.“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纳兰辰的一双腿.相信这对娘娘來说并不是难事.”纳兰冰身体前倾.很是娇媚的附在宸妃的耳边.

    “不.这不可能.”宸妃千算万算.都沒想到.纳兰冰居然会歹毒到想要她的哥哥.自己的亲外甥的一双腿.

    “那臣女只能返回慈宁宫.与太后再一叙了.”言毕.纳兰冰便看也不看宸妃.抬腿便向慈宁宫而去.

    眼见着纳兰冰便要再次踏进慈宁宫.宸妃终于相信这丫头会说到做到.

    一边是外甥的一双腿.一边是自己儿子的千秋大业.孰轻孰重宸妃心里很是明白.

    “等等.

    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哥哥.”宸妃在做最后的努力.

    纳兰冰高深一笑.亲哥哥.亲哥哥会安排四十几个江湖人士來围杀自己的妹妹.这样的亲哥哥真的很少见.若不是看到他也姓纳兰.她要的就不会是一双腿了.

    当然了.如果这双腿是宸妃送的.那么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天池也是殿下的亲妹妹.娘娘下手还不是一点都不手软.

    殿下也是被娘娘连累的.

    臣女猜今日娘娘交待白若之事.恐怕殿下并不知情吧.这等后宫手段.娘娘也是不会让殿下知晓的吧.”纳兰冰说完.宸妃脸色骤变.

    11,毒将入心

    纳兰冰猜的沒错.此事是天瑜献计.宸妃与南宫鸿均有参与.但这等后宫之事.宸妃定是不会告诉诸葛长恭.一來是因为男人的精力应在前朝.二來便是因为长恭对白若的感情.必定不会答应让白若参与到这个计划.

    她当真小瞧了纳兰冰.连这些她都猜到了.如今她若是不答应献上纳兰辰的一双腿.这丫头定会用白若之事來做文章.挑拨她与长恭的母子关系.这丫头的心当真不是一般的毒.

    宸妃望了望天.又闭着眼.纠结了许久.“好.本宫答应你便是.”

    这件事定要做得十分隐秘.否则一旦让纳兰刚与姐姐知道.便是她也不好交待.

    “好.

    一言为定.那纳兰冰便恭候宸妃娘娘的好消息.

    娘娘有三日准备时间.”纳兰冰早就知道.宸妃一定会同意的.

    “三日.

    不行.时间太过紧张.”宸妃想也未想便拒绝.

    “夜长便会梦多.

    三日后看不见纳兰辰的双腿.这个玉佩定会出现在皇后宫中.臣女觉得皇后娘娘会比太后更喜欢这块玉佩.”纳兰冰坚定的看着宸妃.绝不退让.

    宸妃强压下心中的那团火.甩手而去.丢下一句“如汝所愿.”

    纳兰冰达到了目的.便向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哎哟.”纳兰冰却在半路上撞到了走路十分急切的张炎.

    “师.纳.师……

    你.你沒事吧.”一时间张炎倒是不知道应该如此称呼纳兰冰了.

    在未发觉自己喜欢她之时.便是称呼她师傅.除了觉得有些羞涩外.倒也无妨.可如今.张炎深深了解了自己对纳兰冰的爱意.“师傅”两字却叫不出口了.

    纳兰冰莞尔一笑.“你怎这般急切.失了平日里的方寸.

    若不是我的头还算坚硬.此时只怕要破洞了.

    现下又沒有其他人.你便称我冰儿就是.”

    “我这般急切便是來寻你的.慕白出了事.”

    刚刚还心情极佳的纳兰冰一听慕白出了事.头“嗡.”的一声.她抓着张炎的双臂.“慕白怎么了.快带我去见他.”

    张炎失落的拉着纳兰冰的手.便向常青殿而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冰儿只要听到慕白出了事.便会如现在这般失了理智.乱了心神.关心则乱.冰儿有多在意慕白.便会有多慌乱.他呢.若是有一天他也出了事.受了伤.冰儿是否会有一点点在意呢.他要的不多.只要一点点就足够.

    常青殿因为无人居住.又离冷宫较近.这附近很少会有宫人出现.所以张炎与纳兰冰也无需左躲右避过路的宫人.又因心里焦急.很快便到了常青殿.

    “他被人下了合欢情药.却因.却因为.因为某些原因未能与女子合欢解药.如今情毒快要入了心脉.这药很是特殊.我又不擅长毒术.无奈只能寻了你來.”张炎大致的向纳兰冰介绍了慕白的情况.

    纳兰冰心疼的轻扶着他的额头.额头微烫.

    慕白因为合欢药的关系.长年苍白的脸颊难得的泛着红润.

    “慕白怎么会跑到这來.知道是什么人下的药吗.”纳兰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细细的为慕白诊脉.

    “清舟发觉慕白离席太久.便出來寻他.还好慕白自幼常常出入后宫.许多宫人都识得他.有的宫人在常青殿附近见过他.清舟才在这里寻得了慕白.

    清舟找人打探过.若是沒有意外.应该是天瑜.”张炎站在纳兰冰身旁.缓缓为她解释.

    “慕白他.他.他沒有反应.”纳兰冰睁大眼睛看着张炎.

    虽然纳兰冰说得隐晦.但张炎也明白她的意思.慕白是不/举的.张炎艰难的点了点头.在他得知这一点以后.心也是很疼的.

    纳兰冰的眼睛一下子就涌了出來.“难怪前几天拼命的想要将我逼走.便是因为这个吗.

    笨蛋.

    上官慕白.你真是笨蛋.

    难道我纳兰冰便是那般肤浅的女子吗.

    不能人道又如何.便是你残了.废了.你在我心里也是最完美.我最深爱的上官慕白.

    这份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发生改变.

    而且你应该学会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医好你.”

    “张炎.我现在为他放血.你去差人准备一大块千年寒冰.将慕白放在寒冰之上.

    这合欢毒是热性.与慕白的寒症相冲.才会导致他昏迷不醒.

    但也是因此才阻止了合欢毒毒性的蔓延.

    这毒可以解.可还缺少一味药.龙香草.

    我记得书中记载着.天南京都外的森林应该有这种草药.这一來一回至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两天便用千年寒冰冰住这毒性的蔓延.”纳兰冰一边为慕白放血.一边对张炎说道.

    “好.我这便差清舟去准备千年寒冰.慕白的别院中有冰窖.这两日就让慕白在冰窖中度过.

    至于龙香草……”

    “龙香草我去想办法.

    这千年寒冰虽然可以暂时控制住毒性的蔓延.但是也拖延不了多久.所以需要一个对龙香草的习性很了解的人去找寻龙香草.这样才能在慕白的毒性攻心前配好解药.

    沒有人比我更适合.”纳兰冰斩钉截铁的对张炎说道.

    张炎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纳兰冰.那么瘦弱的肩膀.却将所有的事都一并承担.她不会知道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有多苦涩.他多想将她好好的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他知道.她不需要.亦不想.

    “好吧.

    我知道你决定的事别人改变不了.我去给你准备马匹与干粮.还需要其他的吗.”既然不能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那么便好好的帮助她.默默的支持她吧.这是他爱她的一种方式.

    “帮我带个口信给竹桃.

    让她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确认竹文是否在府.若是不在.让她去找文媚.让文媚安排所有人全力寻找竹文.

    另外.对我祖母就说.了然师太有请.我去法华庵礼佛.可能需要几日的时间.

    再帮我准备一套男装.一些银针.还有火摺子.这些便够了.”纳兰冰虽然在与张炎说话.但是眼神却一直沒有离开过上官慕白.

    12,黑店救人

    张炎也知道上官慕白的时间耽误不得.便立刻差人去准备这些东西.半个时辰后.纳兰冰穿着男装.悄悄从皇宫后门向城外森林行去.

    纳兰冰骑在马上.万般眷恋的看着慕白所在的方向.慕白.一定要等我回來.

    “驾.”

    秋风袭來.夹杂着丝丝凉意.却吹不凉纳兰冰对上官慕白那颗炙热的心.

    酉时刚到.纳兰冰便赶到了城西守门附近.她看了看天色.心里盘算着.这般晚的天色.便是出了城.进了森林也找不到龙香草.看來她得在这找个客栈.休整一夜.

    于是她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客栈.将马交给了小二.嘱咐他喂饱且好生照料着.自己则一边用着晚膳.一边等候黄文天.

    “小爷.您要的酱牛肉.酒酿鸡.

    您不來些酒.小店的女儿红可是方圆十里都很出名的.”小二很快便将菜端到了纳兰冰的房间.很是热情的招呼着纳兰冰.

    “酒便不必了.來壶好茶.”纳兰冰着着男装.英气勃勃.引得客栈内的女客频频回眸.

    “是.小的这便去准备.”纳兰冰打扮不俗.气宇非凡.小二自是不敢怠慢.

    “砰.砰.”

    “主子.是我.”此时黄文天也赶到了客栈.

    “进來吧.

    你來得倒快.

    还未用晚膳吧.一起用些.”纳兰冰看了一眼黄文天.继续吃着.早上只简单的用了些早膳.进中宫后连块点心都未用上.便遭人击杀.又被人陷害.果真是险象环生.

    “接到了主子发的信号.文天便马上启程了.”黄文天经过了这两、三个月的历练.人更成熟了.一身墨绿色的武袍.越发显得稳重而有魅力.

    “小爷.您的茶.”小二上了壶西湖龙井.茶一端上來.茶香扑鼻.

    “恩.这茶不错.

    小二.再备双筷子.再來几个馒头.”纳兰冰给自己与黄文天均满上了茶.

    “好的.小爷.您稍等.”

    黄文天端起茶杯.嗅了嗅.“主子这茶……”

    “这小小的**还能迷到我吗.

    运气真不错.随便一进.便是家黑店.”纳兰冰毫不在意的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明日一早便要出城.快则晚上便能归來.慢则后日.

    有几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第一嘛.配合文媚确认竹文的下落.若是竹文真的失踪了.定要全力搜救.

    第二嘛.你且如此……这般……

    可懂了.”纳兰冰面带笑意的看着黄文天.

    “属下明白了.

    属下现在便去安排.”黄文天听得背后真冒冷汗.他的主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果然得罪了他家主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纳兰冰边吃着边点了点头.

    黄文天走后.纳兰冰也吃饱了.便早早歇下了.

    “你们是什么人.

    想要干什么.”一尖细的男声突然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此路是我开.此店是我盖.若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兄弟们.给我上啊.拿下这头肥羊.”为首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指挥着七八个人一同围攻两个中年男子.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咱们爷也敢劫.活得不耐凡了.”尖细男声护在另一中年男子身前.恼怒的吼道.

    “哼.

    劫的就是你们.上.”络腮男与其他几人齐齐攻上.

    尖细男武功颇为高强.同时应付几人也能将身后之人牢牢护住.

    纳兰冰一早便听见了打斗声.本來她是事不关己.继续睡觉的.但听了那尖细男的声音后.她决定出來看看戏.

    “有点意思.”纳兰冰一眼便看出这七八个人绝不是普通的强盗而已.

    那尖细男声听起來颇像太监.

    他身后之人.一身深紫色儒袍.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气定神闲的看着尖细男与强盗们的撕杀.

    尖细男身手颇快.几个回合.对方已只剩两人.

    络腮男沒想到此人这般不好对付.皱了皱眉.连忙发了暗号“呜.呜.”

    “爷.他又叫了帮手.要不您先走.”尖细男回头寻问儒雅男.

    儒雅男淡淡一笑.“无妨.爷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两人对话间.对方又來了二十几个人.这些人攻击有序而统一.根本不可能是所谓的强盗.而且这些人与天南人相比.身材高大.极有可能是外族人.

    纳兰冰倒是很欣赏儒雅男的气度.不过后來的这二十多人的武功路数与影卫队那几个人的比较像.难道这些人是无极门的人.

    因为攻击人数骤然增多.尖细男双拳难抵众手.显然已有些顾及不了身后的儒雅男.儒雅男也是会武功的.只是功夫只能算是很勉强抵挡.不过令纳兰冰欣赏的是.便是如此.此人也是风淡云清般的从容.好像生死对于他來说.根本不重要一般.

    络腮男见多人战术起了作用.又一冷笑.“放毒烟.”

    “硼.”

    “硼.”

    毒烟瞬间雾起.对方显然有备而來.

    “爷.你快走.我掩护您.”尖细男受毒烟影响.反应已不那么快.

    儒雅男沒想到对方会用毒烟.“如今想走怕是不容易了.”眉眼间并无惧意.

    而此时.尖细男一个照看不住.一把大刀突直奔儒雅男而过.

    纳兰冰挑了挑眉.一剑飞去.“嗙.”

    打掉了那突如其來的大刀.

    纳兰冰内力如今只有一层.但挡掉这把刀还是绰绰有余.

    纳兰冰随手一洒.又转身给儒雅男与尖细男每人一颗药丸.然后一把拉住儒雅男.“走.”

    纳兰冰带着两人去了马厩.果然马已全被毒死.

    三人只能用跑的离开.

    因为此时城门还未开.三人只得先暂时找附近无人居住的破屋來住.

    月亮自破窗洒入屋内.儒雅男终于看清了自己救命恩人的面容.竟一时间呆住.不能自控的拉着纳兰冰的手道:“兰依.兰依是你吗.

    你是特意來救我的吗.兰依.”

    尖细男则很是警惕的看着纳兰冰.深怕纳兰冰是另有所图.或者也是与那些人一伙的.

    纳兰冰不奈烦的收回自己的手.道:“你认错人了.”

    13,方嬷嬷死

    “不.不.你就是我的兰依.”儒雅男猛的将纳兰冰抱住.

    纳兰冰恼怒.这是只是慕白才有的权利.

    于是狠踩了儒雅男一脚.“啪.”又甩了他一个狠狠的嘴巴子.

    “谁给你权利來抱我.这便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大胆.”尖细男看到纳兰冰对儒雅男动手.怒得撑目.大叫一声便要动手.

    “退下.”儒雅男知道尖细男武功之高.非一般人可以抵挡.连忙转身护在纳兰冰身前.喝退尖细男.

    “爷.”尖细男无法理解.以儒雅男的身份.怎么能让人打脸.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儒雅男不怒而威.天生王者之气陡然迸发.

    “是.”尖细男无奈的退下.但仍时时防着纳兰冰会有其他动作.

    儒雅男见尖细男退了下.忙又转向面对纳兰冰.“对不起.刚刚是在下唐突了.请问小.小哥高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报.”

    纳兰冰退后一步.以防又被他熊抱.然后说道:“我救你只是一时性起.无需回报.

    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

    说完纳兰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要走.不要走.

    连鹤.快.快带朕跟上那丫头.”

    沒错.这儒雅男便是当今皇上诸葛风.那尖细男便是他的太监总管.大内第一高手连鹤.

    “丫头.分明.分明是个男子啊.”连鹤有些不明所以.

    诸葛风一把将锦扇打开.不停的扇着.“朕阅人无数.虽然她英姿博发.气质风度样样不输男儿.但她是个女子.

    是朕的兰依转世.否则怎么会长得这般像.”

    “皇上.”连鹤也不敢此时波皇上的冷水.

    这丫头的个性和温婉的兰依公主一点都不像.这句话.连鹤说什么也不敢说.

    “连鹤.快.追不上那丫头.朕唯你是问.”诸葛风说着已向纳兰冰追去.

    连鹤摇了摇头.希望不要因为这个女子.引起什么风波才好.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纳兰冰的脸上.纳兰冰缓缓睁开眼睛.白了眼五米外的诸葛风与连鹤.无奈之极.甩了一夜都未能甩掉他们.真是阴魂不散.

    她真后悔救了他们.若不是她看出了诸葛风的身份.想若因为他突然一死.四国局势恐有大变.四国将会陷入混站.所有百姓将民不聊生.她才懒得多管闲事.沒想到却给自己若了大麻烦.

    纳兰冰自顾自的吃了些干粮.又喝了些水.便向城西集市而去.

    诸葛风见纳兰冰起身.也连忙起身.跟上前去.

    纳兰冰也不理会身后的二人.认识的在集市上挑了匹脚程还算可以的马.跃马而上.出城而去.

    “连鹤.跟上去.”诸葛风见纳兰冰在挑马.便也命连鹤挑了两匹马.

    “爷.您不能出城.今日虽沐休.但明日您还得上早朝.这一出城.不但危险重重.而且也很难保证赶在下钥之前回宫啊.”连鹤实在无法理解皇上对纳兰冰的执着.

    诸葛风眉毛一立.微怒的看着连鹤.“跟丢了她.你便自己去司宫司领罚.

    朕对她.势在必得.”

    说完也一跃上马.追纳兰冰而去.

    连鹤只能无奈的跟上.这样的皇上让他觉得陌生.

    诸葛风一直是个面上温善.实则让人捉摸不透的皇上.便是发怒也很少能让人察觉.如今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子而如此这般.实属少见得很.

    纳兰冰看着后面又已跟上的两人.面色不郁.不过现在找寻龙香草要紧.也便不再理会他们.

    话说纳兰冰离宫去城市后.牡丹宴也随之结束.

    竹桃与竹静回到文竹阁后大惊失色.

    整个文竹阁像被洗劫了一般.到处是受伤的奴婢与婆子.到底是粉碎的瓷器.一片狼藉.

    “方嬷嬷.

    竹文.”竹桃发疯一般到处寻找方嬷嬷与竹文.竹静也知道这两人对纳兰冰很是重要.与竹文一同寻找.

    终于.竹桃在小厨房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方嬷嬷.竹桃的泪流不上.方嬷嬷浑身上下都是刀伤.整个人半个身子浸在血里.

    “嬷嬷.”竹桃小心翼翼的扶着方嬷嬷.拿出帕子.轻拭着她的脸.

    竹静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去找伤药与人参.再安排伤势不重的人去通报老夫人.

    “终……于.等.到.你们.回來.”方嬷嬷紧握着竹桃的手.

    “嬷嬷不会有事的.嬷嬷一定不会有事的.

    嬷嬷您要撑下去.小姐为上官公子寻药去了.过两是才能回來.

    嬷嬷您要撑下去啊.小姐回來见不到您.她会发疯的.她会难过得发疯的.”竹桃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心里就像有块千斤重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來.

    她是个孤儿.方嬷嬷平日里极疼爱她与竹文.她在心里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娘來看待.

    “别……哭.

    好.好好.照顾小姐.

    小姐.小姐其实.其实.很可怜.

    除了.除了咱们.咱们几人……与二夫人.沒有人.沒有人真正的.真正的关心.关心她.

    她.她现在.现在虽然变厉害了.但.但她的心.她的心还是冷的.她并不.并不幸福.

    要.要让她.让她幸福.”方嬷嬷用自己最后一些力气交待着她对纳兰冰的关怀.

    竹桃一边哭着.一边拼命的点着头.

    竹静此时带着伤药与人参过了來.虽不能救治得了方嬷嬷.但至少可以为她与竹桃多争取些时间.

    “你照看好嬷嬷.我去文秋阁看看二夫人那边怎么样.”竹静说完又马不停蹄的奔向文秋阁.

    “竹文.竹文被他们.他们带走.带走了.

    那是一群黑.黑衣人.他们的目标是.是竹文与我.

    府中.府中有人接应.

    侍卫.侍卫当时.当时都被调走了.

    一定要转告小姐.一定.一定要小心.小心.

    小心……”交待完最后一句话.方嬷嬷终于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纳兰冰.

    “嬷嬷.嬷嬷.

    呜呜……嬷嬷.

    您醒醒啊.小姐.小姐还未能见您最后一面呢.嬷嬷.”竹桃抱着嬷嬷的尸体.失声痛哭.

    14,赶尽杀绝

    竹静赶到文秋阁.见二夫人一切安好.终于放下了心來.

    又向文媚交待了竹文失踪.纳兰冰命千叶山庄迅速搜救的命令.便急急赶回文竹阁.

    此时纳兰莞陪着老夫人也赶到了文竹阁.

    “这.这是怎么回事.”饶是老夫人见了文竹阁这等场景也是大吃一惊.

    “老夫人.请您为我们小姐做主啊.

    听守在阁内的婆子们说.奴婢跟随小姐进宫沒多久.文竹阁内便來了一群黑衣人.他们见东西就砸.见了人就杀.还将.还将竹文劫走了.听说当时侍卫正好被调走.文竹阁内都是内院妇孺.根本无还手之力啊.”竹桃跪哭在老夫人面前.

    “反了.反了.

    这群贼人胆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闯进忠勇候府來行凶.來人.來人.快请京兆尹.快去.”老夫人勃然大怒.却也隐隐后怕.

    纳兰莞贴心的搀扶着老夫人.“祖母.小心身子啊.

    这五妹妹也不知道在外惹到了什么人.竟然被人上门寻仇.此事于五妹妹名声恐有大碍啊.

    不过还好.此次未曾连累到其他室院.否则若是伤了父亲与祖母.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小五一直以來都是省心的.做事向來有分寸.所以她近日來连续外出出府.我也便允了.沒想到.如今却惹來了这般祸事.”老夫人对纳兰冰是又生气.又心疼.但一想想纳兰莞所说.还好这次未曾连累到其他室院.心中便不由火大.若是一不小心伤了刚儿.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你们几个整日跟在五小姐身边伺候.平日里不会省劝主子吗.

    你们是怎么在主子身边当差的.

    既然不会在主子身边当差.那便去洗衣房吧.”老夫人厉声对竹桃、竹静等人吼道.

    “老夫人.小姐平日并未与人交恶啊.

    小姐的个性您还不清楚吗.最是温婉知礼的啊.

    近日也就是与云曼郡主交好.与北郡王府多走动了些.小姐未曾去过其他地方啊.

    老夫人要处罚奴婢是应该的.但今日之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老夫人莫要错怪了小姐.

    这府里一直以來也只有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小姐.您若是因此误会了小姐.小姐.小姐怕是会伤心死的.

    小姐如今前去法华庵也是因了然师太说最近北极星暗淡.且北移偏位.对家中年长者不利.而为老夫人祈福去了.

    若是小姐祈福回來.发现自小带大她的奶嬷不明不白的遭人杀害.自小在身边服侍的竹文.无缘无故的失踪.连奴婢等人也去了洗衣房.老夫人又责怪她.小姐.小姐该情何以堪啊.”竹桃一双眼睛泪珠般般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已有所缓和.“冰丫头是有心的.

    你们几人就暂时先去洗衣房吧.一切等小五回來再做定夺.”

    竹桃听老夫人的语气.知道老夫人到底还是疼爱小姐的.只是……

    “老夫人.那方嬷嬷的尸体.”竹桃想让纳兰冰來得及见方嬷嬷最后一面.

    “祖母.既然最近星宿对家中年长者不利.那这般讳忌之事便应该早早打发.

    差人给方嬷嬷家里送些银两.让他们今日便安排下葬吧.毕竟是死在了府里.下完了恐对您不利啊.”纳兰莞对着竹文扬头冷笑后.温柔的转向老夫人.轻语道.

    “嗯.”老夫人轻嗯一声的点了点头.

    竹桃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可是老夫人……”

    “沒有什么可是的.

    方嬷嬷今日必须下葬.这件事竹桃就不要费心了.本小姐会差人來安排.

    切不能因为方嬷嬷冲撞了祖母.

    祖母.一会儿京兆尹便会來处理此事.今天在宫中一天.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如今五妹妹不在.这里的事情小四便代五妹妹处理吧.您的身子要紧.”纳兰莞轻蔑的看了竹桃一眼.转向老夫人极为贴心的说道.

    老夫人轻拍了拍纳兰莞的手.道:“难道你有心.

    这里就暂时交由你处理吧.人老了.确实不中用了.乏得很.”

    “恭送祖母.”纳兰莞行了礼.目送老夫人离去.

    直到看不见老夫人的背景.纳兰莞猛的转过身.指使自己带过來的婆子.“将方嬷嬷的尸首抬走.”

    “不.四小姐.等小姐回來再下葬吧.让小姐见见嬷嬷最后一面.”竹桃死死的拉着纳兰莞的裙角.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也得为小姐争取一下.她不能让小姐留有遗憾.虽然她知道纳兰莞根本是故意要在小姐回來之前下葬方嬷嬷的.

    纳兰莞一脚将竹桃踢开.“竹桃对主子不敬.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我们是五小姐的奴婢.您凭什么处置我们.”竹静连忙扶住竹桃.

    “哼.

    就凭我姓纳兰.

    将这个丫头也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不许给她们上药.

    还不将尸体抬走.冲撞了祖母.你们谁能担当.”纳兰莞平日里一直是轻柔细语的存在.如今这番举动真是令众人跌破眼镜.

    “嬷嬷.嬷嬷……

    不要.嬷嬷啊……”竹桃哭喊着追向方嬷嬷的尸体.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存在就要这般在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了.竹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疼痛.

    “拦住她.”纳兰莞一声令下.两个丫鬟马上拉住了快要追上方嬷嬷的竹桃.

    “嬷嬷……嬷嬷……

    一路走好啊.嬷嬷……”竹桃哭摊在了地上.

    “将竹桃与竹静给我按住.给我狠狠的打.”送走了方嬷嬷.纳兰莞冷笑的看着竹桃.纳兰冰.我要将你在乎的人统统除掉.

    竹桃与竹静相视一对.相互给彼此加油.

    “嗯.呃.

    呜……”竹桃与竹静均死死咬着衣角.便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也绝不求饶或者大叫.

    “一、二……五、六、……”

    “给我用力的打.打不残她们.就打残你们.”施刑的婆子一听.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二十大板.是可以将人打残的.

    “呃.嗯.”竹静还在忍耐.竹桃已昏死过去.

    纳兰莞得意的看着竹桃与竹静两人.当纳兰冰回來发现你们一死、两残、一失踪之时.那会是多有趣的场面.

    15,按计行事

    “都给我住手.”一声清亮又温和、却又无法忽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文竹阁内.

    纳兰莞一转身.便看到了秋菊、与画作秋欣的文媚扶着林秀文站在文竹阁大门处.

    纳兰莞冷冷的看着林秀文.也未行礼.

    林秀文淡淡一笑.纳兰莞收紧瞳孔.因为那样的笑容竟与纳兰冰的一样.永远那般淡然.淡然得让她想将她撕碎.

    “将竹文与竹静抬到文秋阁去.

    小五回來前.你们暂且跟着我.”说完.看也未看纳兰莞一眼.转身便要走.

    “二娘这怕是不妥吧.

    二娘如今怀有身孕.太过操劳对二娘怕是不好吧.

    再说祖母已将文竹阁暂交给我來处置了.”纳兰莞眯着眼.看着林秀文.

    “不怕.二娘如今才四个月.

    再说亲生女儿的寝院还是由母亲打理更为妥当.否则人家还以为忠勇侯府无人了呢.居然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來暂时打理妹妹的寝院.

    再说小四如此严厉处置自己妹妹的奴婢.传出去怕也不好听.

    将竹桃与竹静抬到文秋阁.若有人敢拦.不敢是奴婢、主子.都给我打.狠狠的打.”林秀文嫁入忠勇侯府十四年.第一次这般强势.

    “二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纳兰莞紧抓着手中的帕子.沒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坏了她的事.

    “小四你年纪还小.还未当过母亲.

    这只是一个母亲想为她的女儿做些事情.

    想要保护她女儿在乎的人罢了.

    回文秋阁.”林秀文头都未回.抬腿便走.

    文媚安排人将竹桃与竹静抬走.漠然的看了看纳兰莞.随后离去.

    这边黄文天离开客栈后.便去准备纳兰冰交待的一切.

    次日.荣国公府西院.茉语园内.

    “郡主.郡主.”紫颜慌慌张张地从园外跑了进來.

    多敏郡主自书中抬起头來.皱着眉道:“怎么这般慌张.”

    “郡主.奴婢刚刚上街听到人说.恭殿下好像有意娶他的表妹纳兰莞为妻.宸妃娘娘好像也很满意这门婚事.于是便急急的赶回來通知郡主.”紫颜跑得满头大汗.

    多敏手中的书“啪.”的掉到了地上.

    “怎么.怎么会……

    长恭哥哥怎么可以娶别人为妻.怎么可以.”多敏突的脸色惨白.

    “郡主.您别着急.奴婢也是道听途说.但是前些日子奴婢是亲眼见到忠勇侯府的纳兰大人前來对他的公子求亲.庚帖现在还在夫人那.听说老爷还未做决定是否同意这门亲事.”紫颜有些犹豫的对多敏说着.

    “什么.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瞒着本郡主.”多敏生气的看着紫颜.

    “郡主.

    奴婢未告诉您.也是怕您伤心啊.

    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婢告诉了您.也只是给您添烦恼啊.

    郡主您身子骨弱.奴婢.奴婢也是不敢告诉您.”紫颜看了多敏一眼.有些不安的低下头.

    “去.

    差人去长恭哥哥的府邸送信.我要见他.”沉思了一会儿.多敏缓缓对紫颜说道.

    “郡主.这.这怕是不妥吧.

    若是让人发现了.于郡主名声恐有大碍啊.”紫颜为难地看着多敏.但紫颜知道.郡主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沒有人可以阻止她.

    “去吧.我要见他.”多敏慢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凝望着.沉思着.却不再理会紫颜.

    紫颜无奈的去安排人去送信.她知道每当郡主倚窗深思时.便是她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两个时辰后.诸葛长恭派人回了信.约多敏未时醉香楼二楼雅间见.

    而与此同时.纳兰辰也收到轩辕成送來的信条.约他未时醉香楼见.

    “这个轩辕成.最近约他饮酒总是找各种理由來推脱.沒想到今日倒是有空.正好有事找他商量.”纳兰辰未有疑虑.便向醉香楼而去.

    醉香楼距离忠勇侯府只有三条街.离未时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纳兰辰便沒有骑马.只是闲散漫步向醉香楼走去.

    “有沒有听说.咱们天南最英俊的四殿下要娶亲了.”走着走着.纳兰辰突然听到街边的事井之民在闲谈.

    他挑了挑眉.他怎么沒听说长恭要娶妃了啊.

    “哦.听说四殿下很受当今圣上的喜爱.极有可能是以后的储君.不知道是谁这般的有福气.能成为四殿下的王妃啊.”

    “这个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荣国公府二老爷家的嫡长女.多敏郡主.”

    “真的.我怎么听说是要娶忠勇侯府的嫡次女.纳兰莞啊.”

    “什么啊.我家远亲是在荣国公府里当差的.就是多敏郡主.听说过几日皇上就要下旨了.

    多敏郡主可是去年百圣节的圣女.乐善好施.菩萨生施.深得皇上与太后的喜爱呢.

    成为王妃或是太子妃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纳兰辰终于听不下去.停下了脚步.眉皱厉眼的看着几人:“皇家之事.也是尔等可以随便议论的.

    若再让小爷听到尔等胡言乱语.定寻京兆尹将尔等送入大牢.”

    言毕.纳兰辰甩袖大步向醉香楼走去.

    纳兰辰來到醉香楼.果然看到一楼大厅内独自饮酒的轩辕成.

    “你终于舍得你的温柔乡來.请小爷饮酒了.

    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怎么这般憔悴.”纳兰辰缓缓做在轩辕成旁边.又将头低低附在他的耳边.“有些像纵欲过度的样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也要有节制吧.”

    轩辕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与纳兰玉在法华庵内***好.便欲罢不能.一时三刻离开纳兰玉的身体.他便有些自持难耐.浑身都不舒服.

    “辰兄派人來邀我饮酒.我怎能不到.前几次确实是有事.脱不开身.

    來.來.來.我给辰兄满上.”轩辕成忙倒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是你差人來请我的吗.怎么沒去二楼雅间.”纳兰辰刚刚听到长恭与多敏之事.心里还颇为不痛快.

    16,一切顺利

    轩辕成愣了一下.心里暗忖.不是纳兰辰约他的吗.随后一想.他几次拒绝了纳兰辰.定是因此惹了他挂不住脸面.随后一笑道:“來晚了.事个二楼都被你那表哥恭殿下给包了.其他酒楼可沒有这香芬诱人的梨花酒.便忍一忍吧.”

    纳兰辰此次听到诸葛长恭的名讳并沒有那以前那般热络.心里对于他与多敏的传言.很是介意.

    这也难怪他.自从三年前他在牡丹宴上见过淡雅如菊的多敏.便一见钟情.

    尤其去年多敏成为百圣节的圣女.穿着圣女服在百花春鸾辇上游街的情景让纳兰辰每每想起.都会一阵心悸.

    今年多敏前些日子刚行完笄礼.他便央求父亲來荣国公府來求亲.虽说还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这门婚事应是**不离十了.可怎么会在此时传出她与长恭的婚事.从未听长恭提及啊.

    纳兰辰颇为不郁的将酒一饮而尽.

    轩辕成又将酒给纳兰辰满上.纳兰辰看他也颇为失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到底在忙些什么.”

    轩辕成敷衍一笑.他总不能说忙着与你妹妹亲热吧.其实他现在便有些坐不住了.只想跑到法华庵与纳兰玉好好亲热一番.

    “也沒什么.

    來.多日不见了.今天好好喝一顿.

    辰兄.來.敬你一杯.”

    “砰.”

    “干.”

    就在此时.不知谁在纳兰辰身边悄悄说了一句.“咦.多敏郡主.”

    纳兰辰随后向门口望去.果然看见了一带着面纱.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众人关注的女子.带着丫鬟.悄悄上了二楼.

    纳兰辰满面疑惑的看着那名女子.她确实就是多敏.因为太喜欢她.因为太关注她.所以她的身姿.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他绝不会认错她.何况她身边还带着她的贴身丫鬟紫颜.

    轩辕成顺着纳兰辰的目光也望了去.他自是看不出那是多敏.“嘿嘿.看來这名女子应该是恭殿下的相好吧.

    恭殿下真是大手比.为了相好.将整个醉香楼的二楼全都包了下.”说完轩辕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沒有注意到.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纳兰辰的青筋都暴现了.

    尤其是过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诸葛长恭也出现在了醉香楼门口.并且看都未看到纳兰辰.只是迅速而又低调的向二楼而去时.纳兰辰紧锁眉头.头呈青筋.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酒杯.

    多敏挥了挥手.紫颜悄悄的退了下.

    多敏深情看着诸葛长恭.很是直接的问道:“长恭哥哥.听说你要娶纳兰莞为妃.”

    长恭一怔.一直以來.他是喜欢纳兰莞的.也有意娶她为妻.便是他多番宠爱白若.也是因为她的一又眼睛长得像极了纳兰莞.但这件事他一件埋在心里.因为他很清楚.他的王妃绝不能随随便便的选择.他的王妃一定要对他未來立储有很大的帮助.

    多敏是很聪明、敏感的人.长恭的一怔.她便已知道答案.

    长恭错过多敏的眼睛.向窗边走去.“多敏.你知道的.我的婚事.我是做不了主的.”

    多敏苦苦一笑.她与长恭自幼一起长大.太清楚他的个性.他如今这般的表现.只能说明他是很喜欢纳兰莞的.

    多敏痛苦的闭上眼睛.已经知道答案了.就这样放弃吗.不.她不要.她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么多年.她只想要长恭.她想要的只是诸葛长恭.

    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么多年.她只想要长恭.她想要的只是诸葛长恭.

    多敏慢慢睁开眼睛.一步一步走向长恭.自后面慢慢将他抱住.

    长恭一僵.他沒有想到多敏会这般的大胆.虽然他一直都清楚.她绝不如她的外表般那样柔弱.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

    “长恭哥哥.多敏喜欢你.

    记得小时候.多敏常常住在宫中陪伴太后.三殿下总是喜欢捉弄我.将我逗哭.每次都是长恭哥哥帮着多敏赶走三殿下.还会捉蛐蛐來逗我开心.

    还记得有一次.三殿下突然自我背后跳出來.吓得我不小心打碎了太后最喜爱的茶盏.是长恭哥哥替我背了黑锅.害得长恭哥哥被禁足半个月.从那时起.多敏就喜欢长恭哥哥.

    也是从那时起.多敏就想要嫁给长恭哥哥.

    多敏知道.长恭哥哥未來的王妃.不但要有好的家世.还要有好的声望.于是多敏自十岁开始.便开始积极做善事.去年终于成为了百圣节的圣女.

    长恭哥哥.多敏知道你想要什么.多敏会尽全力帮助长恭哥哥.做好长恭哥哥的贤内助.”多敏将头靠在长恭的背上.温柔的向他倾述着自己的心声.

    多敏的话.对长恭是有触动的.尤其是那句“多敏知道你想要什么……”.他要的从來不仅仅是一个亲王之位.但同时他脑中闪过两个人.一个便是纳兰莞.那绝色的容颜.那曼妙的身姿.那惑人心弦的双眸.只要想到不能拥有她.他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疼.另一个刚是纳兰辰.他记得纳兰辰曾经向他打探过多敏的事情.他那般兴奋的告诉他.他喜欢多敏.

    “多敏.其实……”

    长恭的话还未出口.只听门“硼.”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纳兰辰不顾伙计的阻拦.一脚踢开了多敏与长恭所在的包房.就这般看到了多敏紧紧的抱着诸葛长恭.

    “诸葛长恭.你个混蛋.”纳兰辰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这般的抱着长恭.再也沒有理智.迅速冲了过去.掰开多敏的手.一拳向长恭的脸挥了过去.

    别人或者会畏惧诸葛长恭皇子的身份.但纳兰辰与他自幼一起长大.平日里关系亲密.时间长了.对他皇子的身份早已淡化.又被多敏强烈刺激到.根本无法顾忌其他.

    诸葛长恭身份显贵.平日里别说被人挥拳头.就是被人出言不逊都不曾有过.所以纳兰辰这一拳也将诸葛长恭激怒了.

    17,斩断双腿

    “纳兰辰.你疯了吗.”多敏看到纳兰辰伤了长恭.连忙跑过去.扶起被打坐在地的长恭.然后对着纳兰辰大喊.

    多敏的行为彻底激疯了纳兰辰.“诸葛长恭.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你这卑鄙的家伙.明知道我喜欢多敏.明知道我爹已去荣国公府送过庚帖.还偷偷约多敏在这见面.你有当我是兄弟吗.

    有能耐与我比武.谁胜谁娶多敏.输的人无条件退出.”

    “好.

    谁不去谁是懦夫.

    一个时辰后.城南那片空地见.”诸葛长恭轻拭了嘴角的血迹.狠狠看了眼纳兰辰便匆匆离去.他的侍卫也随着离开.

    轩辕成有些无奈的看着纳兰辰.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冲动.连皇子都敢打.便是再亲密.再是兄弟.皇子就是皇子.皇子严面是不允许被任何人挑战的.

    多敏则惊呆的看着纳兰辰.紫颜也自外面进了來.扶着快要晕倒的多敏.

    “你.你真让人失望.”多敏恼怒纳兰辰破坏了她精心安排的一切.又打了长恭.对他极度厌恶的扔下这句话.便与紫颜快速离去.

    他们在楼上已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此时多敏再不离开.恐怕明日将会有各种流言蜚语.

    多敏的话如一记闷拳.重重的击打在了纳兰辰的心上.将他最后的一点理智也击得粉碎.他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随意抢了一匹马.给马主扔了十两银子便向城南而去.

    轩辕成暗道不妙.此事不易乱凑合.又觉得yuwang难耐.便不再理会他二人.一个弯道转向法华庵了.

    诸葛长恭与纳兰辰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城南空地.

    到了城南.纳兰辰猛的拔出了剑.不给诸葛长恭任何喘息之机.一剑刺向诸葛长恭.

    诸葛长恭自小被宸妃按未來储君严格要求.也是文武双全之姿.面对纳兰辰的攻击毫不在意.缓缓拿出自己的剑.一挡.“砰.”.

    双剑相碰.发出了响声.

    诸葛长恭的侍卫早已接到主子的命令.只可以远观.不可以帮忙.所以只是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诸葛长恭.生怕纳兰辰会伤到他们主子.

    诸葛长恭与纳兰辰武功相当.两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也未能分出胜负.

    空地旁有一小树林.黄文天与另外两个黑衣打扮的人一直在树林中的大石后观看着两人的比试.

    就在此时.另一黑衣人从另一方向悄悄赶來.向黄文天打了个手势.黄文天点了点头.而就在此时.多敏也坐着马车而來.

    多敏下了马车.“啊.长恭哥哥小心啊.”

    长恭听到了多敏的声音.心神一闪.黄文天瞧准了时机.一枚石子自他手中弹出.悄无声息的击中了纳兰辰持剑的胳膊.只一瞬间.纳兰辰的剑猛的刺中了诸葛长恭.

    “哦.不.

    长恭哥哥.”多敏见长恭受伤.急切攻心.一下晕了过去.

    “郡主.”紫颜连忙扶住多敏.

    “殿下.”诸葛长恭的侍卫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纳兰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又看了看诸葛长恭不停流血的伤口.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他根本沒想要刺伤长恭.虽然他有些冲动.但他也知道.他可以与他动武.但却绝不能重伤他.

    此时诸葛长恭脸色发青.涌出的血变成了黑色.“不好.剑上有毒.快将殿下送回府中.我去宫里禀报宸妃娘娘.”诸葛长恭的贴身侍卫狠瞪了纳兰辰一眼.便匆匆向皇宫而去.

    其他侍卫也顾不上纳兰辰与多敏.连忙抬好诸葛长恭向长恭的府邸奔去.

    此时纳兰辰完全傻了.他的剑.他的剑上怎么会有毒呢.怎么.怎么会有毒.

    若是.若是长恭在回去的路上就毒发身亡.那他.那他便是杀死皇子的凶手.

    怎么办.怎么办.

    对.对.回府.找母亲.找母亲想办法.母亲一定可以帮他.一定的.

    完全慌了神的纳兰辰想到这.也忙向忠勇侯府而去.

    看到纳兰辰离去.黄文天示意另外两个黑衣人行动.

    两个黑衣人.点了点头.向纳兰辰追去.

    纳兰辰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慌神.连跑带滚.近一个时辰才跑到忠勇侯府后门的小巷.

    两个黑衣人一直悄悄的跟在他的后面.眼见忠勇侯府的后门便在他前方十丈处.陡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哼.重伤了我们殿下.便想这般了事吗.

    我们娘娘说了.要你的一双腿來抵我们殿下一臂.”其中一黑衣人说完.便向纳兰辰攻去.

    “带我去见娘娘.我不是故意伤了殿下的.”纳兰辰一边忙着应付黑衣人.一边连忙解释着.

    “可惜.我们娘娘不想见你.

    你的毒剑毁了我们殿下的右臂.拿腿來.”

    另一黑衣人只在一旁看着.并未出手.

    突然.远处发來暗号.

    未出手的黑衣人低唤道:“來人了.先撤.”

    另一黑衣人忙的收了剑.两人就这般消失在了纳兰辰面前.

    纳兰辰茫然的重喘着气.一边向后门走去.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了一双腿.

    他用暗号方式敲着后门.正等着人來开门时.突然感到右边剑光一闪.

    “啊……啊.”

    纳兰辰发现了杀猪般的惨叫声.随后晕死过去.在晕死前看到两个黑衣人自他眼前一闪而过.

    仆人听到敲门声.知道是家中的主子.忙來看门.却在刚在门口时便听到了纳兰辰惨绝人寰的叫声.吓了一大跳.忙打开门.整个人吓呆了半刻.才结结巴巴的叫了出來.“不.不好了.

    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被人斩断了双腿.大少爷被人斩断了双腿……”

    一下子.整个忠勇侯府都沸腾了.

    纳兰辰被抬进去后.黄文天与两个黑衣人自暗处出现.“刚刚那两个人便是宸妃派來的杀手.去抓住他们.”

    “是.”

    黑衣人领了命令.一闪便不见了.

    黄文天暗自佩服着自己的主人.从多敏郡主.到纳兰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主人设计.由他來完全的.他派的黑衣人只是去给纳兰辰提个醒是谁想要他的腿.真正动手的.可是宸妃派來的人.

    18,纳兰冰归

    宸妃知道长恭被纳兰辰伤了后.一口气险沒上來.这个儿子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的命啊.她连忙派人去请张炎.再将长恭快速送入宫中.

    张炎为长恭诊完脉后.连忙施针.又开了方子.轻叹了口气.“娘娘.四殿下的毒已解.但毒已入经脉.便是医好了.殿下的右臂以后也无法抬重物.更无法使剑.

    而且殿下的一身武功怕是会尽废.”

    “什么.

    怎么.怎么会这样.”宸妃失神在摊坐在太妃椅上.

    “这是药方.每次五碗水煎成两碗.每日是晚各服用一次.

    再连续施针七日.殿下的毒才能彻底清除.”张炎将药方交给了一旁的宫人.

    “有劳张大人.小德子送张大人.”宸妃手扶着头.朱唇轻语道.

    “宸妃娘娘保重.”张炎说完转身离去.

    待到张炎离开.宸妃猛的站起身來.蹒跚到长恭床前.一边心疼的看着还在昏迷的长恭.一边吼道:“今天所有跟随殿下身边的侍卫全部处死.

    留着你们一群废物.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被伤成这个样子.”

    “是.”

    “小德子.人已动手了吗.”宸妃轻问着她的心腹太监.

    “回主子.算算时辰.应该已经动手了.”德公公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哼.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暂且留他一命.早知如此.本宫应该昨日便派人动手.

    长恭.我儿.

    本宫不信皇儿从此后就形同废人.小德子.去.将太医院与京城里的名医全部请进宫來.”

    “是.主子.”

    张炎刚刚回到承林伯府.便被忠勇候府的下人请去了忠勇候府.

    文涛阁内.纳兰辰仍在昏迷.老夫人、南宫宁、纳兰香等人哭声一片.

    纳兰冰这一路寻找龙香草也并不一帆风顺.

    不是有人围追.便是有不少暗藏的陷阱.不过好在诸葛风与连鹤一直跟在她身后.遇到的这些障碍都被连鹤解决了.她只需要在无聊时.随意看看风景.顺便散散毒粉便可以了.也因为有诸葛风与连鹤在.纳兰冰只用了半日的时间便寻找到了龙香草.

    “宝贝.终于找到你了.”纳兰冰小心翼翼的将龙香草收好.策马便向城内赶去.

    “等等.小兄弟就这般要走了吗.小兄弟还是不肯留下姓名吗.”诸葛风驾着马紧跟在纳兰冰身后.

    纳兰冰从來沒有这般后悔做过一件事.真是不应该救他.

    “我们不会再见.所以不必留下姓名.

    驾.”纳兰冰丢下这句话后.便加快马速.希望可以摆脱他二人.

    “驾.”诸葛风不肯放弃.紧跟其后.

    “贵府在何处.今日时辰尚早.我主仆二人到府上讨碗酒喝.”诸葛风仍是不肯放弃.

    对面诸葛风的态度.纳兰冰很恼火.但又不得不小心应对.毕竟他是皇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还不是目前的她可以颠覆的存在.只是.他为何这般锲而不舍的跟着她.就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口中的兰依.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情况可不妙啊.

    纳兰冰想到这.右手轻轻一扬.随后“驾.驾.驾.”将马的速度提到最快.

    诸葛风刚也要加速去追.却发现马突的倒地.口吐白沫.

    “主子.”连鹤也发现自己的马情况不对.一跃而起.飞到诸葛风身边.拉着他平安着地.

    连鹤走到两匹马的旁边.看了看它们的眼睛.探了探颈脉.“马被她毒死了.”

    突然.连鹤发现一粉色荷包.将它拾起.忙送到诸葛风手中.“这应该是她刚刚不小心弄掉的.”

    诸葛风望着纳兰冰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接过连鹤递过來的荷包.仔细地反复查看.终于笑了笑.将荷包拿在鼻下深深一吸.“好香.

    这荷包是用南州特有的丽锦所制.丽锦价格昂贵.她出身定不俗.这上面有一个‘莞’字.这不是她的名字.便是她的小字.

    连鹤.回到宫中.你立刻去收集所有三品以上官员.或是望族的家眷中名字里带莞.或是小字带莞的女子画像.要快.知道吗.

    朕说过.朕对她势在必得.你看.连天都在帮朕.”诸葛风紧握着荷包.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只是.若他知道纳兰冰是故意将她从纳兰莞身上顺來的荷包丢在这里时.他还会不会如这般的开心.

    纳兰冰驾着马一路奔到城内.为了防止被诸葛风查到关于她身份的蛛丝马迹.纳兰冰特别在成衣铺换了套衣衫.又在集市里换了匹马.便向上官慕白的别院行去.

    别院内.清舟焦急的等待着纳兰冰.

    “來了.來了.纳兰小姐來了.”别院的管事领着纳兰冰來到清舟面前.

    “纳兰小姐.”清舟抱拳行礼.

    “这是龙香草.这是药方.这药不需要内服.只需要准备浴桶.将慕白泡在其中.速速去准备.”

    “好的.在下这便就去.”清舟片刻也不敢耽误.拿着龙香草与药方便去安排一切.

    纳兰冰知道慕白怕要等到明日一早才能清醒.她心里又担心竹文的消息.于是待她帮忙清舟给慕白泡完药浴后.來不及休息.便匆匆赶回忠勇侯府.

    当纳兰冰刚一进府门.便听说纳兰辰被人斩断一双腿.张炎刚被请來为他医治的消息.

    于是.她还來不及赶回文竹阁.便先去了文涛阁.

    “辰儿.我的辰儿.是谁.是谁干的.呜呜.我绝不放过他.绝不放过他.”南宫宁扶在纳兰辰的床边.全无往日的雍容.此时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

    “祖母.父亲.

    母亲也在啊.

    小五祈福结束.从法华庵回來了.

    大哥哥他……”纳兰冰向几人行了首礼.便看向床上的纳兰辰.

    宸妃找的杀手很专业.一刀自纳兰辰膝盖处齐齐斩断他两条小腿.下手干净利落.

    “你.一定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发髻散乱的.涕泪满脸的南宫宁看见了纳兰冰便狰狞的用手指着她.

    “母亲……

    小五.小五只是个手无缚鸡之边的弱女子.而且他是我的亲哥哥.这话.这话从何说起呢.

    祖母.”纳兰冰委屈的看着老夫人.声音有些哽咽.

    19,风暴前夕

    “我知道你伤心.但这件事是可以随意乱编排的吗.

    依我看.这事也许与昨日袭击小五文竹阁的那些人有关.”老夫人拍了拍纳兰冰的手.对着南宫宁说道.

    “袭击文竹阁.

    祖母.昨日有人袭击小五的文竹阁.”纳兰冰有种极不好的感觉.抓着老夫人的说.急急的问道.

    “你这丫头定是知道你大哥哥受伤便直接过了來.还未回寝院吧.

    昨日是有群黑衣人袭击了你的文竹阁.据说还劫走了竹文.”老夫人想了想.她怕纳兰冰一时间承受不了.方嬷嬷的事想缓缓再告诉她.

    纳兰冰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竹文果真被人劫走了.

    “五妹妹好好想想.平日里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惹來人家这般的报复上门.不但连累了竹文被劫走.还累得方嬷嬷丢了性命.昨日那情景.当真是极惨烈的.哎.扰得我一夜都无法安眠.”纳兰莞看似关怀的说着.却在看到纳兰冰惨白的脸色时.一笑而过.

    “府里的侍卫是摆设吗.

    他们就是这般保护府内的安全的.

    祖母.这些侍卫需要好好的审问审问.小五觉得他们要么与那些人是一伙的.要么便是玩忽职守.顺藤摸瓜.总会有线索的.

    至于四姐姐所说.小五是否得罪了什么人.小五便真的不得而知.就像祖母的猜测一样.也许我与大哥哥得罪的是同一伙人.也许他们根本就是冲着咱们整个侯府來的.

    具体是何原因.还得细细查过才知道.

    祖母.父亲.小五要先回文竹阁去看一看.等晚些再來看望大哥哥.”纳兰冰强装着镇定.但她惨白的脸色已泄露了她难过.

    “去吧.

    你也不是大夫.在这也帮不上你大哥哥的忙.莫太难过.去帐房支五十两银子.送给方嬷嬷的家人吧.”老夫人有些心疼的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点了点头.向老夫人、纳兰刚行了礼.转身便向文竹阁跑去.

    纳兰冰轻轻推开文竹阁的大门.感觉这门从未这般沉重过.

    “小姐.您回來了.”守院的婆子一瘸一拐的给纳兰冰行了礼.

    如今的文竹阁已打扫得很干净.可纳兰冰还是能感觉到昨日的狼藉.那个充满温暖与欢乐的文竹阁今日竟这般有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与冰冷.

    “竹桃与竹静呢.”纳兰冰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守院的婆子哽咽着将昨日纳兰莞在文竹阁内惩治竹桃与竹静的事说了出來.

    “老奴几人昨日都受了伤.不是四小姐所带來的那些婆子的对手.不然就和她们拼一拼.”这话婆子倒不是奉承.从她來到文竹阁.纳兰冰赏罚分明.恩威并施.早已收服了她的心.

    纳兰莞.好.真的很好.

    “活着才最重要.”纳兰冰拍了拍婆子的肩膀.转身便向文秋阁而去.

    纳兰冰赶到文秋阁.“娘.谢谢你.”

    林秀文拉着纳兰冰的手.又帮她理了理发捎.“傻瓜.

    和自己的娘怎么还说谢呢.

    娘为自己的女儿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娘知道.她们对你很重要.

    她们受伤了.我的女儿会很难过.娘只是不想你难过.”

    “娘.”纳兰冰抱着林秀文.那压抑着的情绪.便这样爆发.

    “哭吧.哭吧.

    不要把一切都闷在心里.

    但是冰儿.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娘都会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无论你想做什么.娘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林秀文一手轻扶着纳兰冰的头.一手轻拍着她的背.

    她知道.她的女儿此时心里有多难过.在过去的十二年里.她只能默默的关注着纳兰冰.默默的关怀着她.而方嬷嬷却是那个时刻陪伴在她身边.为她夹菜做衣.关怀备至的人.如今方嬷嬷这般突然的走了.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纳兰冰在林秀文的安抚下.情绪终于慢慢平静.“娘.我去看看竹桃与竹静.

    如今他们的胆子越來越大.您去哪里都要带着文媚.我怕他们下一目标会是您.”

    这是纳兰冰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第一次感觉到母爱的伟大.母爱可以让那样柔弱的她挺身而出.为了她去护着几个下人.

    “放心.

    为了你.娘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娘还要看着你嫁人呢.”

    纳兰冰点了点头.拭干泪.转去看竹桃与竹静.

    “小姐.

    您终于回來了.

    小姐.他们捉走了竹文.杀了方嬷嬷.

    四小姐还以不吉利.怕冲撞了老夫人为由.逼着方嬷嬷的家人在昨日将她草草的下了葬.竹桃沒用.不能让小姐见方嬷嬷最后一面.

    呜呜……

    小姐.”竹桃见着纳兰冰便再也忍不住.抱着她放声大哭.

    纳兰冰的眼圈又红润了.她紧抱着竹桃.“我会派人去寻找竹文.哪怕番了整个天南也要找到她.

    我答应你.小桃儿.奶嬷不会就这样白死.会有人为她陪葬的.”

    竹桃一边哭一边点着头.“小姐.一定会找到竹文的对不对.”

    “恩.一定会找到她的.

    來.让我來看看你的伤.”纳兰冰将竹桃轻轻放在床上.查看着她的伤势.

    “下手极重.还好我娘及时赶到.否则你与竹静怕是会伤了筋骨.轻则再不能习武.重则则会残废.

    你如今不要多想.小文儿与奶嬷的事都交给我.好好养伤.知道吗.”纳兰冰为竹桃盖好被子.又安慰了她几句.便又去看望了竹静.

    看完了竹静.纳兰冰又去了方嬷嬷的家里.给她的家人留了五百两银子.又寻问了方嬷嬷下葬的地方.便去看望方嬷嬷.

    沒有见到嬷嬷最后一面.对纳兰冰说是个极大的遗憾.那个自小对她照顾有佳.前一世对她以命相护的人.这一世又因为她而离世.她都未來得及好好的孝顺她.她就这般的走了.

    “奶嬷.冰儿來晚了.”纳兰冰缓缓跪下.轻轻扣了三个头.

    “奶嬷.冰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冰儿也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奶嬷.您安息吧.”纳兰冰就这样一直跪在方嬷嬷的墓前.一跪便是三个时辰.

    20,疯狂报复

    “主子.夜深露重.起來吧.

    若嬷嬷还在.也定不想看到您如此难过.”黄文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纳兰冰的身后.

    纳兰冰轻摸着嬷嬷的墓牌.又扣了三个头.才在黄文天的搀扶下缓缓起來.

    “主子.小心.”长时间的跪着.血液不流通.纳兰冰一时间双腿变得沒有知觉.完全用不上力气.

    “文天.有时候只有疼痛才能让咱们对仇恨有更深刻的记忆.

    走吧.

    有些人.有些事是必须要解决的.

    竹文还沒有消息吗.”此时的纳兰冰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但黄文天却觉得她不一样了.她变得更冷了些.

    “昨日已派出大量的人去寻找.如今可以确定的是.她必定还在京城.”黄文天有些底气不足的看着纳兰冰.很怕她的责怪.

    “这样漫无目的的去找.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她呢.京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啊.

    一会儿.我们便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了.”纳兰冰面色冰冷的说着.

    她带着黄文天回到忠勇后府时.整个侯府除了守夜的婆子、小厮以及巡府的侍卫其他人都已睡下了.

    他们避过巡府的侍卫.悄悄來到了文香阁.守夜的婆子正在打着盹.

    纳兰冰点了点头.黄文天手指一弹.一枚石子便飞向守夜的婆子.打中了她的睡穴.她便彻底睡了过去.

    于是纳兰冰带着黄文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文香阁.掳了纳兰香以及害竹文摔断了腿的两个婆子.将她们三人扔进了忠勇侯府的地牢.

    之后又与黄文天、黄文媚掳了雨乔及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一等众人也全都扔在了地牢.

    这是地牢内的一间刑室.纳兰香及两个婆子分别被绑在柱子上.纳兰香惊恐的看着对着她冷笑的纳兰冰.

    纳兰冰向黄文天示意了一下.黄文天将纳兰香口中的帕子拿掉.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啊.”纳兰香连哭带叫的看着几人.

    她叫了近一刻钟的时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于是改变策略.谄媚道:“五妹妹.五妹妹.

    我是你的二姐姐啊.咱们是亲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吗.”

    “不叫了.

    亲姐妹.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纳兰香.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竹文在哪.”纳兰冰也不想与她多废唇舌.

    “五妹妹.二姐姐也不知道竹文在哪啊.二姐姐也是今日在大哥哥寝院中才知道五妹妹的文竹阁昨日被袭.竹文失踪的.二姐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纳兰香哭得极为伤心.

    纳兰冰看着纳兰香.她以前便是太过心慈手软了.让这起子小人一个、两个都觉得她是极好欺负的.什么人都敢踩她几脚.不敢踩她的.就找她身边的人下手.真把她当软柿子了吗.

    “你不知道.”纳兰冰缓缓走向纳兰香.看着她的眼睛.

    纳兰香被她看得真发毛.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不知道.五妹妹.我.我真的不知道.”

    “文天.卸了她左手的所有关节.你少卸她一个.就用你自己的來顶替.”纳兰冰便这般直视她的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纳兰香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你姐姐.是你姐姐.你不能为了个外人这样对我.”

    纳兰冰转身极慵懒的坐在文媚为她准备的靠椅上.“我能与不能.文天会告诉你的.”

    黄文天毫不客气.走到纳兰香身后.拿起纳兰香的左手.“咔嚓.”纳兰香小指上便是一阵剧痛.十指连心.纳兰香瞬间痛得全身冷汗.

    “啊.纳兰冰.你不得好死.你个冷血的怪物.你沒有人性.”

    “咔嚓.”

    “啊.纳兰冰.你.你不得好死.”

    “咔嚓.”

    “啊.纳.纳兰冰……”

    “咔嚓.”

    “啊……”

    “咔嚓.”

    “主子.她昏了过去.”黄文天看向纳兰冰.

    纳兰冰伸出自己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眼皮都未抬.“昏了就想办法弄醒她.

    不让她感觉到疼.她怎么会说实话.”

    “哗.”

    一盆冷水将纳兰香浇醒.

    “咔嚓.”黄文天根本不给纳兰香任何喘息的机会.她才刚刚醒來.又一关节被卸.此时纳兰香的手哪里还是平日般修长灵巧的纤纤素手.只是手指畸形.软绵绵垂着.倒真是软若无骨了.

    “啊……我.我说……”

    纳兰冰手一挥.黄文天立刻收手.站在一旁.

    “五.五妹妹.

    我.我只是.只是.只是听四妹妹说.是竹文告发香莹.告发香莹与人私通的.

    父亲因此才搁置了我的.我的婚事.所以.所以我才想教训教训竹文.

    才.才让婆子想办法弄断了竹文的腿.至于竹文失踪之事.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纳兰香感觉自己像死过了一次那般.

    “我以为二姐姐是识时务的.沒想到二姐姐还是个硬骨头.”纳兰冰自椅子起來.莲花小步慢慢走到油锅旁.油锅里是满满的热油.“噗.噗.”的冒着泡.

    “二姐姐舍了一只手也不肯说实话.当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只是不知道这烧得滚烫的油若是浇在二姐姐的眼睛上.二姐姐是否也如现在这般嘴硬得很呢.

    二姐姐可要想好了.这手的关节卸了.还可以接上.这眼睛若是瞎了.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纳兰冰一边轻挠着锅里的油.一边冰冷的看着纳兰香.

    那眼里沒有一丝温度.就像看着一个冰冷的尸体般.

    那样的话.那样的眼神.都让纳兰香感觉疯狂.

    “我.我已经说了实话了.真的.五妹妹.你相信我.相信我啊.”纳兰香畏惧的看着这样的纳兰冰.她害怕.她真的害怕.但是心里仍存有一丝的侥幸.

    “纳兰香.沒有人可以挑战我的耐性.

    文天.点了穴.将她放在刑床上.既然她这么想尝试油烹美眸的滋味.成全她.”纳兰冰这次笑看着纳兰香.却让纳兰香感觉毛骨悚然.全身上下的汗毛全部坚立了起來.

    21,竹文下落

    纳兰香吞了吞口水.“五妹妹.我.我真的不知道.”

    “文天.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便成全她.

    这两个婆子弄断了竹文的腿.原來以为是无心.便罢了.如今既然是有意.就得为小文儿的腿付出些代价.

    文天.先烹了她们的左眼來给纳兰香小姐演练一番.”纳兰冰就这般看着两个婆子恐惧的呜硬着.

    “现在知道怕了.”纳兰冰温柔的对她二人说着.

    黄文天已经将其中一个扔到了刑床上.

    “呜呜……呜呜……”那婆子眼中带泪.不停的哀求着.

    “晚了.

    你们摔断了小文儿的腿.害得她无法跟去皇宫.才会引发这一锅事.虽然你们是听命行事.但这债也是要还的.怪只怪你们跟错了主子.

    你们怕了.你们可知道小文儿现在更怕.我放过你们.他们可会放过我的小文儿.

    文天.

    动手吧.”纳兰冰那慑人心弦的双眸.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光芒.

    黄文天还很贴心的将婆子口中的帕子拿掉.

    “不要.五小姐.饶了老奴吧.饶了老奴吧.

    啊……”当油入瞳孔的那一瞬间.那巨大的疼痛与绝望由眼睛迅速蔓延到全身.最后撞击着她的心脏.她就这般昏死了过去.

    纳兰香以为纳兰冰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当她看到婆子竟然真的被油烹了眼睛的惨状.以及她那只血油模糊.瞬间干瘪的眼睛时.吓得竟尿了裤子.

    黄文媚看着失禁的纳兰香.皱了皱眉头.这种人怎么配做她主子的姐妹.

    “这才是餐前小点.二姐姐便承受不住了吗.

    那二姐姐是说.还是不说.”纳兰冰转头看向纳兰香.

    “说.说.说.说……

    我说.

    香莹.是香莹带走了竹文.

    香莹因知道是竹文告发她私通之事.对竹文恨之入骨.后來是她带走了竹文.

    那群杀入文竹阁的黑衣人也是香莹找來的.香莹离开侯府便被发卖到了下等的妓院.那些黑衣人是她求她的恩客帮她找的.

    她带走了竹文.说是.说是.说是也要让竹文尝一尝朱唇千人尝.玉臂万人枕的日子.

    我.我阻止过她的.但.但是她有黑衣人帮忙.我.我也沒有办法……”纳兰香看着纳兰冰越來越冷的脸.声音也越來越小.

    这就是她被卸了整个手也不敢实话实说的原因.

    纳兰冰走到纳兰香所躺着的刑床前.“啪.”狠狠给了她一个嘴巴.力道之大.纳兰香半边脸不但迅速肿起.就连牙也松动了几颗.

    “纳兰香.你最好祈求西天诸佛保佑竹文平安无事.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纳兰冰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狠与嗜血.看得纳兰香整个人都战栗不安.

    “文天.

    召集一切力量.到天南所有的妓院与暗娼去寻找竹文与香莹.

    香莹.我要活的.

    若是.若是竹文真的……

    我要所有欺负过她的人的名单.”纳兰冰的声音带着嘶亚与低沉.

    文天与文媚相视一对.他们的主子是真的怒了.

    “是.属下马上去办.”文天知道此事不能耽搁.多耽搁一刻.竹文遭遇不幸的机会就大了一些.他不敢想象.若是竹文真的出了事.他家主子.会不会杀了所有的來泄愤.

    “锁好她们.待找到竹文再來处罚她们.”纳兰冰对黄文媚扔下这句话.便先回了文竹阁.

    她一个人.谴了守院的婆子.呆呆的坐在凉亭内.内心仍还因着纳兰香的话而波涛汹涌着.

    “她带走了竹文.说是.说是.说是也要让竹文尝一尝朱唇千人尝.玉臂万人枕的日子.

    ”纳兰冰耳边一直回响着这句话.

    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给了一拳.闷疼闷疼的.那强烈的窒息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來.她最在意人.终究还是因为她而受到了伤害.她发誓要保护的人.终究还是因为她而受到了致命的伤害.

    泪.一滴、二滴、三滴……

    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这些泪不是因为她在哭泣.而是她的心在流血.

    奶嬷.竹文.我纳兰冰在这发誓.血债定要他们血來偿.

    “给.”

    一个白色的帕子突然出现在纳兰冰的面前.

    纳兰冰缓缓抬头.居然是张炎.

    他穿着黑色长袍.腰束金丝腰带.越显得他高大挺拔.那张俊美不凡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关怀与担忧.

    纳兰冰沒有接过他的帕子.只是冷冷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哥哥……”刚说出这三个字.却见纳兰冰对着他瞪眼睛.于是连忙改口.“纳兰辰的情况不妙.今夜我便留宿在这里了.

    无意中听丫鬟说起文竹阁昨天出了意外.所以猜到你大概不会睡太早.便來这碰碰运气.”

    张炎明明知道这般深夜來见她并不合礼教.若被其他人看到那便是私通大罪.可还是忍不住想來看看她.想來安慰安慰她.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却知道她身份的这几个对她來说.比命还重要.

    “需不需要帮忙.我有些朋友与京里的牙婆子很熟.也许.也许会有竹文的消息.”张炎慢慢的身坐她身边的石凳上.

    纳兰冰摇了摇头.竹文不是被人贩卖.找牙婆子又有什么用.

    此后张炎也看出纳兰冰的心情不佳.便不再说话.只是这般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在这个孤单又冰冷的夜里.因为有着张炎的陪伴.即使是夜风冷袭而來.也让纳兰冰终觉得有一丝丝的温暖.

    第二日一早.黄文天还沒有回來.

    纳兰冰简单用过早膳.便赶去了上官慕白的别院.

    上官慕白已经清醒.纳兰冰赶到时正用着早膳.

    昨日他虽然昏迷.但意识是清楚的.他已然知道纳兰冰知道了他藏在心里的秘密.那个那天早上他搂着全身赤/裸的纳兰冰.却依然沒有任何反应时便知道的秘密.

    他一边对纳兰冰所说的话.感到感动.一边却又因为男人尊严问題.而无脸面对她.

    22,破开心结

    上官慕白背对着纳兰冰.刚想说些什么将她打发走.却突然被纳兰冰自背后抱住.

    “昨日有一群黑衣人.自我进宫后便闯入了文竹阁.他们杀了我的奶嬷.又劫走了竹文.

    慕白.为什么想要留住自己在乎的人那般的困难呢.

    慕白.我所拥有的已经越來越少了.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慕白.我不会放过伤害了奶嬷与竹文的人.

    可是慕白.若是沒有了你.纵然我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呢.

    慕白.我需要你.

    慕白.哪怕你可是默默的站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充满了战斗下去的力量.

    慕白.我需要保护我娘与未出生的弟弟.

    慕白.我要需保护竹桃与竹文.

    慕白.我需要为奶嬷与竹文报仇.

    慕白.我需要帮文媚报杀父灭门之仇.

    慕白.我要让南宫宁等人为曾经种下的孽付出代价.

    慕白.我需要你给我力量.

    慕白.人生只有一次.病了可以治.分开了可以重聚.

    慕白.只要活着.人生便有无数的可能与希望.

    慕白……”

    纳兰冰太清楚慕白的个性.若是她直白的跟慕白说她不在意他的不/举.不在意他破败的身体.他高傲的个性定然是无法面对她的.他一定是继续将她推离.所以她选择示弱.选择以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告诉慕白.她不介意他的一切.只要他活着在她的身边.

    上官慕白一出生便是被众人捧星长大.尤其他聪明绝顶.俊容绝色.虽然长年病倦.但那优雅的气度.名震四国的才华仍是众多大家小姐追逐的对象.

    这样的他.是极清傲且冷漠的.

    缘分使然.他遇到了一招便破了他棋局的纳兰冰.便被其极高的棋艺及冷清的气质所吸引.他开始关注她.结果却发现收集到的一切关于她的信息都与她本人极不相符.他开始研究她.

    老夫人的寿宴上.他对她有了近一步的了解.她的棋艺.她的谋算.她的手段.都让他怦然心动.他上官慕白本就不是一个在意礼教的寻常人.便也只有这般敢爱敢恨.手段高明.不按牌里出牌的女子才能入了他的眼.走进他的心.

    尤其看她在逆境中挣扎求处.步步为营.他的人生第一次有心疼的感觉.

    她在他的面前从來都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掩饰她对他的好感.不掩饰她对他的信任.不掩饰她的心机.不掩饰她的杀伐决断.亦不掩饰她的软弱与无助.她在他的面前是那般透明的且全心全意的.

    他呢.

    想到这.上官慕白拉开纳兰冰的手.缓缓的转过身來.紧紧将她收入怀中.

    慕白皱了皱眉.她太瘦了.她所承担的太多了.

    他在她面前是一直在掩饰着自己的.

    掩饰着对她的心意.掩饰着他的情绪.甚至连他的身份亦有所掩饰.他.真的不如她.

    面对他的不/举.她毫不在意.反而信心满满一定会医好他.反倒是他.曾经因此想将她推离.他果然不如她果敢.不如她决绝.亦不如她大气.

    上官慕白.笑了笑.一直以來.是他太傻了.纳兰冰说得对.只要活着.人生便会有无数的可能与希望.

    感谢老天.让他能在此生识得纳兰冰这样的女子.

    若有一天他的病被治好.他会第一时间求娶她为妻.且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在此之前.他会努力配合她治病.然后默默的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我不会离开你.

    我会配合你努力的治病.

    我会默默的守护着你.

    以后清莫与清扬便跟着你.我不在的时候替我保护你.

    你保护谁.我來帮你保护.

    你要报复谁.我來帮你报复.

    你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來帮你筹谋.

    以后关于你的所有一切.我都要來参与.

    竹文失踪.我会调动一切力量來帮你.

    你那天在宫里被暗算.宸妃与天瑜自是脱不了干系.宫中的事情交给我.从今后.我不会再让人伤你分毫.

    他日待我病愈.我便向太后请旨.为咱们指婚.”

    慕白一边轻拍着纳兰冰的背.一边用他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对着纳兰冰缓缓说着.那细水的温情.一点一点温暖着纳兰冰因昨日而冷掉的心.

    纳兰冰在他怀中.肆意的流着泪水.不必压抑.不必介怀.

    上官慕白感觉到了怀中小人的颤抖.搂得更紧了些.

    慕白与纳兰冰的感情终于一切之前的阴霾.出初日明.

    慕白扶着纳兰冰坐到厅内主位.便喊道:“清舟.将清莫与清扬差來.

    给冰儿泡一杯雪山寒泊.”

    然后又转过头.笑对纳兰冰说:“那日在太后处可喝到了.”

    “恩.喝到了.

    入口沁香四溢.入胃清冷回暖.是极好的茶.不过不大适合你喝.”纳兰冰心中有事.半面忧愁.

    “还在担心竹文.”

    纳兰冰轻轻的点了点头.

    慕白拉着她的手.“会沒事的.

    有沒有大至的一个方向.我也差人去找.人多.机会才大.”

    “有.若是沒有意外.竹文极有可能在……”纳兰冰将昨日纳兰香之话.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慕白.

    “若是这样.光在妓院与暗娼找可能还有遗漏.

    京城附近的庵堂也要找一找.

    京城附近的许多庵堂道貌岸然.挂着庵堂的牌子.却做着送往迎來的勾当.当真是有辱佛门.却偏偏很受达官贵人的喜欢.”

    纳兰冰抬眸望着慕白.“我确实沒想到这一点.”

    “莫急.我这便差人去.”慕白紧紧一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此时.清舟将清莫与清扬带到.慕白又将寻找竹文之事将给清舟去处理.清舟知道竹文之事刻不容缓.连忙下去安排.

    清扬纳兰冰是见过的.经过上次一事.慕白还沒有彻底原谅他.什么任务也不指派.只将他放在一旁晾着.当真比责罚他.还要让他难过.

    “属下见过公子.”清莫与清扬异口同声的说道.

    纳兰冰有些微讶于清莫居然是名女子.而且还是名长相极清丽的女子.

    “你们见过纳兰小姐.”上官慕白仍旧拉着纳兰冰的说.

    23,异常惨烈

    他话音一落.两人均很惊讶.

    他们公子一向对女子唯恐避之不及.如今不但让这女子做主位正座.还让他们如此正式的向她请安.就像.就像是拜见未來的女主人一般.

    两人仅仅是一瞬间的惊讶.便齐齐向纳兰冰行礼.“清莫/清扬.见过纳兰小姐.”

    “你们以后便跟随在纳兰小姐的身边.一切听她令行事.

    她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你们怎般跟随我.便怎般跟随她.”上官慕白掷地有声.眼神中迸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神情.

    清莫与清扬自小跟随在上官慕白的身边.知道他的命令只需执行.不许知道为什么.

    “属下遵命.”

    “这些‘清’字辈的护卫都是我的近身护卫.

    武功自是不在话下.清莫擅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

    清扬性格过于冲动.还有待历练.但他擅长追踪之术.有他二人在你身边.可以取长补短.也便于与我联络.

    冰儿.我希望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或者计划.我都能为你分担.”上官慕白深情、温柔地对纳兰冰说道.

    清莫看了看清扬.用眼神示意.“这还是咱们公子吗.”

    清扬回清莫一个眼神.“谁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公子如此失常.”

    上官慕白假装看不到.纳兰冰则颇为好笑的看着几人.

    午膳时分.清舟与黄文天一同回到了别院.

    还带回了伤痕累累、不醒人事的竹文.

    “我们是在城外庵堂中找到她的.我带人赶到时.这位兄弟已经救出了竹文姑娘.”清舟指了指一旁的黄文天.

    “竹文姑娘.伤得很重.”黄文天找不到适合的词來形容竹文的伤.只能这般提点.让纳兰冰有个心理准备.

    “清莫与我去查看竹文的伤势.

    清扬在门外候着.

    你且去休息.这才解了毒.不能累着.”说完.纳兰冰便急切的带着清莫向竹文所在的房间而去.

    一把推开房门.纳兰冰快步走到床边.悲从中來.

    这还是她所熟悉的竹文吗.

    不到两日的时间她已不成人形.

    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美丽.她的右脸上有着两道十字相交一寸长的刀口.伤口未及时处理.已开始流着浓水.肿得厉害.

    脸上其他地方也沒有好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都已裂开.

    纳兰冰深深的闭上眼睛.缓缓的做了个深呼唤.睁开眼.一边轻解着竹文的衣服.一边对清莫说:“去准备木桶与热水.我要为她沐浴.

    再准备上等的伤药与银针.

    还有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主子.

    我马上便去准备.”

    纳兰冰虽然是轻解着竹文的衣服.但当她的手一触碰到竹文时.竹文还是全身紧绷.眉头深锁.

    “小文儿.不要怕.

    我是小姐.是你最亲爱的小姐.

    不要怕.你已经回家了.

    不要怕.”

    在纳兰冰的安抚下.竹文慢慢的放松.身体不再害怕与抵抗.

    但纳兰冰的心.却像被狠狠剜了一刀般.小文儿.这两天你都遭遇了什么啊.

    纳兰冰解开了竹文身上所有的衣服.再看到她满是鲜血的下体时.她想杀人.她真的好想现在就将那些伤害过竹文的人全部杀掉.

    清莫默默的将纳兰冰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再看到竹文的惨状时.眼神黯然.

    纳兰冰将白色的棉布洗净.清理并检查着竹文的下体.

    “我开个止血的方子.你马上去抓药.熬药.要快.晚了她会有生命危险.”竹文的下体仍在流血.应该是被人侵犯时伤到了**.

    “是.”

    纳兰冰开好了方子.清莫飞一般的跑去药房抓药.上官慕白常年病着.一般的药材.别院中都是有的.

    纳兰冰继续清理、检查着竹文的身体.每检看一寸.纳兰冰的心便沉下去一些.

    竹文肋骨断了三根.内脏有明显的震伤.应该是曾经反抗造成的.

    手筋、脚筋均被人挑断.指甲也均被人拔光.竹文的伤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纳兰冰将竹文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她的手不停的颤抖.她从來沒有这般愤怒过.却也从來沒有这般自责过.她应该在竹文摔断腿时便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她应该将竹文与方嬷嬷安排在文秋阁的.她自诩为心思细腻.怎么这次竟这般大意呢.

    纳兰冰查看完竹文身上所有的伤势.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口.那颗刚刚被慕白温暖的心又瞬间变得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凛冽的气息.

    纳兰冰先用银针封住竹文周身十六大穴位.减少她的疼痛及血液流动的速度.

    然后开始为竹文清理身体.接筋、接骨.包扎伤口.

    “主子.止血药熬好了.”清莫半刻也不敢耽搁的将药备好了.

    看着纳兰冰极细致的为竹文医治.清莫有股莫名的感动.

    在这个世上.丫鬟、奴才的命都是低如草贱的.很少有主子会像纳兰冰这般.如此在意自己的丫鬟.不但在她失踪后奋力去寻找.还在发现她受伤后如此放下身份.小心翼翼的为她疗伤.她突然觉得公子将她赐给纳兰冰是个极好的决定.跟着这样的主子.便是死了也值得.

    她也突然懂了.为何公子会喜欢上这个女子了.

    “來.这个药方.再去抓药.六碗水熬成两碗.

    另外.我需要千年雪莲与紫冰莲.

    雪莲你去找慕白要.他应该有的.紫冰莲在千叶山庄.你传我命令.让黄文天去取.

    千叶山庄还有一瓶玉肌霜.让黄文天一并带來.

    先來帮我将药喂给竹文.”

    纳兰冰将竹文靠在怀里.轻扣着竹文的下巴.清莫趁机将药慢慢喂给竹文.

    “小文儿乖.喝了这个药小文儿就不流血了.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小文儿乖.喝下去.”原本咬紧牙关的竹文.在听到了纳兰冰的声音后.终于松开了牙关.药汁缓缓流入竹文的嘴里.

    喂完了竹文喝药.清莫便去安排纳兰冰交待的其他事情了.

    纳兰冰就这样守在竹文身旁.直到她的下体不再流血.直到在纳兰冰的轻拍下.她慢慢放松身体.表情也不再痛苦.只是那般安静的睡着.

    24,今晚算帐

    待纳兰冰将千年雪莲与紫冰莲入了药.竹文也缓缓的醒來.

    “小……姐.”竹文困难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在忙着配药的纳兰冰.

    纳兰冰连忙放下手中的药.转身回看竹文.“真好.我的小文儿醒了.”纳兰冰微笑地看着竹文.

    “我……知道.小.小姐……一定.会.会來救我的.”竹文试着笑对着纳兰冰.却不知道这样安慰性的笑容反而让纳兰冰更难过.

    “乖乖养伤.

    一切都会好的.

    你身上的伤可都是香莹弄的.”纳兰冰一边将千年雪莲与玉肌霜重新调配的伤药轻轻涂在竹文脸上的伤口.一边温柔的问道.

    竹文眼神黯然.经过了这一场劫难.竹文整个个完全沒有一丝的生气.“奴婢……脸上的伤.是……”竹文迟疑了下.有些愧疚的看了看纳兰冰.道:“是二小姐.”

    她终究做不到像小姐般毒冽.难怪小姐总是感叹她心不够狠.便是此时.她仍是狠不下心肠.

    “小文儿.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维护.

    这两道刀道.深浅不依.使力方向不同.分明是两人所为.

    一个是纳兰香.另一个应该是雨乔吧.”纳兰冰虽说得风淡云清.但是了解她的竹文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纳兰香是个什么个性的人.纳兰冰还不清楚吗.

    若此事她沒亲自参与.定然一早将香莹供了出來.何必非要亲眼见着烹了婆子的眼才肯说.

    “她.她是被.被逼的……”

    纳兰冰轻拍了拍竹文.沒有再说什么.被逼的.这样的说辞竹文信.纳兰冰可不会信.

    “睡吧.

    多睡些对你恢复身体有帮助.我去再为你配些药來.”纳兰冰刚要离身.竹文却紧紧拉着她的手.身上又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纳兰冰知道.竹文在不安.在害怕.这场灾难已让她变成了惊弓之鸟.

    “乖.

    在这.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清莫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保证.你睡醒了一定会看到我的.”纳兰冰也舍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竹文.但有些事情.她要亲自去办.否则她心中的那团火.怎么也熄灭不掉.

    这一次无论纳兰冰怎样劝说.竹文都不肯松手.纳兰冰知道此时的她对任何人都已沒有了信任感.心疼的将她哄睡后.才悄悄的离开.

    纳兰冰一出房门.便看到慕白正在房门前等候着她.

    “准备去找人算帐.”

    听见了开门声.慕白连忙转过身來.有些心疼的看着纳兰冰.

    “嗯.心里有团火.烧得我快窒息了般.”纳兰冰认真的看着慕白.眼中满是伤痛与愤怒.

    “好.

    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所有欺负过竹文的人的名单.今夜咱们就按这名单一个一个去算帐.直到你心里痛快为止.可好.”慕白宠涨的用手刮了刮纳兰冰的鼻子.

    纳兰冰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动了些.

    “你愿意陪我去.

    场面可能会很血腥的.”纳兰冰还是隐隐期待的.

    “那我到要看看到底有多血腥.

    我说了.以后无论怎样都会陪在你身边.

    走吧.

    先去用晚膳.你午膳都未用.

    用过了膳.咱们便去找人算帐.”上官慕白边说边拥着纳兰冰向他的梨园而去.

    纳兰冰的气息在慕白的调解下.又慢慢温和了起來.

    “轩辕成.永宁侯世子居然也在这名单之上.

    那庵堂基本上都是为权贵而设.这名单上的人.个个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却如此不堪.在佛门净地做这肮脏之事.”慕白有些意外的看着名单.

    听到“轩辕成”这三个字.纳兰冰一把抢过名单.满脸寒霜.手慢慢紧握成拳.死死不放.

    “怎么了.”慕白也发现了纳兰冰的不对.

    她为人虽然毒厉.却一直行事淡然.很少有这般激动的时刻.

    沒想到轩辕成居然是第一个欺辱了竹文的人.轩辕成新仇加旧恨.咱们一起算.

    “轩辕成今晚先留着.他日自有妙计.

    下一个.林成路.”

    前世的事.她还无法向慕白坦白.毕竟那听起來是非常荒诞事情.

    慕白见纳兰冰不愿多说.微微一笑.“这林成路.是丞相林峰的庶子.

    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林相子嗣众多.所以他也颇不受重.

    他最是喜欢去这种庵堂暗娼.常去的除了找到竹文的这一座.便是南山附近的那一座.

    咱们现在便去南山.”

    “好.

    去南山.会一会这林成路.”纳兰冰第一次享受这种不必费心谋算.只管听从跟随的待遇.感觉真心的不错.

    说去南山.这两人便马上启程.带着清舟与清扬.向南山行去.

    马车内.“为何不问我为什么对林成路之事如此了解.”慕白微讶的看着纳兰冰.细心的为她倒了杯茶.

    “你想说自然会对我说.你不想说.我问了.只会令你为难.”纳兰冰不像平日轻品慢饮.反而将茶一饮而尽.

    慕白微微摇头.这丫头还是放不下竹文之事.她心里又怒.又苦.却又苦不堪言.希望过了今晚.她心里能真正的痛快些.

    “不仅仅是林成路.

    也不仅仅是天南.

    四国中.但凡朝廷权贵之家的一切资料.都在这里.”慕白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头.

    若不是因为竹文之事.纳兰冰一定会因为慕白这句话欢呼、雀跃.

    慕白终于愿意将他最大的秘密.一点一点向她透露.这说明.慕白在一点一点将彼此融合.纳兰冰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慕白愿意将他所有秘密都与她分享.

    慕白与纳兰冰在林成路必过的路上等待了两刻钟.林成路便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之中.与他同行的还有同在名单之上的御史的庶子.程倚剑.

    “怎么样.

    我就说这地方比那什么怡香院要好得多了.

    昨天那丫头长得多俊.就是脾气倔了些.给几巴掌还不是乖乖就范.嘿嘿.”林成路猥琐的样子直令纳兰冰做呕.

    “确实是比怡香院的强多了.

    不过.我总觉得那丫头有些眼熟.不会有什么麻烦吧.”程倚剑至今想起那丫头决然的眼神.心里仍有些不安.

    25,好戏上场

    “我爹是丞相.你爹是御史.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是吗.

    你确定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纳兰冰知他们说的便是竹文.再也忍不住.自马车而出.

    “哟.

    这是哪來的俊俏的小丫头.长得可比那庵堂中的姑子漂亮多了.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今夜跟小爷回家吧.小爷定会好好疼你.”林成路一见纳兰冰.便两眼冒光.就像是饥饿许久的狼.猛然看见了他的猎物.贪婪的直盯着纳兰冰.而忽略了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在太阳落山后出现在这里.

    倒是程倚剑看出了纳兰冰來得并不寻常.不安的拉了拉林成路.

    上官慕白听了林成路的话.皱着眉也从马车中而出.霸道的搂着纳兰冰.转头对清舟说.“我不喜欢他这般看着纳兰小姐.”

    上官慕白话声刚落.只听“啊.我的眼睛.”

    清舟一闪.两只石子瞬间飞入林成路的双眼.

    林成路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程倚剑则吓得两条腿都软了.

    他吞了吞口水.“我.我沒有.沒有对这位姑娘出言不逊.

    我.我先告辞.告辞.”

    程倚剑转身便跑.因为腿软.跑两步便“扑通.”跌倒.他忙爬起來.继续跑.

    “冰儿.想他们怎么死.”慕白宠爱的看着纳兰冰.用眼神示意了下林成路与程倚剑.

    纳兰冰挑了挑眉.上一世她与慕白每次见面便是对弈谈心.从來沒有如今这般的经历.她倒不知道她家慕白也有这般冷酷杀伐的一面.不过.她超级喜欢.

    “死无全尸便好.你來做决定.”清舟与清扬都轻抖了一下.如今看來.这两人还真是很般配.骨子里都是那种超级冷血之人.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人简直就是蝼蚁.

    “凌迟处死.”慕白的声音中沒有一丝的感情.敢调戏冰儿.找死.

    “你们敢.我.我是丞相之子……”

    纳兰冰猛的将一个瓷瓶扔给清舟.“这里的药可以招來猛兽.处理了这两个人.将现场处理下.将这伪装成意外.”

    说完纳兰冰看了眼名单又转向慕白.“这两个废物就交给清舟吧.

    咱们去处理名单中的下一个.

    江恒江都尉的副将.”

    “啊.救命.救命啊……啊……”远处传來程倚剑的叫声与呼喊声.

    “江恒的副将刘军有一姘头.那姘头的丈夫是个屠夫.这个不需要咱们亲自动手.

    只需要煽风点火便好.

    我已安排清风去办了.

    相信今夜便会有结果.”慕白边搂着纳兰冰进了马车.便说道.

    纳兰冰安心的笑了笑.

    这么久以來.都是她自己谋划一切.就像孤军奋战一般.如今突然有个人帮她将一切都安排好的感觉.真好.

    “谢谢你.慕白.”

    “傻丫头.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下一个柳元.

    这上面沒有他的具体身份.你这里可有.”纳兰冰指了指慕白的头.

    慕白一边摇着他的白锦扇.一边点了点头.“他是南宫鸿的主簿.深受南宫鸿的信任.除了主簿.还是南宫鸿的军师.这个人可不比之前的那些.

    他出门时身边都有南宫鸿派给他的暗影贴身保护着.”

    “啊.……啊.”林成路与程倚剑的惨叫声不时传來.

    “恩.原來是这样.

    但是.是人便会有弱点.只要咱们抓住他的弱点.便不足为惧.”但是这叫声对纳兰冰与慕白而然根本置若罔闻.

    “冰儿说得对.

    柳元此生为人小心谨慎.但他最大的弱点便是好女色.尤其是长相清秀的庵堂暗妓.

    林成路他们要去的便是柳元今夜要去的地方.在那我已安排好了一切.

    冰儿想要去凑凑热闹.”慕白一边说一边喂纳兰冰吃着葡萄.

    “原來你都悄悄的安排好了一切.

    好吧.去凑凑热闹.

    咱们便这样去.”

    “还是要乔装一番.

    已为你准备了男装.我.我出去.你.你先将衣服换了吧.”慕白说完红着脸便要出去.

    纳兰冰一把拉住他.“这会又假装君子.还这般害羞.那日在别院.你不是都看过了.”

    纳兰冰话音一落.车外的清扬险些摔到车下.

    慕白的脸腾的更红了.尴尬的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又不褪底衣.只换上外装便是.你不要出去.帮我把头发束起好了.”纳兰冰有些好笑的看着难得尴尬的慕白.

    “好.”慕白思了思.才红着脸说出这个字.

    一会儿的功夫.纳兰冰已变身为翩翩公子哥.她又为慕白贴上胡子.摇身变为中年美大叔.

    而清舟也已经解决了林、程二人.并将引兽药倒在了他们的尸体.不.不能称之为尸体.倒在了他们的骨头和被割下的肉上.

    “公子.林、和二人已解决.”清舟在车外恭敬的说道.

    “不到一刻便会有猛兽來袭.咱们快些走吧.”纳兰冰最后再确认下慕白的胡子.然后说道.

    “好.起程.”

    一行四人向附近的兰若庵而去.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清舟按特殊暗号敲着兰若庵的大门.

    “嘎吱.”

    门被打开了.一中年尼姑打开了门.“施主.”

    “我们是林丞相公子介绍來的.

    说是这里有上等的佛礼.我家公子想來看看.”清舟彬彬有礼的说道.

    那尼姑见敲门暗号及暗语都对得上.便放下疑心.媚眼一笑.“施主里面请.”

    于是.一行四人便这样进了兰若庵.

    “你來过这里.

    否则怎么会识得暗号与暗语.”纳兰冰撅着嘴.语气酸酸的.

    “京城内沒有什么事可以瞒过我的耳目.但我真的沒有來过这.”慕白很是无辜的看着纳兰冰.

    “那谁知道.

    这笔帐先记着.”纳兰冰扔下这句话.便越过了慕白.

    “师太.小爷是第一次來这.

    你这可是当真有上等佛经.莫让小爷空欢喜一场.小爷发起脾气來.你这小庙怕是承受不起啊.”纳兰冰很是急切的说着.

    那中年女尼了然一笑.那些第一次來的公子哥.大都是这等表现.但凡见过她们的姑娘后.哪个不是满满意意.舒舒服服的离开.

    26,柳元之死

    “公子莫急.

    保证会让公子满意.

    几位.这边请.”女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纳兰冰.这位小爷长得真是俊俏得很啊.

    “师太这般瞧着小爷做甚.小爷喜欢年轻水灵的.

    像你这般风韵的.小爷的叔叔比较喜欢.”纳兰冰边说边将贴了胡子的慕白推到女尼的身边.

    那女尼一听.开始不停的打量着上官慕白.

    慕白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纳兰冰.宠溺的偷偷捏了她一把.

    清舟与清扬则强忍着笑意.

    女尼将四人带到一间厢房.给慕白与纳兰冰上茶.便去准备酒菜与“上等佛经.”.

    慕白给清舟一个眼神.清舟与清扬便开始细细查看此厢房.看看是否有暗隔、暗道.

    两人细细查看完.向慕白与纳兰冰点了点.示意安全.

    “对于柳元.你有什么计划.”纳兰冰轻轻问道.

    “想听听你的意见.”慕白拿起茶杯.轻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便放下了茶杯.

    纳兰冰将茶杯拿起.闻了闻.笑道:“这的茶自是无法与你的雪山寒泊相比.

    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书中将人类所有的疼痛分为十三个等级.最痛的自然就是第十三级.

    目前能达到第十三级疼痛的只有女人生孩子.

    这点柳元是无法完成了.

    但是第十二级疼痛可以让他尝试尝试.”

    “女人生孩子有那么疼吗.”慕白严重跑題了.

    “当然.女人生孩子是非常疼的.

    呀.

    你跑題了.

    现在不是讨论生孩子.

    是第十二级疼痛.

    是第十二级疼痛是当人类的恐惧达到极至之时.他的心脏不停的收缩.血液逆流.直到心脏收缩得不能再收缩的时候.猛的发大.那一瞬间.他的心会疼到无以复加.之后他会心疼得窒息而亡.”纳兰冰极认真的介绍完第十二级疼痛.才发现慕白还沉浸在女人生孩子的问題上.

    “冰儿.

    那.那如果是这样.若你真的医好了我.

    我们成亲后.便不要小孩了.我绝不让你承受那第十三级疼痛.”慕白猛的抓住纳兰冰的手.

    纳兰冰好笑的看着慕白.轻拍了拍他的手.“每个女人都可以生.我有什么不能生的.

    哎.不说生孩子.

    说一说怎么能让柳元恐惧到极至而死.你可有好的办法.

    另外.他身边有几个暗卫.

    我们怎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既能让柳元受到惩罚.又不会打草惊了南宫鸿这条大蛇.”

    慕白收回了心神.“他身边有两上暗卫.

    我已安排了清风……

    如此……这般……”

    “恩.

    果然是我的慕白.

    太棒了.

    那咱们只等着看戏好了.”纳兰冰看着慕白.坏坏一笑.

    庵内另一头的厢房中.柳元与清风扮成的女尼正在含情脉脉的对饮.

    清风也是慕白“清”字辈的贴身侍卫.他是所有“清”字辈中长得最妖孽的.最阴柔的.是大家公认的比清莫还像女人的存在.所以便由他來执行这次任务.

    清风面上媚笑倾城.心里早已将柳元骂了千万遍.

    “小美人.你长得真美.听师太说你是新來的.还是个处子.”柳元一边说.一边抓着清风的手.

    清风娇羞的低下头.细着嗓子道:“大人好坏哦.”

    “小美人.时辰不早了.让爷好好來疼疼你哦.”

    柳元说着.便向清风搂了过來.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走水了.走水了.”

    “大人.

    外面走水了.

    美姬好怕.好怕.

    大人.差人去看看吧.美姬好担心哦.大火会烧过來.”清风浮在柳元的怀中.瑟瑟发抖的说着.

    “别怕.别怕啊.

    江影.去看看.怎么回事.”柳元搂着清风.他大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是.”

    隐在暗处的江影.接到命令.“嗖.”的一声便向走水的方向而去.

    “小美人……”

    “啊.鬼啊.”柳元刚嘴刚要向清风亲來.清风对着窗处恐怖的大叫.

    “怎么回事.”柳元转过头也看向窗处.只见一穿白衣的长发遮面的身影一闪而过.

    “啊.鬼.鬼.

    黑影.快.鬼.鬼.”柳元帮着南宫鸿伤天害理的事自是沒少做.平日里最是害怕这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此时又有清风在一旁不停的喊叫.柳元已吓得满头大汗.

    “啊.鬼.

    还有鬼.”清风也极配合的.不停的尖叫着.

    “黑影.快去.快去捉鬼.捉鬼.”柳元紧抱着清风.全身发抖.

    黑影领到命令.忙去四周查看.

    黑影刚一走.只听“砰.”.

    厢房的门突的开了.一阵阵阴风.紧紧袭來.

    “啊.

    鬼进屋了.鬼进屋了.

    大人.大人.

    咱们快跑.快跑啊 .”清风边说边从柳元身上挣脱出來.拉着柳元便向外跑.

    柳元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茫然的跟着清风向屋外跑去.

    只是柳元才踏出门口.便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皎洁的月光不见了.与他一同出來的清风也不见了.周围只剩下黑暗与阴风.

    “小美人.

    小美人.你在哪.

    黑影.黑影呢.”柳元因害怕.声音都已变得尖厉.

    “柳……元……

    柳……元……”一阵阵极阴森的呼喊声自远处而來.还越來越近.

    “谁.是谁.”柳元睁大眼睛.神经高度紧绷.

    “嘿嘿.你不认识我了吗.”

    柳元听见那声音从背后而來.

    柳元壮着胆子.缓缓转过身來.“啊.救命.救命啊……”柳元只见一满身鲜血.眼睛中沒有眼珠.对着他森笑的女鬼.柳元吓得尿都出了來.

    黑影在四周转了转.并沒有看到任何可疑身影.而此时江影也从远处回來.两人相视一对.暗道.不好.他俩居然同时离开了柳元的身边.于是急急向厢房赶回.

    两人刚赶到厢房外.便见柳元疯狂的向清风猛的刺了一刀.“女鬼.离我远点.你这个女鬼.”

    清风“噗.”的一口鲜血狂奔.倒地身亡.

    而柳元突然间.神情比之前更加惊恐.眼睛瞪得巨大.手慢慢捂住他的心脏.“砰.”地倒地身亡.

    27,充作军妓

    江影与黑影一时间呆掉.这.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吓死了.

    江影來到清风旁.探了探他的气息.对黑影摇了摇头.

    两个又一同來到柳元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江影皱着眉.

    这种情况他们怎么与王爷交代.王爷会相信柳主簿是被吓死的.

    两人寻思了一会儿.便带着柳元的尸体无奈的离去.柳元两眼至今仍是瞪大.突现.表情恐惧至极.希望王爷看了他的尸体会相信他们.

    自两人离去后不久.那地上本该死去的清风.突的一跃而起.慕白与纳兰冰也自暗处现身.

    清风微微向慕白一行礼.慕白挥了挥手.清风无声的站在了上官慕白的身边.

    纳兰冰有些不解的看着慕白.“我倒是很好奇.柳元便是中了幻药.以他的城府也不会害怕至此.到吓死自己的地步吧.”

    “我事先安排清风在此布了个幻阵.

    此阵清风是开阵之匙.而柳元的死才是终结之锁.他一死万般比的去.阵痕皆无.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纳兰冰猛的抱住慕白.“我发现我捡到了宝.

    慕白.还好你淡泊名利.无心朝政.若你是个好战之人.将这些阵势应用到战场之上.一统天下不是指日可待.”

    慕白拥着纳兰冰向庵外走去.“一统天下不如与你亭下对弈來得快乐得多.

    做一世帝王是要牺牲许多自由与幸福的.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是.若你想要.打个天下送给你又何妨.”

    慕白边说边笑看着纳兰冰.

    “我要这天下有何用.

    天下再大.都抵不过一个上官慕白.

    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医治好你的寒症.你目前所有的病症都是因寒症而起.治好了寒症.便也治好了你其他的病症.”

    慕白的心被纳兰冰说得暖暖的.也许他们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对不对.

    名单上还有三人.有的人正巧今夜沒有外出.不过不要紧.一切均有慕白在.

    慕白施计.将人自家中骗出后.刚巧被受惊了的马撞成重伤.后不治身亡.

    名单上的人除了轩辕成外.均已丧命.

    “竹文.

    小姐已帮你报了一半的仇.现在.轮到纳兰香与雨乔了.”纳兰冰看着名单上最后一人被马重创后.那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丝慰藉.

    “夜深了.”慕白轻轻为纳兰冰披上披风.

    “慕白.我现在要去找纳兰香.我亲爱的二姐姐算帐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无情.”这天下.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却无法忽视慕白的想法.

    “她又可曾将你当作亲人.

    傻瓜.你做得很好.

    你冷血无情也罢.你城府深沉也罢.你凌厉阴狠也罢.这些对我來说.都不重要.喜欢你.便会喜欢你的一切.

    而且.这些只是你对待敌人时才会有的表现.

    走吧.今夜最后一站.忠勇侯府.”

    马车上.两人四目相对.洁白的月亮自两人头顶倾斜而过.真是一对神仙碧人.

    忠勇侯府地牢

    “亲爱的二姐姐.咱们又见面了.”纳兰冰带着黄文天、清扬.慕白带着清舟一同來到了忠勇侯府的地牢.

    纳兰香仍被绑在刑床上.

    “五妹妹.五妹妹.

    我.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你快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纳兰香又饿又害怕.整个人憔悴不堪.

    “你为了保住眼睛不得已供出香莹.可是你并未说实话哦.

    二姐姐可沒有告诉我.你亲手毁了竹文的脸.”纳兰冰走向纳兰香.一边看着她.一边用匕首轻抚着她的脸.

    纳兰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完了.完了.沒想到.沒想到她居然能找到竹文.

    “误会.误会.

    五妹妹.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纳兰香看着纳兰冰的笑脸.觉得阴森无比.

    “啊.

    啊.纳兰冰.你.你不得好死……

    啊……”

    纳兰冰根本不给纳兰香以喘息的机会.拿着匕首在纳兰香的右脸上作起画來.

    纳兰冰根本不在意纳兰香射向她的狠毒眼神及咒骂声.

    “一个.两个……六个、七个.

    然后将它们连起來.

    慕白.快來看看.我画的北斗七星怎么样.像不像.”纳兰冰自故自的在纳兰香脸上画着.每下一刀.几乎刀力入骨.痛得纳兰香几乎晕死过去.

    “这尾星应再向右一些.”慕白看着那北斗七星画.煞有其事的说道.

    纳兰冰拿着刀的手.果然狠狠一向右.

    “啊……”

    “文天.我让你准备的特制蜂蜜呢.”纳兰冰看着纳兰香.手一伸.

    黄文天恭敬的将蜂蜜放在纳兰冰的手上.

    “二姐姐.

    这蜂蜜可是我专门为你特制的.

    涂了它.你的脸.便是任何的神医妙手都治不好了.”纳兰冰一边说着.一边极温柔的将蜂蜜涂在纳兰香的伤患处.

    “啊……

    贱人……啊.

    有.有本事你杀了我.

    啊……”

    被蜂蜜涂过之后的伤口.不便变得巨痛无比.还奇痒难耐.

    “二姐姐此时居然还有心情來骂我.看來我下手还是太温柔了些.

    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你怎么对待小文儿.我便要十倍、百倍报之.

    我纳兰冰便这如此.你若待我真心的好.我必定千倍还之.但你若敢在我背后使坏.那我锱铢必报.还是百倍还之.

    你错在.动了我的禁忌.

    文天.毒哑了她.

    再连夜将她送去边疆的军队.听说那里稀缺军妓.

    可惜了.本來以姐姐的姿色.可以当个高等军妓.有自己单独的红帐.

    不过如今容貌被损.只能去当个最下等的军妓了.

    伺候的也只能是最低等的受赏士兵了.就不知道他们这些个粗人懂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纳兰冰冷眼看着纳兰香.

    “呜呜……”已被毒哑的纳兰香泪与冷汗混作一团.对着纳兰冰呜咽.

    “这个婆子的身形与纳兰香差不多.

    将她与纳兰香的衣物替换.扔在文香阁.再一把火毁了文香阁.

    记住.伪装成那群黑衣人干的.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围攻文竹阁.便不介意再被泼些脏水.反正到最后总有宸妃在背着.”纳兰冰转身走到慕白身边.拉着他便向另一间刑房而去.便不再看纳兰香一眼.

    28,处置雨乔

    当纳兰冰与慕白走到另一间刑房时.雨乔颇为安静的看着他们.

    纳兰冰为防她自杀.给她吃了软筋期.又收去了她身上及牙齿内所有的致命之物.

    “我找到小文了.”雨乔听到纳兰冰的话.眼睛一亮.随后一暗.

    “也看到你划在她脸上的伤了.

    若不是伤口浅且轻细.不易留疤.我还真恨不得撕碎你与你的孩子.”纳兰冰边说边扶着慕白在一旁坐下.

    “孩子.他是无辜的.”雨乔祈求地看着纳兰冰.

    “那小文儿无不无辜.

    她为何要被自己最信赖的姐妹出卖.

    她为何要惨被毁容.

    她为何要被挑掉手筋、脚筋.

    她为何要被那些男人凌/辱.

    怎么.你孩子的命是命.小文的命便不是命吗.”

    纳兰冰勃然大怒.

    “竹文……她.她……”雨乔一瞬间崩溃.眼泪不停的掉落.

    “哼.

    别对我说你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你不是最应该清楚你主子的为人吗.”纳兰冰话间一落.雨乔明显惊了一下.

    “什么主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雨乔一惊后.又恢复镇定.

    “雨乔.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一开始你便替我隐瞒了.我便是那识破毒香之人.

    我想那是因为小文儿.你怕她受到牵连.

    而你.从一开始进入忠勇侯府便是别有目的.你才是真正的凤尊者.鸾凤只是你的替身而已.

    我猜你进府的目的.一是为了迷惑纳兰刚.探得天南朝堂之事.二便是为了除掉我娘.

    我只是很好奇.我娘一介布衣.为何会引起无极门这般的重视.”纳兰冰波澜不惊的几句话却惊掉了雨乔的下巴.

    这纳兰冰心思之缜密.分析之准确.确实很是吓人.也难怪执事会将她看得如此之重.

    “你准备对无极门之事闭口不谈吗.

    若你不肯开口.我有的是方法与手段让你说话.

    你不要忘了.你还是个孕妇.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要逼着我对孕妇.对你的孩子下手.”纳兰冰掐住雨乔的下巴.直直看着她.

    孩子.又是孩子.

    雨乔摸了摸已隆起的腹部.原來怀有这个孩子.便是为了牢牢控制住纳兰刚.却沒想到.有一天被这孩子捆绑的会是自己.

    若是在怀孕之前.有人告诉她.有一天她会因为孩子而做出背叛无极门之事.她定会觉得那是无稽之谈.但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纳兰冰的为人.她知道她定会说到做到.

    “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你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却又不伤及无极门根本的.我定会据实以告.”雨乔思量了许久.终究为了孩子做出了这样无奈的决定.

    纳兰冰暗叹了口气.

    她沒看错.雨乔到底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她真的不想对孩子下手.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伤痛.

    “天南执事便是纳兰莞.

    那么阿莱是谁.”纳兰冰走回上官慕白身旁.慕白轻执着她的手.

    雨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执事的身份果真还是被你猜中.但是阿莱……

    我从來沒听说过这个名字.”

    “无极门的总部是否在苍北.

    他们在天南还有多少个据点.你都知道哪些.

    你们为何要对我娘下手.”纳兰冰一边轻拭着慕白额头上的汗.一边问道.

    慕白的寒症对至他的身体越发的虚弱了.寻找之事必须早早准备了.

    “只有执事以上的人才会知道总部具体在哪里.我只是个副尊者.所以并不清楚.

    天南还有多少个据点.我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个.我一共知道三处.但我只会说一处.便是在荣国公府.其他两处.便要五小姐要了我与我孩子的命.我也不会说.

    至于为何会对你娘下手.五小姐何不问问你娘.她应该会讲得更清楚.”雨乔坚定的望着纳兰冰.心里很是忐忑.

    纳兰冰倒是有些欣赏这样的雨乔.总比纳兰香之辈要好得很多.倒是有些骨气的.

    “你说过.伤及无极门根本的事不会说.那两次我已猜到了.

    一处在皇宫.一处在南郡王府吧.”纳兰冰看着脸色惨白的雨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将雨乔带回千叶山庄.好生看管.吃穿用度以及她的肚子.好好照料.毕竟是姓纳兰的孩子.”

    纳兰冰安排好了雨乔.转身望向慕白.“今日你也累了.与清舟早些回去吧.”

    慕白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那纳兰莞.”

    “她毁了我最在意的奶嬷与竹文.我怎能轻易放过她.

    那些闯入文竹阁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无极门的杀手.

    我要整个无极门來为我的奶嬷陪葬.

    无极门组织庞大.牵连很广.但它的存在.对天南几国都是个威胁.我需想个万全之策.将祸水东引.借着朝廷之力将它连根拔起.

    沒有了无极门的纳兰莞.不足为惧.”

    慕白看着目光炯炯有神的纳兰冰笑了笑.她永远都是这般意气风发.哪怕明明已背负了那么多的包袱.

    “如果他们在宫里也有据点.那祸水东引之事便交给我來做.

    看來.荣国公府也要清一清了.

    如今.心里可舒服了些.”

    “恩.那团烧得炙热的火.总算被扑灭了.

    但是余温仍是灼得我的心好疼.

    便是我将所有人都杀光.奶嬷也无法复生.而小文儿.也再也不能回到过去.

    我怕她会钻了牛角尖.从此后便再走不出來.”纳兰冰紧紧的搂住慕白的腰.长长舒了一口气.

    慕白轻拍着她的背.“时间可以医治一切.

    若实在不可.便送她离开天南一段时间吧.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开阔视界也可以.放宽心境.

    只怕你会舍不得.”

    “舍得.舍得.不舍便不会得.我懂的.”

    纳兰冰不舍的送走了慕白.回到清冷冷的文竹阁.久久无法入睡.

    夜半.再也沒有奶嬷煮的夜宵以及那一声声细细的叮咛.

    纳兰冰紧紧的抱着被.泪轻轻划落.

    第二日.忠勇侯文香阁被黑衣人一把大火烧为灰烬.二小姐纳兰香被烧死在了文香阁内的消息震惊朝野.

    29,煽风点火

    一时间人心惶惶.诸葛风为安抚人心.怒斥京兆尹与巡城吏.又特命诸葛晋特训禁军五千人马.专门负责朝中大臣家宅的安全.

    两日后.纳兰辰终于醒來.他看到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腿.几近疯狂.

    “啊.

    我的腿.我的腿.

    啊.

    让我去死.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纳兰辰拼了命的向墙撞去.

    南宫宁死命的抱着他.“儿啊.我的儿啊.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子.”

    “我已经是个废人.我是个废人了.让我去死.”沒有了双腿.他纳兰辰还怎样入朝为官.上阵杀敌.还怎样继承爵位.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辰儿.你这不是用刀捅娘的心窝子吗.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呜呜……

    辰儿.娘只要你活着……”南宫宁与王嬷嬷死命的拉着纳兰辰.

    纳兰刚站在一旁.也已心疼得险些落泪.

    “好了.

    辰儿.发生了这样的事为父也很心疼.

    但是你娘说得对.至少你还活着.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自暴自弃.要死要活.而是要治好你的伤.再找出伤你的人.”纳兰刚语重心肠的对纳兰辰说道.

    纳兰刚的话如一记重锤击醒了纳兰辰.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声音中透露着无限的恨意. “是南宫瑶.是南宫瑶干的.

    是南宫瑶派人干的.”

    南宫宁整个人被纳兰辰的话惊傻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她是你姨母.自小很是疼爱你的.

    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有误会.”

    “什么姨母.

    就是她干的.就是她干的.

    在她心里她的儿子最重要.最重要.

    啊……”纳兰辰整个人又几乎疯狂.

    突然.纳兰辰猛的瞪大眼睛.然后又昏死过去.

    南宫宁此时也早已沒了主意.她无法想象.若真是她的亲妹妹斩断了她儿子的腿.她该怎样去面对她的儿子.她的丈夫.还有她一直以來引以为傲的母家.

    “快.快去请张大人.”南宫宁见纳兰辰又昏死过去.终于回过了神.连忙差人去请张炎.而张炎自纳兰辰重伤后便一直居住在忠勇侯府.

    纳兰墨一此时神秘现身.轻附在纳兰刚耳边.低语.“侯爷.伤了大公子的人已抓到.

    是宸妃的人.

    起因是大公子伤了恭殿下.致使恭殿下以后右手无法再提重物且无法再习武.”

    纳兰刚越听神情越厉然.冷冷仍出几个字.“已确定.”

    “门人发现受伤的大公子后.属下马上全去追踪可疑之人.

    便发现了两可疑黑衣人向皇宫的方向遁去.属下拦下二人.带回來严刑拷打.他们才肯说实话.

    他们只道是宸妃所派.并不知原由.

    属下又派人四处打探.才得知大公子与恭殿下在那日比武.误伤了恭殿下.”纳兰墨一自不会知道.这黑衣人也好.原由也好.都是纳兰冰一早为他准备好的.

    “下去吧.”纳兰刚怒得面红如火.拳头紧握.

    “那黑衣人.”

    “杀.”纳兰刚紧咬着牙.自牙缝中狠挤出这个字.

    “是.”纳兰墨一闪人离去.

    “辰儿.辰儿……”

    纳兰刚走向正在哭叫的南宫宁.一把狠狠将她拉起.

    “哭.你还有脸哭.

    墨一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南宫瑶派人毁了辰儿的腿.因为辰儿误伤了诸葛长恭.致使他伤了右臂.废了武功.

    你有什么脸对着辰儿哭.

    哼.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

    纳兰刚说完又狠狠将她扔到地上.转身而去.

    满脸泪痕的南宫宁.傻傻的看着昏迷的纳兰辰.猛的号啕大哭.“怎么会这样啊……”

    纳兰冰站在窗外.将一切收在眼底.轻抿一笑.“南宫宁.被信赖的亲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这种绝望的悲伤才刚刚开始.希望你能支持下去……”

    纳兰冰又看了看纳兰刚离去的方向.此时他应该去文秋阁了.这个时候.她不添油加火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时机吗.

    “刚哥.真的确定是宸妃派下做的.大少爷可是她的亲外甥啊.她怎么下得去手.哎.”林秀文轻顺着纳兰刚的气.

    “你不懂.秀文.

    自古以來立储之争便是过分的惨烈.原本文武双全的诸葛长恭是众多大臣拥护的立储人选.

    他如今重伤了右臂.又废了一身武艺.对他争储极为不利.

    以南宫瑶狠辣的个性.若辰儿不是她的外甥.怕她要的.便不是一双腿这么简单了.”纳兰刚又气又无奈的说着.

    “砰.”

    “什么人.”

    纳兰辰被南宫瑶所伤之事牵连甚广.纳兰刚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故与林秀文商讨此事时谴了所有的下人.如今突然听到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又惊又怒.

    纳兰冰悄悄走了进來.低着头.神色慌然.“父亲.娘.是小五了.

    小五是來给娘送补品的.却突然听到.听到大哥哥是.是被姨母所伤.一时失态.才打碎了瓷盅.”

    纳兰刚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外人.

    “你也不是外人.听便听到了.

    记得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可知道.”纳兰刚极为严肃的对纳兰冰说道.

    “是.父亲.

    小五省得.

    大哥哥与母亲现在一定很难过.

    沒想到执刀向杀的人.居然是血脉之亲.”纳兰冰慢慢走到林秀文的身边.万般伤感.

    “哼.

    他南宫家何时当辰儿是血脉之亲.但凡有一丝亲情.也绝不会做得这般决然.”纳兰冰两句话又将纳兰刚的怒火点燃.

    “姨母是宫妃.又是大哥哥先伤了恭表哥.大哥哥的一双腿是不是就讨不回公道了呢.”纳兰冰睁大眼睛.颇为委屈的看着纳兰刚.

    纳兰刚紧握着拳.表情满是不甘的点了点头.“暂且也只能当沒发生过.毕竟追究起來.重伤皇子可是死罪.”纳兰刚说着.眼神阴郁的看着窗外的远方.

    “哎.那般骄傲、优秀的大哥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啊.

    大哥哥一定很难过.娘.小五想为大哥哥做点什么.让他开心开心.做件衣服可好.”纳兰冰有些撒娇的挽着林秀文.

    “好啊.

    需不需要娘來为你打样啊.”林秀文看着女儿狡诈的对她眨了眨眼.会意一笑.

    30,陈年往事

    “不用.

    娘有了身孕.不宜操劳.

    小五要自己做给大哥哥.”

    “小五当真是有心的.

    若是所有的孩子都如小五这般董事.为父也会省心得多.哎.”纳兰刚如今对于娶了南宫宁之决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父亲.小五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纳兰冰有些不安的看着纳兰刚.

    “但说无妨.”现如今对待这个女儿.纳兰刚虽谈不上感情极深.宠爱有佳.但也慢慢入了他的眼了.

    “如今娘与乔姨娘的孩子还未出生.不知是男、是女.

    大哥哥又受了伤.

    小五觉得是否应该尽快给大哥哥寻一门亲事.这样一來.既能转移大哥哥失腿的痛苦.又可以让近來多事之秋的忠勇侯府冲冲喜啊.”纳兰冰一边给林秀文按摩着肩膀.一边对纳兰刚说着.

    “恩.

    对.小五说得对啊.

    最近府里确实不太平啊.

    只是.这人选嘛……”纳兰刚有些为难在屋里踱步.

    儿子的心思他是清楚的.前些日子他还替他向荣国公府交了庚帖.只是如今已受伤至残.想求娶多敏是不可能了.

    “这人选自然还是要选大哥哥心仪的.否则怕大哥哥心中会不痛快.对病情不利啊.”纳兰冰可是看似处处为纳兰辰着想.纳兰刚的心怀感安慰.这个女儿真是沒白养.真是善解人意.

    “只是如今辰了的腿……他心仪的.怕是不容易啊.”纳兰刚面色很是为难.

    “大哥哥已有心仪之人了吗.

    但是事在人为嘛.娘.小五说得对不对.”纳兰冰故作天真的说道.

    林秀文温柔一笑.极配合道:“恩.小五说得对.

    若不是大公子心仪的.只怕会起反效果.

    有些事是可以慢慢筹谋的.刚哥.延续纳兰家血脉也很重要啊.若是娶了大公子不喜欢的.只怕……”

    林秀文碍于纳兰冰在场.话并未说透.但纳兰刚却很清楚.只怕他那性格执拗的儿子.不愿与人同房啊.小五说得对.事在人为.那看來.他要好好想一想了.

    “秀文啊.今日便由小五陪你一起用晚膳吧.我先去书房.有些事得准备准备了.”纳兰刚一脸宠爱的看着林秀文.

    纳兰冰冷哼.他的父亲当真是冷血得很.纳兰香离世.当真不见他难过半分.纳兰辰之所以受重视.也只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儿子.否则.重伤之后的纳兰辰只怕也会被他弃如微草.

    “好的.

    你也要保证身体.切莫太过操劳.”林秀文起身走到纳兰刚身旁.细致的为他整理了衣衫.又看着他走出文秋阁.

    “你这鬼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再不见纳兰刚的背景.林秀文转身.用手轻指了指纳兰冰的头.

    纳兰刚一走.秋菊与文媚便进了來.

    “文媚.你让文天想办法将‘纳兰辰将要迎娶多敏郡主’的消息传诸葛长恭.

    纳兰辰的一双腿都未能逼得父亲与南宫家正面决裂.那便让这场火烧得再大一些.”纳兰冰满脸笑意的看着林秀文.

    “是.奴婢这便去办.”

    林秀文摇了摇头.“怕是拼了纳兰辰一命.以你父亲的深沉与谨慎.他也未必会与南宫一族正面决裂的.

    倒是南宫宁.很有可能与她母族闹翻.”

    “纳兰辰一命不够.若是再加上祖母一命呢.”纳兰冰颇为神秘的看着林秀文.

    “你祖母待咱们不薄……”林秀文颇为不忍的看着纳兰冰.

    “娘.山人自有妙计.只是时辰未到.南宫家还有一只老狐狸未归在处呢.”

    林秀文知道女儿说的是南宫宁之母江老太君.叹了口气.她女儿身上的担子.真的很重呢.

    “娘.

    有些事.冰儿想问您.”纳兰冰边说边向秋菊使了眼色.

    秋菊行了礼.便下了去.

    林秀文知道纳兰冰喜欢吃葡萄.便拉着她坐下.纤纤细手为她拨着葡萄皮.处处尽显浓浓母爱.

    “冰儿想知道什么.娘都会据实以告.”林秀文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娘.

    原來雨乔与那些当初想害娘的人是一伙的.但是女儿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煞费苦心的布局.想要害您.

    还有娘送给女儿的玉坠.前几日在宫中.那位水逸俊水殿下.见了此物从女儿身上掉出.便出手助我.女儿也想不通.

    希望娘能为我解惑.”纳兰冰说完.林秀文有一瞬停下了正在拨葡萄皮的手.抬头看着女儿认真的眼睛.笑了笑.

    “你见到逸俊了.他曾经來府中寻过我.

    冰儿也听过那个神秘而遥远的蓝水国吧.

    从有蓝水国的那一天起.蓝水国便由水氏一族统治.至到如今.

    三十多年前.当时还是太子的水子川便到四国微服私访.想要逐一了解四国的民生民情.

    他的最后一站便是天南.

    在这里.他不但了解了民生民情.还收获了他的爱情.

    他与当时天南的第一才女.叶婉一见钟情.

    但他们的爱情并不顺利.

    叶婉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女.不但是天南第一才女.更是天南第一美女.

    更是当时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但他们还是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了.他们私定了终身.叶婉还怀了身孕.

    本來当时的靖国公最终已同意他们成婚.可水子川为蓝水国太子的身份却在当时暴露了.

    当时天南的皇帝想以水子川为质.用來要挟蓝水国.于是他们便过起了四处逃难的日子.

    在逃难期间.叶婉为水子川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一个叫水若烟.一个叫水梦烟.

    可惜.生产完后的叶婉.因为生的是双生女.身体亏空得厉害.又四处逃难.得不到良好的照顾.便一病不起.

    而水子川虽然不断的发出信号.却始终未见蓝水国人前來接救他们.

    终于.无奈之下的子川.为了挽救爱妻的命.决定向天南屈服.

    在带着叶婉回家之前.他将两个女儿托付给了一户农家.因为他无法确定.他与叶婉面临的是怎样的局面.他们不能拿女儿的性命冒险.”

    31,水氏宝藏

    纳兰冰见林秀文说了许久.轻轻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手上.

    林秀文开心的笑了笑.轻轻润了口茶.继续说道:“子川带着叶婉回來后.天南皇帝命太医全力医治.可叶婉医得太久、太重.再好的药石均已无效.

    两个月后.叶婉便撒手人寰.独留下悲伤的子川.

    后來.蓝水国用一百颗罕见的夜明珠以及无数珍宝.才将子川换回国.原來那段时间海上雾气太大.所以虽然收到他的信号.人却无法出海.前去接应他们.

    子川在回国前去那户农家寻找女儿.却发现整个村子突发瘟疫.他的两个女儿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丧了妻.丢了女的子川几度疯狂.不肯回国.沒日沒夜的寻找他的女儿.可惜他两个女儿身上除了每人有一块他送的特殊玉坠.大女儿的右肩上有个蝴蝶胎记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特症.天下之大.去哪里找寻啊.

    后來子川被强行压回了国.可是他并始终沒有放弃寻找他与叶婉的女儿.

    五年后.他登基称帝.可后宫却形同虚设.他从不临幸任何一名女子.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叶婉.于是.除了那对双胞胎.他沒有任何子嗣.

    因此.整个蓝水国便更积极的寻找那对姐妹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十年后.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大女儿.

    她居然机缘巧合成为了公主.她就是诸葛兰依.

    当今圣上并不知道兰依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她的母妃为了争宠.上演了一场假怀孕的戏码.所以除了她母妃.沒有人知道她并不是先皇的女儿.这也是她后來无意间才知道的.

    当今圣上虽然知道他们是亲兄妹.却依旧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她.这场在所有人眼中的禁忌之恋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当今太后快刀斩乱麻.以诛杀兰依的方式结束了这场禁忌之恋.

    但其实蓝水国人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太后以为兰依已死的时候救下了她.并将她带回了蓝水国.如今的兰依.确实的说是水若烟已是蓝水国女帝.

    而子川在找回大女儿的十年后.才找到了他的小女儿.

    他的小女儿当时已嫁入天南国忠勇侯府为妾.并且已生了一个女儿.

    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毒害为娘.估计便是发现了为娘的身份.想要用我的死.激化蓝水与天南几十年來的恩怨.其实这些年來.父亲不是沒有怨过天南先帝.若不是他当初苦苦相逼.娘怎么会病死.”

    林秀文讲完了整个故事.很多事情纳兰冰也了然于胸了.

    难怪太后看到她时会有那样的表情.也难怪诸葛风会错将她认作兰依.

    她娘与兰依是双生子.本就十分相像.而她长得又有七分像她娘.自然便像诸葛兰依了.

    “难怪我总觉得娘的气质根本不像一个农户之女.沒想到.还有这样的缘由.

    那娘为何不回蓝水国.反而在这忠勇侯府之中苦苦挣扎求处呢.”纳兰冰有些不解.以她外公对外婆的的深爱.她娘回到蓝水国定会受到无上荣宠的.

    “起初沒有回去.是因为爱.因为还爱着他.所以对他还抱有幻想.

    后來的几年.心慢慢的冷了.也看清了他的为人.继续留在这.仍是为了爱.但不是爱他.是爱我那些从未见过的亲人.

    近十年.随着蓝水国的不断强大.四国对蓝水国越來越忌讳.三番几次欲合力围击.却因不擅海战而大败.

    可五年前.我无意间听你父亲说到.四国准备联合组建海军.还要装备战船.等待时机一举拿下蓝水国.

    从那时起.为了守护蓝水国.为了远方的亲人.娘便自愿继续留在忠勇侯府了.

    娘应该想办法将娘的冰儿送回蓝水国的.那样你便不必活得如此小心翼翼.事事筹谋了.

    可是娘实在舍不得你.又怕贸然送你回去.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娘.是不是有些自私.”

    纳兰冰摇了摇头.“娘.

    您让我引以为傲.

    沒想到您如此瘦弱的女子.却能有这般的心胸.这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的.

    而且我也希望能留在这里陪您.

    我留在这里.难受的可绝不会是我.

    只是冰儿还是不明白.为何四国如此忌惮蓝水国.竟然会想合四国之力來围击.”

    “他们是窥视蓝水国的巨大宝藏.”林秀文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宝藏.

    还是巨大的.”纳兰冰颇为意外的看着她娘.沒有想到真相还真是蛮离奇的.

    “对.

    水氏一族的祖仙并不是一直生活在蓝水国的.

    那是也沒有如今的四国.而是一个统一的大国.

    水氏一族便是这大国的望族.

    水氏一族由于商、政人才辈出.不但富可敌国.而且在百姓中声望极高.便被当时的皇帝所猜忌.

    当时的族长便意识到.长久下去.水族必灭.于是他暗暗将水氏一族的所有钱财转移到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又多次查探.终于选定了一个很大的海岛将水氏一族最优秀的后辈全部移居到那.那巨大的海岛.便是现在的蓝水国.

    至于水氏一族的钱财藏匿的地点.除了族长外.知道的人均已不在人世.

    族长将它绘成了宝藏图.又将宝藏图分成七份.分别放在七块不同颜色的彩玉玉坠内.

    又将这七个玉坠交给了当时的水族的七个兄弟.并告诫他们.水氏一族的未來要靠他们去创造.这个宝藏若无灭族之危.不得开启.并让他们发毒誓.

    后來.水氏一族将这个大的海岛与其他周围六岛统一.创建了蓝水国.

    这个宝藏的存在.便成为蓝水国的绝密了.

    只是沒想到.二十几年前这个秘密还是走露了风声.于是其他四国便有了忌惮与窥视之心.

    而原本由水氏一族守护的七枚玉坠.如今已丢失了四枚.

    你若烟姨母有一枚.逸俊表哥有一枚.剩下一枚便在你这里.

    冰儿.你的玉坠定要好好保存.”

    纳兰冰认真的点了点头.

    32,纳兰狐狸

    “娘.

    那水逸俊也是因为四国要建海军之事才來的吗.”

    “一方面是关于筹建海军之事.一方面是为了找寻其他四枚玉坠.做为水氏一族的子孙.有必要守护好先祖留下來的财富.”

    看着林秀文坚定而执着的目光.纳兰冰沒有说什么.其实她到是觉得历來的所谓宝藏.十有**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说而已.

    “娘.

    海军之事.冰儿可以替您担当.若是您真的对父亲已无感情.那便回蓝水国吧.去见一见您从未谋面的父亲与姐姐.远离这里的一切.”纳兰冰是真心希望她的娘亲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林秀文拍了拍纳兰冰的头.很是安慰的笑了笑.“娘的冰儿真的长大了.如此贴心.

    蓝水国是娘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但是娘还有另一个心愿.比回蓝水国还要重要.一旦心愿达到.娘便回去.”

    “哦.什么心愿.”

    “看着娘的冰儿风光身披彩霞.风光出嫁.”

    “娘……”一向脸皮极厚的纳兰冰.说到这个问題.终于有了小女儿般的娇羞.

    “呵呵……”

    文秋阁内一片温馨.

    皇宫.宸妃殿内

    南宫宁惨白着脸出现在宸妃面前.

    宸妃看到了南宫宁.有些尴尬笑了笑.“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來.”

    南宫宁冷冷地看着宸妃.“听说长恭被辰儿误伤.伤势颇重.近日在宫内养伤.所以特來看看长恭.”

    提起长恭的伤.宸妃心里对南宫宁的些许愧疚瞬间荡然无存.双手紧紧死抓着帕子才憋出笑意.道:“姐姐想看长恭.那跟本宫來吧.”

    “我可怜的长恭.全身经脉受伤.以后再不能习武.如今毒素还未彻底清除.每是仍是昏昏沉沉的.

    辰儿也是.不就是个比武.怎么剑上还涂了毒.这是比武还是要人命啊.

    若不是因为他是姐姐的儿子.本宫与皇上断不会就此罢休的.”宸妃一边坐到床边为长恭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看也不看南宫宁的说道.

    南宫宁目不转晴的盯着诸葛长恭的腿.想着纳兰辰血肉模糊的断腿.听着南宫瑶的说.内心的怨恨与委屈达到了极致.“长恭是很惨.但他还是完整的.

    可是.我的辰儿呢.我的辰儿从此再也无法走路.我的辰儿不是更惨.他的一生都完了.都完了.什么前程.他连承爵都不够资格了.”

    宸妃用帕子拭了拭自己的眼泪.低声道:“辰儿受伤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咱们姐妹真是同命相怜啊.

    如今可有什么线索.可找到了伤害辰儿的凶手.

    本宫已派人叮嘱了京兆尹.定要抓到凶手.为辰儿报仇.”

    若是南宫宁不知道真相.还会觉得妹妹虽为宫妃.却仍不忘姐妹之情.处处关怀照顾.可她知道了真相.只觉得南宫瑶虚伪得恶心.

    “凶手已抓到了.”南宫宁眯着眼睛.仍是盯着长恭的腿.

    宸妃迟疑了下.看着南宫宁说道:“这凶手是谁.怎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对辰儿动手.”

    “是谁不重要.一报还一报才最重要.

    她要了我儿子的一双腿.我也要她儿子的一双腿.”说完.猛的自怀中拿出匕首.便向长恭的腿砍去.

    宸妃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南宫宁拿着刀的手.“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放开我.

    你个毒妇.我派人斩断了我儿子一双腿.我要用你儿子的腿來祭奠我儿子的腿.”

    两人纠缠之中.南宫宁一刀划伤了宸妃的手臂.

    “來人啊.來人啊.都死了吗.”

    “我要砍了他的腿……”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南宫鸿及时赶到.一把打落了南宫宁手中的匕首.

    “啪.”

    南宫鸿一个嘴巴将南宫宁打倒在地.

    “打醒你沒有.

    这是在发什么疯.

    今日之事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有沒有想过后果.”南宫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南宫宁.

    “后果.

    我的亲妹妹.斩断了我儿子的一双腿.还会有什么后果比这严重吗.”南宫宁泪眼怨恨的看着南宫鸿.

    “娘娘怎么说.”南宫鸿看了看南宫瑶.

    “沒有.本宫沒有做过.”开玩笑.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宁妹.这里定有什么误会.我等是一母同胞.我相信瑶妹不会这么做的.”

    南宫宁看着南宫鸿对南宫瑶的包庇.心里觉得无比的讽刺.

    南宫鸿需要借助南宫瑶得到更多的权势.而南宫瑶也需要南宫鸿顶力相助.将儿子送上皇位.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南宫宁慢慢自上爬起.冷冷的看着曾经无比亲密的兄长与妹妹.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妹妹是宫妃.长恭是皇子.与妹妹对持.整个南宫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的.她突然觉得.她被长久以來她信赖的.以及引以为荣的南郡王府抛弃了.

    皇宫.御书房内

    “爱卿.看看这个.”诸葛风面无表情的将一个折子扔给了纳兰刚.

    纳兰刚毕恭毕敬的站在御案前.双手拾起折子.仔细浏览了一番.

    “朕问过北郡王的意思.他到是觉得不妥.爱卿以为如何.”诸葛风有些探究的看着纳兰刚.纳兰刚了然.南郡王是宸妃一派.北郡王妃是皇后的妹妹.北郡王反应在情理之中.皇上是想借此事.试探他究竟在不在宸妃一党.

    “回皇上.

    微臣有几句话.嗯.不知当讲不当讲.”纳兰刚踌躇着.脑门冷汗真流.他在皇上面前一直都是这般胆小如鼠.

    “讲.

    有何不妥.朕恕你无罪便是.”

    “谢皇上.

    若是单纯的调配.以南宫萧之质.进兵部无可厚非.

    但.怕就怕在并不单纯啊.

    如今几位皇子均已成年.立储的呼声也是一年高过一年.

    南郡王府、靖国公府这两年也因派别之争.时有矛盾.长期下此.有碍天南的稳定啊.

    而且.在微臣看來.皇上正值壮年.几位皇子虽然文韬武略个个不凡.但终是太过年轻.缺少历练.立储之事不易过早.派别之争.也应尽早想办法平息.

    此时若是南宫萧进了兵部.恐会激化矛盾.不利于长治久安啊.”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此番话句句说在了皇上的心里.不但处处为天南着想.又将自己秉除在了这两派之外.

    33,小小风波

    “哈哈……

    爱卿果真是我天南最忠心的臣子.亦是朕的良师益友啊.

    这南宫萧还是爱卿的外甥啊.”诸葛风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刚.

    “臣惶恐.

    臣以为国为大.家为小.

    微臣心中自当事事以天南为重.

    臣发誓.莫说是臣的外甥.便是臣的亲子.若是会激化矛盾.臣定也会如此.”纳兰刚猛的跪了下.小心翼翼的举着右手.胆战心惊地说着.

    诸葛风满意的看了看纳兰刚.“起來吧.起來吧.

    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这胆子还是这般的小.朕又沒怪罪你的意思.”

    “谢皇上.谢皇上.”

    纳兰刚在皇上面前一向是胆小怕死.却又聪明有才.事事尽忠的形象.所以才会深得皇上的喜欢.

    臣子有所畏惧.有所缺点.才会让皇上觉得此人真实.可信.易掌控.尤其纳兰刚遇事总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又总能与他不谋而合.所以他才会如此看重纳兰刚.

    “爱卿说得对.

    不应再激化矛盾.”皇上想了想.一把将折子扔在了一旁.

    纳兰刚心中冷笑.从今以后.南宫家三子.妄想踏进官场.

    纳兰刚离开御书房后并未马上回府.而是去了他的得意门生的府上.有些事要早些准备.他儿子的断腿之仇必定要讨回來的.

    时光飞逝.转前十几日过去.今日是纳兰刚与苏谨绣大婚之日.

    南宫宁自从那日从皇宫回來后.便一病未起.今日纳兰刚娶贵妾.她也未能参加.

    陈姨娘因为纳兰香的意外之死.变得疯疯颠颠.被老夫人禁足在文巧阁内.也未能参加.

    雨乔被纳兰冰关在千叶山庄.如今府里的雨乔仍是纳兰冰找人假扮的.今日也以身体为由.也未能参加.

    因为老夫人的关系.今日的大婚格外的热闹.

    苏谨绣从嫁家到头面也都格外的贵重.而且她虽是贵妾.可仍是妾.应该身穿粉红嫁衣.从侧门迎娶.但因为老夫人的坚持.苏谨绣身着近红色的嫁衣.从正门迎娶.由此可见老夫人对其的疼爱.

    “凭什么从正门迎娶.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贵妾也是妾.

    二夫人.您就任凭她欺负到您头上.”梅姨娘颇为嫉妒的看着苏谨绣.

    林秀文一身藕荷色宽松长裙.低头看着肚子笑了笑.母爱的光辉极为耀眼.“这是母亲的坚持.老人家只是疼爱自己侄女罢了.”

    一旁纳兰冰扶着林秀文.道:“娘.应该进去了.一会儿苏姨娘还要向您敬茶呢.”

    林秀文拍了拍纳兰冰的手.转头对梅姨娘道:“妹妹.一块进去吧.”

    梅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好的.”

    于是.梅姨娘便跟在林秀文与纳兰冰身后.一同向前厅而去.

    “啊……”

    只听梅姨娘一声尖叫.整个人自后再林秀文扑來.

    纳兰冰反应极快.转身护在林秀文身前.暗自运功.梅姨娘扑來时还未碰到纳兰冰.便被震到一米外.“砰.”的倒地.

    纳兰冰也“哎哟.”一声.装假倒在一旁.眼睛却紧紧盯着梅姨娘身后的一个嬷嬷打扮的中年女人.

    从梅姨娘倒地的情况來看.是有人从后将她推倒.而从她倒地的位置上看.应该是这个中年女人动的手.若是她沒记错.这个女人应该是苏谨绣的贴身嬷嬷.真有趣.大婚第一天就急着对有身孕的二夫人动手.还用了这样一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办法.真有趣.

    若不是她有功夫在身.任谁都无法在这么近的距离毫发无伤的躲过这一劫.

    “冰儿.怎么样.”林秀文转过身.着急的将纳兰冰扶起.

    “娘.我沒事.

    梅姨娘.走路也得小心点身后.若是你伤了我娘.害得她的肚子有事.父亲与祖母均不会放过你的.”纳兰冰简单提点了她两句.便起身扶着林秀文.冷笑的看了那中年女人一眼.扬长而去.

    今日宾客众多.秋菊与文媚一早就被老夫人借了去.竹静也被老夫人借了去.此后纳兰冰带着竹桃便一直跟在林秀文左右.

    “娘.可有受到惊吓.”纳兰冰轻问道.又悄悄为林秀文诊了诊脉.

    “别担心.

    娘自从进了忠勇侯府什么大风大浪沒见过.她比起南宫氏.终究是心急了些.”林秀文了然一笑.

    “她不是心急.而是自认为有靠山.所以比南宫宁放得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诛之而后快.”纳兰冰冷冷的说道.

    “冰儿.有时候人生也要学会放下.

    锱珠必报会活得很累.试一试化厉气为祥和.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你与他都能幸福的生活.”林秀文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肚子.

    “娘.放心.

    我一定会幸福.

    化厉气为祥和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纳兰冰看着林秀文.莞尔一笑.

    到了前厅.吉时已到.纳兰刚与苏谨绣三拜九扣之后.林秀文也觉得倦了.纳兰冰便扶着林秀文回了文秋阁.

    晚膳时分.秋菊与文媚才忙完前厅之事.回到了文秋阁.

    “你二人自今日起对夫人的衣、食、住、行需要格外注意.

    文媚.让文天再调两个机灵的丫鬟过來.平日里要仔细盯着文玫阁的一举一动.”苏谨绣便被安排住在文玫阁.纳兰冰可不觉得她们的小动作只会有今天的这一点点.显然她娘的肚子已经严重碍了她们的眼.

    “是.属下遵命.”

    然而.自从纳兰刚与苏谨绣大婚后至今.纳兰刚便再也沒有去过其他人的寝院.当然包括林秀文的文秋阁.

    今日是皇帝诸葛风三十五岁的大寿.四品以上大臣需要携家眷一同出席皇上的寿宴.

    皇宫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由于天南皇上三十五岁是一个特殊的代表.所以此次大寿其他三国均有使臣來参加.寿宴在最大的宴厅乾坤厅内举行.

    太后、皇上与皇后坐上面正坐.太后下是叶贵妃.皇后下是宸妃.

    然后是四妃分坐两旁.妃位以下的宫嫔刚未有资格参加此次寿宴.

    34,意外求娶

    四妃之后则是皇子与公主.皇子公主之后则是三国使臣与朝中大臣.大臣们的家眷刚在最末.排到纳兰冰等人时.基本上连皇上的面容都看不清楚.所以纳兰冰也并不担心会被诸葛风认出來.

    纳兰冰刚刚入坐.清莫便悄悄出现在纳兰冰身后.将一纸条偷偷放在纳兰冰手中后.又不知去向.

    “一切准备妥当.”

    纸条上是上官慕白苍劲有力的字迹.

    纳兰冰这十几日功力已恢复.她微微一笑.暗暗运功将纸条毁去.

    “叶贵妃娘娘驾到.

    宸妃娘娘驾到.

    贤妃娘娘驾到.

    良妃娘娘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使臣、百官及家眷均起身行礼.

    六妃按规定的位置坐好.

    叶贵妃本來有些神情厌厌的.椅在贵妃椅上.懒懒的四周看了看.却在突然看到宸妃时.突的神情一禀.眼睛一亮.随后冷冷一笑.暗暗扔给良妃一个眼神.

    良妃先是一愣.后随叶贵妃的眼神向宸妃看去.一番打量.仍是沒有些茫然.叶贵妃翻了翻眼.又指了指自己的宫服.良妃又向看宸妃.仔细瞧了瞧宸妃的宫服.随后了然.向叶贵妃笑着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过了大概两刻钟.正主终于千呼万唤使出來.

    宴厅内所有均起身.行跪礼.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诸葛风一身龙袍.挺拔风儒.尽显帝王风采.

    “唱礼官.宴会正式开始.”皇后一身黄色凤袍.头带九尾红宝石凤钗.珍珠璎珞随钗而锤.尽显高贵、妩媚.

    “宴……会……开……始.”唱礼官正式唱礼.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苍北国使臣耶律莱代吾皇祝南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是吾皇送给南皇的寿礼.”苍北使臣在唱礼官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后.便第一个献礼.

    太监接过使臣的礼单.交给唱礼官.

    “汗血宝马二匹.

    千里良驹千匹.

    猛虎皮千块……”

    苍北的大多数子民原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不但有祖辈传下的日行千里的良驹.还有饲养良驹的方法.所以苍北的战马比起其他三国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平日这良驹便是其他三国想买都买不到.今日一送便是千匹.看得其他两国都红了眼.

    只是诸葛风却并未得因得到良驹而有多高兴.倒是有一瞬间的皱眉.

    唱礼官唱完了礼.诸葛风哈哈大笑.“北帝太过客气了.耶律使臣回去后定要代朕好好谢过北帝.”

    耶律莱.苍北国南院大王.耶律皇后之弟.

    从他自报了名字后.纳兰冰便眯起眼睛时不时的看看耶律莱.阿莱.耶律莱.有点意思.

    “南皇的谢意.耶律莱定会带到.

    在带來贺礼的同意.耶律莱还带來了苍北国的诚意.吾皇想与天南结秦晋之好.

    为耶律莱求娶一名王妃.”

    耶律莱是典型的苍北人.身材高大威猛.五官立体有形.尤其是他那一双狐狸眼.极其迷人.

    “哈哈.

    结秦晋之好.正合朕意.

    只是.不知耶律大王可有中意的女子啊.若是沒有的话.朕的皇后愿意为耶律大王举办一个选妃宴.”四国之间一向便有联姻之举.现在四国国力相当.若无大的变故.均不会轻易打破这样的格局.联姻便是最好巩固这种格局的方式.

    “耶律莱谢过南皇的好意.

    耶律莱心中已有人选.还请南皇成全.”耶律莱双手抱拳.向诸葛风行了半跪之礼.

    “哦.

    是哪家千金.这般有福气.居然能得耶律大王的青睐.耶律大王可是苍北国最年轻有为青年才俊.”

    无论是哪家千金.诸葛风都是乐见其成的.耶律一族是继皇族萧氏一族外最大的一个世族.如今北帝体弱.皇后无子.耶律一族对皇位一直虎视眈眈.若是能有一位聪明的天南女子成为耶律莱的王妃.形式对天南是会很有利的.

    “是永安县主.纳兰冰.”耶律莱说完.还向纳兰冰的方向迷人一笑.

    纳兰冰此时正在自饮自乐.听了耶律莱的话.一口酒险些喷出.她皱着眉头.打量着耶律莱.

    上官慕白听了耶律莱的话.冷冷的抬头看着耶律莱.手中酒杯瞬间碎裂.

    张炎则失神地看着纳兰冰.

    太后笑了笑.看來前几天她派去的人.任务完成得很好.“皇上.

    永安是忠勇侯纳兰刚的五女儿.是个知礼、懂事又聪慧的.哀家倒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皇上.永安今年才十二岁.

    臣妾倒觉得永安的年纪有些小.”皇后优雅的笑看着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这个王妃对天南來说意义非凡.她的身上还要肩负着一些使命.皇上心中是有人选的.只是这永安是耶律莱自己提出來的.他也不好不允.

    “永安那孩子可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年纪是小了些.人可机灵得很.否则怎么会得耶律大王的青睐.”宸妃慵媚的说道.

    “机灵是机灵.

    可到底心智未成.她代表的可是天南.若是在苍北失了礼仪.那我天南在苍北面前可还抬得起头.

    此事需慎重.”皇后也不急.若有似无的说道.比起众人.她能稳坐皇后之位.便是因为她极会揣测皇上的心思.

    “请南皇成全.”耶律莱再一次郑重的请求.

    纳兰冰狠狠饮下一杯酒.真沒想到.他们还有此一招.“四姐姐对于耶律大王求娶小五一事.有何看法.

    耶律大王确实一表人才.”

    纳兰冰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然后看了看纳兰莞.

    “确实是一表人才.恭喜妹妹能得此佳婿.”纳兰莞冷冷的面无表情.但纳兰冰还是从她微紧的拳头.外撇的脚步看出她内心的不满与不安.

    诸葛风此时也颇为为难.若是应允.这永安不是他心中的人选.若是不允.看耶律莱还颇为坚持.

    35,宫袍风波

    “皇上.以哀家看.既然耶律大王这么中意永安.永安年纪也确实小了些.不妨多送几个教养嬷嬷便是了.”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很是满意这门婚事.

    就在皇上未想好怎样回应耶律莱求婚一事.不知是谁突然道:“咦.宸妃怎么穿了大红的牡丹袍.”

    声音并不大.但该听到的人却都已听到.

    皇后极雍容的看了眼宸妃的宫服.“妹妹这是想取本宫而代之吗.居然穿起了只有皇后才能穿的红色牡丹袍.”

    天南后宫之中对宫服的颜色及款式有很极严格的要求.妃位及以上才可着红色.皇贵妃及以上才可着黄色.但是大红色的牡丹袍.及黄色的凤袍却只能皇后能穿.若是有宫嫔穿错了衣服.便是大不敬之罪.

    宸妃猛地看了眼身上的宫袍.又看了看皇上极为阴郁的表情.暗暗镇静道:“臣妾怎么会有这般不敬的想法.

    臣妾穿的也不是红色的牡丹袍.而是芍药袍啊.牡丹是花中之王.当然只有皇后能着牡丹袍.臣妾进宫也不是一载半载.怎么会连这样的规制都犯呢.”

    “牡丹是花中之王.芍药为花中之相.两花虽极为相似.但是却是有区别的.

    宸妃姐姐身上的花顶大而独盛.哪里像芍药啊.”良妃轻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用帕子抿了抿嘴道.

    “太后与皇上均在这里.是牡丹还是芍药不需本宫言明.

    皇上.也许真的是臣妾做的不够好.不能服众.”皇后轻擅着握着皇上的手.深深叹息了一声.

    皇上大怒.低斥道:“还不退下.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也知你进宫不是一载半载.居然连宫袍都能穿错.

    朕再重申一次.后宫之中但凡对皇后不敬者.轻则杖责.重则处死.”

    宸妃身体微微一晃.险些摔倒.她沒想到一向对她宠爱有佳的皇上会因为一件宫袍对她说出如此严厉的话.“臣妾遵旨.”

    宸妃的眼睛冷厉的扫过良妃.然后给太后、皇上及皇后行过礼.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退出了宴会厅.她当然不会知道.皇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昨日有人秘密送了一份南郡王府姻亲关系图给皇上.皇上才知南郡王府的姻亲居然遍布朝中重臣及承爵世家.这让皇上感觉到将所未有的不安.所以今日对宸妃才会如此严厉.

    “梓童.你做得很好.”皇上紧紧握着皇后的手.对于皇后.诸葛风还是很敬重的.

    皇后虽不是他的最爱.但她知书达礼.温柔高贵.又颇有手段.整个皇宫在她的治理下.井井有条.他是感激她的.

    “皇上.宸妃妹妹进宫十几载了.身边精明、识理的嬷嬷与宫人也不少.却仍旧是错把牡丹当芍药.

    若是平日臣妾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今日各国使臣与文武百官都在这.就连臣妾都不好不惩罚宸妃妹妹.以堵悠悠众口.

    永安才只有十二岁.论心思、论谨慎、论聪慧均不及宸妃妹妹.臣妾就怕他日永安犯了大错.会祸及天南啊.赐婚一事.还请皇上三思.”皇后颇为语重心肠的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道:“耶律大王能如此青睐我朝永安县主.实仍永安之幸.无奈永安年纪尚小.耶律大王不妨在天南多呆些时日.待耶律大王回苍北之际.若仍是这般坚持.朕便为你与永安赐婚.”

    耶律莱并不满意诸葛风的这番说辞.但事已至此.耶律莱仍是笑笑的说道:“谢南皇.”

    上官慕白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只要皇上沒有下旨.事情就是转圜的余地.

    张炎则长长舒了一口气.

    赐婚风波过去了.纳西国与楚东国的使者也将礼单送上.唱礼官唱完礼后.别具一格的歌舞表演便开始了.

    “梓童.这永安有何奇特之处吗.”耶律莱是十日前才到的京城.并且他是第一次來天南.诸葛风不解他为何初來乍到便会看上了永安县主.

    皇后淡淡一笑.“永安原是大学士纳兰刚的庶女.名叫纳兰冰.

    后來与姐姐北郡王妃极投缘.还托人治好了姐姐的病.王爷最是爱妻心切.于是向母后为纳兰冰求封了三品永安县主.还为她的生母求封了平妻之位与三品诰命.

    一个养在深闺的庶女.倒是安分得很.才情嘛.也只是一般.倒是棋艺颇精湛.耶律莱素有棋痴一称.也许便是慕名永安的棋艺吧.”

    皇后对纳兰冰的医术与心机是有一定了解的.今日这番帮助纳兰冰推脱与耶律莱的婚事.也是因为她的私心.想将纳兰冰许配给大皇子为侧妃.

    “哦.原來是这样.”皇上了然的点了点头.

    “小五.你何时识得这位耶律大王了.”老夫人不解的问道.

    纳兰冰为老夫人舀了些汤.无辜道:“耶律大王是什么样的身份.哪里是小五想见便能见到的.许是认错人了.小五才不想嫁到苍北去.小五要一直陪在祖母身边.可舍不得嫁那么远.”

    舀完了汤.纳兰冰便顺势依在老夫人身边撒娇.

    果然原來还有些严厉的老夫人.开心的跟朵花一样.“你这丫头.就知道撒娇.

    你是千金小姐.名声最为重要.尤其是还未说亲.等这什么耶律大王走了.祖母便得为我的小五说门亲事了.”

    “祖母.小五可不急着嫁人.小五是真心要陪着祖母的.”

    纳兰冰一脸娇羞的模样.看得一旁的纳兰莞都一阵恶寒.

    “傻丫头.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

    祖母知道你孝顺.”老夫人被纳兰冰哄得笑容满面.

    看着老夫人开了心.纳兰冰便借机离开了席座.看着纳兰冰离开.上官慕白也起身向宴厅外而去.原本也想追随纳兰冰而去的张炎.看到慕白也起了身.寻思了片刻.苦涩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不曾离席.

    纳兰冰站在宴厅外的假山后.见慕白果然出了來.于是露出个小脑袋.“慕白.这里.”

    36,突发怪病

    “怎么出來了.”

    “有人狠狠摆了我一道.不还回去.心里总是不痛快.”纳兰冰有些郁郁的说.

    “那你想怎么还回去.”慕白宠溺的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去想办法将皇上身边的连大总管引出來.然后.如此……这般……”

    纳兰冰曾对慕白讲过.她巧遇诸葛风.又被其纠缠一事.如今纳兰冰一出手.慕白便知她的用意.

    “好.”

    此时的连鹤连大总管自然在诸葛风身边候着.一小太监悄悄跑到连鹤身边.附耳低语道:“大总管.小路子不小心将撞倒了天瑜公主.公主要杖责他一百大板.”

    这小路子可不是别人.是连鹤的干儿子.亦是他的亲外甥.早年与同村的孩子打闹.不小心伤了子孙根.便被连鹤的姐姐送到了连鹤这.

    这一百大板下去.小路子哪里还有命在.

    连鹤命小太监候在这.自己急急退了出去.

    “狗奴才.既然走路不长眼睛.那你以后就休想走路.给本宫拉下去狠狠的打.本宫不信打不残你.”天瑜双手掐腰.极为泼妇的吼道.

    “公主吉祥.

    公主息怒.”连鹤匆匆赶到.看到脸已肿胀的小路子.暗暗压下心里的不郁.笑着向天瑜行礼.

    “原來是连大总管啊.

    大总管來的正好.这个狗奴才是大总管管辖吧.怎么连个路都不会走.害得本公主狠摔了一跤.

    愣着干什么.还不拉下去.”天瑜知道连鹤很得她父皇的信任.语气还能客气少许.

    “公主息怒.

    今日是皇上大寿.

    宫中有规定.不宜动杀罚.

    早前宸妃娘娘穿错宫袍.按矩至少要罚跪的.也因皇上大寿.只是暂且离席.

    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便饶了这沒长眼的奴才一次.

    否则传到皇上与皇后耳中.怕是于公主名声不利.”连鹤面色有些僵硬.随后缓了缓陪着笑脸道.

    “连大总管是拿父皇与母后來压本宫吗.

    什么时候本宫想要处置个奴才都要看人脸色了.”天瑜一向得宠.别说是连鹤.就像良妃等级的宫妃.她向來也是不给面子的.

    连鹤久跟随在皇上身边.一向是宫妃、宫嫔拉拢与巴结的对象.自从诸葛风登基以來.他都从未如今天这般受制于人.

    但是他心中也很清楚.天瑜是主.并且是诸葛风的掌上明珠.而他是仆.再得信任也是仆.连鹤猛的跪下.“公主息怒.

    老奴绝无此意.

    老奴是一心一意为公主着想.

    宸妃刚刚受罚.本已引起皇上的不郁.若是此时公主又在喜日杀罚奴才.皇上不会责怪公主.却还有皇后娘娘在啊.”

    天瑜满意又高傲的看了看连鹤.“好吧.

    大总管说得也很有道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罚跪这个狗奴才两个时辰.下回再不长狗眼.直接杖毙.”

    天瑜说便.一甩手飘然离去.

    小路子委屈的看着连鹤.“都怪小路子.连累了干爹.

    小路子根本未曾撞到公主.是公主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连鹤缓缓起身.望着天瑜背景的眼.放着箭光.

    “干爹知道.

    你且在一旁跪着吧.以后看见她.躲得远远的.”连鹤收回目光.发现自己离开皇上身边多时.忙向宴厅赶去.

    “小路子知道了.”

    连鹤走到宴厅附近.突的一惊.那名女子.那名女子不正是他与皇上前些日子在城西遇见的那位极像兰依公主的女子吗.

    近些日子皇上寻遍京城的找她.只是只有一个“莞”字的闺名.属实难寻.

    连鹤忙隐在暗上.就是惊扰了纳兰冰.又让她跑掉.

    “咦.

    这不是忠勇侯府的四小姐吗.怎么未在宴厅里欣赏歌舞.”上官慕白装作自远处解手归來.巧遇纳兰冰的样子.

    纳兰冰温宛的低下头.“见过上官公子.纳兰莞有礼了.厅内人多.纳兰莞出來透透气.”

    慕白淡淡一笑.“那上官慕白便不打扰纳兰小姐了.”

    “纳兰莞出來也许久了.与上官公子一共归宴吧.”

    “请.”

    “请.”

    纳兰冰与上官慕白狡诈一笑.双双回席.

    待二人走后.连鹤悄悄现身.也回到了宴厅.见纳兰冰果然坐在忠勇侯府的家眷席中.于是暗暗得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对兰依公主的感情.他敢断言.为了得到这长得有八分像兰依公主的纳兰莞.皇上一定会不择手断.

    而他这个为皇上寻到纳兰莞的人.自然会更加得皇上的信任与依赖.到时候.便是得宠如天瑜公主.也妄想骑在他的头上.哼.

    “梓童.辛苦你了.”诸葛风握着皇后的手.

    皇后心里有些黯然.皇上虽不总在后宫.但对待后宫的嫔妃一向都极为温柔.温柔的会让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是最特殊的存在.可这种温柔一旦成为雨露均沾的存在.那便是把无情的剑.剑剑穿心.

    皇后的心突然就有些累了.这么多年了.她仍是走不进他的心.

    皇后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的“啊.”.

    皇后疼的突然惊叫了一声.却想到此时场合不对.忙用疼得泛白的手捂住嘴巴.

    “梓童.你怎么了.”皇上看着刚刚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冷汗直流的皇后.着急的问道.

    “臣妾.臣妾的心……好疼.

    骨头也……好疼.”皇后顾不得礼仪.紧抓着皇上的手.

    “宣太……”

    皇后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支撑着自己坐在这里.“皇上.

    今天使臣与文武百官齐集在此……臣妾.呃.

    臣妾.不能.不能……缺席.”

    “梓童.这个时候.你的身体才是……

    梓童.梓童……”

    皇后终于支持不住那噬心、断骨之痛.就这般昏死在皇上怀中.

    “太医.宣太医.”

    乾坤厅内顿时乱做一团.宴会不得不被迫终止.

    众位太医忙随着鸾驾一同去了北凤宫.皇上、太后与其余几妃也匆匆赶向北凤宫.

    上官慕白趁乱附在纳兰冰身边.“不留下來看戏.”

    37,巫蛊之术

    纳兰冰坏坏一笑.“这场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我先随祖母回府.然后再來寻你.”

    “好.那我等你.”慕白温柔一笑.

    纳兰冰走后.慕白也向北凤宫而去.

    按理说慕白只是太后侄孙.是不可擅自在宫中行走的.只因太后宠爱.特赐令牌.允许他自由出入皇宫.但随行必须有太监跟随.

    北凤宫内.

    太后与一众宫妃在宫内前厅等待消息.皇上与众位太医均在内殿.

    太医院首辅先为皇后诊脉.他诊了许久.眉头深锁.又请副首与张炎为皇后诊脉.副辅与张炎诊完后面面相觑.均很诧异.几人忙在一旁商议.

    皇上看着昏迷中的皇后脸色越來越惨白.冷汗也越流越多.焦急在殿中踱來踱去.“可否能确诊.皇后到底怎么了.”

    “回皇上.

    皇后娘娘脉相虽然较弱.但.但却并无不妥.”首辅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能将这句话说完.

    “并无不妥.

    若是并无不妥.皇后怎么会疼晕过去.

    若是并无不妥.皇后又怎么会昏迷不醒.

    若是并无不妥.皇后又怎么昏迷中仍疼得满头大汗.

    并无不妥.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并无不妥.朕养你们何用.”诸葛风对着几人怒吼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几人连忙跪下.皇上许久未动这么大的肝火.真真地让人心惊胆颤.

    “息怒.息怒.

    难道你们就会息怒.

    张炎.连你也诊不出皇后的病症吗.”皇上停下踱着的脚步.深看了眼张炎.

    “皇上.请息怒.

    请恕微臣无罪.微臣斗胆有几句话想说.”张炎眼神清明而坚定的看着皇上.

    皇上缓缓坐在皇后的凤塌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道:“恕你无罪.”

    “皇上.便是天下所有名医來为皇后诊脉.怕也是同样的结论.

    皇后娘娘的病症从脉相來看.确实沒有问題.

    皇上.臣斗胆猜测.皇后娘娘此症非病.而是……而是……”张炎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开口.

    “而是什么.”皇上等不急的问道.

    张炎看了眼皇后.又想了想慕白的交待.坚定的说:“而是中了巫蛊之术.”

    “大胆.”

    诸葛风一听到“巫蛊”两字.顿时怒火中烧.

    “皇上息怒.”太医院首辅苦着脸看了看张炎.果然是太过年轻.他与副首虽有猜测.却不敢如此妄下断言.如今只希望不要被其牵连.

    “爱卿.确实是巫蛊之术.”诸葛风闭眼深吸了口气.态度温和了许多地看着太医院首辅.

    “回皇上.

    老臣当年为公主诊过脉.如今皇后的情况与当年的兰依公主如出一辙.所以臣等才会做如此断言.”首辅孱孱地说道.果真是人越老越惜命啊.张炎还颇为淡定.可首辅已惊得满头大汗了.

    诸葛风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他心爱的兰依也是突然全身剧痛.群医无策.撒手人寰.后來他秘密彻查才发现原來是一宫嫔因嫉妒兰依而对她下了巫蛊.他虽将那宫嫔满门抄斩.却终是永失所爱.从此后.“巫蛊”两字便是宫中禁忌.但凡有胆敢使用巫蛊之术者.都将被满门抄斩.

    “连鹤.”诸葛风从痛苦的回忆中.慢慢惊醒.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奴才在.”

    “派人到各宫去搜.仔细的搜.挖地三尺也要将此人找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胆敢使用禁术.”对张炎的话他还将信将疑.但首辅是当年为兰依诊过脉的人.他的话还是可信的.

    “奴才遵命.”

    与此同时.“太后娘娘.上官公子担心您的身体.宫外求见.”慕白请随行公公于北凤宫内通报太后.

    太后揉了揉额头.“这个孩子.就是孝顺.

    这个时候还担心哀家的身子.哀家的老骨头都要比他的硬朗.快宣他进來.他的身子可吹不得风.”

    “是.”

    一旁的叶贵妃撇了撇嘴.太后一向偏重娘家人.对自个的孙子也不见得有这般心疼.

    “上官慕白给太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慕白一边请安.一边看着匆匆离去的连公公.淡然一笑.

    “快起來.快起來.

    长衍.去准备些姜茶.慕白的脸色惨白.怕是吹了风.

    來.坐这.”太后心疼的看着慕白.

    慕白优雅起身.轻咳了两声.清舟扶着他坐太后身旁的位置.

    “太后.皇后的情况怎么样.”慕白轻喝了一口姜茶.顿觉全身暖意.百舒四肢.

    “皇儿与太医们还在内殿.哀家还不太清楚.”太后忧心的说道.

    此时.皇上急步从内殿中出來.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儿子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忙起身.“皇后怎么样.”

    看着皇上的脸色.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皇后也是国之本.是权衡后宫.权衡整个天南局势的有利工具.一旦皇后有事.若不能尽快找到适合的人取而代之.那后宫与前朝均会受到具大的冲击.

    一旦国内局势不稳.就很容易被其他三国借机钻了空子.那天南将面对极不利的情况.

    “皇后是中了巫蛊之术.

    儿已命连鹤彻底搜查整个皇宫.定要找出这个毒害皇后之人.”诸葛风眼中发着慑人的光芒.

    叶贵妃等人一时间惊讶之极.议论纷纷.

    太后听到“巫蛊之术”四字时.身体微晃了一下.眼神闪过诸葛风.“巫蛊之术一直是宫中禁术.居然还用此术谋杀皇后.若是抓到此人.定要将他满门抄斩.”

    “待连鹤回來之前.尔等就先在这候着吧.”皇上看了看叶贵妃等人.冷冷丢下这样一句话.又转向太后.“母后若是累了.便先回慈宁宫等候消息吧.”

    便是皇上不交待.叶贵妃等人为了避嫌此时也不能回各自的寝宫.尤其是叶贵妃.皇后若是殁了.她被封后的希望自是最大的.

    太后摇了摇头.“不累.哀家在这里等便可.”

    一个时辰过去了.连鹤匆匆而回.“禀皇上.除了长宁殿.其他宫里都已搜过.并未搜到.”

    38,搜长宁殿

    “长宁殿.那不是宸妃妹妹的寝宫.怎么……”叶贵妃用余光看了看皇上.像是无心的说道.

    “奴才传皇上口谕搜查各宫.搜查到长宁殿时.宸妃娘娘突然紧闭着内殿大门.说长恭殿下大病未愈.受不得惊扰.不肯开门.

    奴才沒有办法.差了人将长宁殿包围了起來.便及时來回禀皇上.”连鹤跪在诸葛风面前.极为谨慎的说道.

    “哼.大病未愈.不得惊扰.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惊扰不得.摆驾长宁殿.”

    诸葛风暗压着怒气.急匆匆摆驾长宁殿.太后想了想也跟了上去.慕白刚一直跟随在太后身边.叶贵妃等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尾随诸葛风向长宁殿而去.

    长宁殿外侍卫层层将其围住.长宁殿内大门紧闭.

    “皇上驾到.”

    众侍卫忙闪到两侧.齐齐跪下.

    连鹤扶着诸葛风从龙辇上下來.诸葛风大步流星地走到长宁殿外.高呼:“朕來了还不开门.”

    “嘎吱.”

    长宁殿的宫门终于打开.宸妃脸色轻变的将宫门打开.“皇上吉祥.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能相迎.还请皇上怒罪.”

    皇上看了眼宸妃.说道:“连鹤.给朕收.”

    “是.”

    宸妃此时便是不情愿.也阻止不了这一切.

    诸葛风沒有开口.又满脸阴郁.宸妃今日已惹了他不快.此时也不敢像平日一样.请了安便起身.于是跪在那满脸委屈地看着诸葛风.“皇上.臣妾平日里是爱耍些小性子.但臣妾心里对皇后一直是很敬重的.

    今日臣妾穿的确实是芍药宫袍.

    臣妾也确实是因为长恭着想.才不肯让他们搜宫的.臣妾只是一个鸡都不敢杀的深宫妇人.哪里懂得什么禁术.皇上.”

    说着说着.宸妃清泪欲垂.我见犹怜.

    诸葛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些许.这些年來.宸妃之所以荣宠不断便是因为她撒起娇.或是如现在这般梨花带雨时特别的像兰依.

    宸妃虽不知道兰依.却清楚自己怎么做可以得到皇上的心疼与怜爱.

    “你先起來吧.”诸葛风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谢皇上.”宸妃一边起身.一边还有帕子拭了拭泪.

    叶贵妃暗自咬了咬唇.其他几妃也是相视一看.都并未出声.

    “咳.咳咳.”慕白站在太后身侧.脸色因轻咳而更加难看.

    “皇上.慕白的身子受不得大风.咱们进殿歇息会吧.哀家也有些累了.”太后颇为心疼的看着上官慕白.上官家这一代只有慕白这么一个独苗.也难怪太后如此在意.

    “好.”诸葛风抬步便向殿中走去.

    “皇上.去看看长恭吧.这孩子今日还说很想念父皇呢.”宸妃看着诸葛风.提起长恭眼圈又是一红.

    长恭与纳兰辰比武受伤之事皇上也有所了解.但再得知纳兰辰被人斩断一双腿后.便未再究竟他误伤皇子之罪.

    众多女儿之中诸葛风最最宠爱天瑜.那是因为天瑜的眼神长得特别像兰依.儿子嘛.他最最喜爱的却不是长恭.但因为宸妃的关系.平日里也是较疼爱长恭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受了这般重伤.也是有些心疼的.

    看着宸妃提起儿子时的伤心.诸葛风的心又软了些.

    “好.朕也想他了.走吧.”与宸妃说话已有许些温柔.

    叶贵妃看在眼里.紧紧拧着手里的帕子.一进了殿内.叶贵妃便寻了连鹤來问.“大总管可找到什么可疑之物.”

    连鹤恭敬的行了礼.“回禀娘娘.除了长恭殿下暂住的侧殿.其他殿内均已搜过.未有发现.”

    “宫院内可要搜查.”叶贵妃瞟了连鹤一眼问道.

    “是要查的.其他宫的院内也是查了的.”连鹤仍很恭敬.

    “其他宫各殿都也查了吧.那么为了表示公允.长恭住的侧殿也需要查啊.皇上正在探望长恭.大总管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叶贵妃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奴才明白.”

    “那就好.”叶贵妃冷冷扔这句话.转身便向太后而去.

    连鹤傻傻的看着叶贵妃的背景.一时间回不过神來.

    “太后.听闻恭殿下受了重伤.慕白也想去探望.”

    叶贵妃刚走到太后身侧.便听到另一侧的慕白这般说.

    叶贵妃自然的挽着太后.“太后.臣妾也想去探望长恭.”

    “嗯.哀家也很担心这孩子.

    贤妃等人就先在此歇息吧.人太多恐会扰了长恭的养伤.”

    “臣妾等遵旨.”

    太后说完便在叶贵妃与慕白的搀扶下去探望诸葛长恭.

    “长恭.”太后一进殿门.便连忙走向塌上的长恭.

    “皇祖母.”诸葛长恭因筋经受损.身体还有些虚弱.

    太后轻叹了口气.“快躺下.皇祖母又不是外人.太医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大好啊.”

    “太医说若想下床.怕是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是.长恭从此后将不能再习武了.”宸妃伤心的掩面而泣.

    “妹妹也莫伤心.长恭以后虽不能习武.但他是极聪明的.以后定能在政事上协助皇上.”叶贵妃安慰着宸妃.

    “皇上.奴才有事禀告.”连鹤的声音自外传來.

    “进來吧.”

    诸葛风看了看进來的连鹤.“什么事.”

    “禀皇上.长宁殿内除了恭殿下的侧殿.其他地方均已搜查.无可疑.

    皇上.为了以表公允.这侧殿……”连鹤说完低下了头.

    “皇上……”

    宸妃刚刚开口.皇上便一伸手阻止了她.“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为了以表公允.这侧殿还是得搜的.

    连鹤.你亲自來搜吧.其他人朕怕他们沒有分寸.惊扰了长恭.”

    “奴才遵旨.”

    宸妃狠狠的瞪着开始搜查的连鹤.心里很是不安.就连躺在塌上的长恭也暗暗盯着连鹤.手心犯汗.

    连鹤最先找的便是长恭的塌下.宸妃闭宫拒搜.定是有不可见人的原因.她以长恭由.这塌下便是最可疑之处.

    连鹤仔细看了两遍.沒有.居然会沒有.

    39,真凶难辩

    连鹤向皇上行了礼.又向其他地方找去.

    沒有.沒有.仍是沒有.

    “皇上.奴才什么也未搜到.”连鹤偷瞄了一眼叶贵妃.语气中有众人都未发现的遗憾.

    宸妃与长恭均暗松了口气.

    皇上虽然很高兴在此处未找到什么可疑之物.“各宫都已搜过……”

    “这.这是什么.”一直未出声的慕白.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掉落在他身上的血迹.

    众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集中在了慕白的身上.

    皇上走到慕白的身上.仔细看了看那血迹.又抬头看着上方的梁.“连鹤.”

    连鹤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一跃而上.飞到梁上.看到是何物时.倒吸了一口气.他擅擅的拿着此物.又一跃而下.

    “皇上.是.是紫河车.”连鹤拿着此物.连忙跪下.

    宸妃突的摊坐在塌上.

    诸葛风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紫河车.大惊失色的看着宸妃.一把拉起她.“紫河车是不祥之物.在天南是禁物.别告诉朕.你不知道.”

    在天南便是封存好的紫河车也因是不祥之物不准用來入药.何况是这鲜血淋淋的紫河车呢.

    “皇上.臣妾知罪.臣妾知罪.臣妾也是为了长恭.

    这些日子以后.臣妾寻遍名医.想医治好长恭被损的筋经.前几日终得了一剂偏方.这新鲜的紫河车便是.便是入药的药引.臣妾知道这是禁物.可.可为了长恭.臣妾不得已啊.”宸妃知道避无可避.一边痛哭一边跪蹭到诸葛风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腿.“皇上.臣妾只有这一个儿子.但凡有能医治好他的可能.臣妾都不能放弃啊.

    当初长恭第一次舞剑给皇上看时.皇上是何等的惊喜.臣妾每每想起.心都如刀割般啊.

    自从长恭受了伤.命是捡了回來.人却闷闷不乐.意志消沉.臣妾只是疼爱儿子啊.

    皇上.”

    宸妃的一番话确实让诸葛风有了动容.毕竟长恭也是他的儿子.

    “你私用禁物.其情可泯.可仍是要受罚的.”

    “臣妾知罪.臣妾甘愿受罚.”宸妃又惯用她的委屈眼神.看着诸葛风.

    正当诸葛风打算小惩大戒宸妃之时.刚刚悄悄退出侧殿的连鹤匆匆赶了回來.“皇上.奴才刚刚又将正殿的殿梁寻了一番.找到了这个.”

    诸葛风缓缓自连鹤手中拿起两个白色锦缎做的、浑身上下插满银针的人偶.人遇上分别写上皇后与大皇子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南宫瑶.”诸葛风怒瞪着宸妃.一脚将她狠委踢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凶狠的对待着她.眼中的怒火像要瞬间将她灼烧..

    宸妃害怕的摇着头.“沒有.皇上.臣妾沒有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这.这两个人偶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做的啊.”

    “众目睽睽之下.你居然还敢狡辩.你当真以为朕不敢诛了你南宫一族.”诸葛风严酷的看着宸妃.眼中有着难以阻挡的失望.

    看着诸葛风的失望与愤怒.听着他似真似假的话.宸妃的心一下子仿如掉落到了冰洞中.从里冷到了外.她匍匐着爬到他的脚下.孱孱地拉住他的龙袍.痛哭道:“皇上.请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沒有使用巫蛊之术.臣妾沒有害皇后啊.臣妾进宫以來.虽然爱耍些小性子.可从來沒有对皇后不敬过.

    皇上.皇上.”

    “父皇.母妃真的沒有毒害母后.请父皇明鉴.”长恭起身.想要下床.

    “你添什么乱.回去躺着.你母妃的事情与你无关.”

    “父皇……”

    “莫要再多说.”随后.诸葛风看也未看宸妃.将人偶交给了连鹤.“烧毁.再让人去探大皇子可有受伤.”

    连鹤接过人偶.刚跪安要退下.宸妃连忙喊道:“等等.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将那人偶给臣妾看看吧.也许有线索能找到毒害皇后.嫁祸臣妾的真凶.”

    “不知妹妹是真的能找出线索.还是在拖延时间.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叶贵妃轻叹了口气说道.

    平日里这个宸妃仗着得宠.除了皇后.根本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今日难得遇到她落难.不踩上几脚.叶贵妃都觉得不痛快.

    宸妃咬着牙.忍着气.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诸葛风.

    诸葛风示意连鹤.连鹤将人偶递给了宸妃.

    宸妃仔细地看了又看.突然眼睛一亮.“皇上.皇上.这.这人偶的布料是南疆进贡的金蚕雪缎.这布料极为稀有.当初只有太后、皇后与贵妃奶奶各得一匹.臣妾因此还与皇上闹了别扭.皇上.皇上.臣妾沒有这雪缎.这人偶不是臣妾做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冤枉的.”

    太后此时走到宸妃身后.拿起人偶.“嗯.

    确实是金蚕雪缎.

    哀家的那匹.当时天池极为喜欢.哀求了哀家足足半月.哀家便送给了天池.”

    皇后自然不可能自己做人偶來谋害自己与儿子了.那么剩下來的一匹.便是在叶贵妃处了.

    “是你.定是你谋害皇后.嫁祸于我的.”宸妃突然指向叶贵妃.

    叶贵妃也并不慌张.缓缓走向诸葛风.“皇上.臣妾那一匹至今还未动.仍在臣妾宫中.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臣妾未进宫时.与皇后娘娘便是手交帕.后宫中人都有可能谋害皇后.唯有臣妾是不可能的.”

    已冷静下的宸妃有些惊讶地看着叶贵妃.她沒有想到.叶贵妃那匹雪缎居然至今未动.若是裁了衣.总是会有边角缺失.就算是懒也可以将这人偶懒到她头上.可如今居然让她逃过一劫……只是.是谁.是谁谋害皇后.然后陷害她呢.难道是皇后自己.可是她完全沒必要这样做啊

    “皇上.臣妾沒有雪缎.不可能制是这人偶的啊.皇上明鉴啊.”虽然懒不到叶贵妃头.但至少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

    诸葛风也被眼前的一幕扰得头痛.不是宸妃.那会是谁呢.在场之人都有这个疑问.

    慕白冷冷一笑.也不知道那丫头來了沒有.戏之gaochao将要來到.若再不來.怕是会错过了.

    40,浮出水面

    “其实还有太后送给天池公主的那一匹.虽然天池公主已逝.但相信若是严查她曾经的寝宫应该还是会有发现的.”慕白做出较为合理的分析.

    “慕白说得极有道理.天池离世后.她的寝殿一直空着.长衍.你带人前去搜查泰常殿.

    连公公速速这将人偶上银针去掉.再将上面的生辰毁去.再派人去北凤宫打探下皇后与大皇子的情况.”一直未发表意见的太后替皇上做了安排.

    皇上扶着太后坐到了一旁.宸妃仍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皇上.皇上则一直皱着眉.心事重重.

    侧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连鹤先长衍嬷嬷一步回來.回禀说皇后情况已有好转.但是大皇子今日在军营中练习骑射时突发疼痛.从马上摔了下來.虽未如皇后般昏迷.可是仍摔断了右腿.太医已为其接骨.目前沒有大碍.

    皇上与太后听到大皇子沒有大碍.总算都松了口气.

    侧殿内的气氛也总算有了缓和.

    不久之后.长衍也从泰常殿赶了回來.同时还带回來了一名宫女.

    “奴婢长衍/红莲.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上请安.给叶贵妃娘娘请安.给宸妃娘娘请安.”

    太后意外地看了看红莲.又看向长衍.“可有发现.”

    “回太后娘娘.奴婢在泰常殿的主殿内找到了已经制成衣的雪缎.又在公主贴身宫女白若的房内找到了雪缎的边料及这个.

    奴婢还差人去了趟司制司.查看了公主制衣的记录.这边料的数量与司制司的记录不符.缺了两块.”长衍一边说一边将边料及一封信交递给太后.

    太后仔细看了看边料.确实是金蚕雪缎.又缓缓打开那一封信.太后看着信.深锁着眉头.脸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太后看完了信.狠瞪了宸妃一眼.又将信递给了皇上.还轻轻在皇上耳畔说了些什么.

    皇上听了太后的话.看过了信.“啪.”的一声.他将信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奴婢还将泰常殿的守殿宫女带了过來.这守殿宫女曾经也在公主身边贴身伺候.也许比较清楚雪缎的事情.”长衍见太后与皇上看过了信.连忙补充道.

    红莲轻抖着身子跪在太后与皇上前面.太后看着红莲.声音里慵懒中带着威严.“哀家送给公主的雪缎.除了制成的成衣.和这些边料.还少了两块.你可知道.”

    红莲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道:“回太后娘娘.当初因为这金蚕雪缎极为珍贵.公主差人取回成衣的时候.连所有的边料也差人取了回來.奴婢记得当时.公主将边料都将给了白若.让她制成帕子.”

    “那少了的两块可是制成了帕子.”

    “回太后娘娘.奴婢.奴婢并沒有见过公主有使过雪缎制成的帕子.”红莲仔细回想后.眼神有些闪烁的回答着.

    “你还知道什么.从实说來.眼神闪烁定是有所隐瞒.休要在哀家面前耍花样.”太后看着红莲.语气中透着狠厉.

    “奴婢.奴婢曾经见过.见过白若用雪缎缝制了什么送给了.送给了……”红莲有些害怕地看着太后.

    虽然太后心中的答案已呼之欲出.但仍是瞪着红莲道:“说.送给了谁.但凡有一句假话.或一丝隐瞒.哀家定要将你送进司宫司.”

    “回太后娘娘.奴婢看到.看到白若将东西送给了恭殿下.”红莲终于壮着胆子将话说完.

    “贱婢.你胆敢诬陷皇子.

    太后.皇上.这贱婢的话听不得.简直荒谬.长恭怎么会认识什么白若.”宸妃听了红莲的话猛的怒目而斥.

    “父皇.太后.长恭根本不认识白若.更不可能让她制什么人偶啊.儿臣冤枉啊.”长恭在塌上听得一身冷汗.

    如今这情况已有所明了.三匹雪缎.问題便出现在了天池这一匹.边料与记录中的数量不符.若是红莲所述是真的.那便是诸葛长恭命白若制的人偶.那就说明他是宸妃便是谋害皇后的真凶.这个结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太后.奴婢在白若的房内又带來了她缝制的荷包与成衣.可以比对这些与人偶的针法与针角.便可知是否均出自白若之手.”长衍说完.又将荷包与成衣递上.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行衍办事果然滴水不露.

    太后与叶贵妃两人比对了一番.太后看着皇上.点了点头.“确实是出自白若之手.”

    长恭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这人偶居然真的出自白若之手.若是他和白若的私情暴露.再加上红莲的说辞.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太后与皇上肯定会认定是他与宸妃谋害皇后的.

    “父皇.太后.请相信长恭.长恭真的不认识白若.红莲本殿下以前从未见过你.你为何要污蔑本殿下.你可知污蔑皇子是何等罪行.”长恭很是激动.险些从床上摔了下來.

    皇上缓缓走到长恭身边.将信丢在了他的面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长恭.这是你写给白若的情书.书中确实是你的笔迹.信中提到的定情之物想來应该出自宫中.是不是要朕彻查司制司.你才肯承认.

    天池被害那日.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块玉佩.那块玉佩最后成为指证白若的证据.

    你还不肯承认.”

    长恭明白.他与白若之事.此时是瞒不下去了.这几年他陆续送了白若许多东西.若是真的彻查司制司.会找出更多他与白若有私的证据.其实.皇子想要收个宫女是很正常之事.坏就坏在这个宫女不但与天池的死有关.还有巫蛊之术有关.

    “父皇.父皇.儿臣承认.儿臣早前确实有收了白若的心思.可后來母妃劝儿臣要多将心思放在太学与朝政上.反对儿臣过早有侍妾.儿臣便将这心思放下了.

    但是儿臣.儿臣真的沒有让白若制什么人偶啊.儿臣绝沒有谋害母后.父皇明鉴啊.”

    41,惹上麻烦

    长恭急切的从塌上“砰.”的掉在了地上.却丝毫未能引起诸葛风对他的怜爱之心.诸葛风看着他的眼神仍是冷意逼人.

    “白若只是个宫女.便是被主子责罚了.也不应有胆量杀害公主.雪缎-天池之死-白若-人偶.

    皇上.天池之死会不会就与这雪缎人偶有关系.会不会是她发现了什么.

    长恭啊.天池可是你的亲妹妹.血脉相连.你.你怎么下得了手.”叶贵妃当真是怕巫蛊之罪太小.小到不能一招将宸妃与诸葛长恭连根拔起.非要将天池之死也算在他们头上.

    作为一个皇子.你可以狠辣.可以纨绔.可以经脉被废.但是却不能在皇上还是壮年之际.便让他察觉到了你的野心.以及残害同胞血脉.

    “父皇.沒有啊.儿臣沒有啊.儿臣沒有杀害天池.也沒有命白若制什么人偶.更不曾谋害母后啊.父皇.”长恭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风采.

    “皇上.叶贵妃根本是含血喷人.臣妾和长恭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宸妃万般乞求地看着诸葛风.

    “皇上.慕白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慕白仍是温雅的站在一旁.他虽未入仕途.但他的才能是四国闻名的.诸葛风此时心里也有些微乱.于是点了点头.

    “皇上.无论是天池之死.还是皇后之蛊.都是宫中秘事.定不能传入民间.否则不但皇家严面荡然无存.皇上的威严还会有损.

    修身齐家治国才能平天下.后宫不平.何以治国.

    慕白觉得天池、白若已死.但红莲与雪缎也算是人证、物证俱全.若当真细查.此事牵连甚广.如今只能快刀斩乱麻.以堵悠悠众口.”慕白的话如一缕阳光拨开了诸葛风心中的云雾.听得他频频点头.

    可长恭与宸妃却听得心惊胆寒.于是齐齐开口:“父皇/皇上……”

    “好了.”诸葛风阻止了他们开口.沉思了一会儿道:“传朕旨懿.宸妃与诸葛长恭谋害皇后.证据确凿.念其陪伴朕多年.死罪可免.将其贬为庶人.幽禁冷宫.

    诸葛长恭为从犯.将其发配滨洲.沒有传召不得回京.”

    言毕.诸葛风看也不看宸妃与长恭.扶着太后.离开了长宁殿.

    “冷宫……”宸妃摊弱的躺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昨夜皇上还在她这过夜.与她耳鬓厮磨.怎么一日不到.她就变成了庶人.“冷宫……怎么可能……”

    叶贵妃冷笑地看着宸妃.“沒想到宸妃妹妹会有这样的一天.妹妹莫要太过伤心.要保重身体啊.”

    说完.第一次趾高气扬的大笑离开.

    “父皇.不要啊.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冤枉的.”长恭的心也跌到了谷底.他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可是.任他再怎样呼喊.也沒有人來回应了.

    皇上离开了长宁殿.便去了北凤宫.皇后已缓缓醒了过來.皇上的心总算有了些许的安慰.还好.还好皇后沒有如当年的兰依那般.还好啊.

    慕白则随太后回到了慈宁宫.安慰了太后片刻才匆匆离开.这一路之上他一直在环顾纳兰冰的踪影.却始终未见.

    慕白刚踏出东泰门.便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纳兰冰笑坐在马车上看着他.

    “不是说要去看戏.也未看到你的身影.”慕白一边打量纳兰冰帅气的男装.一边说道.

    纳兰冰顽皮道:“上官兄.小弟黄文英.这厢有礼了.咱们马车上详谈可好.”.

    “黄兄有礼.请.”慕白看纳兰冰玩心大起.极为配合.

    “请.”

    “这手怎么这么凉.

    我突然得到消息.江老太太将要回京.便去安排了一些事情.宫这边有你在.相信问題不大.结果如何.”纳兰冰极自然的为慕白暖着手.

    “确实如咱们所料.叶贵妃很懂得关键之处插两刀.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

    只可惜.皇上并沒有处死宸妃.只是贬为庶人.幽禁了冷宫.诸葛长恭则被发配滨洲.基本上已被排除在立储之外.”慕白温柔地看着纳兰冰.心里激荡着满满的幸福感.

    “一个被幽禁冷宫的庶人.想她死的人太多了.根本不需要咱们动手.南宫家握有天南四十万兵马.皇上不会下旨处死她的.”纳兰冰一边说着.一边为慕白亲手泡制她特配的姜茶.

    “江老太太.可是宸妃之母.江老太君.”

    “是她.

    南宫瑶已进了冷宫.在江老太君回來之前还要解决了南宫宁.否则待她回來.说不定会有变化.

    快将这杯姜茶喝了.

    这还有一大包.你带回府喝.这茶有药效.对你的寒症极有好处.”

    慕白接过姜茶.细品了一口.“好香.

    对付南宫宁.你可有对策.”

    纳兰冰狡诈一笑.附在慕白耳边.轻轻道來.慕白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地点着头.

    北凤宫内.皇上已回乾幽宫歇息.此时宫中只有皇后与大皇子.

    “母后.身体可好了些.”大皇子一身黑色蟒服.长得与皇上有七分相像.

    “吃过了药.已无碍.如今宸妃被废.长恭被发配.母后今日之苦总算未白受.只是皇儿的腿.”大病初愈后的皇后.仍是极为虚弱苍白.

    “儿臣的腿无事的.儿臣早有准备.伤得并不重.

    儿臣当真对纳兰冰越來越好奇.沒想到她一区区女流.居然有如此心计.一计巫蛊之术.便搬倒了咱们一个劲敌.”大皇子嘴角微翘地说道.

    “是啊.

    那日她让你姨母來送信.说让母后按她的方法來做.定能一举除掉宸妃与长恭.母后原來还有些不信的.沒想到一切都如她所料.

    皇儿.母后想将她指给你为侧妃.你意下如何.她将來一定会是你的助力.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可多得.”皇后有些激动.

    大皇子满意一笑.“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纳兰冰肯定沒有想到.她借助皇后之手除掉宸妃.却为自己与慕白惹來了大麻烦.

    42,种植药材

    慕白别院内.

    “小姐.”竹文看到纳兰冰又來看望她.忙想起身.

    纳兰冰一把按住了她.“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好好躺着休息.咱们之前还需要那么多虚礼吗.”

    竹文淡淡一笑.却來得比哭还要凄凉.

    纳兰冰暗叹了一口气.自从竹文受劫归來.整个人就变得如现在这般.虽然活着.却毫无生气.便是如现在这般安慰她笑着.也让人看得心如刀绞般的疼.

    纳兰冰明白.竹文现在这般如瓷娃娃一样的活着.也只是怕自己会因她的死而自责、伤心.她自己根本生无可恋.看來有些事情要提前安排了.她必须为竹文找到新的寄托.否则她就是身上的伤都好了.也只怕到最后会郁郁而终.那种生无可恋的心情.她深有体会.她不能让竹文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

    纳兰冰又开解了竹文一番.便有些郁郁的向花园中走去.张炎与慕白正在花园中对弈.

    “怎么不开心.”慕白抬眼看向纳兰冰.见她不郁.眉头轻皱.

    “我只是担心竹文.她心结太深.

    我待她伤愈后.给她安排些任务.送她离开天南.

    不许皱眉头.”

    “好.好.

    不皱.不皱.

    这样也好.免得触景伤情.可打算好了将她安排在哪里.”慕白笑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点了点头.“明日起.我每日教她打算盘.看帐本.

    如今的宝芝林在文天的打理下已成为京内最大的药材店之一.离京城较近的几个州城也有了宝芝林的分店.我打算在苍北再开几家分店.一來苍北境内药材稀缺.规模大的药材店也极少.倒是个生财之道.

    二來.我总觉得无极门与苍北脱不了关系.如今虽然知道纳兰莞便是无极门的天南执事.却碍于无极门不能轻易动手.竹文的仇总是还未报完.这到底是我一块心病.不除不快.有了宝芝林做掩护.也方便在苍北境内打探消息.”

    张炎与慕白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打算让竹文去打理苍北的店.”张炎执黑棋.轻轻一落.转看向纳兰冰道.

    纳兰冰也看向张炎.拿起慕白手中的锦扇.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笨徒弟.走这里就输了.

    我是有这样的打算.给她找些事做.让她分散分散心事.

    另外.我打算让文天与清扬带些人手陪她一起去苍北.否则她一介女流到了那虎狼之地.还不得被欺负了.

    只是这样一來.我原來打算在天南置地种植药材一事就要搁置了.”

    张炎颇为意外地看着纳兰冰.“你打算自己种植药材.”

    纳兰冰极认真的说道:“确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天南的药材几乎全被南宫家、叶家、轩辕家以及几个亲王所垄断.价格高而品质差.以至于普通百姓有钱问诊却无钱抓药.

    现在是太平盛世.还察觉不出什么.一旦战火开起.药材的垄断还会导致整个后方药材补给困难.

    我就是想打破这种垄断.让普通百姓也有药石可用.”

    “恩.冰儿的想法很好.

    人手不是问題.你需要多少人直接问我要便是.

    地嘛.也不用现置.城东后山还有我二千亩地.随你安排.”慕白一边慢慢拾着棋子.一边对纳兰冰说道.

    “恩.慕白真好.

    一下子便解决了我的两大难題.

    徒儿.你何时有空.陪为师去寻些好的药种.

    这样有了自己的药圃.便不担心他们几家的垄断.苍北那边一旦开了分店.也不怕会有断货的时候.

    宝芝林的议诊也还是继续.徒儿.每月初一、十五你得了空便去宝芝林帮忙议诊吧.普通百姓分文不收.达官贵人嘛.就要小刀磨快.狠狠的宰.”纳兰冰贼贼地笑首.

    慕白与张炎相视一笑.这丫头.难得出身官家.却有一份为百姓着想之心.

    “寻药种与议诊均是造福百姓之事.张炎随时听候差遣.”

    纳兰冰扇着锦扇.“果然是乖徒儿.”

    张炎的脸又“腾”地红了.

    三人就种植药材一事又细致的讨论了一番.待一切安排妥当.用过了午膳.张炎有些不舍又有些难过的离去了.

    “冰儿.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身边的黄文天是不是吴勉之之子吴将.”慕白与纳兰冰执棋对弈.

    纳兰冰轻落一子.“是啊.沒想到他做了伪装.你还能识得.我的慕白果然慧眼如炬.呵呵.”

    慕白颇享受那句“我的慕白”.修长的手指执起一子.缓缓一落.然后含笑看着纳兰冰.“那吴媚是不是也未死.”

    纳兰冰抬起头.嘟着嘴.挑了挑眉.“嗯哼.居然公然向我打听另外一个女人的消息.”

    慕白看着纳兰冰可爱的表情.诱人的红唇.心神一闪.忙低下头.“你啊.就喜欢逗人.你不知道吴媚与严尊是有婚约的吗.自从得知吴家四子在发配途中被狼群裹腹.严尊整个人都险些崩溃.他与吴媚青梅竹马.吴家出事之时.他远在边关.得到了消息.便赶了回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纳兰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他俩有婚约之事.当时我赶到之时.吴家幺女已死于那些官吏的刀下.吴家兄弟也伤痕累累.吴媚更是……

    吴家三姐弟跟随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感情虽比不得竹文与竹桃深厚.但也是我在意的人.我也希望吴媚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但是.她.她与竹文有一样的心结.心结不解.只怕她不会再接受司徒严尊.”

    慕白了然.“沒想到……”

    “南宫鸿对他们下了密杀令.所以那些官吏也都有恃无恐.”

    “那就难怪了.我想严尊兄应该不会介意吴媚的遭遇的.”

    “若是他当真不介意吴媚的遭遇.我也乐得媚儿有个好归宿.

    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像竹文与媚儿.她们的心结绝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解开的.而且我还不了解司徒严尊本人的心意.总要试上一试.我要放心.”

    “恩.你说得极对.

    呵呵.吃你五子.” 慕白趁纳兰冰不备.吃掉她五子.

    “好狡猾.诱我与你说话.便是为了吃我的子.慕白……”

    两人惬意的享受着这温暖的时光.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将两人紧紧包围.

    43,奇怪媚药

    文竹阁内.纳兰冰难得的沒有出府.静静的练着字.

    “小姐.”竹桃有些试探的叫着.自从方嬷嬷去世后.每当纳兰冰练字的时候身边便不在差人伺候.竹桃知道.这是纳兰冰在思念着方嬷嬷.因为以前纳兰冰练字的时候.方嬷嬷总会一边绣着活计.一边微笑陪着她练字.

    “什么事.”纳兰冰仍是专心的写着.并未抬头.

    “二夫人有请.”

    完成了最后一个字.纳兰冰满意的收了收笔.“娘.”

    纳兰冰叹了口气.纤纤素手执笔一放.“走吧.娘平日里了很少差人來唤我的.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纳兰冰带着竹桃与竹静路过小花园时正巧碰到了在花园中赏花的纳兰刚与苏谨绣.

    “给父亲请安.”

    “奴婢见过侯爷.”

    纳兰冰与竹桃、竹静向纳兰刚请了安.苏谨绣只在一旁轻挽着纳兰刚.并未向纳兰冰问安.

    “父亲脸色微黄.近日來身体可有不适.”纳兰刚眉间泛青.脸色微黄.有纵欲过渡的迹象.纳兰冰微微觉得诧异.细细打量起苏谨绣.

    她身着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若桃红.眉似柳.樱桃媚眼十分的勾人心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红宝石的牡丹钗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此时她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笑对着纳兰冰的打量.

    纳兰冰淡淡一笑.这样的女子美则美.可是还不至于令他父亲疯狂至此.事若反常必为妖.看來此事并不寻常.

    “可能是近來入了秋.受了秋凉的关系.无大碍.”纳兰刚不以为意地道.

    “有苏姨娘照顾.小五也是极放心的.那小五就拜别父亲了.还要去文秋阁探望娘.”纳兰冰仍是那样淡淡如菊.沁人心脾.

    纳兰刚听到纳兰冰要去文秋阁.脸上闪过尴尬.苏谨绣听到“苏姨娘”三字.拳头紧收.

    “为父近來朝事繁重.待过几日就去文秋阁探望你娘.”纳兰刚连忙掩饰尴尬地说道.

    纳兰冰看着纳兰刚.这个男人那语气中暗含的施舍之态让她觉得恶心.他以为她娘很稀罕他的探望吗.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连最基本的情爱都变成了一种施舍.她真替她娘感到悲哀.

    “好的.父亲.”

    纳兰冰莲步袅袅.待路过纳兰刚之时轻皱了下眉头.随后向纳兰刚身上一倒.只听她一声“哎哟.”.纳兰冰扑在纳兰刚身上.两人双双倒地.

    “小姐……”

    “老爷……”

    竹桃与竹静连忙扶起纳兰冰.纳兰冰起身后.忙帮着苏谨绣扶起纳兰刚.“父亲.父亲可安好.

    都怪小五被裙子绊住了脚.居然累得父亲也摔了跤.父亲.”

    纳兰冰压向他的腰时.可是用了十足的劲.纳兰刚摔得可不轻.却仍要保持儒家之长的风范.腰痛眼睛都睁不开.却仍是摆了摆手.无奈道:“不.不碍事.你.你快去探望你娘吧.”

    “父亲好像摔得很厉害.竹桃.快去差人请张大人过來.”纳兰冰一边看向竹桃.一边向她使了眼色.竹桃了然.知道她家小姐找张大人有事.于是都未给纳兰刚拒绝的机会.转头便去请人.

    此时的苏谨绣则扶着纳兰刚.脸色微变.

    “竹静.陪苏姨娘一同将父亲送到文玫阁.仔细些.”纳兰冰也暗暗向竹静使了眼色.

    “不用了.五小姐.我自己……”苏谨绣想也未想的拒绝.

    “苏姨娘与父亲在这赏花.也未带着奴婢、婆子.父亲怕是伤了腰.可不能再闪到.苏姨娘一人怕实在是照应不过來.便让竹静去吧.也是小五的一份孝心.”纳兰冰搬出孝道.苏谨绣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与竹静一同扶着纳兰刚向文玫阁而去.

    纳兰冰看着苏谨绣的背景.冷意渐发.你想争宠.我绝不插手.可你若敢伤害我娘.那就不死不休.

    文秋阁

    “娘.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唤我过來.”纳兰冰一來便为林秀文诊了个平安脉.“脉相很平稳.”

    “娘今日做了你最喜欢的花生糊.你要多喝两碗.

    是秋欣发现了些什么.特找你來看看.”林秀文说完便去为纳兰冰准备花生糊了.

    “文媚(便是秋欣).发现了什么.”纳兰冰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探查屋内.

    “主子.您看.”秋欣拿抱着兰花玉瓷瓶.瓶中插着一些应季的鲜花.

    纳兰冰接过瓷瓶.嗅了嗅瓶中的鲜花.哼笑道:“真是有趣.给孕妇的鲜花居然混有动情的媚药.这花是谁送來的.”

    “是老夫人安排人送來的.

    自从夫人怀孕后.屋里便不能再熏香.老夫人总是会差人送些鲜花來.之前的奴婢都仔细检查过.并无问題.只是今日送过來后.奴婢便发现了不妥.

    奴婢猜定不是老夫人授意的.一定是中途被其他人动了手脚.”文媚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我现在倒不在意是什么人干的.总跑不了那几个便了.

    我很是好奇.为什么他们下的是催人动情的媚药.而不是麝香之类的打胎药.你不觉得奇怪吗.”纳兰冰一边挑眉看着文媚.一边自怀中掏沾了些药粉.两三下便解了这媚药.

    “花还不错.别浪费了.”解了媚药.纳兰冰又将瓷瓶递给了文媚.

    文媚则眉头深锁着思考纳兰冰的话.

    “从表面上的意图來看.他们是想夫人与侯爷同房.

    可是如今夫人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胎象稳固.便是同房.也于胎儿无碍啊.”文媚缓缓将自己的疑惑道出.

    “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刚刚在來的路上我遇到了父亲与苏姨娘.我故意摔倒在父亲的身上.趁机探了他的脉.他脉中居然有中毒之象.只是诊脉时间过短.还未能探出是什么毒.我借机让竹桃去请张炎來为父亲看看腰伤.希望他能有发现.”纳兰冰推开窗户.看着远方.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就要过去了.

    44,没有发现

    “冰儿.來喝花生糊.”林秀文亲自端着花生糊.缓缓走了进來.

    纳兰冰转身接过花生糊.“不是有秋菊在身旁.怎么亲自做这些.有了身孕万事小心.”

    林秀文在纳兰冰的轻扶下坐了下來.欣慰地看着她.“娘亲自为你下厨.亲自为你做些事的机会本就不多.

    以前是忌惮南宫宁会为难你.不敢亲近;以后你会嫁作他人妇.不能常回娘家.为娘也只有此时能为你做些什么.”

    纳兰冰坐在林秀文身旁.端着花生糊.“怎么会只有此时.

    若我真嫁了人.娘在忠勇侯府呆得不开心.便搬去与我同住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水逸俊便是.娘也不必理会.”

    “傻丫头.哪有出嫁还带着娘的道理.

    我听说.前些日子苍北国的耶律莱向皇上求娶你了.”林秀文有些担心地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轻放下花生糊.“谁又在你耳边嚼舌根.娘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琐碎之事不要操心.

    你女儿绝不是他想娶便能娶得到的.”

    看着纳兰冰如此笃定.林秀文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踏实了许多.“娘是听梅姨娘说起的.娘只是不希望你嫁得那么远.”

    “这梅姨娘虽然还算安分.可也是南宫宁身边出來的.娘还是离她远些.

    近來这后院又不太安稳.娘若是沒有女儿陪伴.还是尽量呆在文秋阁内.就像什么梅姨娘、苏姨娘之类的.但凡來请安.娘便以身体不适回绝了她们.这些人的花招是越來越多了.”纳兰冰颇为担忧的说着.

    林秀文在一旁点了点头.“放心吧.娘有分寸的.”

    “小姐.”竹静将纳兰刚送回文玫阁.便匆匆赶了來.

    “可有发现.”纳兰冰手托着腮.慵懒的问着.

    “苏姨娘极力阻止奴婢进入内屋.一到文玫阁便差了她的贴身嬷嬷扶着侯爷进了去.

    奴婢以口渴为由.支开了院中的打扫丫鬟.套了套守院婆子的话.还在窗外发现了些白色的粉末.奴婢将它包在了帕子里.”竹静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掏出了帕子.

    纳兰冰接过帕子.将其打开.沾了些帕子中包着的白色粉末放在嘴里尝了尝.表情大变.

    逍遥散.居然是逍遥散.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罂粟.天南境内是沒有这种东西存在的.据说只有南疆才会有.苏谨绣的寝院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难怪父亲是吸食了这个东西才会导致有中毒迹象.不.不对.若是他真的吸食了这种东西.她一定会从脉相中探出來.可刚刚她并沒有察觉.

    那是苏谨绣在吸食.逍遥散曾经在天南也风靡一时.直到后來发现了它的可恶之处.天南便颁布了关于它的律法.但凡种植以及买卖此物者.一经发现.诛其九族.后來逍遥散便在天南绝迹了.只是这个逍遥散的纯度好像比较高啊.倒不像书中记载着的样子.

    纳兰冰轻踱着步.大脑不停的运转着.

    林秀文看着深思着的纳兰冰叹了口气.这个儿女当真是太过少年老成.她这个做娘的.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小姐.小姐.张大人已经请來了.”竹桃人还未到.那爽朗的声音却已先到.“张炎先去了文玫阁.说是看过了侯爷便來给夫人请个平安脉.”

    纳兰冰点了点头.“竹桃.你去给上官公子送个信.让他帮我查一查苏谨绣近十年的生活状况.尤其是她前任丈夫去世的前两年.

    文媚.让文天去查一查天南境内可还有偷偷卖逍遥散的.若是有.将人带來.”

    “是.”

    竹桃与文媚领了任务.便匆匆离去.

    林秀文看着纳兰冰冷静地排兵布阵.心里由生出一种满足与自豪感.打趣道:“下回啊不给你熬花生糊.应该给你熬些核桃糊.补补脑.”

    纳兰冰皱着眉说道:“娘.您真的不想回蓝海国吗.如今您在忠勇侯府的处境并不安全.

    南宫宁虽然失势.纳兰辰又断了双腿.可她背后仍有整个南宫一族的支持.父亲仍是轻易不会休她.

    那苏氏.虽是贵妾.可她也有整个苏氏一族及祖母的支持.她出嫁入正门.穿大红.一入府便独占父亲.这才几日.已开始协理祖母打理家事.她外表妩媚动人.温柔妖娆.却心机深沉.手段凛厉.

    娘.无论是南宫宁还是苏氏均不是善良的你可以应付的.虽然有文媚她们在你身边.但也难免会有疏漏.我觉得您还是回蓝海国最安全.”

    林秀文笑着摇了摇头.“除非你与娘一起去.否则娘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娘……”

    纳兰冰还要再说些什么.林秀文第一次打断了她.“冰儿.你不用再劝娘.娘说什么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望着林秀文坚定的眼神.纳兰冰只能感动的点了点头.

    林秀文轻扶着纳兰冰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娘给你梳梳头发吧.你长这么大.娘还未给你梳过头呢.”

    纳兰冰眼神一亮.“好啊.”

    她两世活了一百多年.都从未体会过母亲为其温柔地梳着头发的感觉.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林秀文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将纳兰冰安置在妆奁前.拿着梳篦的手轻轻有些发抖.这一刻她等待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就是林秀文精心地为纳兰冰梳着发髻的时候.张炎赶到了文秋阁.

    看着林秀文为纳兰冰梳发.他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纳兰冰从铜镜中看到了他的笑容.挑了挑眉.“傻笑什么.为我父亲诊过脉了.怎么样.有何发现.”

    “伯父的腰沒有什么大碍.涂些活血化瘀的药便可.其他的.我倒是未诊出來.”张炎有些不解地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顾不上梳了一半的发髻.猛地站了起來.转身看着张炎.吃惊道:“其他的未诊出來.”

    “是的.你派竹桃前來寻我.竹桃已提醒过我.你怕是对侯爷的身体起了什么怀疑.我为了谨慎.再三复诊.均沒有发现.”

    45,响屁震天

    “秋菊.快为张大人泡杯茶來.”林秀文一边吩咐着.一边轻拍了拍纳兰冰.

    纳兰冰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怎么会这样.她是绝不会诊错的.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以张炎的医术.他也是不会诊错的.看來她得想办法仔细为父亲诊一诊脉了.

    只是她更感兴趣的是.他们想要做什么.她可不认为他们只是想让她娘与父亲行房这么有爱的.

    “你有何疑虑.说來听听.”张炎看到纳兰冰片刻的失神.心中一紧.只想为她多分担一些.

    于是纳兰冰便将她在花园中为纳兰刚诊脉.与在文秋阁内发现媚药之事向张炎娓娓道來.

    “如果伯父真的中了毒.那这种毒会不会通过周公之礼传给其他人.所以他们才会在花上动了手脚.”张炎听后.思索片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纳兰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就怕这周公之礼行不行都是错.如今只能等待他们下一步动作.以不变应万变.”

    “小姐.侯爷差了人來唤您到前厅.说是耶律大王前來拜见.”院中的二等丫鬟站在门外喊道.

    “耶律莱.

    这几日倒是把他给忘了.既然來了.本小姐便去会会他.

    娘.你定要照顾好自己.暂且不与父亲同房.女儿先去会会这个耶律大王.”

    此时林秀文也为纳兰冰理好了发髻.于是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张炎见纳兰冰抬步向外.忙起了身.

    纳兰冰暗叹.呆子.

    “你以什么名目陪我去呢.说是我的徒弟吗.”纳兰冰好笑的问道.

    张炎脸一红.尴尬不语.“我陪你去.”这四字是他脱口而出.根本沒有经大脑思考过.他实在害怕纳兰冰会嫁到苍北去.虽然纳兰冰只当他是朋友.虽然明知道她喜欢的是慕白.但是只要如现在这般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助她.他便很满足了.可一旦她嫁到了苍北.只怕此生难相见.

    林秀文看了看脸红的张炎.明白了些什么.暗笑女儿的不解风情.忙解围道:“张大人为我请了平安脉.理应向你父亲回禀后再走.

    既然你们同路.便同行吧.”

    张炎俊憨一笑.“对.伯母说的对.我正是此意.”

    纳兰冰挑了挑眉道:“那走吧.竹静.去准备两碗花生糊.随后送到前厅.”

    “是.小姐.”

    纳兰冰与张炎赶到时.耶律莱正与纳兰刚聊得尽性.

    “小五给父亲请安.见过耶律大王.”纳兰冰难得温顺的请了安.坐到了一旁.

    “小侄见过纳兰伯父.张炎见过耶律大王.”

    “贤侄太过客气.这段时间辰儿与二夫人真是沒少麻烦贤侄.二夫人的胎可稳固.”纳兰刚有些紧张地问道.

    “纳兰伯父请放心.二夫人的胎较稳固.但二夫人一向体弱.胎虽稳固却仍需格外小心.”张炎煞有介事地告诫道.

    “那就劳烦贤侄在二夫人生产前多诊几次平安脉了.老夫在此先谢过贤侄了.”看得出來纳兰刚还是很重视林秀文腹中的孩子的.

    这也难怪.纳兰家只有一个嫡子.如今却变成了残废.纳兰刚已从张炎处得知林秀文这一胎是男孩.自是非常重视.

    “纳兰伯父太过客气了.这是小侄份内之事.伯父还有客人在.小侄便先告辞了.”

    “贤侄慢走.”

    张炎刚刚离去.竹静便端着花生糊进了來.纳兰冰接过花生糊.缓缓向纳兰刚走去.“父亲.娘知道您喜欢花生糊.特意亲手为您做的.知道小五要來.特别吩咐小五带來的.您快尝尝.耶律大王今日有口福.也來尝尝.”

    纳兰冰向竹静使了眼色.竹静将另外一碗端给了耶律莱.

    “恩.你娘有心了啊.耶律大王不要客气啊.”纳兰刚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瓷碗.

    纳兰冰手一抖.整碗花生糊“啪.”的全部洒在了纳兰刚的身上.纳兰冰左手按着纳兰刚的手腕.右手忙掏出帕子.一边为纳兰刚拭着.一边急忙道:“对不起父亲.有沒有烫到.都怪小五.居然沒有拿住.父亲.怎么样.”

    耶律莱在一旁.纳兰刚也不好发作.只能皱着眉不满道:“今日你是怎么了.平日也是极稳重的.先是摔倒在为父身上.现在又将花生糊洒了为父一身.”

    “可能.可能是今日未休息好.

    竹静.快去再备一碗來.

    父亲可有烫到.需不需要招府医來看一看.”

    纳兰冰难过又惊慌地看着纳兰刚.纳兰刚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必了.未烫到.倒是让耶律大王见笑了.这丫头平日是挺稳重的.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耶律莱一边品尝着花生糊.一边笑道:“非也非也.在下倒觉得五小姐的一言一行都极为可爱.”

    纳兰冰挑了挑眉.这是在她父亲面前公然用语言调戏她吗.只希望一会儿他也能如现在这般风流潇洒.

    纳兰冰一笑.“耶律大王真会说笑.今日确实是纳兰冰失礼了.不知耶律大王來府中有何要事呢.”

    耶律莱放下碗.笑了笑.“自是……”

    “噗.”

    耶律莱话还未说完.便控制不住地放了个极响的屁.

    耶律莱有些尴尬的看着吃惊的纳兰刚与瞪大眼睛的纳兰冰.吞了吞吐沫.继续说.“自是……”

    “噗.”

    又是一个响屁.

    “自是为了……”

    “噗.”

    更响的一个屁.

    纳兰冰看着脸红的耶律莱.极不给面子的捏着鼻子道:“好臭.”

    “为了纳兰小姐.”

    “噗.”

    耶律莱猛地站起來.此时便是再蠢.他也知道自己着了纳兰冰的道.铁青着脸道:“在下先……”

    “硼.”这一回响声震天.

    “告辞.”

    这一回耶律莱只丢下这两个字.然后飞一般的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仍能听着一连串极响震天的屁声.

    “噗.硼.噼里啪啦.……硼.”

    待耶律莱离去.纳兰冰第一次在纳兰刚面前放声大笑.“哈哈.笑死了.哈哈.”

    46,风波前奏

    纳兰刚也难得的笑上一笑.随后又严肃道:“你在花生糊里加了什么东西.他好歹也是苍北的大王.”

    纳兰冰收起笑容.可怜兮兮地看着纳兰刚.“小五就是知道他是苍北的南院大王才如此做的.这是警告他莫要在天南耍着苍北大王的威风.忠勇侯的女儿是那么好求娶的吗.”

    纳兰刚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沒想到小五居然还有这般胆识.说得好.说得好啊.”随后又深沉的道:“你这般打发他也是好事.他身份特殊.两国形势又比较微妙.只怕求亲只是个幌子.酒翁之意不在酒啊.

    皇上不赞同这门婚事.为父也不赞同.事关两国.处理不好便会累及纳兰一族.只是目前看來.若是耶律莱执意求娶你.皇上最后怕是也不得不妥协.

    所以.若是日后他再來.你便也如此这般打发他.父亲也是不会怪罪你的.只希望他能由此打消求娶你的念头.”

    纳兰冰颇为惊讶地看着纳兰刚.沒想到一向看起來正统又严肃的纳兰刚居然会暗暗地赞同她的做法.于是故作乖巧地说:“若是下次再狠辣些呢.”

    纳兰刚正式地打量了纳兰冰一番.极正派地道:“只要不闹出人命.都随你.”

    纳兰冰点了点头道:“是的.父亲.”

    纳兰刚摆了摆手.示意纳兰冰可以退下.自己则回了房书.

    晚膳时分.纳兰刚与苏谨绣婚后第一次到文秋阁与林秀文一同用膳.

    “秀文.这段时间朝事繁重.倒是忽略了你.多吃些.”纳兰刚难得的为林秀文添了菜.

    林秀文看着碗中的松子鱼.心中五味杂沉.说是对他死心.不在意了.但是感情哪是说断便能断的.这松子鱼是纳兰刚的最爱.可十几年了.他还是不记得她不喜食鱼.

    “这松子鱼可是你的最爱.刚哥也多吃些.听小五说今日她在花园中不小心撞伤了你的腰.可好了些.”林秀文仍是温柔的为纳兰刚布了他爱吃的松子鱼、醋溜藕片等菜.

    “已无碍.

    今日來也是想与你商量商量小五的婚事.你也知道耶律莱求娶小五一事.这门亲事涉及两国.牵连较大.我是不太同意的.

    早前小五还小.她的婚事也未早做安排.如今看來.是应该定下來了.免得再发生如耶律莱这样的事端.”

    纳兰刚言毕.“吱”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入胃则自丹田涌上一股暖流.

    林秀文一边纳兰刚满上酒.一边说道:“刚哥.可有中意的人选.”

    纳兰刚便隐隐觉得身上有些躁热.稳了稳气息.“永宁侯府的世子轩辕成倒是一表人才.以前小五是庶出.自是配不得永宁侯府的世子.现在小五怎么说也是太后亲赐的三品县主.再配上我忠勇侯府的声名.自是配得上的.”

    林秀文脸色微变.面露愁颜.“永宁侯世子.那不是大小姐曾经的未婚夫吗.对于他秀文也是有所耳闻的.虽有不错的家世.到底是纨绔了些.听说常常出入红巷.非是冰儿的良配.

    而且.若是大小姐的婚事才退.忠勇侯府又巴巴的与永宁侯府连姻.倒显得咱们是攀上了永宁侯府.非要将女儿嫁入他们府中.于忠勇侯府的颜面有碍.”

    林秀文果然了解纳兰刚.知道怎么讲才能打消他将纳兰冰配于轩辕成的想法.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将她唯一的女儿嫁给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的.

    又一杯酒下了肚.纳兰刚的躁热更加明显.他用已有些嘶哑的声音道:“恩.确实是这样.那秀文可有中意的.”

    林秀文淡淡一笑.如莲花般清新高洁.看得纳兰刚心里一阵悸动.那份躁热在瞬间爆发.绕是定力如纳兰刚这般.也按捺不住.

    “我倒是觉得张炎张大人不错.他……”

    林秀文还未说完.纳兰刚一把搂住了她.扶着她便要向寝塌而去.

    林秀文大惊失色.她牢记着女儿的警告.连忙挣扎.“刚哥.张大人今日才告诫过.说我体弱.不易行房.刚哥.”

    此时的纳兰刚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火在烧.腹下已胀得发疼.此时早已将妻子与儿子抛在脑外.只想快速发泄掉那难以控制的yuwang.

    林秀文也发现了纳兰刚有些不妥.极力挣脱.手腕却被纳兰刚死死拉住.“刚哥.不可以.会伤了孩子的.”

    纳兰刚已迫不及待地扑向林秀文.“不会的.只一次不会的.”

    “秋欣.秋欣.

    快给侯爷泡杯茶來.快去.唔……”林秀文话还未说完.纳兰刚已急切地吻住.

    林秀文因怀孕沒有束腰带.纳兰刚快速的解除了她身上的束缚.猛的咬向她的浑圆.

    “不可以.刚哥.真的不可以……”

    此时的纳兰刚更像是发情的野兽.早已沒有自控能力.更听不到林秀文的呜呜哀求.

    就在林秀文绝望的等待纳兰刚挺进的时候.纳兰刚突然倒向了一旁.

    纳兰冰与文媚进了來.

    纳兰冰狠狠的踢了纳兰刚一脚.走到林秀文身边.一边安抚她.一边为她诊脉.“

    娘.你怎么样.”

    林秀文松了一口气.“娘沒什么事.还好你及时赶來.”

    纳兰冰安顿林秀文躺下.转身说道:“文媚.我开个方子.你给抓些安胎药.我娘受了惊吓.胎象有些不稳.”

    文媚面无表情地看着赤/裸的纳兰刚.“侯爷怎么办.”

    纳兰冰蹲下为纳兰刚也诊了脉.“被人下了催情药.遇酒便会发作.

    套上衣服.扔回他的霄霆阁.旁人问起.便说他喝多了.”

    “是.属下马上便去办.”

    “冰儿.娘的胎象不稳严重吗.”林秀文有些担忧地看着纳兰冰.

    “放心吧娘.有我在.”

    得到了女儿的保证.林秀文的心终于慢慢安了下來.纳兰冰在她喝了药.睡下后.才回了文竹阁.

    第二日一早.纳兰冰刚刚用过早膳.便接到了耶律莱差人送來的贴子.竟是邀她三日后参加他在护国寺举办的棋赛.

    47,流产风波

    “小姐.您去吗.”竹静有些好奇地问道.

    纳兰冰看着贴子.笑了笑.“去.以棋会友.如此高雅之事.当然要去.”

    竹桃在一旁偷笑.“小姐怕是知道上官公子会去参加.才这般笃定会去的.”

    纳兰冰看着为她整理衣物的竹桃与竹静.又想起了在慕白别院休养的竹文.心里郁郁的难受.有些烦乱地扔下手中的医书.“走.给祖母请安去.”

    竹桃看着烦躁的纳兰冰.明亮的眼神也暗了下來.小姐定是又想起了竹文.虽然听说二小姐被送作军妓.已脱阴而亡.可原來的竹文却再也回不來了.

    竹静安慰地拍了拍竹桃的肩.两人跟着纳兰冰一同去了霄云阁.

    “小五來了.來.來.快坐在祖母身边.这是你苏姨娘亲手做的红枣糕.你一定喜欢.”纳兰冰一进内屋.老夫人便笑盈盈地对她说着.心情大好.

    苏谨绣坐在老夫人右下侧.仍是大红的罗裙.妾氏不可着红色.可这位苏姨娘自从嫁进了忠勇侯府就沒穿过其他色的衣服.

    苏谨绣缓缓起身.娇媚无限道:“见过五小姐.”

    老夫人紧张道:“都说免了你的礼了.有身子的人了.万事得注意.这是你的头胎.定要小心着.”

    苏谨绣羞涩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又看了看纳兰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姑母.这是小事.礼还是要守的.”

    “这怎么是小事.听姑母的.以后便是见了南宫氏也不需要行礼.”老夫人心疼地道.

    纳兰冰笑看着苏谨绣.这个女人当真是厉害.之前远嫁多年都无所出.这到了他们纳兰家才一个月便有了身孕.是个人物.而且她聪明地收起了利爪.在老夫人与她父亲面前全然一副纯洁小百合的模样.手段也颇高明.

    纳兰冰拿起红枣糕.轻咬了一口.开心地道:“祖母.苏姨娘可是有喜了.”

    “是啊.小五又要有弟弟了.呵呵.

    辰儿如今……哎.以后纳兰家的荣耀是指不上他了.家族要昌盛子嗣就得多.咱们纳兰家的男儿实在太少了.

    谨绣啊.你得多生几个才好.呵呵.”老夫人又开心又感慨地说道.

    “姑母……五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苏谨绣红着脸温柔地低语道.

    “呵呵.姑母是太高兴了……”

    纳兰冰也笑了笑.并未多话.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因为有之前方嬷嬷与竹文的教训.每次纳兰冰不在府中的时候都会有慕白派來的人暗中保护着文秋阁与文竹阁.

    今日一早起來.纳兰冰便心神不宁.在临行前特意命清莫隐在文秋阁内.以备万全.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映照在纳兰冰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來光彩照人.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转身看着忠勇侯府的牌子.心里隐隐很是不安.随后深叹了一口气.今天是怎么了.也许真是她太敏感了吧.

    “小姐.启程吗.”竹桃不解地看着有些忧心的纳兰吗.

    纳兰冰转身上了马车.低沉道:“启程吧.”

    纳兰冰刚刚离开忠勇侯府.文玫阁便发生了大事.刚刚怀孕的苏谨绣居然流产了.

    老夫人赶到文玫阁的时候.只看到一盆盆的血水自苏谨绣的房中端出.

    “钱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流产的.”老夫人又是激动.又是伤心地问道苏谨绣的贴身嬷嬷.

    “姨娘前几日就有些见红.怕老夫人您担心也沒告诉您.只是找了大夫.开了安胎药.谁知今早居然血流不止.这才匆忙请來了陈太医.

    谁知.谁知.孩子就这样沒了.”钱嬷嬷红着眼睛.哽咽道.

    老夫人身体一晃.险些晕倒.“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太医呢.”

    钱嬷嬷与云紫扶老夫人在一旁坐下.“老夫人.身体要紧.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陈太医在里面给姨娘施针呢.”

    老夫人稳定了情绪.“扶我进屋.我要去看看谨绣怎么样了.”

    “是.老夫人.”

    钱嬷嬷与云紫又扶着老夫人进了内屋.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苏谨绣脸色蜡黄.水灵的大眼睛中毫无光彩.一见老夫人來到.眼泪便止不住的流.

    陈太医向老夫人行了首礼.“老夫人.”

    老夫人激动地拉着陈太医.“陈太医.谨绣也是您自小医到大的.她现在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孩子就沒了呢.”

    “老夫人别激动.”陈太医叹了口气.“下官做苏氏一门的专属太医已有二十余载.苏姨娘也是下官看着长大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下官也觉得很遗憾.实不相瞒.姨娘此次滑胎绝非天意.而是人为.”

    老夫人大惊道:“什么.人为.怎么可能呢.自从得知谨绣有了身孕.她的吃穿用度全是我一手包办.怎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谨绣院中的人也是我仔细挑选过的.绝对信得过.”

    “此人手段很是高明.他在姨娘此处未有下手的机会.却在侯爷身上动了手脚.”

    老夫人大怒.“什么.他在我儿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可对我儿身体有何伤害.到底是什么人心思这般狠毒.”

    “老夫人息怒.这是一种蛊毒.來自南疆.对男子并无大碍.平日里除非他情绪激动.否则从脉中是诊不出的.

    这种毒会由男子在行房过程中过给女子.造成女子怀孕后流产.同时也会致使女子以后不易受孕.”陈太医细细道來.

    床上的苏谨绣听到陈太医说以后会不易受孕.自床上猛地起身.声嘶大哭道:“太医.太医.你说什么.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孕了吗.太医……”

    老夫人心疼的走到床边.“绣儿.我苦命的孩子.不要哭了.身体要紧啊.”

    陈太医忙道:“只是不易受孕.若是好好调养.还是有希望的.姨娘莫要伤心啊.”

    “姑母.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用如此方法來害谨绣啊.谨绣初來侯府.怎么就这样容不下我呢.”苏谨绣哭倒在老夫人怀中.

    48,栽赃嫁祸

    老夫人轻拍着苏谨绣的背.语气中迸发着阵阵冷意.“查.一定要查出來是谁干的.谨绣.你放心.姑母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做主的.”

    “姑母……”

    钱嬷嬷在一旁适时的凑上前來.“老夫人.老奴有些前两天听到些事情.起初并沒在意.如今想來.很是可疑.”

    老夫人严肃地看向钱嬷嬷.“听到了什么.你但说无妨.”

    钱嬷嬷看了看云紫.又看了看屋里其他的丫鬟.低头沒有说话.

    老夫人了然.“云紫你带着这些丫头屋外等候.”

    “是.老夫人.”

    老夫人见云紫等都出了去.声音低沉道:“现在屋里也沒有了外人.有什么.你就说吧.”

    钱嬷嬷“扑通”跑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怯怯道:“前几日侯爷沒在姨娘房中.而是去了二夫人的房中.第二日老奴听到二夫人院中的婆子闲着无事在那嚼舌根.说是前一晚老爷想与二夫人亲近.二夫人却百般阻止.说是胎并不稳固.最后硬是将侯爷赶出了文秋阁.老奴当时还斥责她们居然敢私议主子们的房事.

    当时老奴还意外平日里温柔怯软的二夫人居然会将多日未去文秋阁的侯爷赶出了文秋阁.如今想來.二夫人会不会是知道侯爷中了这样的毒.怕伤了腹中的孩子.才出此下策.”

    钱嬷嬷就差明说这毒会是二夫人下的了.

    老夫人也不是糊涂之人.尤其看在纳兰冰的面子上.她也得深思熟虑一番.

    老夫人看向陈太医.“陈太医.这毒來自南疆.很是罕见吗.这毒是怎么下到我儿身上的.太医可知吗.”

    陈太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深思了一会儿道:“这毒來自南疆.但并不罕见.京中有些走商.常年游走于南疆与天南之间.贩卖两国的当地特色到对方的国家.这些走商中也有专门贩卖南疆密药的.

    此毒是慢性毒药.需要连续服用十日毒性才能发挥.”

    “姑母.您要为谨绣做主啊.此人心思之毒.当世罕见.他若给谨绣下毒.毒的只是谨绣的孩子.可他给侯爷下毒.毒的可是侯爷所有的孩子啊.他.他这是要绝了纳兰家的所有希望啊……”苏谨绣见老夫人疑虑重重.决定再下些猛药.

    果然.老夫人听了苏谨绣的话.脸色大变.

    陈太医抓住时机.“老夫人.此毒因为会通过行房将毒传给女方.男方身上的毒性便会逐渐减弱.所以下毒之人手中定还留有此毒.以待毒性减弱后.再次下毒.因为此毒虽然并不罕见.但是那些走商.每年只会在京城内逗留一月而已.”

    老夫人点了点头.“差人将金嬷嬷唤來.”

    “是.”

    此事事关重大.定要交给她最信任的金嬷嬷.她才放心.

    两刻钟后.金嬷嬷匆匆赶來.有些不解地问道:“老夫人.您唤老奴.”

    老夫人拉着金嬷嬷的手.怒且忧伤道:“谨绣的孩子沒了.竟是府中之人下毒所至.为了我纳兰一族的子嗣.必须要找出这个真凶.

    现在你便带着人将每个院都仔仔细细的收一遍.若发现什么可疑之物马上回禀.记住.包括南宫氏与小五的寝院.一个不落的给我收.”

    老夫人自从上了年纪后鲜少发怒.金嬷嬷自是感觉到了老夫人的滔天怒火.于是谨慎的应下.便急急带人去收院.

    此次收院.第一个收的便是霄雨阁.南宫宁居然出奇的配合.看着金嬷嬷毫无收获的离开霄雨阁.南宫宁嘴角冷笑.

    第二个收的便是文秋阁.

    金嬷嬷客气的说明來意.林秀文淡淡一笑.“嬷嬷收便是.”

    金嬷嬷行了礼.“多谢二夫人的理解.”转身对着带來的一众嬷嬷.严肃道:“收.仔细的收.但动作都斯文些.万不能惊了二夫人的胎.”

    “是.”

    林秀文淡定的喝着燕窝.倒是文媚皱了皱眉头.

    “嬷嬷.有发现.”一个粗使婆子在屋内的地毯下.发现了一纸包.

    金嬷嬷诧异地拿着纸包.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些黄色的粉末.金嬷嬷并不认识.于是收好.向林秀文又行了礼.“二夫人.老夫人说过若有什么发现要及时向她老人家回禀.麻烦二夫人差人与老奴一同去见老夫人.说一说这纸包内的东西.”

    林秀文也颇为惊讶.看向文媚与秋菊.“秋欣、秋菊.这纸包可是你们谁放的.”

    按纳兰冰的要求.文秋阁中能进入此屋的也只有秋欣与秋菊俩人.

    俩人均是不解地摇了摇头.这屋内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地毯下藏有这个纸包呢.

    林秀文此时也觉得有些蹊跷.想了想轻柔地道:“那秋菊你便与金嬷嬷先去回禀老夫人吧.这纸包之事你就如实回禀便好.”

    秋菊看了文媚一眼.俩人心中都有不大好的感觉.秋菊恭敬地回道:“是.”.便跟着金嬷嬷等人去了文玫阁.

    金嬷嬷一进了屋.便将纸包交给老夫人.“回老夫人.这是在二夫人屋内的地毯下找到的.”

    老夫人也颇为疑惑.将纸包交给了陈太医.“陈太医.您看一看这是什么.”

    陈太医打开纸包.仔细闻了闻.又沾了些尝了尝.大惊失色.“回老夫人.此物正是那害得姨娘滑胎的南疆毒药.”

    老夫人听了猛地起身.“什么.可确定.”

    陈太医点了点头.“下官从医三十余载.断不会错.”

    苏谨绣突然放声大哭.“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都是娘的错.娘根本不该嫁给你父亲.不该想要为纳兰家延绵子嗣.不该啊.若不然怎么会招人如此嫉恨.还连累了夫君……

    姑母.二夫人有孕在身.此事便算了吧.谨绣自请被休.”

    老夫人听了苏谨绣的话.脸色更加难看.“秋菊.你是二夫人的贴身婢女.此事你定是知晓的.说.是不是二夫人指使你从走商那买了这毒药.”

    秋菊此时也知道情况不妙.“扑通”跪了下.“回老夫人.此物虽是从二夫人那收到的.但并非二夫人所有.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49,施刑逼供

    老夫人森冷一瞪.“栽赃嫁祸.自从她怀孕后.整个文秋阁的主屋有几人可以随意进去.谁能背着你们主仆的眼在主屋内的地毯下藏这种东西.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已经是平妻了.府里但凡有好的东西也是最先想着她.她便这般沒有容人之量吗.那日谨绣给她敬茶.她便借故烫了谨绣.念着她有孕在身.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谨绣是穿大红嫁衣进了门.她心里不痛快.我可以理解.但是把脑筋都动到她丈夫身上了.我岂能容她.

    说.此物是不是她托你所买.你们是怎么下到侯爷身上的.你若是不肯老实交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秋菊连忙磕头.声音哽咽.“老夫人.二夫人的性格您应该清楚啊.这十几年.二夫人从來是不争不抢的.二夫人善良得很.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奴婢也不曾帮二夫人买过什么毒药.老夫人您明鉴啊.”

    老夫人怒极冷笑.“不争不抢.她拿什么争.拿什么抢.她一个不受宠又沒有儿子的妾氏.怎么争.怎么抢.但是现在不一样.南宫宁早已名誉扫地.她又怀有儿子在身.便以为有了机会.

    秋菊.你招是不招.”

    秋菊满脸无辜.连连磕头.“老夫人.奴婢冤枉.二夫人冤枉啊……”

    钱嬷嬷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了下.“老夫人.您莫气坏了身子.俗话说得好重刑之下必有实话啊.”

    老夫人冷着面.声音清冷道:“钱嬷嬷.施针刑.”

    所谓针刑便是用三个三寸长的且细如牛毛的银针狠狠地扎便被施刑者全身.再用盐水泼浇.盐水缓缓渗入细密的针孔.那叫一个疼得锥心刺骨且又看不出伤痕.这是内宅中惯用來惩治奴婢的手法.

    秋菊吓得一身冷汗.急得大哭.“老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二夫人真的是冤枉的.老夫人……”

    钱嬷嬷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施针刑的手法熟练而狠辣.

    “啊.奴婢冤枉啊.”

    “啊.二夫人冤枉啊.”

    “啊.冤枉啊.”

    “啊.冤枉……”

    “……”

    “哗.”一盆冷盐水浇到已瘫躺在地上的秋菊身上.疼得她紧握着泛白的手指.

    钱嬷嬷拉着秋菊的头发.“还不肯说实话吗.嬷嬷劝你.还是如实招了吧.”

    秋菊冷冷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冤-枉……”

    钱嬷嬷一把甩开秋菊的头.回身恭敬地站在老夫人面前.有些试探道:“老夫人.这丫头倒是个硬骨头.老奴觉得从她嘴中怕是得不到实话了.不如.不如请二夫人过來问问清楚可好.”

    苏谨绣眼泪纷飞地拉了拉老夫人.“姑母.算了吧.二夫人毕竟有孕在身.呜呜.都是谨绣命苦.

    姑母只需提点提点二夫人.莫再做出伤害纳兰家子嗣的事便好了.不要为了谨绣与二夫人闹得不快.”

    一看到心爱的侄女惨白的脸.委屈的泪.又想到儿子被下了如此恶毒.累及纳兰家所有子嗣.老夫人刚刚冷静的心.又突地窜起了怒火.“金嬷嬷.去请二夫人过來.”

    金嬷嬷看了看床上的苏谨绣.想提醒老夫人的话生生咽了下.暗叹了口气.便带着人去请林秀文了.

    文秋阁这边在金嬷嬷到來之前已借由云红收到了消息.“秋欣姐姐.我悄悄隐在文玫阁外.老夫人好像对秋菊动了刑.刚刚我看到金嬷嬷带着人向文秋阁赶來了.估计是老夫人要请二夫人过去.”

    文媚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应对.你先回去.莫让他们发现你.”

    云红“嗯”了一声.随后自另一条小径离去.

    文媚连忙回到主屋.“夫人.老夫人怕是已认定是您毒害了苏姨娘的孩子.对秋菊用了刑.还让金嬷嬷來请您过去.估计一会儿便到.

    您看.”

    林秀文轻皱着眉头.一声叹息.“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文媚有些忧心道:“夫人.您推脱不舒服.晚些再去吧.小姐这才走了一个时辰.侯爷也未下朝.如果过去.实在危险.”

    林秀文摇了摇头.“咱们便是想推脱.别人怕也不会给机会.应该不会有大事.老夫人总要顾及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文媚心中不安的情绪越來越大.“夫人.怕就怕老夫人会顾及.那苏姨娘可不会啊.她如今只怕恨不得您的孩子也掉了.”

    此时暗处的清莫一闪而出.“文媚.我会在暗中护着夫人.你骑术比我好.现在就去护国寺寻主子回來.马厩中的那匹枣红色小马.是公子送给主人的.脚程很快.

    事情明显是有人陷害夫人.他们既然布了这个局.就不会轻易地给夫人逃脱的机会.

    如今唯有主子回來才能还夫人清白.”

    文媚点了点头.也知道事不宜迟.转身而去.

    文媚刚走片刻.金嬷嬷便带着人到了文秋阁.

    金嬷嬷仍是毕恭毕敬.她早就看出來了.五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也并不想得罪五小姐.于是很客气地道:“二夫人.老夫人有请.请二夫人到文玫阁一趟.”

    林秀文缓缓起身.淡然处之.“嬷嬷前边带路.”

    金嬷嬷诧异地看着林秀文.什么时候那个曾女的农家女居然拥有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大气.这也难怪能再度得宠于侯爷了.

    林秀文走到文玫阁主屋外.顿了顿.俗礼是不许孕妇进入刚滑胎妇人的房间的.就怕对孕妇有所冲撞.老夫人如今连这俗礼都不在意了.随后淡淡一笑.便进去了.

    “秀文见过母亲.”林秀文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随后看到了仍旧瘫躺着.全身还有些轻颤的秋菊.眼眶微红道:“母亲是念佛的善人.今日到底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

    钱嬷嬷在一旁忙道:“老夫人是……”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秀文打断:“若本夫人沒记错.嬷嬷应是苏姨娘的贴身嬷嬷吧.

    嬷嬷犯了两大错.嬷嬷可知.

    其一.本夫人是当家的二夫人.太后封的平妻.嬷嬷见我为何不行礼.苏妹妹出身大家闺秀.最是知书达礼.嬷嬷这么可是丢了妹妹的严面.”

    50,情况危急

    林秀文的话让在场之人全都一愣.什么时候那个胆小怕事、任人拿捏的二夫人居然变得如此伶俐了.

    林秀文将大家的惊异收在眼底.温柔一笑.她不能永远站在女儿的背后受她的保护.便是出门在外都不能让她安心.她要做个坚强的母亲.她要保护好自己.她不要女儿再因为突然的失去而伤心难过.

    林秀文继续说道:“其二.本夫人与老夫人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嬷嬷多嘴.还是你自认为可以代替老夫人.如此越矩.理应重罚.

    母亲.儿媳说得可对.咱们府内家大人多.若是法礼不严.那做下人的岂不都要骑到主子头上了吗.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哪有奴才代替主子说话的道礼.”

    林秀文句句在理.老夫人也不好太过偏颇.于是看了眼钱嬷嬷:“你也是老嬷嬷了.居然还这般越矩.掌嘴十下.自罚吧.”

    苏谨绣刚想求情.却被老夫人用眼神制止.心里大恨.面上却只能委屈地看着老夫人.

    钱嬷嬷知道已是避不过这十巴掌.只能闭着眼睛.狠扇着自己.心里却更加记恨林秀文.

    “母亲.您到底为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林秀文见钱嬷嬷自罚.淡淡一笑.老夫人是疼爱苏谨绣.但在法礼与严面问題上却绝不会姑息一个奴才.这是根深蒂固的贵权思想.大概也只是冰儿才会如此爱惜身边的奴婢吧.

    老夫人冷漠地看着林秀文.“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还胆敢问我为何生气.这是在你内屋的地毯下收到的.就是这南疆密毒害得我儿与任何女子行房都会致其滑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将想与你同房的丈夫赶出了文秋阁.你亲自对他下了毒.当然不敢与之同房.是不是.”

    林秀文仍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不慌不忙地道:“那日儿媳是拒绝了侯爷.那是因为儿媳胎虽稳但身体仍是有些羸弱.实在是怕腹中胎儿有所差池.

    至于这包东西.儿媳在金嬷嬷收到它之前从未见过.亦不知是何时被人放到地毯下的.”

    老夫人一拳尤如打在棉花上.心里又怒又气.“如今证据在此.你还胆敢狡辩.陈太医.请你为我的好儿媳诊诊脉.老身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羸弱.”

    陈太医上前一步.“二夫人.请.”

    陈太医一靠近林秀文.林秀文便觉得一阵不适.头有些眩晕.胃里泛着恶心.

    此时秋菊的身子也缓过來许多.她久在林秀文身边.看出了她的不适.顾不得自己的身子.硬撑着起來.扶着林秀文在一旁坐下.“夫人.您可还好.”

    老夫人看着林秀文突然脸色惨白.有些担心.又有些不解.

    林秀文自怀中拿出纳兰冰给的急用药丸.一口吞了下.才感觉好些.于是强压着不适.让陈太医诊了脉.

    “回老夫人.二夫人的胎很稳固.行房是无碍的.”陈太医一脸耿直地说道.

    老夫人听了陈太医的话.勃然大怒.指着林秀文道:“毒妇.你还有何话可说.你的孩子你宝贝得很.那别人的孩子就可以下毒手吗.”

    林秀文看了眼陈太医.面不改色地说:“母亲.陈太医想必与苏姨娘是旧识.诊起脉來自有偏颇.母亲.可请张炎张大人前來.看他怎样说.他的医术与人品想來母亲是信得过的.”

    陈太医一听.老脸通红.怒道:“二夫人此言是说下官诊断不公了.下官从医三十余载.人品与医术是有目共睹的.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下官愿以死明志.”

    说完.陈太医便一头撞向了身后的墙.晕死了过去.

    苏谨绣冷冷一笑.老夫人刚大惊失色.林秀文怔怔地看着陈太医.摇了摇头.

    “陈太医.姑母.谨绣也不要活了.谨绣失了孩子已万念俱灰.现如今又遭二夫人诋毁.什么叫旧识.什么叫偏颇.此言若传了出去.谨绣还怎么做人……呜呜……”苏谨绣适时的踩上一脚.说着向床头猛撞了过去.

    倒是钱嬷嬷反应快.一把抱住了她.“姨娘.有老夫人在.老夫人会给您和陈太医做主的.恶人自是会受到惩罚的.你可不能想不到啊.”

    “反了.这是要反了.來人.來人.快请府医來看看陈太医怎么样了.”老夫人在金嬷嬷的搀扶下直奔向林秀文.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原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巧言令色.几句话就能逼死陈太医与谨绣.你还有什么不能的.你以为你怀着身孕老身便不敢对你怎样.

    老身掌家这么久.有的是方法不动胎气的惩治你.金嬷嬷.请家法.上针板.上夹竹.老身就不信治不了你.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这般伶牙俐齿.”

    金嬷嬷颇为为难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二夫人到底是有身子的人.”

    “姑母.便让谨绣死了吧.沒有了孩子.谨绣如今只是贱命一条.二夫人与孩子才最重要.呜呜.”苏谨绣说着便要挣脱钱嬷嬷继续寻死.

    苏谨绣的放声大哭彻底搅乱了老夫人的心神.她狠厉地看着金嬷嬷.“她既然能做出让自己的丈夫断子绝孙的事.就应想到可能会祸及到自己的孩子.今日她的孩子若沒了.我便亲自为刚儿再纳十房妾氏.难道天下间只有她一个人会生孩子不成吗.

    还不快去.”

    金嬷嬷也无可奈何.极不情愿的道:“是.”

    秋菊担心又心疼地看着林秀文肿胀的右脸.拉着她的手.“夫人.”

    林秀文拍了拍她的手.“母亲若是认定了儿媳是凶手.儿媳无话可说.但是儿媳拼死也会护住腹中骨肉.儿媳还是那句话.儿媳从來沒有害过任何人.陈太医诊脉不公.”

    老夫人看着仍是淡定如初的林秀文.一股心火怎么也发不出去.她这种自若的淡定比南宫宁的惺惺作态更让她觉得愤怒.一种威严被挑衅了地愤怒.一种全然不能掌控的愤怒.

    51,中途劫杀

    金嬷嬷差人备好了刑具.叹了口气.“老夫人.家法备好了.”

    老夫人凝视着林秀文.“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怎样将毒下到刚儿身上的.”

    林秀文腹儿的孩儿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般.一直在胎动.林秀文轻轻安抚着自己的肚子.“母亲.儿媳沒有做过.”

    老夫人怒极冷笑.“好.好.好.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针板硬.上针板.”

    针板是由一百根三寸长.筷子粗的铁钉密密排列、固定在木板上制成.所谓的上针板.便是将被施刑者的鞋、袜去掉.将其双脚放在针板上.再用粗棍鞭打双脚.此刑不但剧痛难忍.被施刑者往往还会落下病根.

    两个粗使婆子将针板摆在林秀文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夫人得罪了.”

    只是手刚刚伸向林秀文.便听其一声惨叫.“啊.”.手硬生生被突然出现的清莫给掰断了.

    老夫人又怒又怕地看着清莫.“你是何人.胆敢在忠勇侯府内伤人.”

    清莫抱剑站在林秀文身前.“我是小姐为夫人请來的暗卫.专门负责夫人的安全.但凡有胆敢伤害夫人者.杀无赦.”

    “反了.反了.你这是要杀老身吗.來人.去.去叫护卫.快去.”老夫人被气得险些晕倒.

    “这是怎么了.”就在此时.刚刚下朝归來的纳兰刚自屋外进了來.

    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刚儿.你总算回來了……”

    于是便绘声绘色将所有的事讲了一遍.当然重点是要突出苏谨绣的可怜无辜.与林秀文的心机狠毒.

    纳兰刚眼中满是疑惑地看着林秀文.他不敢置信.他心中最美的解语花也是如南宫宁一般两面三刀的人.“秀文.你可有话说.”

    林秀文笑了笑.眼神信如他们如相识般的清亮.“我沒有做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若真是秀文所做.便让秀文不得好死.”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容.那样的誓言撞击着纳兰刚的心.不知他是真的相信了林秀文.还是自欺欺人想保留一份美好.纳兰刚沒有继续追究.只是淡淡地说:“母亲.我愿意相信秀文.”

    老夫人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刚儿.证据确凿……”

    纳兰刚转向老夫人.“母亲……”

    “啊.”纳兰刚话还未说完.便被林秀文突如其來的叫声打断.忙回身看向林秀文.大惊道:“秀文.你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林秀文.突然脸色惨白.额泛冷汗.她紧紧握住纳兰刚的手.“肚子.肚子好疼.”

    纳兰刚的心紧紧一颤.儿子.他的儿子.“快.快去请张大人.要快.”言毕.他一把抱过林秀文便向文秋阁跑去.

    清莫扶着秋菊离去前.看到林秀文的座处斑斑血迹.担心的皱着眉头.只希望文媚能早些找主人找回來.

    只是她不知道.文媚的寻主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驭.”文媚停了马.看着前面十几个手持刀剑的黑衣人.心里一紧.看來是有人不想她寻到主子.今日一战.怕是凶多吉少了.

    为首者并不给文媚喘息的机会.冷冷道:“杀.”

    黑衣人训练有素.动作整齐而利落地有方向的分别向文媚攻來.

    文媚抽出腰中的软剑.“驾.”一声.便毫不畏惧向黑衣人迎去.

    她黄文媚残败之体.最不怕的便是死.只不过.如今夫人有难.她还要留着命前去给主人送信.这一战.她定会全力以赴.

    黄文媚使的是吴家剑法.吴家剑法是吴勉之将师传的剑法结合沙场作战的特点改编而成.讲究的是快、准、狠.招势简单、直接.这段时间文媚又经过纳兰冰的指点.更学了以快为基础的黄家内功.招势更是极快而凛冽.招招致命.几个回合.便解决了三、四个黑衣人.

    为首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妙.吼道:“北斗阵.布.”

    剩下的十二人瞬间走位.猛地消失在文媚的视线当中.

    文媚暗道.糟糕.五行八卦.这个东西.她可是全然不懂.

    感觉背后有阵风.文媚刚要转身.“噗.”背后便受了一剑.

    文媚因惯性自马上落下.右臂便又受了一刀.

    “噗.”

    “噗.”

    “噗.”

    左小腿.右小腿.右臂均又各受了一刀.文媚咬着牙.坚强地忍受着剧痛地刀伤以及失血过多带來的眩晕感.快速的拿出帕子将眼睛蒙上.既然看不见他们.那便索性全然放弃视觉感观.将所有的功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嗙.”

    这一招显有效果.敌人的这一剑.文媚稳稳地挡了回去.

    “砰.”文媚又挡下一刀.接着反手一剑.一黑衣人倒地身亡.

    只是忙于应对前面攻击者的文媚.沒有感觉到來自背后死亡般的威胁.那为首的黑衣人执着剑.向她心脏处狠狠刺下.

    奇怪的是.倒下的并不是文媚.“砰.”文媚背后的黑衣人为首者猛地倒地身亡.

    接着.文媚感觉到有人加入了阵势当中.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一颤.她咬着唇.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狠狠地咽了下去.

    來人迅速而狠辣地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满目心疼地看着满身伤痕.血流不止的文媚.

    來人一把抱住文媚.轻飞地上了马.便要向京城内骑去.

    文媚感觉到方向有些不对.连忙摘掉帕子.高声喊道:“停.快停下來.反了.我要去护国寺.我要去护国寺.”

    司徒严尊又恼怒.又心痛地道:“去什么护国寺.你伤得这般重.必须马上看大夫.”

    文媚见他这般说.又见他毫无停下的意思.便不顾伤口流血.拼命的挣脱.

    司徒严尊怕文媚伤势加重.只能将马停了下來.“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吗.纳兰冰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他是不是认出了她.文媚慌乱地理了下头发.又想着自己如此用画易之术画作了秋欣.司徒严尊应是看不出破绽.才渐渐安下心來.托着残花败柳之躯.她沒用办法用自己的身份对面最深爱着的人.只是.他是怎么知道她要找的是纳兰冰的呢.

    司徒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道:“如果你是去护国寺寻纳兰冰.便不必了.我刚从护国寺而回.纳兰冰如今不在寺内.而在大理寺的牢房之内.”

    52,冰儿入狱

    文媚大惊.猛地回头.“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张开双臂.缓缓将文媚收入怀中.“媚儿.一时片刻也解释不清楚.我先带你去治伤.再告诉你具体的经过.好不好.”

    文媚听着司徒严尊如此唤她.心紧紧一疼.他果然是认出她來了.

    文媚缓缓将头扭过.不再看着司徒.逼着自己冷起心肠.冷冷道:“多谢司徒将军救命之恩.您认错人了.奴婢是忠勇侯府二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名叫秋欣.并不是您所说的什么媚儿.奴婢贱命一条.死不了.”

    说完.文媚便猛的挣脱开司徒的怀抱.一个飞身下了马.

    司徒早已从上官慕白处得知了一切.当时他恨不得马上杀了南宫鸿.再杀了他自己.他知道文媚心中是怎样想的.但是他都不介意.他的媚儿.一如当初般美好.

    司徒严尊知道文媚还沒有做好面对他的心里准备.也并不想逼她.他一个飞身拦住了文媚.低沉道:“你是媚儿.还是秋欣.我知道.若是连你.我都会认错.那我司徒严尊凭什么说爱你.

    媚儿.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要你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不要再这般倔强.你的伤口真的需要好好处理下.我答应你.处理好伤口.便将你去大理寺见纳兰冰.

    若是沒有我的安排.你是沒有办法见到她的.她如今是杀人凶手.”

    文媚硬生生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憋了回去.喉咙紧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点了点头.

    见文媚终于点头.司徒的心终于安定了些许.这一次他要牵牵地抓住她.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机会逃出他的生命中.

    司徒本打算找张炎为文媚医治.到了承林伯府却发现张炎半个时辰前去了忠勇侯府.

    “贤侄.怎么样.”纳兰刚看着已经疼昏过去的林秀文.心里越发的紧张.

    张炎施完最后一针.已满头大汗.

    他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叹了口气道:“二夫人是接触到了易滑胎的香料.才会如此.好在她在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吃了保胎丸.否则母子难安.

    现在虽然施了针.但是要过了今夜才知道是否能保住胎.”

    纳兰刚深思了片刻.“那今夜就劳烦贤侄侯在府内.以便二夫有与孩子有什么状况.”

    张炎写好药方.交给了秋菊.“伯父放心.这是小侄份内之事.理应如此.”

    纳兰刚的心才刚踏实一些.管家便差了丫鬟來报.“侯爷.大事不妙.官差來报.说五小姐在护国寺内杀害了多敏郡主.如今已被关压在大理寺的牢房之内.”

    “什么.”张炎与纳兰刚异口同声的说道.

    纳兰刚铁青着脸.暗道真是多事之秋.原以为最是懂事的小五.如今居然成了杀人凶手.他忠勇侯府这是流年不利吗.

    思至此.纳兰刚别过张炎.冲冲向前厅赶去.

    张炎大惊过后.失神地呆坐了下.丫头.你那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呢.

    秋菊与清莫也惊讶无比.一时间都有些慌乱.尤其是秋菊.拖着哭腔道:“怎么会.小姐怎么会成了杀人凶手呢.二夫人还等着她回來替她洗脱冤屈呢.如今怎么办.”

    秋菊的哭声惊醒了张炎.他看着床上仍在昏迷的林秀文.他知道林秀文对纳兰冰有多重要.丫头.虽然很担心你.虽然想迫不及待地飞到你身边.看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这个时候你最需要的.应该是慕白吧.那么.我便以另一种方式來守护你吧.代替你.守护着你最重要的人.你放心.无论是二夫人.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张炎都会全力保住他们.

    “秋菊.不要哭了.你家夫人需要休息.你速去抓药.再将药煎好.记住.这药在煎之前需要用温水先泡一个时辰.如今你家夫人与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张炎温雅的声音如清泉浇醒了秋菊.她红着脸.连忙去抓药.

    张炎今日穿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儒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來.俊雅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忧伤.他缓缓起身.丫头.聪明如你.一定会脱身的对不对.

    清莫也定了定心神.尽忠职守地守在林秀文床前.

    “清莫.你可知夫人是什么时候感到不适的.”许久.一直在沉思的张炎突然开了口.

    清莫一直跟在林秀文身边.她努力回想着.“应该是陈太医为她诊脉之后.”随后.清莫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细细向张炎讲述了一遍.

    “如此看來.陈太医自杀之举.一是为了逼老夫人惩罚夫人;另一方面想來也是想避过我.陈太医的身上一定藏有使人滑胎的香料.若是老夫人真的差人唤我为夫人再诊脉.定会发现他身上的秘密.

    若真是如此.你家小姐情况并不乐观.从她去参加棋赛.不.或者从你们发现有人给夫人下催情药开始.她与夫人便落入了他人的局中.如今只希望你家公子能助她脱困才好.”此时.张炎的心格外的沉重.希望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林秀文喝过秋菊煎好的药.脉相已平稳许多.张炎总算松了一口气.

    夜里.林秀文又反复发了几次热.都被张炎施针控制住了.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林秀文缓缓醒來.

    一夜未眠的张炎.终于松了口气.

    林秀文醒來却沒有看见纳兰冰的身影.又想起昏迷时隐约听见的对话.急急道:“冰-儿.冰儿.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清莫轻轻扶住想要起身的林秀文.“夫人.公子定会陪在小姐的身边.您不要担心.”

    自从清莫來到后.林秀文便大致了解了上官慕白的存在.可她仍是很担心.于是望向张炎.“昨日昏昏沉沉.也沒听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大人可知.”

    张炎俊朗一笑.那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让人觉得安心.“伯母.昨日只是听人说冰儿杀死了多敏郡主.具体的情况小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伯母应该相信冰儿.相信她的能力.如今您要做的便是安心养胎.如此她便可以无后顾之忧.安心解决眼前的麻烦.不是吗.”

    53,毒发身亡

    林秀文听了张炎的话.也知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冰儿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让她不担心.她说什么也做不到.

    “夫人.趁热将药喝了吧.”秋菊端着药站在林秀文床前.

    林秀文愁眉未展地接过了药.一饮而尽.又将碗递给了秋菊.“身上的伤可还好.”

    秋菊憨憨一笑.“夫人莫担心.奴婢用过张大人的药.已经不疼了.”

    林秀文总算感觉有些欣慰.随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些焦急道:“秋欣还沒有回來吗.”

    秋菊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从昨日秋欣去***后.便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林秀文听到仍是沒有秋欣的消息.心情更是沉重.幽幽道:“侯爷若是下了朝.请他先來文秋阁.就说我找他有要事.”然后又转头看向张炎.“张大人一夜未睡.辛苦了.快去歇息吧.若是张大人有小女的消息.还请差人來转告一声.”

    张炎见林秀文情况大好.自己又十分担心纳兰冰的情况.于是应了林秀文的要求后.便匆匆离开.

    秋风徐來.站在窗前的林秀文感觉到了丝丝冷意.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套.

    “夫人.天凉了.您身子才有些好转.还是回塌上歇息吧.莫再受了寒.”秋菊看着一上午一直忧心忡忡的林秀文.很是担心.

    林秀文摇了摇头.已近晌午.纳兰刚还沒有回來.文媚仍是沒有消息.就连张炎也未带來只字片语.这让她越來越担心.心里就像有团火.烧得她整个人焦躁不安.这清凉的秋风刚好可以解解她的烦躁.

    “侯爷到.”屋外传來丫鬟的通报声.

    纳兰刚皱着眉.看着林秀文清瘦而孤单的背影.叹了口气.“秀文.怎么开了窗.小心着了凉.”

    林秀文不语.也未转身.

    纳兰刚走到她的身边.轻轻转过她的身体.发现她已泪流满面.那颗坚硬的心.瞬间化成绕指柔.纳兰刚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秀文.今日下了朝.我便去了大理寺.小五虽在牢内.但她一切安好.因为此案事关太后侄孙女.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卿与南、北郡王三方汇审.

    我问过小五.小五一口咬定她是被冤枉的.我相信.若她真的沒做过.定能还她一个清白.你莫要担心.要照顾好自己与孩子.”

    虽听纳兰刚如此说.但是林秀文的心仍是忐忑不安.三方汇审.那便说明此案重大.林秀文抬起头.祈求道:“刚哥.我想去看看冰儿.带去我看看冰儿吧.”

    “不行.”纳兰刚一口回绝.“那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内宅孕妇能去的.我已托人好生照顾小五.你休要再担心.”

    “刚哥.见了冰儿一面.便是安心了.你就让我见她一面吧.”

    纳兰刚松开了林秀文.“不行.你昨天刚动了胎气.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你去.你就安心养胎吧.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晚些再來看你.”

    说完纳兰刚不给林秀文再次乞哀告怜的机会.转身离去.

    林秀文冷冷一笑.说到底他只是怕她这般挺着肚子去看冰儿有失他的严面罢了.他虽多情.但终究更薄情.

    秋菊有些担心地看着更加落寂的林秀文.“夫人.您该用午膳了.”

    她摇着头.此时.她哪里有胃口吃得下饭呢.只是轻喃地说:“这府里终究是沒有人在意冰儿的吗.”

    秋菊听了.鼻子一笑.随后安慰道:“小姐不是还有您吗.想來.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小姐的吧.”

    林秀文突然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还有老夫人.于是急急地抓住秋菊的手.“对.还有老夫人.秋菊.你去吩咐小厨房准备南瓜薏米羹.这是老夫人最喜欢的.下午咱们便去给老夫人请罪.再求她想办法带我们去见冰儿.”

    秋菊见林秀文终于不再郁郁地样子.连忙道:“好.好.好.奴婢这便去准备.只是夫人得用些午膳.否则奴婢可不敢带您出院.万一病了.奴婢怎么向小姐交待.”

    林秀文终于微微一笑.“你去备膳.我吃便是.”

    林秀文吃过午膳.喝过了药.又小睡了一会儿.便带着秋菊与南瓜薏米羹來到了霄云阁.

    霄云阁内.老夫人因为昨日之事.又听闻纳兰冰杀人入狱.也是病恹恹地躺在塌上.听闻林秀文來了.脸色更加不郁.挥了挥手.便想让云紫将人打发了.

    倒是一旁的金嬷嬷向云紫使了眼色.让云紫先停下脚步.然后语重心肠的说:“二夫人今日來怕是为了五小姐的事.老夫人不心疼二夫人肚子里的那个.难道真的连五小姐也不心疼了吗.”

    老夫人靠在金丝软枕上.低下了眼睑.沉思了片刻.才颇不情愿地道:“云紫.让她进來吧.”

    林秀文与秋菊缓缓而來.林秀文带着淡淡的笑容.“儿媳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沒看见清莫.又见林秀文一副笑容.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可也只是看了林秀文一眼.算是回应.

    林秀文将食盒放在一旁.取出南瓜薏米羹.亲自端到老夫人面前.“母亲.儿媳只能说.儿媳从來沒有害过任何人.昨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

    俗话说得好.路遥之马力.日久见人心.儿媳相信.总有一天母亲会真真正正的看清儿媳.相信儿媳的.

    这是儿媳命人准备的.母亲您最喜欢的南瓜薏米羹.母亲您尝一尝.甜香可口.您定会喜欢的.”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林秀文端着碗.并沒有接过的意思.一旁的金嬷嬷忙将碗接下.“老夫人.您午膳用的少.这南瓜薏米羹还温着呢.”

    老夫人看着金嬷嬷不停地向她使着眼色.这才慢慢接过甜羹.轻轻挠了几口.“你今天來.不是仅仅为了送这甜羹吧.”

    林秀文眼睛一红.眼泪又忍不住滴垂下來.“儿媳知道瞒不过母亲.还不是因为小五的事.儿媳想來找母亲商量下.明日看看能不能安排安排去见见小五.儿媳想知道她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说起纳兰冰.老夫人也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孙女.她是真心的疼爱.她这条老命.都多亏了小五.“恩.我也正有这个打算.等……呃……”

    正在说话的老夫人.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一口黑血猛的喷出.盛着甜羹的碗也猛地打碎.老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秀文.“你.你下毒……”话还未说完.便七孔流血而亡.

    54,林氏入狱

    金嬷嬷大惊.“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啊.您醒醒啊.老夫人.”

    金嬷嬷颤颤地摸了摸老夫人的鼻息.吓得呆坐在一旁.喃喃道:“死了.老夫人死了.”

    秋菊与林秀文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切吓呆了.直到屋外的丫鬟听到金嬷嬷大叫的声音闯了进來.几个人才回过神來.

    金嬷嬷挡在门口.“云紫.快去请侯爷.就说二夫人毒杀了老夫人.二夫人得罪了.您毒死了老夫人.在侯爷來之前.您怕是走不了了.”

    云紫飞一般地跑去前院找纳兰刚.

    林秀文在秋菊的搀扶下.也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毫无气息.“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她紧紧拉着秋菊的手.“秋菊.这两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菊看着今天刚刚身体情况有所好转的林秀文.一时间脸色又变得毫无血色.心疼地扶她坐了下.“夫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您都得先顾着自己的身体.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

    林秀文呆呆地点了点头.秋菊暗叹了口气.这两日夫人与小姐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成为杀人凶手呢.

    在纳兰刚來到之前.林秀文一直沉思.未再说话.

    “母亲.母亲.”两刻钟后.纳兰刚匆匆赶到.抱着老夫人的尸体.痛哭流涕.他自幼丧父.是苏氏一手将他带大.母子感情一向亲厚.如今母亲被人毒害.心中之痛可想而知.

    哭了许久.纳兰刚缓缓起身.老夫人的死亡经过.云紫已大体向纳兰刚讲过.他满脸泪痕悲伤而愤然地看着林秀文.“啪.”.他一抬手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秋菊连忙扶住林秀文.林秀文嘴角流血.冷笑地看着他.“我知道我说不是我做你.你现在怕是不会相信.

    只是聪明如侯爷.难道不明白.若是我想杀害老夫人.只需要派清莫夜半时分.悄悄潜入霄云阁.便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有何理由亲自将毒羹送來.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吗.”

    纳兰刚刚刚被这突如其來的死讯击得沒了理智.如今听到林秀文所说也知道此事疑点重重.想到自己刚刚打了她.他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林秀文别过脸.不想再理他.

    纳兰刚觉得在奴才面前严面有损.冷哼一声道:“虽然此事疑点重重.但母亲到底是喝了你的甜羹才会七窍流血而死.便是凶手不是你.你也有失察之罪.何况凶手到底是不是你.还有待查证.如今念你怀有身孕.就先暂且禁足于文秋阁内.在母亲的死因未查清之前.你不得离开文秋阁内一步.

    吩咐下去.老夫人的丧事要办得隆重.对外宣称老夫人是因突发急病而离世.若是让本侯听到外面有任何关于老夫人死因的闲言碎语.本侯就将你等全部杖毙.”

    “奴婢遵命.”屋内一众嬷嬷、丫鬟连忙低下头去.

    “侯爷.此事怕是不能就此了结.这样怎么对得起死不瞑目的母亲.”南宫宁清冷的声音自屋外响起.随后她缓缓进來.随她而來的.居然还有官差.

    纳兰刚看着她身后的官差.又惊讶.又不郁.“你为何带着官差而來.”

    南宫宁不理会纳兰刚的不郁.只是颇有些得意地看着林秀文.“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有人居然大胆到毒害婆婆.身为纳兰家的儿媳.自是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自然是要报官.将凶手绳之以法.不是吗.”

    “你.你报了官.”纳兰刚又是大怒.又是大惊.怒的是她居然报了官.家中丑闻明日就将传遍整个京城.惊的是她居然动作如此之快.母亲才死沒多久.她便已将官差带到.

    林秀文有些了然地看着南宫宁.“沒想到姐姐居然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母亲刚刚过世.姐姐就带來了官差.还是姐姐在秀文送甜羹的路上与秀文相遇时便已经知道.母亲吃了秀文的甜羹就会毒发身亡呢.”

    南宫宁也不辩解.高傲地看着林秀文.“未卜先知也好.什么时候知道的都沒有关系.你已经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凶手.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女儿才刚杀了荣国公府的多敏郡主.母亲又毒死了自己的婆婆.因为你的关系.小五之案怕是未审罪已定了.”

    一直淡然的林秀文.终于激动地站了起來.“你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小五是无辜的.她只有十二岁.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有很长的人生.”

    南宫宁一甩衣袖.不再看向林秀文.转向官差道:“麻烦几位官爷将人犯带走.”

    纳兰刚也有些明了.看來林秀文在來霄云阁的路上曾经碰到了南宫宁.那甜羹里的毒也极有可能是南宫宁的栽赃嫁祸.可是一切都只是猜测.全无证据.

    纳兰刚怒视着南宫宁.却恨自己此时根本沒有理由阻止她.否则包庇杀母凶手的大帽子就直接扣在了他的头上.这在重孝的天南.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毒妇.毒妇.她南宫宁才是真正的毒妇.

    其中一个官差向纳兰刚抱拳行了礼.又送上自己的腰牌.“侯爷.下官是大理寺官役.按律下官必须将二夫人逮捕.择日开审.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纳兰刚知道此事已无其他选择.自怀中掏中一枚金牌.缓缓放在林秀文手中.清摸着她的脸.“痛吗.”

    林秀文摇了摇头.南宫宁刚气得眼睛眯成了缝.

    纳兰刚又轻拭着她嘴角地血迹.然后将金牌塞入林秀文手中.“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有它护着你.沒有人敢对你乱用刑.你有身孕在身.带上清莫与秋菊.此案若是开审.我会去听审.”

    林秀文握着金牌.不管他是为了孩子.还是真心为了她.今日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她觉得欣慰而温暖的.她紧紧握了握纳兰刚的手.带着秋欣.转身跟着官差而走.

    南宫宁看着纳兰刚对着林秀文的背影恋恋不舍的凝望.怒火中烧.她深吸一口气.但连忙张罗人准备老夫人的丧事.

    55,初审冰儿

    第二日.大理寺传來了二个消息.其一.在林秀文给老夫人准备的甜羹中并未验出有毒.但是在老夫人用的羹勺上却验出了有砒霜之毒;其二.纳兰冰杀人案将在今日申时于大理寺三方汇审.

    因为老夫人的突然离世.纳兰刚沐息在家打理丧葬事宜.因此也未能去大理寺听审.

    但是上官慕白与张炎却都齐齐赶到大理寺來听审.他们一个代表死者家属荣公国府.一个代表太医院辅证.

    申时到.此案正式开审.虽说是三方汇审.但仍是以大理寺卿为主审.

    大理寺卿张青武正坐在上.年约四十.浓眉大眼.身形微胖.长相倒是和蔼.只是笑容中透着丝丝的精明.

    北郡王坐在右侧.他武将出身.身型高大而威壮.今日他穿着深紫色蟒袍.头带双珠金缨冠.越发显得气宇轩昂.他眼光如炬.面无表情地把弄着手中的玉扳指儿.

    南郡王坐在左侧.他五官棱角分明.眼中的精明敛在似笑非笑表情后.有些慵懒地倚在凳上.

    上官慕白身材修长.仍是习惯的穿着白色长衫.那张美得令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笑.乌黑而深邃的眼中隐隐泛着担忧.此时天已至中秋.秋风虽不是很强.但寒症极重的他已披上了白色的狐狸裘皮.更突显了他与生俱來的高贵气质.他轻摇着手中的白色锦扇.漠然坐在北郡王下侧.

    张炎身穿着冰蓝色官服.温和而儒雅.光洁白晰的脸上一双清明的眼睛格外的光亮.此时他颇为紧张地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坐在慕白身旁.

    “威……武……”

    张青武手握堂木.狠狠一敲.庄严地大声道:“带人犯纳兰冰.”

    “带人犯纳兰冰.”传宣官唱道.

    片刻.两名官役便将纳兰冰带了上來.

    她慢步地跟在官役身后.一身白色的天丝罗裙倒与慕白的长衫极为相配.虽然发丝有些凌乱.却丝毫无损她的淡然风姿.她高扬着头.微笑地看着堂上的所有人.

    张青武握着堂木又是狠狠一敲.“堂下人犯为何不跪.”

    纳兰冰上前一步.翩然一笑.“本县主乃是太后亲封三品诰命.依本朝律法.应是不必跪的吧.”

    张青武尴尬一咳.又清声道:“堂下人犯可是忠勇侯府五小姐纳兰冰.是也.”

    纳兰冰含首.“正是臣女.”

    “宣元十八年九月二十九日于护国寺内.有人证亲睹你杀死了荣国公府的多敏郡主上官慕敏.是也不是.”张青武继续问道.

    纳兰冰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眼睛闪着精光.“九月二十九日臣女确实在护国寺内.后來还发现了多敏郡主的尸体.但是.多敏郡主却并非臣女所杀.即有人证.臣女愿与人证对质.”

    张青武颇有些惊讶地看着纳兰冰.按理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是铁证如山.但是纳兰冰从上堂以來.便一直自信满满.倒是让他暗暗吃惊.于是道:“带人证耶律莱、紫颜、沙弥华明.”

    “带人证耶律莱、紫颜、沙弥华明.”

    不到片刻.三人被缓步上來.耶律莱因其身份.特赐座在南郡王下侧.其他两人行跪礼.“奴婢紫颜.沙弥华明.见过几位大人.”

    张青武直入主題:“耶律大王.九月二十九日于护国寺内.您是否看见犯人纳兰冰与死者多敏郡主发生争执.”

    耶律莱身形较北郡王还要高大威武些.身穿黑色武袍.用金色宽腰带.紧紧束起.更突显了他的挺拔与完美的身形.此时他带着缕缕坏坏地深褐色的狐狸眼笑看着纳兰冰.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着不同寻常的涟漪.他的脸如刀削般的五官分明.看起來是如此的放荡不拘.

    他起身走到纳兰冰身旁.收起了笑意.突然满目深情地看着纳兰冰.“永安.虽然本王很欣赏你.甚至喜欢你.更难以相信是你杀了多敏郡主.但是本王必须说实话.”他沒有理会纳兰冰嘲弄的眼神.转身面向几位大人.“那日是小王在护国寺办了棋赛.特邀请了些棋技出众的公子与小姐参加.多敏郡主与纳兰小姐均受邀而到.

    棋局便布在护国寺的梅花林.起初一切还安好.后來小王解手回來时.便看到了多敏郡主与纳兰小姐在梅花林外的小径旁发生了争执.纳兰小姐很是愤怒地拉着多敏郡主.说什么都是因为她才害得她兄长断了一双腿.还说什么若是郡主有心.应当嫁给她兄长以未弥补.多敏郡主听了纳兰小姐的话.恼羞成怒趁其不备.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便转身离去.

    小王当时还很是心疼.想上前去安慰纳兰小姐.可纳兰小姐却追多敏郡主而去.”

    张青武听了点了点头.又转向紫颜.“紫颜.你可听过你家郡主说起她与人犯发生争执之事.”

    紫颜一听到多敏的名字.眼泪便已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郡主近來一直因为婚事而烦恼.于是便想借着此棋赛來散散心.郡主与纳兰小姐发生争执时.奴婢去给郡主取披风了.回來的时候.只见郡主手臂擦伤.独自一人坐在禅房内发着脾气.奴婢问郡主手臂是怎么弄伤的.郡主起先红着脸.吱吱唔唔未说出來.后來奴婢又问了问.郡主便说是与纳兰小姐不小心发生争执弄伤的.

    后來.郡主说她有些饿了.差奴婢去备些斋点.郡主便独自在禅房内歇息了.”

    张青武又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沙弥华明.本官來问你.你是否亲眼见到人犯杀死了多敏郡主.”

    “小弥是护国寺内负责打扫的.那日小弥如平常般在打扫无人的禅房.却猛然听到一声尖叫.小弥觉得事不寻事.便忙向传來尖叫声的禅房而去.推开门后便看着人犯拿着刀.而郡主已倒在血泊之中.气绝身亡.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沙弥语有悲伤地说着.

    张青武眼神一立.“人犯纳兰冰.你可知罪.”

    56,冰儿反审

    纳兰冰冷笑.神情狂傲.“早先也曾听过张大人威名.据说为官二十载从未断过冤案.倒是颇令人敬佩.今日一见.倒真让本县主有些失望.就凭三个所谓驴唇不搭马嘴的证人.张大人便想让本县主认罪.大人是在侮辱本县主的智慧吗.”

    张青武为官二十载.什么样难缠的角色都见过.却独独沒见过狂妄自大得如此自然洒脱的女子.一时间语顿.“你.你……”

    “好一张伶牙俐齿.忠勇侯府的风采本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南郡王阴阴的声音低低响起.

    纳兰冰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舅舅不是早已见识过了.听说前几日姨母自缢于冷宫之中.小五还以为舅舅会沒有心情來汇审呢.如今见舅舅安好.小五总算放下心來.”

    纳兰冰的话成功让南宫鸿脸色一变.这丫头说话句句如刀.毫不留情的刀刀向人心窝里捅.南宫瑶一直是南宫鸿在皇上身边的得力助力.他二人一个前朝.一个后宫.相互借势.相互得利.缺一而不可.可如今.他就像少了腿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处处受限.

    纳兰冰可不理会南宫鸿高兴不高兴.她看着张青武.“张大人如此断案.本县主不服.若是本县主能推翻这三人的证词.那大人又如何说.”

    张青武脸色有些难看.一旁的北郡王倒是笑着开了口.“若你能推翻这三人的证词.本王就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县主以为如何.”

    纳兰冰嘟着嘴.眼神满是无辜.“王爷您若是从商.定是一把好手.可真是不做赔本生意.本县主辛辛苦苦推翻了他们的证供.王爷居然只给永安一个自辩的机会.怎么算是王爷赚到了.永安觉得不公平.”

    北郡王挑了挑眉毛.这个丫头.当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哦.那永安觉得怎样才公平.本王倒是觉得永安只是推翻了他们的证供.并不一定能证明你就不是凶手.”

    纳兰冰故作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那若是永安不但可以推翻他们三人的证供.还能找到真凶.王爷又怎么说.”

    北郡王看着眼泛精光的纳兰冰.有些好笑.这个丫头.在他面前当真毫不掩饰她赤/裸裸的yuwang.绕來绕去还不是想讨恩典.于是配合道:“多敏郡主一向乐善好施.又是太后孙侄女.皇上很是重视此案.若是县主当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又能找到真凶.皇上定有嘉赏.”

    纳兰冰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不.这个嘉赏.本县主要先定下來.永安想请王爷现在便进宫求一道圣旨.若是永安真的抓住了真凶.请皇上赐旨许永安自主自己的婚事.便是如耶律大王这般人物.也不能强迫永安嫁之.”

    纳兰冰言毕.北郡王还未开口.张青武已坐不住.“好个大胆妄为的女子.自古以來婚姻大事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自主婚事.有碍风化.”

    纳兰冰冷哼.“若是求得了圣旨.那便是天子之命.圣媒之言.张大人觉得这样有碍风化.那当真是对皇上不敬.

    另外.本县主记得.皇上命大理寺十日内抓到真凶.本县主敢断言.若是本县主不开口.张大人您一辈子也妄想找到真凶.到时候若皇上怪罪下來.希望张大人能承受得住.其实皇上还好.只怕太后那不好交待.”

    张青武一身冷汗地看着纳兰冰.半个字吐不出來.这个丫头.这个丫头怎么会如此刁钻.

    耶律莱看着纳兰冰.冷哼一声.不过如此.闹來闹去.这张圣旨才是她的目的.那眼皮子也当真是浅的.

    “啪.”上官慕白的锦扇一合.“若是王爷觉得为难.那这道圣旨.我荣公国府愿意替王爷去求.舍妹死得不明不白.无论荣国公府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誓要抓到真凶.”

    北郡王笑了笑.这个顺水人情他自然要送的.何况皇上心里也根本不想将纳兰冰许配给耶律莱.这样一來正合他意.于是.北郡王拿出自己的金牌.招來自己的亲信.附耳相告.然后又将金牌交于亲信.亲信匆忙离去.

    “圣旨一会儿便会到.县主可先推翻三人的证供.如何.”北郡王完全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惹得纳兰冰挑了挑眉毛.

    南宫鸿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沒有说话.在情况未明朗之际.他永远会选择隐忍.

    纳兰冰抱拳向北郡王行了首礼.慢步走到已坐回到座位上的耶律莱.“敢部耶律大王九月二十九日那天.您是何时看到我与多敏郡主发生争执的.当时在场的.可还有第四人.”

    耶律莱听了纳兰冰的问題.更是有些轻蔑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当时在场沒有第四人.那时应是快近午时.”

    纳兰冰双臂抱胸的点了点头.“那大王除了看到多敏郡主打了本县主一把掌.本县主可有还击.或是在多敏郡主动手前.可与她有肢体上的接触.”

    耶律莱这一次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沒有.沒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你有沒有还击.因为你追着郡主而跑.小王倒是沒有看见了.”

    纳兰冰满意一笑.“谢谢耶律大王.”又悠悠走到紫颜身边.右手轻托起她的下巴.“啧.啧.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紫颜姑娘.本县主再來问你.你是何时见到你家郡主的.她手臂上的擦伤当时是什么情况.是否严重.”

    紫颜脸一红.低下头努力回想着.许久幽幽道:“奴婢是近午时的时候去给郡主取披风的.披风放在了马车里.放置马车的地方离梅花林极远.一來一回花费了不少时辰.奴婢回來后未在梅花林看到郡主.寻找了好久才在一位小沙弥的指点下.告之郡主在禅房内.那时午时已过半.

    当时郡主的右手手臂擦伤得很厉害.还在流血呢.”

    纳兰冰淡然一笑.“谢谢紫颜.”

    57,谁是真凶

    堂上的南宫鸿看着带着自信笑容的纳兰冰.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晚.张大人.北郡王.明日再审如何.”

    张青武看了看南宫鸿.又看向北郡王.有些犹豫道:“这个嘛.下官听两位王爷的.”

    北郡王作势看了看上官慕白.有些为难道:“死者为大.死者家属在此.不知道世子的意思是.”

    慕白紧了紧身上的皮裘.轻咳了几声.自怀中缓缓取出圣旨交到一旁清舟的手上.“太后懿旨.今日便是审到子时.也要得出定论.否则不得中途退堂.”

    清舟将懿旨交给了一旁的主簿.主簿又将懿旨递交给了张青武.

    张青武仔细看了看.又转给两位王爷.北郡王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南宫鸿的心却“咯噔.”一下.这.分明是有备而來.

    北郡王无奈道:“如此.便去泡杯好茶.再备些点心吧.年纪大了.审这么久的案子.本王的身体可吃不消哦.”

    北郡王言毕.张青武便连忙差人去准备茶点.纳兰冰则微微鄙视地看着北郡王.扮猪吃老虎.果然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和南宫鸿半斤八两.还好她一早便借由北郡王妃挑拨了南北郡王的关系.否则这两人一旦连起手來.也难怪前世南宫鸿可以只手遮天.

    纳兰冰清亮的眼睛一弯.“那本县主便继续了.”然后转向华明.“小师傅法号华明.”

    华明被纳兰冰盯得颇有些紧张.双手合十.“回施主.贫僧法号是华明.”

    “嗯.去尽浮华.欲还清明.不错.不错.

    小师傅.当你推开门.便看到本县主拿着凶刀.那小师傅可看到我拿凶刀捅向了死者.还是我只是拿着刀而已.”纳兰冰突然很严肃地看着华明.“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傅要三思而言哦.”

    原本便有些紧张的华明.被纳兰冰一说.更是紧张.“贫.贫僧虽.虽只是个小沙弥.但.但是自幼出家.定.定不会坏了修行.更不会犯戒.

    贫僧推开门时.只见到县主拿着刀蹲在郡主的尸体旁.并沒有见到县主有拿着凶捅向郡主.”

    纳兰冰看着面色白嫩.神情紧张又带着憨掬的华明.刚忍不住蹲在他前面.伸手想去掐一掐他的脸.却突然听到了慕白的轻咳.“咳.咳.”.吐了吐舌头.连忙改成拍了拍华明的肩膀.“谢谢小师傅.”

    纳兰冰看着三位大人均不解她用意为何的相互望了望.在这个封建社会.普通百姓的命在这些权贵的眼中并不珍贵.便是发生了命案.也少有如包拯一样的好官.仔细断案.为民申冤的.他们惯用的手法.无法就是对表面人证与物证审一审.然后武断的做出定论.便实施最重要的一步.屈打成招.签字画押.

    若是权贵家中出了人命.通常为了严面是鲜少有报官的.即使是报了官.官官相护.权贵世家关系又错综复杂.最后大多私下解决了.所以对于破案、审案、判案的经验与技巧.堂上几位加在一起都不如纳兰冰來得高明.想当初.建国初期.纳兰冰曾任某市的公安局长.还破过几起大案呢.

    纳兰冰笑了笑.“三位大人一定不解.本县主所问之问題于本案有何关系.又怎么能证明本县主无罪.是也不是.”

    她故意顿了顿.又继续道:“那本县主便一一为三位大人解惑.

    耶律大王说本县主追郡主而去.但本县主却一转弯便撞到了云曼郡主.便与她攀谈了一番.此事云曼郡主可以作证.

    那么多敏郡主说她手臂上的擦伤是与本县主发生争执而至.显然是在说谎.

    咱们再來分析下案情.耶律大王见到郡主与本县主时已近午时.紫颜见到郡主之时.已午时过半.那也就是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郡主与人发生了争执.擦伤了手臂.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多敏郡主为何对她信任的紫颜都不肯据实以告呢.

    本县主大胆猜测.此人可能是名男子.因为男女私下见面.又弄伤了手臂.一旦传了出去.于郡主清誉有损.所以她才会难以启齿.”

    纳兰冰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南宫鸿.老狐狸此时你也一定很紧张吧.明明是为我布的局.却岂知是谁入了谁的圈.

    南宫鸿的神色果然有异.张青武与北郡王倒是对纳兰冰之言很感兴趣.他们从來都沒有试过如此断案.

    南宫鸿冷哼.“以本王看來.县主所谓的猜测也只是再为自己脱罪而已.便是郡主手臂不是与你发生争执时受伤.也无法证明你不是杀死郡主的凶手.”

    纳兰冰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舅舅莫急.

    紫颜曾说.她是在一位小沙弥的指引下才找到郡主的.那就是说这位小沙弥定是见到了郡主进禅房.那么他有沒有可能见到过与致使郡主受伤的人呢.

    紫颜.那位小沙弥长相如何.可有明显的特征.若是你再见到他.可会认得出他.”

    紫颜想也未想便点了点头.“那小沙弥左半边脸都是红色的胎记.当时奴婢见了.还吓了一跳.所以印象很深.”

    “华明师傅.可知脸带胎记的小沙弥是谁.”纳兰冰越过紫颜看向华明.

    华明点了点头.“在下的师兄.华生.”

    纳兰冰转身面向张青武等人.“三位大人.自从多敏郡主被杀以后.永安便在牢内思量了许多.一个花样年华的美丽女子便这样被残忍杀害.而我.又被误当成杀人凶手.无论是为了多敏.还是为了我永安.我都定要找出凶手.

    紫颜说的小沙弥永安也是见过的.当时我与云曼郡主相撞.我顺着多敏离去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小沙弥在禅房外修花.所以我敢断定.他定然见过多敏.以及令多敏受伤之人.

    我曾向上官世子提出过我的质疑.世子也知此人也许便是破案的关键.于是急急派人去寻找.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58,欲毁尸身

    纳兰冰言毕.“啪.”、“啪.”击掌两下.只见清风与清扬缓缓抬着一木质单架上了來.纳兰冰上前一步.猛的揭开罩上方的白布.露出一具上身赤/裸的男尸.那男尸的左脸有一片刺眼的红.

    南宫鸿猛地一惊.“大胆.來人.人犯纳兰冰未经传唤公然带尸体上公堂.视为大不敬.应杖责三十大板.”

    差役刚要上前.纳兰冰不急反笑.“哈哈……哈哈……只是一具尸体而已.舅舅心虚什么.敢问张大人.若是本县主沒记错.天南律法中不敬公堂有喧、闹、吵、惊、扰.并沒有什么未经传唤公然带尸体上公堂这一条吧.

    尸体不会喧、闹、吵到三位大人吧.说到惊.南北郡王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定不会被一具区区尸体给惊到的.张大人审案多年.也不可能惊到张大人.这扰吗.他这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的.应该是扰不到众位吧.”

    纳兰冰一说完.南宫鸿脸色更黑了.北郡王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來.慕白与张炎而强忍着笑意.说到天南律法.南宫鸿自然比不过已能倒背如流的纳兰冰.他第一次被一具尸体堵得哑口无言.

    张青武看着南宫鸿强忍着怒气.暗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是个容易的差事.可如今他们都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牵着鼻子走.当真为难啊.“好.县主此解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尸体.”

    纳兰冰收起笑容.缓缓走到那尸体前.“华明师傅.紫颜姑娘.你们來认一认.这尸体是否便是沙弥华生.”

    华明师傅看着一旁的尸体.顾不得它身上的腐臭之味.轻步上前.目光触及到他的面容.神情悲伤道:“阿弥陀佛.确实.确实是贫僧的师兄.华生.”

    紫颜也强忍着干呕.看了看.然后对着纳兰冰点了点头.“正是当日指引我找到郡主的小沙弥.”

    纳兰冰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本县主说过.这小师傅.很有可能见到过使多敏郡主手臂擦伤的那个人.于是昨日本县主便差人去护国寺寻找这位左脸有红色胎记的华生师傅.却不想华生师傅居然突然失踪.据寺里的人说.自多敏郡主被杀后.就再也沒有人见过他.”我的人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在后院的废井中找到了华生师傅的尸体.

    很显然.他也被人杀害后弃尸废井中.

    从他尸体的僵硬程度.以及尸斑來看.他的大致死亡时辰应是两日前的酉时后.也就是郡主死后的一个时辰之后.

    他的致命之伤在头部.死因是头部受内功重创.头骨碎裂而亡.几位大人请看.死者头部有明显的手掌印.手掌的大小仍是清晰可见.如此对比.很像男子之手.

    张大人.两位郡王.纳兰冰请求抬上多敏郡主的尸体.以便对接下來案情的分析.以及抓获真凶.”

    张青武看了看北郡王.又看了看南郡王.“两位王爷的意思是.”

    南宫鸿冷笑.“这堂提审甚是可笑.纳兰冰明明是人犯.如今却貌似成了主审.还妄想提多敏郡主的尸体上堂.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多敏郡主身份高贵.是皇室族亲.你如此亵渎郡主的尸骨.予以何为.如此再不仗责.皇家颜面何在.

    來人.将纳兰冰仗责三十大板.”

    如今南宫鸿都顾不得两家姻亲的表面和气的外衣.不惜撕破脸也想要阻止多敏的尸体上堂.到让北郡王挑了挑眉.灵敏的嗅觉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自从知道他南宫家设计陷害他的爱妃.他便以祸害南宫家为乐.南宫瑶的死.南宫家三子的前途被阻.甚至于南宫鸿前几日被弹劾均有他的功劳.若是多敏的死与南宫家能牵扯上关系.他更是乐得推波助澜的.

    北郡王极力掩饰着血液里的兴奋.极为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对已向纳兰冰走去的差役冷瞪着眼.“慢着.

    此案断到此时.疑点也是颇多.尤其此案居然还有案中案.依此來看.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而且此案既然已交由大理寺负责.张大人是否有疏忽之责呢.否则.为何张大人沒有发现华生师傅的重要性.以及.他的死呢.”北郡王说到此处.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张青武.张青武的心一颤.连忙羞愧的低下头.

    北郡王轻喝了口茶水.继续道:“由三方汇审.便可看出皇上与太后对此案的重视.郡主为皇室族亲是不假.皇家颜面不可冒犯也是事实.但是.若是因此让真凶逍遥法外.郡主之死不能真相大白.那整个大理寺与南、北郡王的一世英名怕是要从此扫地了.而天南的所有刑衙部门更是将成为所有百姓的笑柄.

    连杀害郡主的真凶都追查不到.大理寺、刑部以及督察院都可以因无能而关门了.因为百姓将不会再信任衙门.

    南郡王觉得这个责任您负得起.”

    南郡王有些疑惑北郡王对他的态度.又有些惊心于北郡王所说的话.他沉着气.面色冷然道:“这个倒是本王的疏忽.”

    北郡王有些开心地瞟了眼南郡王.看向纳兰冰.“永安的请求.本王允了.只是……”北郡王又转向上官慕白.“只是郡主毕竟是皇室族亲.世子的堂妹.世子觉得本王如此安排有何不妥吗.”

    上官慕白叹了口气.“慕敏去的可怜.若是不能抓到真凶.本世子只怕她的阴魂难安.本世子也同意将慕敏的尸体抬上堂來.”

    上官慕白话音刚落.张青武正要宣布带多敏的尸体.只见差役慌慌张张地跑了上來.“报.大人.不好了.停放郡主尸骨的房间走水了.而且火势很大.”

    张青武猛然起身.“什么.怎么.怎么会走水的.什么时候走水的.”

    南宫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北郡王则有些玩味的看着纳兰冰.那眼神像是在寻问.这个情况你要怎么应对.

    59,当堂验尸

    纳兰冰耸了耸肩.小意思了.

    差役也颇为困惑道:“目前走水的原因还沒有查清.火势來得凶猛.虽然小的们发现走水便全力救火.如今.如今火势已被控制.那停尸的房间却化为了灰烬.”

    张青武吞了吞口水.吓得一身的冷汗.万幸.万幸.还好.还好他昨夜应了世子的要求.将郡主的尸体移到了别处.否则.否则他便是丢了项上乌纱也沒有办法向太后与皇上交待啊.他眼睛轻转了转.多年游走于官场上的他也意识到了.有人不希望郡主的尸体上堂.很这个人嘛.他瞄了瞄南宫鸿.

    又瞧了瞧北郡王诸葛天.这南、北郡王明显各有所图.他.他这个主审不好办啊.

    张青武又长舒口气.看了看一直淡定喝茶的上官慕白.回想起他昨夜手持太后令牌來找他的情景.南、北郡王他得罪不起.可太后老人家.他更得罪不起.如今他只能是公事公办.找出真凶.否则.太后可绝不会轻饶了他.

    思至此.张青武扶了扶官帽.缓缓坐下.笑道:“两位王爷不必惊慌.昨夜上官世子担心郡主尸身停放时间过长.有损遗容.特意寻來千年寒冰保存郡主的尸身.所以郡主的尸身未在停尸房间.而在冰窖之中.來人.带郡主的尸身.”

    北郡王眯着眼睛在上官慕白与纳兰冰身上來回飘过.有些意思.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去了.之前上官慕白处处维护.他还以为确实是为了多敏之死.世子希望尽快破案.如今看來.他们两个分明是一个在明.衙堂之上据理必争.一个在暗.筹谋辅助.还拉了太后当靠山.这场戏真是让他又惊又喜.不过.喜自然比惊多.

    南宫鸿而阴沉着面目.心里越來越不踏实.

    片刻.郡主的尸身被人缓缓抬了上來.

    纳兰冰走到尸体前.双手合十.轻语道:“多敏郡主.纳兰冰无意冒犯.但如今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为了替郡主找到真凶.纳兰冰得罪了.”

    纳兰冰说完.轻轻将郡主身上的白布褪到胸处.因为千年寒冰的关系.多敏的尸身保存得很好.纳兰冰仔细查看她的尸体.幽幽道:“郡主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尸体会带我们找到真凶.因为尸体是最诚实的证据.”

    纳兰冰查看了一番.“张大人.永安有些问題想要请教仵作大人.”

    张青武点了点头.“传仵作.”

    “传仵作.”

    “下官许明见过张大人.见过两位王爷.”仵作许明向三位行了首礼.他年近五十.人有些瘦弱.蓄着长须.人倒是看起來清爽得很.

    纳兰冰转向许明.“许仵作.郡主的尸体可是你验的.”

    许明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纳兰冰.他看了看纳兰冰.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纳兰冰继续道:“那验尸后的结果如何.请大声告诉堂内的所有人.”

    许明看向张青武.见他默许的点了点头.才道:“郡主是因为腹部受利器所伤.失血过多而亡.”

    纳兰冰一笑.“许仵作确定.”

    许明颇为得意的扬起头.“老夫当仵作已有三十余载.从未验错过.是天南境内唯一个有品阶的仵作.若非如此.太后怎么会将郡主的尸身交由老夫來验.又有何不确定.”

    纳兰冰冷笑.这些刚愎自用的士大夫.有多少冤假错案都是由于他们的武断以及高傲的性子造成的.“人死了以后.全身血液不容易凝结.皮肤的弹性极温度也会发生变化.所以死前受刀伤与死后受刀伤的伤口创伤面肉的外翻程度是不同的.血液的颜色也是有区别的.

    郡主腹部伤口创伤处外翻程度小.血液颜色暗黑.分明是死后才上的刀伤.所以她的死因根本不如许仵作所说的一样.

    这么简单的验尸理论.许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许明的脸腾的红了.高声道:“老夫已经验过.郡主不是死于中毒.身上也沒有其他明显伤痕.内脏也无震伤.头部也无震伤.除了腹部的刀伤.还能死于什么情况.”

    纳兰冰怒极而笑.“就是因为找不出其他伤痕.许大人便明知这刀伤是死后所至.也当成郡主的真正死因吗.难道许大人不知道.但凡人命案件.最重要的便是死者的死因吗.找不出真正的死因.如何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大人可知.大人已犯了欺君之罪.天南唯一有品阶的仵作.当真不过如此.大人如此做.与草菅人命者又有何区别.

    若是大人肯实话实说.本县主又怎么会被当成人犯关押起來.若不是本县主也略懂些仵作之术.是不是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纳兰冰的一番话说得许明无颜.更说得南宫鸿暗恨不已.此女不除.当真是后患无穷.

    “张大人.鉴于许仵作的所作所谓.本县主要重新为郡主当堂验尸.找出郡主的真正死因.”纳兰冰的话如一颗炸弹.炸得堂人众人心惊肉跳.

    张青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她在公堂之上侃侃而谈已属另类.如今她居然还要当堂验尸.只要一想到那鲜血淋淋的尸体.张青武便泛起一阵干呕.

    南宫鸿怒极猛地站起.“荒唐.简直荒唐.郡主之躯.也能当堂验尸的吗.本王不允许.本王绝不允许如此荒唐之事.”

    “南宫兄.何必这么激动呢.不知道的当真要以为郡主是南宫兄的女儿呢.案件进行到现在.郡主的死因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当堂验尸是血腥了些.不过.如今永安毕竟还是人犯.当堂而验确实是最能以试公允的办法.

    若是世子沒有异议.我等自是不应反对的.”北郡王说完.还特别心情大好的吃了块糕点.北郡王话中的不客气.着实让南宫鸿一团恶气堵在胸口.发不出.又吞不下.

    慕白笑了笑.看來北郡王这只狐狸对他与冰的关系已有些怀疑.否则断然不会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他缓缓起身.轻步走向多敏.“慕敏.为了找出真凶.永安县主想要当堂验尸.但是南郡王坚决不同意.兄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若在天有灵.便给兄长一些提示.可好.”

    60,凶手凶手

    此时天已入黄昏.公堂内已点起了油灯.慕白话音刚落.一阵阴风猛地将大门吹开.同一时间.堂内所有油灯同一时间熄灭.有胆小的差役.已吓得大叫.“啊.有鬼啊.”

    “有鬼.”

    “啊.鬼.”

    “……”

    张青武的声音清亮响起.“别慌.点灯.快点灯.”

    片刻过后.差役才将灯点亮.众人的情绪才缓和了些.

    “啊.郡……郡主.來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堂上所有人都向着多敏的尸体.均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用血输写的一个大大的“验”字.这并不吓人.吓人的是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尸体.此时居然表带着满意的微笑.

    饶是南宫鸿这种沙场铁汉.官场老手.也是背后一身冷汗.

    张青武更是全身颤抖.邪门.这.这个真邪门.那个“验”字.可以是人为.但是.但是那表情.郡主的尸体早已僵硬.那表情根本不可能是人为.那.那……张青武不敢再想下去.

    北郡王此时也皱着眉头.他直觉觉得此事定与纳兰冰有关.但他实在猜不透.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慕白面色悲伤地看着多敏.“慕敏.兄长已知道你的意思.”转身看向纳兰冰.“请县主当堂为慕敏验尸.找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纳兰冰点了点头.“世子请放心.”

    多敏的微笑一出.便是南宫鸿都不敢再有意见.只能无奈的看着纳兰冰验尸.如今只能希望纳兰冰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了.

    纳兰冰先将手反复清洗了几次.又带上她自己特制的手套.便开始仔细为多敏验尸.她先在多敏身上涂上了特制的药水.片刻多敏身上便显出许多之前未见的伤痕.

    她地毯式搜索多敏的身体.半个时辰后.终于在多敏的胸前发现了一个极细小的针孔.

    纳兰冰长叹一口气.缓缓脱下手套.“张大人.两位王爷.郡主的真正死因已经找到.”

    张青武还未在刚才的诡异事件中回过神來.听到纳兰冰如此说.有些急切道:“到底是何原因.”

    “几位大人请看.本县主在郡主身上涂了一种配制的药水.郡主身上显出多外伤痕.此方法是医经中的记载的.几位大人可以去查看.

    郡主身上的伤痕应是与人发生争执时不小心造成的.所以伤痕较轻.未在郡主死后就显现出來.需要这种特别药水的帮助才能见到.

    比较有特点的是双臂处的伤痕.这分明是有人面对郡主.双手紧握着她的双臂造成的.手印清晰可见.以这个手印的大小与所处位置來看.此人应是身高在五尺六寸以上的男子.

    郡主的指甲中带有带血的皮屑.很有可能.是在郡主与此人发生争执时抓伤了这名男子.

    而郡主致死的原因.是胸前被细尖的硬物刺伤了心肺.内出血而亡.

    以郡主与那男生俩人的身高以及致命伤口的位置.极有可能是男子在紧抱郡主的时候.他身上的装饰不小心刺中了郡主.造成了郡主的死亡.

    其实说來此男子也是不小心误杀了郡主.若是他能有所担当.挺身而后.说出事实也还算个响当当的人物.皇上与太后也定会从轻发落.

    可惜.事后他怕太后与荣国公府的发难.不但杀了华生师傅灭口.还布局引我去了郡主的禅房.栽赃嫁祸.错上加错.实在令人难以原谅.此等罪人.只能一命抵一命.”

    南宫鸿听了纳兰冰的话.开始重新打量着她.早前.南宫宁便向他提过.近來那纳兰冰便似换了个人般.陷害芸儿.嫁祸玉儿.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他还未放在心上.经此一事.他才意识到.这个纳兰冰太不简单.若不能为已用.就必定要毁之.

    北郡王颇为欣赏地看着纳兰冰.这个小丫头.不但医术了得.居然还懂得如此验尸.而且分析力极强.只可惜了是个丫头.她若是个男子.他倒真是将她收入麾下.

    张青武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许明.摇了摇头.“请张大人与.与许仵作复议永安县主的验尸结果.”

    张炎笑了笑起身.看向纳兰冰的眼中是满满的钦佩与爱慕.他与许明仔细验证了纳兰冰所说的一切.两人商定后.张炎面向几位大人.“回张大人.两位王爷.我也许仵作已仔细复议.并无异议.”

    张青武又与两位王爷商讨了片刻.随便满脸笑意地看着纳兰冰.“永安县主.您可以回府了.从目前的证供來看.县主是冤枉的.”

    张青武终于松了口气.拿起堂木.刚要宣布退堂.便听到纳兰冰的声音.“大人.两位王爷.永安说过.永安不但可以证明自己无罪.还会为郡主抓到真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他自以为聪明的杀人灭口.栽赃嫁祸.却未曾想.反而留下了更多的证据.

    大人.请仔细看华生师傅头上的掌印.此掌印为右手.手中有一条深深的断掌线.

    断掌线又叫孤命线.是极少数人中才会有的一种掌纹.据说拥有此掌线的人.多是天煞孤星.一出生便要送到寺庙中去化煞.所以凡是有断掌线的人.在寺庙中都会有记录.

    大人请再仔细辨别郡主左臂上的手印.虽然沒有华生师傅头上的清晰.但依然能看出断掌线的痕迹.如此便进一步说明.误杀郡主.与杀害华生师傅的是同一人.

    若是永安沒有记错.南郡王府的大公子.南宫萧便是右手有断掌线之人.尤其他的身高也比较符合.”

    南宫鸿再也坐不住了.他黑着脸.指着纳兰冰.“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儿南宫萧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离开京城.前去游历.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纳兰冰满面惊讶.随后又很无辜地看着南宫鸿说.“舅舅.何必这么激动.会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永安也只是说萧表哥的特征符合而已.并未说就是萧表哥做的啊.”

    面对纳兰冰的暗讽.南宫鸿当真狠不得撕裂她的嘴.他阴冷地看着纳兰冰.而纳兰冰则嘲弄地回望着他.南宫鸿极力压抑着想要前下杀了她的冲动.

    61,真凶已现

    “砰.”

    就在南宫鸿与纳兰冰对峙之时.大理寺公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司徒严尊扛着被五花大绑的南宫萧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司徒严尊冷冷一笑.“南郡王果然是深藏不露之人.说起瞎话來倒是真不含糊.若南宫萧当真一个月前便已离京.那这个人是谁.”

    司徒说完.将肩上之人狠狠扔在地上.只见地上不断挣扎、面色血迹斑斑.嘴中堵着帕子之人不是南宫萧.是谁.

    起先南宫鸿等人并未看到被绑之人的脸.只是那身形令南宫鸿感到非常熟悉.如今看到正是儿子南宫萧.南宫鸿猛地站起.跑到南宫萧面前.一边命人解开他的绳索.一边怒瞪着司徒严尊.“将军此番予以何为啊.我儿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将军亲自将他五花大绑的带來.”

    司徒严尊身材比南宫鸿还是高出半头.他常年争战.身上自有一种连阴魂都为之惧怕的杀伐之气.这样的他对上南宫鸿.气势上竟处处压制着对方.他的声音不吼而亮.“皇上命本将军协助破案.本将军只是尽本份追回预要逃走的杀人真凶罢了.”

    南宫鸿紧握着拳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儿杀了何人.有什么证据.”

    此时南宫萧身上的绳索与帕子已去.他猛地跪在南宫鸿的面前.“爹.您要为孩儿做主啊.孩子是冤枉的.”

    司徒严尊看也不看南宫萧.只是冷冷地盯着南宫鸿.“南宫萧杀了多敏郡主.又杀了护国寺的小沙弥.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王爷说他已离月一月.本将军今日却在前去南疆的官道上劫到了贵公子.若是沒有杀人.何需说谎与走逃.王爷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南宫鸿冷哼.“就算本王说谎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儿杀人.哼.”

    纳兰冰在一旁呵呵一笑.“舅舅想要证据还不简单.外甥女自会找给你.郡主右手指甲中有带血的皮屑.她定是抓伤了凶手.将军查看下萧表哥的左臂上是否有指甲造成的抓痕.”

    纳兰冰言毕.司徒严尊便向南宫萧左臂抓去.南宫鸿一掌过來.出手阻挡.

    司徒严尊眉毛一立.“王爷是要包庇令公子吗.”

    南宫鸿不正面回答司徒严尊的问題.只是冷冷道:“我儿定不是杀人凶手.”

    纳兰冰笑看着司徒严尊与南宫鸿的过招.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与逆鳞.司徒严尊为人冷傲.向來独來独往.为人又直又硬.便是皇上也向來不给面子.但他是天南的战神.是天南的精神支柱.所以他傲得起.而吴媚.便是他的逆鳞.南宫鸿只是不巧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南宫鸿为人阴狠而奸诈.但是这样的他却是一个慈父.所以.南宫家三子便是他的弱点.

    司徒严尊与南宫鸿打得难分难解.纳兰冰一个箭步窜到南宫萧身侧.一个擒拿手便将他控制住.又封住了他的穴道.上官慕白连忙上前抓住其左臂.果然有明显的指甲抓痕.

    北郡王也缓缓起身.看着南宫萧臂上的伤痕.坏坏一笑.“南郡王与司徒将军莫要再打了.南宫贤侄身上确实有指甲的抓痕啊.”

    南宫鸿这才看到纳兰冰控制住了南宫萧.这才反应过來自己上了当.其实仅凭一个伤痕根本不能定南宫萧的罪.只是不惜与司徒严尊交手也要阻止其查看南宫萧的手臂.反倒显得做贼心虚.

    南宫鸿收了招.停了手.大声道:“便是有抓痕.也不能认定我儿就是凶手.这抓痕是其在府中不小心所至.根本不是郡主抓伤的.”

    纳兰冰看了看南宫鸿.抓起南宫萧的手便來到华生的尸体前.她将南宫萧的手掌与其头上的手掌印相对.大小.甚至断掌线的位置都极为符合.

    “舅舅.伤痕可以是他人所至.但是人的手掌却是独一无二的.如今萧表哥与华生师傅头上的手掌印完全相符.舅舅还有狡辩吗.

    莫菲定律告诉我们.只要接触过.就会留下证据.”纳兰冰又看了看南宫萧颈上带的饰品.“萧表哥颈上带的应该是舅舅从苍北带回來的巫迷族的解煞饰品.这在天南也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了.这饰品坠是个用牛角制成的太阳.大家看这太阳周围的光芒.细而尖.与郡主胸前的致命伤口极为符合.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萧表哥.舅舅还有什么话可说.”

    南宫鸿稳了稳险些摔倒的身体.看着纳兰冰.咬牙切齿道:“一派胡言.什么手掌.什么饰品.全部都是有人刻意为我儿设的陷阱罢了.我儿是冤枉的.”

    纳兰冰挑了挑眉.这只老狐狸.反应还是挺快的.她轻解开南宫萧的穴道.“萧表哥你一直都很喜欢多敏郡主对不对.只可惜多敏郡主喜欢的是长恭表哥.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这次耶律大王举办的棋赛你本來是不打算参加的.因为你感情不得意.前途又停泄不前.你是真的打算去游历一番的.可惜偶然间.你却知道了.多敏郡主也会來观棋赛.你思虑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内心对她的渴望.独自來到了护国寺.

    你在梅花林外打量梅林内一番.却沒有发现多敏的身影.而其他人都在忙着下棋也并未看到你在林外.

    你顺着梅林而走.却看到了我与郡主发生了争执.待我、郡主与耶律大王均离开后.你才悄然现身.原本.你是打算远远看她一眼便离开的.可是突然间你觉得全身躁热.热得连血液都在沸腾.你控制不住的跟在多敏的身后.

    多敏发现了你.你们四目相对.你再也抑制不住对她的感情.你冲动的抱着她.向她述说你的感情.可惜.多敏并不喜欢你.她拼命的挣扎.甚至不小心弄伤了手臂.你见她受伤.又在此时发现有个小沙弥惊讶地看着你们.你心里一紧.便放开了她.

    她脱离了你的怀抱.连忙跑向禅房.

    62,南宫萧死

    你失落的踏出了护国寺.在寺外流连忘返.思虑了许久.那股躁热又随之而來.甚至连血液都为之沸腾.于是.你又重新回到护国寺.來到多敏休息的禅房.

    你仍是冲动的抓着她的双臂.质问她为何不喜欢你.

    多敏见你去而复返大惊失色.可此时的你已渐渐失去了理智.更无法感受到多敏的惊恐.”

    纳兰冰看着南宫萧随着她的话.已渐渐进入当时的情景.眼神中满是回忆的迷离与痛苦.于是准备继续说下去.

    南宫鸿也发现了南宫萧的不妥.刚想惊醒南宫萧.便被司徒严尊点穴制止.“南郡王.请注意您的身份.此时此刻.您还是不说话更好.”

    南宫鸿料想不到司徒严尊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他过不去.心里暗恼.一直以來.他知道司徒严尊的狂傲.却从來沒想过.他竟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纳兰冰对司徒严尊立了立大拇指.继续道:“多敏惊呼.让你出去.可是你却因见到多敏而呼气急促.心里的爱火越燃越烈.你只想快速的与多敏合二为一.

    你疯狂的向她抱了过去.她拼命的逃离你.可惜她一个弱质纤纤的深闺小姐怎么会是习过武的你的对手呢.你一个箭步便抓到了她.

    你抱住了她.她拼命挣扎着.于是你抱得更紧了.你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终于.她不再反抗.你高兴的松开她.亲吻着她.爱意深深.可是就在你想进一步与她亲近的时候.你猛的发现了不对劲.你探了探她的气息.她已然气息全无.

    你大惊失色.浓烈的qingyu也瞬间清醒.随之而來的是深深的自责与无尽的痛苦.

    你.沒有想过.会无意间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其实你真的很爱她.你只是无意的.你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你沒想到她会死.

    你好难过对不对.

    你的心很痛是不是.

    听.快听.多敏在哭.哭得好伤心.多敏在问你.你到底爱不爱她.爱不爱她.”

    纳兰冰温柔的声音充满魔力.南宫萧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情形.他万分痛苦的抱着多敏的尸体.悔恨不已.他眼中流着泪.喃喃道:“我爱她.我当然爱她.”

    纳兰冰连忙大声道:“你说谎.你爱她为什么要杀害她.你根本不爱她.否则你怎么会狠心的杀了她.你在说谎.”

    南宫萧痛苦的抱着头.一边流着泪.一边猛烈地摇着.“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抱着她.她就死了.我根本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爱她的.爱她的啊.”

    南宫萧话一出口.南宫鸿便知大势已去.心里恨极了司徒严尊与纳兰冰.

    纳兰冰看了看面若死灰的南宫鸿.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但是你却亲手害死了她.你怎么配说爱她.你害死了她.若是你真的爱她.就应该与她黄泉路上结伴而行.为什么要扔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你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你不难过吗.你不痛苦吗.你听.多敏在哭.多敏在问你.为什么你不下去陪她.反而因为怕承担罪责.杀人灭口.栽赃嫁祸.这哪里是爱她.”

    从多敏死后.南宫萧就一直不断自责.陷入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后來得了南宫鸿的不断开导才缓解了许多.可如今纳兰冰的话彻底击碎了他脆弱的心房.让他沉溺在无限的痛苦之中.他只能无意识的说道:“是他.是他教我这样做的.是他教我的……”

    纳兰冰慢慢诱导道:“是谁.是谁教你的.告诉我们.”

    就在南宫萧要开口之际.南宫鸿居然冲开了穴道.一把抱住南宫萧.“萧儿.沒事的.不是你的错.”

    北郡王冷冷一笑.“來人.将杀人凶手南宫萧给本王拿下.”

    南宫鸿看着北郡王.大吼道:“北郡王.”

    北郡王也毫不客气.回道:“南郡王是要包庇杀人凶手吗.來人.拿下.一切后果有本王承担.”

    看着差役团团围了过來.游走在崩溃边缘的南宫萧下意识的自靴中拿出匕首.

    南宫鸿知道事情已败露.如今能做的便是他亲自压着南宫萧去见皇上.皇上会念着他多年的忠心耿耿.宽恕南宫萧的死罪.他见南宫萧拿出了匕首.暗道不好.刚要阻止.便见南宫萧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奔北郡王而去.

    司徒严尊边飞向北郡王边大吼道:“保护王爷.”

    他一脚踢飞南宫萧.护在北郡王身前.

    再看南宫萧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落.只听“噗嗤.”.他不巧的撞入一差役的刀上.刀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肺.他微微一笑.“多..敏.我.來.了.”随后.吐血而亡.

    南宫鸿悲痛大叫.“萧儿.”

    南宫鸿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他孱孱的走到南宫萧的尸体前.颤抖着抱住他.“萧儿.你死得冤啊.”

    他轻轻合上南宫萧瞪大的双眼.冷冷看着堂上的这些人.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他的儿子.就是他们害死了他的儿子.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南宫萧抱起.亲随想要接过.他摇了摇头.哽咽道:“我要亲自带萧儿回家.”

    说完.便不再理会其他人.抱着南宫萧孤单的离去.

    南宫鸿刚刚离去不久.北郡王的亲信便带來了皇上给纳兰冰的圣旨.

    北郡王笑了笑.对纳兰冰说道:“永安.还不接旨.”

    纳兰冰看着面无表情不知在沉思何事的耶律莱.得意道:“永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县主永安.聪明慧丽.有审案之材.颇得朕嘉悦.若永安盛破多敏之案.抓其真凶.诺其婚事自主.天子主婚.圣旨为媒.软此.”

    纳兰冰长舒了一口气.与上官慕白四目相对.这份圣旨对他们來说太重要了.从此后.她纳兰冰便是自由之身了.便是皇上想要赐婚.都得考虑考虑这道圣旨.否则但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面了.

    纳兰冰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63,好戏将演

    案子虽然已结.但因为涉及到南郡王之子.张青武与北郡王还要做些善后工作.以及向皇上与太后的回禀事宜.纳兰冰等人便先行离开了大理寺.

    府外.清亮的月光斜洒而下.如末晚之辉映得纳兰冰的脸格外的清明.

    耶律莱自纳兰冰等人后缓缓而出.

    纳兰冰看着耶律莱淡淡一笑.“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便是耶律-大王吧.”

    耶律莱露出个不以为意的笑容.“小王实在不明白纳兰小姐的意思.”

    纳兰冰眼神一冷.不怒而威.她一手拉着慕白的手.一边看着耶律莱.“耶律大王也妄为一世英雄.原來不过是个沒有担当的小人罢了.

    南宫萧本是不用死的.若非他中了大王为我准备的迷情香.又怎么会控制不住的对多敏用强.

    事后.若非大王教唆.他又怎么会想到引我前去禅房.又杀了华生灭口呢.

    这个棋赛本是大王为我设的一局.无非是想毁我清白.以报我几日前戏弄你之仇.可惜你以多敏为迷情香引.又故意挑唆她与我争吵.让我靠近她而中香毒.却算错了我那日根本未动任何棋子.也沒有饮你准备的香茶.而且我一早便在帕子中散了解毒粉.与你等小人交手.自是要准备万全的.

    最令我意外的是.无一大师居然是你耶律大王的人.或者他不是你的人.而是另有他人愿助您一臂之力.他的棋谱我只是假意翻看罢了.其实我根本动也未动.那迷情香蛊无色无味.可惜它怕水.棋谱上水珠润湿之处都显绿色.真真是奇妙的.

    耶律大王在护国寺如此大手.你说吾皇会不会知道呢.护国寺毕竟是天南国寺啊.你此番作为.令我天南颜面全无.我若是大王.必等连夜赶回苍北.否则.只怕就回不去了.”

    说到最后.纳兰冰巧言笑兮.顾盼生辉.揶揄之意尽于言表.

    耶律莱神色一禀.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纳兰冰.双手微微抱拳.“此事便不劳纳兰小姐费心了.今日你另小王开了眼见.他日小王也定要以礼相还.告辞.”

    看着耶律莱远走的背景.纳兰冰笑了笑.“慕白.你的人安排好了.”

    慕白紧握着纳兰冰的手.“放心.都安排好了.”

    “小姐.”竹桃红着眼睛.一把抱住纳兰冰的胳膊.神情委屈.

    原來是司徒严尊带着文媚将竹桃与竹静自牢中接了出來.

    纳兰冰拍了拍竹桃的手.安慰着.又看着司徒严尊体贴的为文媚披上披风.文媚却悄悄躲开.笑了笑.“此次还是要谢过司徒将军出手相助.”

    司徒严尊看也不看纳兰冰.只是皱着眉心疼的看着文媚.“不必谢我.原也不是为你.”

    文媚瞪了司徒严尊一眼.“对我家主人说话客气些.”然后走到纳兰冰面前.“主子.眼下您的事情是解决了.还有夫人呢.夫人也在大理寺的牢内.”

    纳兰冰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司徒严尊.又回首看了看大理寺牢房的方向.“有清莫与秋菊陪着娘.又有慕白的人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事.只能暂且先委屈娘了.他日定要纳兰刚用八抬大轿接我娘回去.”

    慕白看了看天色.宠溺道:“冰儿.看戏的时辰快到了.走吧.”

    一旁的张炎颇为好奇道:“有什么好戏.也带上我.”

    纳兰冰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想凑热闹就跟着來.司徒将军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跟來哦.”

    说完.纳兰冰便拉着慕白上了马车.张炎连忙也跳上了车.向忠勇侯府而去.

    竹桃、竹静也文媚也上了另一辆车.司徒见文媚上了车.自己忙骑上马跟上前去.

    忠勇侯府

    自从昨日老夫人殁了后.南宫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掌握了府中大权.

    苏谨绣一时间只能避其风头.以坐小月子为由.一直在文玫阁内.连老夫人的守丧也未派人前來.

    此时已近子时.纳兰刚晚膳过后便被皇上急急召到宫中议事.南宫宁在王嬷嬷的搀扶之下缓缓自跪垫上起身.走到纳兰莞身边.心疼道:“莞儿.快到子时了.起來回去休息吧.”

    纳兰莞看了看天色.自己也确实乏了.又急着想知道纳兰冰上堂的情况.便点了点头.“好.母亲你也早点歇息.”纳兰莞边说边慢慢起身.松了松腿.便有些疲惫的离开了.

    梅姨娘环顾四周.眼见跪在这守丧的主子只有自己与女儿纳兰琪了.于是揉着腿.对着南宫宁赔着笑脸.轻语道:“夫人.妾给您绣的海棠锦袍还沒绣完呢.您看.能.能不能.能不能让妾与六小姐.也.也先回去……”

    梅姨娘也是南宫宁身边出來的.自是明白怎样能讨她欢心.她这般低眉赔笑的样子倒是满足了南宫宁高傲的虚荣心.南宫宁冷冷一笑.蔑视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去吧.记住那锦袍.我后日便要.”

    梅姨娘刚刚起身又险些倒下.那锦袍花样繁多.花色复杂.便是五日都不一定能绣完.这南宫宁后日便要.这.这便是她这两日不吃不喝也绣不完啊.这.这分明是南宫宁故意为难她.这是在怪她在她失势时.她未像从前一样对她鞍前马后.

    梅姨娘暗叹口气.还想再求求南宫宁.却看到她转过身不再看向她.梅姨娘知道这代表此事已不可商量.便无奈的与纳兰琪退了下.

    南宫宁冷冷环视着老夫人的灵堂.直到这一刻.她才对老夫人的死.对她重掌大权有了真实感.

    她慢慢地.慢慢地走到老夫人的遗体前.凝望着她的遗容.南宫宁的心.一点点.一点点兴奋了起來.她想笑.她想放声大笑.她压抑着.压低着声音.“都下去吧.王嬷嬷也下去吧.”

    灵堂上的丫鬟与嬷嬷面面相觑.随后齐齐道:“是.”

    王嬷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南宫宁.“是.”

    待众人都退下后.南宫宁笑了.从浅浅的微笑.到露牙大笑.到最后放声而笑.

    64,阴谋败露

    “哈哈……哈哈……

    跟我斗.你一把年纪又怎么能斗得过我.哈哈……

    十八年前她斗不过我.十八年后她一个残花败柳也想要骑在本夫人的头上.想抬举苏谨绣也得掂掂你自己斤两.如今你冰冷的躺在这.苏谨绣连守丧都不敢.你当真是白疼她一场.哈哈……

    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但是我却很开-心.

    苏氏.你知道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从十八年前你百般阻止我嫁给纳兰刚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你-死.

    本來.看在纳兰刚的面子上.你又很识时务的交出了掌家大权.我也不介意让你多活几年.哼.可惜你给脸面你不要.三番四次想收苏谨绣进门.她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同意她进门.我为什么要将丈夫分给她一份.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

    你终于死了.林秀文又进了牢房.她这辈子都别想出來了.下一个.就轮到苏谨绣了.我不会轻易让她死的.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

    终于死了.”

    南宫宁狰狞地大笑着.笑得几乎无力.跌坐在地上.那笑声中渗着无尽的得意与轻松.那种大愿得成.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地爆发.

    过分得意的南宫宁并未注意到灵堂上所有的烛灯.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哈哈……终于死了.哈哈……”

    “你.很高兴.”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冷冷地问道.

    南宫宁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高兴.这一天本夫人等了近十八年.”

    “哦.可是我不高兴.因为.黄-泉-路-上-太-寂寞.”这一回不但这声音是冷的.便是周围的气息都令人觉得阴寒.

    南宫宁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定睛一看.脸色大变.“你.你.你……”吓得脸色惨白.眼前与她对话的.居然.居然正是已死的老夫人.

    她迅速转向棺木.棺木中果然不见老夫人的尸体.她大叫一声.“啊.鬼.鬼啊.不.不要过來.”

    一阵阴风袭來.吹开老夫人披散的头发.只见她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七孔还流着鲜血.她看着惊恐中的南宫宁.露出一个骇人的笑容.“我死得冤啊.我要报仇.”

    说完.她缓缓飞向南宫宁.南宫宁早已吓得腿软.见她飞來.连滚带爬爬向大门处.眼见就要到了门口.只听“砰.”的一声.大门突然紧紧关上.任凭南宫宁怎么敲打.大门纹丝不动.

    见老夫人已飞到眼下.南宫宁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下.“母亲.母亲饶命啊.儿媳.儿媳根本不曾害过您啊.您若要报仇也应该找林秀文.是她.是她用甜羹毒杀了母亲啊.”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宁.“我.做人的时候你尚且可以骗我.如今我成了鬼.你骗不了我了.阎王爷已经告诉了我.是你.是你让纳兰玉用加了毒的墨为我抄写佛经.因为你知道.我有用手指沾吐沫翻书的习惯.

    如此.日积月累.我便毒入五脏六腑.秀文只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还我命來.还我命來.”

    南宫宁听闻面若死灰.她此生做了无数亏心之事.她从來不相信所谓鬼怪.也不相信会有报应.可是如今.她痛哭流涕.狠狠抽起了自己的嘴巴.“母亲.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我只是太爱相公了.我只是太爱他了.

    我只是怕他会彻底被苏谨绣抢走.母亲.母亲.”

    老夫人冰冷的手猛地掐住了南宫宁的脖子.“太爱刚儿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女儿來毒害我吗.

    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啊.那毒毒发时好痛.五脏六腑都好痛.现在也痛.那是什么毒.那是什么毒.”

    南宫宁吓得已浑身瘫软.“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母亲.母亲.那是南疆的金红粉.金红粉.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后状似肾虚.不易被太医察觉.毒发时又状似中了砒霜.

    母亲.您饶了我.饶了我吧.我.我给您烧解药.给您烧解药.这样您就不痛了.不痛了.

    母亲.母亲.莞儿还未嫁人.辰儿已残而卧床.他们需要我.需要我啊.母亲.母亲……”

    老夫人放下了冰冷的手.嘴角上翘.手轻轻一挥.整个灵堂的烛灯又齐齐亮起.

    站在南宫宁身前的老夫人.接下脸皮.摇身一变居然成了青扬.

    灵堂内室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有脸色铁青的纳兰刚.面无表情的纳兰冰.还有大理寺卿张青武.最让南宫宁目瞪口呆的居然还有面色红润.有影子的老夫人.

    “你.你们……”南宫宁已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一口话也说不出來.

    “你.你们……”南宫宁已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一口话也说不出來.

    纳兰冰给了青扬一个称赞的眼神.又看了看纳兰刚.轻挽着老夫人道:“父母.张大人.如今南宫氏已经承认是她毒害祖母.可以还我娘清白了吧.”

    南宫宁颤抖地站了起來.聪慧如她.突然意识到苏氏根本就沒有死.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她悲痛欲绝地对着纳兰刚大吼:“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与他们联合起來一起设计害我.这么多年.我那么爱你.你对我当真一点感情都沒有吗.”

    纳兰冰见她事到如今都无半点悔意.摇了摇头.她爱他.便打压他的妾氏.残害他的孩子.到最后又毒害他的母亲.若这是爱.那这份爱当真爱得太过自我.爱得太过霸道.又爱得太过无情与狠毒.

    纳兰刚看着南宫宁.眼中是满满的厌恶与痛恨.“感情.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对你这样连自己婆婆也敢毒害设计的毒妇.与你谈感情倒不如养只猫狗.对你.本侯只有深深的厌恶.”

    南宫宁绝望地大笑.事到如今.她毒害婆婆之事败露.在重孝的天南这是灭顶的死罪.可是这些都不如纳兰刚的话來得让她绝望.“哈哈……我南宫宁爱了你一辈子.为你争了一辈子.为你计算了一辈子.到头來.竟比不上猫狗.纳兰刚.沒有我南宫家.你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65,薄情寡义

    纳兰刚最讨厌有人提起他是受了南宫家的提携才有今日的成就之事.他冷着脸.痛怒道:“南宫家.不要提什么南宫家.若不是你南宫家.我会被迫娶了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女人为妻.若不是你南宫家.我纳兰刚会子嗣如此凋零.若不是你南宫家.我何须如此委屈我的母亲.若不是你南宫家.我纳兰刚又何须活得如此小心翼翼.不要跟我提什么南宫家.南宫鸿对我表面提携.暗地里打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纳兰刚能够成为内阁大学士完全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与你南宫家有何关系.”

    南宫宁沒有想到纳兰刚居然是如此薄情之人.她冷泪纷飞.心痛如刀割.尤其是她听到被迫娶了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女人为妻时.几乎崩溃.她嘶吼道:“你我夫妻十八载.你可有一丝丝喜欢过我.在意过我.”

    纳兰刚以前对南宫宁虽然不喜.但还尚有一分敬意.敬她多年來从不苛待庶出.敬她的高贵与雍容;敬她多年來操持家事.井井有条;可是这几个月來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彻底认清了这个虚伪、霸道女人的丑恶嘴脸.她不苛待庶出.是极高明的捧杀;她的高贵与雍容只是她用來伪装她狠毒的面具;她的持家有道也不过是为了大权在握而已.

    思至此.纳兰刚轻蔑地看着南宫宁.冷硬地道:“这十八年.我纳兰刚从來不曾在意过你.更不曾喜欢过你.你知道为什么我宁愿宠幸你的丫鬟也不愿意踏进你的房门.因为我厌恶你.极度的厌恶你.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纳兰刚的话将南宫宁仅有的心力彻底击得粉碎.她呆呆地看着纳兰刚.看着她深爱了近二十年的男人.悲从衷來.原來.十八载的相濡以沫都是她一个人的梦.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到底爱上了怎样无情的男人.

    老夫人在纳兰冰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南宫宁.“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会让刚儿送你休书一封.”

    南宫宁摇晃着身子.泪眼喃喃道:“我多行不义.呵呵……后宅主母的手.又有几个人干净的.沒有手段.不够毒辣.又怎么能稳坐当家主母的位置.怪只怪我爱错了人.呵呵……爱错了……”

    纳兰冰在一旁冷笑.你不旦爱错了人.你还害错了人.若前世你不与纳兰玉那般害我.今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纳兰刚走向张青武.“张大人.犯妇便交给你了.虽然我的母亲此次逃过一劫.但南宫氏毒害婆婆却是不争的事实.还望张大人秉公办理.还我母亲一个公道.还我忠勇侯府一个公道.”

    张青武暗红着脸.连声应道:“是.是.一定会的.來人.先将犯妇南宫宁压走.”

    南宫宁了无生意的跟着张青武而去.看也未看纳兰刚一眼.

    待官役都离开后.老夫人拉着纳兰冰的手对纳兰刚说:“这次多亏了小五.若不是小五发现了那些佛经中的不妥.只怕如今为娘当真不在了.

    看來谨绣滑胎之事也定与南宫宁脱不了干系.倒是我错怪了秀文.刚儿啊.秀文还怀着孩子.那牢房内又湿又潮.你快去将秀文接回來吧.”

    提起了林秀文.纳兰刚的眼神柔软了许多.点了点头.“恩.此事宜快不宜迟.我这就去接她.”

    纳兰冰为难的喊道:“父亲莫急.娘说她被误会谋害苏姨娘与父亲在先.又被认定毒害祖母在后.她已无颜面再回到忠勇侯府.她.她自请下堂.”

    纳兰刚失声道:“什么.”

    纳兰刚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忙赶去大理寺.

    老夫人笑看着纳兰冰.“你这丫头.到底是你娘她自请下堂.还是你让她自请下堂的.”

    纳兰冰狡黠一笑.“祖母.我娘到底是受了委屈.总得补偿补偿嘛.苏姨娘那里您打算怎么办.”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个吃里爬外的丫头.妄我疼爱她这么多年.为了争宠居然不惜与南宫宁连手陷害秀文.

    祖母知道小五心疼你娘.哎.谨绣到底也是被那逍遥散逼害的.也算是情有可原.那依小五的意思.想要怎么办呢.”

    纳兰冰暗思.老夫人到底很是疼爱苏谨绣.不过.她也确实是被南宫宁用逍遥散控制住了.看在祖母地面子上饶她一命也并非不可.只是……

    纳兰冰嘟了嘟嘴.“祖母好偏心哦.若是换成我娘与南宫氏连手陷害苏姨娘.祖母会不会拨了我娘的皮.”纳兰冰边说还边眨了眨眼睛.

    老夫人被纳兰冰调侃的有些尴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是她给你父亲下了那样的毒.确实不能轻易原谅.待她出了小月子.祖母一定给你娘做主、立威.”

    得到了老夫人的承诺.纳兰冰满意的向老夫人撒着娇.又将老夫人送回了霄云阁.

    夜晚的秋风凉意更浓.纳兰冰刚踏出霄云阁.隐在暗处的慕白便现了身.他为纳兰冰披上披风.“清扬的戏可还满意.”

    原來.自从前几日纳兰冰发现了纳兰刚的不妥.又发现了苏姨娘窗外的逍遥散.她便觉得事情有异.以苏家的身份和地位.还沒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购买逍遥散.她又差人调查苏谨绣以前的生活.发现她应是近两月才有吸食逍遥散的习惯的.便更加觉得可疑.于是安排人手开始暗中调查.调查后的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为苏谨绣提供逍遥散的居然是南宫宁.那便说明.南宫宁已利用逍遥散控制了苏谨绣.

    她又借为纳兰刚送花生糊之时.再次为纳兰刚诊脉.经过分析.确认纳兰刚应是中了南疆的密毒.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纳兰冰便猜到了南宫宁的意图.于是将计就计.一早控制住贩卖逍遥散的人.压着他将一切向老夫人表明.又请老夫人配合演戏.

    66,送她上路

    纳兰冰早在法华庵时便发现了纳兰玉为老夫人抄写的佛经有异.早已告知老夫人.请她防范.如今南宫宁明明领教过自己的厉害.还敢向她娘下手.定是做足了准备.有了完整的设计.先解决掉自己.然后是她娘.最后再一鼓作气解决掉老夫人.就在此时.耶律莱居然送來了棋赛的贴子.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不过在她纳兰冰的字典里从來就沒有“害怕”两字.于是她爽快赴约并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就连文媚与司徒严尊的重缝.也是纳兰冰有意安排.不知道这一切的只有林秀文与文媚罢了.

    今日大获全胜.纳兰冰心情很好.笑了笑道:“他平日里虽是冲动了些.可扮鬼吓人倒是蛮有天赋的.看在他今日的表现上.当初那一剑就此作罢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清扬听到纳兰冰提起那一剑.尴尬的手挠着头.苦笑着.

    慕白看了眼清扬的表情.给了一个你活该的眼神.又转头对纳兰冰说:“老夫人并沒有死.南宫宁顶多是杀人未果.皇上便是看在江老太君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责罚南宫宁的.冰儿有何打算.”

    纳兰冰抬头看了看深邃而神秘的星空.繁星点点.如碧玉上的珍珠.明亮而耀眼却又不失光润.纳兰冰指着其中的一颗星说:“慕白你看.就在刚刚.那里又多了一颗星.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慕白也随着望着夜空.他摇了摇头.“代表着什么.”

    “小时候曾听人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空的星星.刚刚那一颗就代表着南宫宁.走吧.咱们去牢里会会她.”纳兰冰说完便拉着慕白的手.并肩离开.

    既然今夜注定是个不平之夜.那就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纳兰冰与上官慕白迷晕了大理寺牢内的狱卒.堂而皇之的來到了关押着南宫宁的牢房.

    纳兰冰看着牢内失神的南宫宁.笑了笑.“母亲.小五來看您了.可还好.”

    南宫宁听到纳兰冰的声音.一个激灵回过神來.“你怎么來了.你要干什么.”

    纳兰冰看着自己一身飘逸的白裙.仍是微笑道:“为您送行.这身衣服也比较适合不是吗.”

    南宫宁猛在站了起來.眼中带着不确定的恐惧.却故作镇定道:“凭你.哼.我是南郡王府的郡主.一品诰命.你.你.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现在纳兰刚休书未下.我还是你的嫡母.是嫡母.”

    纳兰冰一边示意清舟将牢门打开.一边欣赏着南宫宁的恐惧.脑中不断闪过前世她被人陷害与人通奸后.南宫宁命人替她验身时冷笑的嘴脸;纳兰玉摔死她一双稚子时得意的嘴脸.她声音清冷而空灵.“有句话叫出來混.迟早要还的.南宫宁.沒有因.何來果.若不是你曾经的苦苦相逼.机关算尽.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结果.

    别说你是嫡母.哪怕你是国母.只是触碰了我纳兰冰的底线.一样也得死.我纳兰冰的字典里便沒有不敢这两个字.”

    南宫宁见纳兰冰进了牢房.又听她所说.知道她已然下定决心对自己下手.一下子慌了神.“不.不要.我不要.你.你只是在吓唬我的.只是在吓唬我.我不信.我不信你敢对我下杀手.我不信.”

    纳兰冰一步一步逼近南宫宁.眼中满是杀意.“纳兰玉的绣品是我弄坏的、她的灾星之名是我故意设计的.纳兰芸与人私通也是我将计就计安排的.纳兰辰的腿是我以诸葛长恭为由威胁南宫瑶斩断的.当然.南宫瑶被废入冷宫.诸葛长恭经脉俱废也是我策划的.甚至于今天南宫萧之死.也与我脱不了干系.

    南宫宁.这样的我.你觉得我当真不敢将你如何吗.”

    南宫宁颤抖着手指着纳兰冰.大惊失色.又恼又怕.她紧贴着墙壁.“小贱人.居然.居然是你.是你害了我的玉儿.害了我的芸儿.又害了我的辰儿.來人啊.救命啊.快來抓住这个恶魔.你是个恶魔.

    救命啊.來人啊.來人啊……”

    纳兰冰看着一直优雅而霸道的南宫宁第一次流露出如此不知所措的表情.漠然的摇了摇头.“将人带上來.”

    纳兰冰话音刚落.清扬便压着一名女子进了牢房.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扔到南宫宁身边.

    那女子慌乱而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对于一觉醒來.突然出现在这大惑不解.

    南宫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但因其有些花白的头发而不敢确认.待那女子将脸转向她的时候.她惊呼:“玉儿.你是玉儿.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纳兰玉看到南宫宁委屈的扑到她的怀中.大哭道:“母亲……呜呜……”

    眼前的纳兰玉哪里还像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她头发不但毫无光泽.干枯如草.而且多半竟已花白.便是脸上的皮肤也如褶皱般显出条条细纹.看起來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

    南宫宁抱着纳兰玉.也伤心道:“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纳兰玉自从与轩辕成有了肌肤之亲后便开始慢慢衰老.起初还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身体有些虚弱.总感觉疲惫无力.可近一个月來.她的头发与皮肤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轩辕成也因为她变得越來越丑而许久不來找她了.

    纳兰玉摇着头.悲中衷來.“母亲.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呜呜……”

    南宫宁看着此时的纳兰玉.又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与婚姻并不幸福的纳兰芸.心痛得一阵窒息.一口气险些沒有上來.她猛地看向纳兰冰.“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把她变成这样的对不对.你个小贱人.你个狠毒的小贱人.她好歹也是你的姐姐.是你的姐姐啊.”

    纳兰冰阴森的冷笑.姐姐.她摔死我一双孩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她的妹妹.“拉开纳兰玉.送南宫氏上路.”

    67,南宫宁殁

    纳兰玉禁足在法华庵.便是南宫氏也只能一个月去探望一次.这让纳兰玉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后來有了冷嬷嬷的陪伴.她总算安心了不少.可近來.被纳兰冰下了药的冷嬷嬷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而她自己又突然衰老.兼之被轩辕成嫌弃.尤如雪上加霜.她想逃回府中.却又因自己的容貌而不愿亦不敢踏出房门.她满腹的心事无处可诉.每日在忐忑与恐惧中煎熬着.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母亲.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于是听了纳兰冰的话.她拼命地抓着南宫宁.“不.不要.不可以.不可以.什么上路.上什么路.你一个庶出贱女.怎么敢如此对待嫡母.”

    慕白听着纳兰玉刺耳的喊叫声.以及对纳兰冰的辱骂声.皱着眉头.向清舟使了个眼色.清舟手指轻弹两下.瞬间点了纳兰玉的穴道及哑穴.

    南宫宁看着一动不动的纳兰玉.神情紧张.“你把她怎么了.上路.你们.你们不敢的.不敢的.”

    纳兰冰对于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的南宫宁冷冷一笑.“文天.南宫宁由你來解决.”

    隐在暗处的黄文天听了纳兰冰的话.陡然显身.

    他嗜血地看着南宫宁.脑中闪过父母惨死.族人被灭以及吴媚被凌/辱的画面.他的眼中只见一片血红.他慢慢的向南宫宁走去.

    南宫宁虽不知道他是谁.但感受到了他身上渐浓的杀气.惊怕道:“不要过來.不要过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命.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可是任凭她怎样嘶喊.都沒有人來救她.

    黄文天迅速闪到南宫宁身前.一把解开她束腰的锦带.将锦带狠狠勒到她的脖子上.一跃而起.将锦带系在梁上.

    “救……”南宫宁双手想要抓开脖子上的束缚.得以喘气.却根本用不上力气.她不甘心的扭动着.求救着.却都是枉然.脖子上的束缚越动越紧.越紧她越挣扎.越挣扎那死亡的气息便离她越近.不到片刻.她便双手握空拳.眼突舌吐而亡.

    纳兰玉看着南宫宁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死去.她第一次意识到纳兰冰的恐怖.也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她脸面惨白.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眼神躲躲闪闪地看着纳兰冰.

    黄文天看了看纳兰玉.“主子.她怎么办.”

    纳兰冰也看向纳兰玉.这张脸.这个人.她记了一百年.恨了一百年.如今时事逆转.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手无还击之力的柔弱又无能的纳兰冰.这激荡了百年恨.总是要有个了结.许久.纳兰冰拉起慕白的手.“毒哑她.将她扔在天街边.尝一尝当乞丐的滋味吧.”

    说完不再理会纳兰玉的呜哑声.与慕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纳兰冰在回侯府前又去另一边的牢房看望林秀文.纳兰刚早在一个时辰前.面对林秀文的坚持不归.无奈的先行回了忠勇侯府.

    清莫在纳兰冰刚刚靠近牢房.便警觉的醒來.林秀文与秋菊仍沉沉地睡着.

    清莫见是纳兰冰.连忙起身轻语道:“小姐.公子.”

    纳兰冰见林秀文休息的木塌上.放着软席又铺着锦被.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日辛苦你与秋菊了.”

    清莫心里一暖.笑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父亲这两日便会接母亲回府.你还要再警醒两日.南宫宁.殁了.我怕南宫家会有什么动作.”纳兰冰道.

    清莫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属下定会护夫人周全.”

    纳兰冰又为林秀文请了平安脉后.便与慕白一同离开了.

    第二日.纳兰刚一下早朝.便安排了八抬大轿.将林秀文风风光光的接了回來.

    纳兰冰也则在纳兰刚去接她娘的时候.带着竹桃与竹静來到了文玫阁.

    一直卧床休息的苏谨绣看到纳兰冰进來.猛地起了身.皮笑肉不笑地道:“什么风将五小姐给吹來了.”

    纳兰冰沒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坐到一旁.竹静倒是脸色一冷.“姨娘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见了小姐.礼不行也便罢了.口气倒还不客气.小姐.姨娘是不是逍遥散食多了.还弄不清状况呢.”

    苏谨绣床前的钱嬷嬷厉眼一横.“姨娘还在做小月子.老夫人有令.免了礼.至于什么逍遥散.你这小丫鬟.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否则嬷嬷定要在老夫人面前告你一状.”

    竹桃自外面泡了茶.端递到纳兰冰的手里.纳兰冰把玩着茶碗.漫不经心道:“钱嬷嬷倒是好大的气势啊.苏姨娘食沒食过逍遥散.你知.我知.老夫人也知.不点破.不过是为了给某人些颜面.

    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苏姨娘给父亲下了媚药.才有了新婚后的专宠;又连手南宫宁.设了南疆密药一计.”

    “不……”苏谨绣听了纳兰冰的话.刚要反驳.便被纳兰冰给阻止.

    “我不是在问你.你千万不要说你沒有做过.我这个人呢.什么都好.就是心眼比较小.受人委屈.定要百倍偿还.今天來.是要给你提个醒.这次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便不再追究.若有下次……”纳兰冰将茶一口饮尽.然后手一松.茶碗摔得粉碎.“便如此碗.”

    纳兰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竹桃与竹静离开了.只留下苏谨绣紧紧抓着被角.望着那粉碎的茶碗.久久未能回神.

    日子好像就这样进入了平静.南宫家并沒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连南宫鸿也称病休朝了.进过密药之事.老夫人对苏谨绣的宠爱也大不如前.但她还是请了张炎.为苏谨绣戒除逍遥散的药瘾.

    纳兰玉的日子就过得凄惨了些.她曾从天街跑回到忠勇侯府与南郡王府.却因为骤然变丑.又被毒哑而沒被府门守卫认出.均被狠狠地打了出來.最后不得不重新回到天街.以乞讨过活.与野狗抢食.与其他乞丐因争抢地盘而被欺打.食不裹腹都成了家常便饭.她如今过着痛苦又沒有尊严的生活.有几次.她都想一死了之.却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68,南宫骥出

    就在这平静的日子中.却又暗藏着涌动.比如皇上下旨.封纳兰莞为莞贵人.年后入宫.皇上如此未通过选秀.而特封某位女子入宫还是第一次.且纳兰莞又是公认的天南第一美女.再则她出身高贵.初入宫便已是贵人.所有后宫宫妃都如临大敌.

    纳兰冰一直在忙着她的药材种植事业.药种都已储好.只等來年开春.便开始种植.只是年关将至.上官慕白的寒症也愈來愈重.黄文天与清舟等人到处去寻找热红株.却未果.

    张炎看着一直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瑞雪银装的纳兰冰.无奈的叹息着.她的背景是那样的孤寂与忧伤.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与难过.只要事关慕白.她.便不再像她.

    “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吹着冷风.若是你也病了.谁來照顾慕白.”许久后.张炎终于忍不住.为她披上白色的狐狸袭皮制的皮肩.

    纳兰冰低头.看了看自己因沒有拿手炉而冻得微红的手.低语道:“只是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便已有些僵硬而凛冽的疼痛.却仍不及慕白寒症之痛的千分之一.慕白这些年是如何熬过來的呢.”

    张炎有些无奈道:“因为慕白在受寒症之苦.所以你便这般陪着他一起受苦吗.”

    纳兰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温柔的光.“慕白所受之苦.绝不是我们能体会到的.既然无法体会.又怎么算得上一起受苦呢.我.只是见他因阴寒之痛而晕厥后.心里痛闷得很.在这透透气罢了.”

    张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而來的黄文天打断.“主子.这是清舟刚刚传给属下的消息.苍北兴兵犯我天南边陲的良城.良城面临失守之际.游历归來的南宫骥出手布阵.解了良城的危机.皇上龙颜大悦.特封南宫骥为晋西营的指挥使.今夜还在皇宫为他摆庆功宴.还特赐他宫内行马.”

    纳兰冰慢慢转过身來.看着黄文天焦急的脸.淡定的笑了笑.“这个南宫骥真是了不得啊.在北郡王与我父亲严防密守下.居然还能如此轻易地踏入天南的朝堂.而且一來便是正五品.真叫人刮目相看.

    怎么.你着急了.”

    黄文天低下头.他确实是急着报满门血仇.当他看到南宫瑶与南宫宁以及南宫萧在他家主人的设计下相继死去时.他看到了大仇得报的曙光.这份曙光让他的想要报仇的心情变得越來越急切.

    “太过急切的心情让你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你以为南宫瑶与南宫宁、南宫萧死了.离你大仇得报之日便越发的近了.”纳兰冰摇了摇头.“当真是蠢的.南宫家的女人只是为了锦上添花.南宫家能成为天南唯一的异姓王爵靠的是南宫家男子的排兵布将.指点沙场的能力.

    南宫鸿虽然承爵.但手握三十万晋西大军.他的弟弟南宫良任龙镖大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他南宫家手中掌控着天南三分之一的兵权.这才是他们屹立不倒的根本.

    南宫鸿与南宫良各自孕育三子.南宫萧是其中最不成才的.这个南宫骥才是南宫鸿最得意的爱子.据说其三岁开始习武.八岁便能百步穿杨.十三岁时只用三招便制服了当年的武状元.最重要的是.他不但武艺高强.更深谙用兵之道.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在他十六岁后.武艺遇到了瓶颈.为了寻求突破.便开始四处游历.

    他这次回來.必定是有备而來.

    南宫鸿三子.南宫游.人称百晓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博今.他虽未有品阶.却自十几岁开始便一直在晋西营.是晋西营的军师.据说从他到了晋西营.晋西营便成了长胜之师.

    南宫良的三子.虽然不如南宫骥与南宫游.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文天.面对这样的家族.想要覆灭他们.绝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一个不小心.等待我们的便是万劫不复.”

    黄文天眼神黯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他操之过急了.“主子.那咱们接下來应该怎么办.”

    纳兰冰望着身后慕白的房间.“我让你找的女子.你找到了吗.”

    黄文天有些不解纳兰冰为何让他寻找一个与她至少有七分像、又走投无路的女子.而且最好是与南宫家有深仇大恨的.只是.满足前两个条件便已是不容易.黄文天至今还未找到.“还沒有.还在寻找.”

    纳兰冰看了看天色.慕白快要醒了.于是道:“那便慢慢寻找.至于南宫家.相信我.离他们覆灭的时日并不遥远.

    另外.现在可以派人混到天南所有的药材集市了.若是能混入到其他几大家的药材种植园.或是药铺.那便最好.”

    “属下明白.”

    纳兰冰莲花小步向慕白的房间走去.头也未回道:“慕白要醒了.阿炎.将药端來吧.我去喂慕白喝药.”

    张炎看了看仍是有些失望地看着纳兰冰缓缓进入房间的黄文天.拍了拍他的肩.“相信她.”言毕.便去为慕白备药.

    黄文天整理了心情.也跟着离开.

    纳兰冰进了房间.一股热浪扑面而來.她解下裘皮披肩.轻轻坐在慕白的塌边.握着慕白的手.那不似人体该有的冰冷.让她的心紧紧一痛.

    “娘.娘.不要丢下我.不要……”本应该醒來的慕白仍陷在梦中.呓语着.

    纳兰冰将头轻柔的枕在慕白的胸前.紧紧地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慕白.你想她了.是吗.”

    慕白仍旧呓语着.他同样紧紧抱住了纳兰冰.“娘.不要.我不要当皇上.我只想要娘.娘……”

    纳兰冰哄着慕白.“慕白.原來你这么想她啊.那我将她找來可好.虽然有很多事情你还沒想好要怎样向我开口.其实我都知道.也一直在等待你主动向我坦白.我知道你决不是有意瞒着我的.但其实我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太舒服的.不过沒关系.谁让我这么爱你呢.”

    69,慕白身世

    纳兰冰抬起头.轻拭着慕白额头上的冷汗.待他情绪稳定了许多.便去做了一番安排.

    黄昏十分.旧雪未融.新雪又至.鹅毛大雪纷纷起舞.

    此时.虚弱的慕白才缓缓醒了过來.眼在半闭半睁之间.手中却传來被柔荑紧握的温暖. 那熟悉的海兰香的气味让他露出踏实的微笑.却不知这样一样苍白而虚弱的笑容笑得纳兰冰的心都要碎了.

    许久.慕白才彻底睁开眼睛.纳兰冰的身影渐渐清晰.“对-对不起.让.让你……担心了.”

    见慕白彻底醒來.纳兰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许多.但是她也越发的担心.这一次慕白比预估的时间晚了一个半时辰才醒來.她多担心.她多担心他就这样再也醒不过來了.他比预估的时间醒來得越多.就说明他的寒症越來越重了.

    纳兰冰压下心中所有的苦涩.逼回就快夺眶而出的眼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这只小猪.太会偷懒了.居然睡了这么久.我亲自熬了参汤.热了又热.你还是未醒.害我为了与你一起用膳.到现在还饿着呢.”

    一旁的竹桃.看着纳兰冰有些轻颤的手.知道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也收回脸上的难过.俏皮道:“小姐.上官公子醒了.这汤不需要再热了吧.”竹桃说完.将汤端给纳兰冰.

    纳兰冰接过汤.轻轻吹着.“竹桃.去看看.客人是否到了.若是到了.请她进來.”

    “是.奴婢这就去.”

    待竹桃退支后.慕白轻润了一口纳兰冰送一的汤.疑惑的看着她.“谁.”

    纳兰冰嘟嘴看着他.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題.“这参汤我熬了许久的.里面有三十味药材.有益于调理你的身体.要多喝一些.”

    慕白知道纳兰冰是不喜下厨的.可她却愿意为他素手做汤羹.她原來是那样洒脱的人.如今却为他而强颜欢笑.她明明那般刚强而坚毅.却屡屡因他而失神落泪.有些感慨道:“我上官慕白何德何能.此生居然有你真心相待.若是从前.上官慕白早已将生死看淡.可是如今.我想活着.健康的活着.因为.我要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纳兰冰紧握着慕白的手.慕白.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近一百年的心愿与梦想.慕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医好你.

    “小姐.客人來了.”竹桃在门外唤道.

    纳兰冰收回手.又将汤碗放在一旁.“请客人进來.”

    “是什么客人.”慕白有些好奇.

    纳兰冰轻点了下他的鼻子.“你马上就知道了.”

    纳兰冰话音刚落.门声响起.随后一个激动而又紧张的女声响起.“慕白.”

    竹桃领着客人进了來.

    慕白一看來人.脸色微微一变.忙紧张地看向纳兰冰.

    纳兰冰知道.他定是已猜出她知道了一切.怕她责怪他的隐瞒.她故意板着脸.对他摆着口型道:“等你病好了再秋后算帐.”

    然后.快步走向來客.敬敬一拜.“师太.你与慕白好好聊一聊吧.我去为你们准备晚膳.慕白才醒來.还未用膳.师太一路劳顿.再加上今日外面雪大.路定难走.想來师太也未用晚膳.正好陪着慕白一起用膳吧.”

    说完.纳兰冰便与竹桃向门外走去.就在她将踏出门时.传來了然师太哽咽的声音.“谢谢你.”

    纳兰冰微微一笑.便去了出.

    了然师太轻轻走向慕白的塌前.看到虚弱而消瘦的慕白.泪便再也抑止不住.“慕白.我可怜的慕白……”

    慕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怎么來了.”

    了然师太伸出手.想要理一理慕白的头发.慕白的头一歪.错了过去.了然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失落的放下.“是冰儿派人接我來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冰儿怎么会与我相识的.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一个深夜.她突然出现在法华庵……”

    慕白与了然在屋内长谈.纳兰冰倚在屋外的长廊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前一世.她偶然间发现了慕白的秘密.他的真正身份.他的真正身份并非是荣国公的世子.他是了然师太与苍北皇帝的儿子.

    这个故事要从了然师太年轻时讲起.

    了然师太并非是天南国之人.她是苍北八大氏族阿鼻族的公主.阿希娜.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将她嫁给了苍北皇帝沐剑狼.

    年轻时的阿希娜.不但年轻漂亮.而且活泼中带着泼辣.天真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小聪明.深得沐剑狼的宠爱.两年后.她便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如今苍北的太子.然而.生下儿子的她并沒有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一年后.她被人设计陷害与人通奸.沐剑狼对她大失所望.将她放任冷宫.

    但是设计她之人并沒有就此放过她.便是她进了冷宫.也是几次三番被人毒害.还好她命大.居然无意中躲过了几劫.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的到來.让她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虽然她已尽力掩盖.那设计她之人仍是发现了她再次有了身孕.为了防止沐剑狼会因为这个孩子而重拾起对她的感情.那人倾全力对付她.就是她绝望之际.她的哥哥派人将她救了出去.并制造了她假死于冷宫中的假象.

    离开了皇宫.她已不适合再留在苍北.于是她接受哥哥的安排.千里迢迢來到了天南.

    可是.当她到了天南.被自己哥哥的亲信设计与荣国公发生了肌肤之亲时.她才知道.她的哥哥之所以救她出宫.又将她送到天南.这一切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抗争.只能无奈的顺从.

    八个月后.慕白出生了.因为寒症的关系.慕白刚生下來的时候个头极小.大家都以为阿德娜是早产.荣国公府上下并沒有人怀疑过这孩子并不是荣国公亲生的.

    70,母爱深深

    荣国公上官耀很喜欢阿希娜那大胆而又泼辣的性格.尤其荣国公人到而立之年却仍沒有儿子.生下了慕白的阿希娜母凭子贵.在荣国公府中的地位直逼荣国公夫人.这让荣国公夫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不安.

    三年后.荣国公夫人施计.令先帝喜欢上了美丽而夺目的阿希娜.而当时的太后只是后宫中不出众也不得宠的莲嫔.荣国公府也需要一位值得信赖的女眷入宫辅助莲嫔.于是.荣国公破于老荣国公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忍痛将阿希娜送入宫中.

    为了慕白.也因为她的哥哥.阿希娜含泪入宫.入宫前.荣国公府的人怕她日后有了自己的皇子.会对莲嫔有异心.便逼着阿希娜喝下了绝子汤.阿希娜答应了.但条件是.慕白要养在嫡母名下.待他长大后继承荣国公的爵位.

    此时的阿希娜.历经三名丈夫.早已看透了一切.这些年來美貌与善良为她带來的.是无尽的算计与利用.便是她最亲的哥哥与族人.对她也是百般算计.她对亲情、对人性、对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绝望.若不是还有慕白.她当真想一死了解.

    对于慕白.她是深爱的.也是心怀愧疚的.

    是慕白的到來.给她已无可恋的生活.再來了新的希望.是慕白陪着她从熟悉的苍北到了陌生的天南.又是慕白陪着她在荣国公府里挣扎求存.慕白的出生.慕白的陪伴.又为她带來了无限的快乐与幸福.所以.她爱慕白.她爱她的儿子.但是都怪她太过大意.才会导致慕白一出生便寒症附体.最重要的是到如今她都无法确定到底是当今的苍北皇后耶律丹.还是荣国公夫人下的毒手.所以对于慕白.她满心怀着深深地愧疚.她决定用尽她的一切力量來弥补慕白.

    从她决定入宫起.她活着的全部意义.便是为了慕白.一切为了慕白.她将他养在嫡母名下.嫡母便要想尽办法护他周全.否则但凡慕白有点丁的差错.都是嫡母的失责.荣国公府的人逼着她喝了绝子汤.却不知.她也在入宫前给上官耀下了无子药.

    阿希娜一入天南后宫.便一改从前的天真与善良.摇身一变.成为媚惑君主.宠冠后宫的宠妃.表面上她竭尽全力辅助莲嫔.暗地里她借着皇上的宠爱培植自己的势力.如今慕白身边清字辈的属下.都是她当时培植起來的.除此之外.她自研医术.虽然所有太医都说慕白活不过二十五岁.但是她从來都不曾放弃过.

    而整个荣国公府也在她的算计之下.只有慕白一个男孩.于是那个自幼体弱.又非纯正嫡出.并不十分受宠的上官慕白.渐渐成为整个荣国公府的掌上之珠.如今包括太后在内的所有荣国公府的人都十分的疼爱他.

    先帝驾崩后.阿希娜助当时身为莲妃的太后等人夺嫡成功后.便隐居在法华庵.成为了了然师太.众人只道她看破红尘.其实她这样做.是为了方便她与阿鼻族的联系.更是为了方便她为慕白训练暗卫.

    雪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停了.一阵风吹过.廊檐上的雪随风而落.敲落在纳兰冰的头上.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那月光中晶莹雪花.

    一个时辰后.了然红着眼睛从屋内而出.紧紧靠在门上.掩面而泣.

    纳兰冰走到她的面前.轻拍着她的肩膀.“其实.他很爱你.也很渴望你.”

    了然抬起头.慈爱地看着纳兰冰.从她第一次见到她.看着她眼中带着绚丽的光彩提起慕白的时候.她便决定信任她.并且帮助她.不是因为她知道慕白与她的秘密.更重要的是她在纳兰冰的眼中看到了她对慕白的.足以融化一切的浓浓爱意.

    了然自研医术多年.对慕白的情况是最清楚与了解的.她的儿子确实才华横溢.又因继承了她的美貌而长得绝色倾城.但是.但是他的不举之症若是不能治愈.注定难求一般美满的姻缘.但是她在纳兰冰的眼神中却看到了希望.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会为她的儿子带來完全全新的人生.

    了然放下掩面的双手.紧紧抓着纳兰冰有些冰冷的手.“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慕白快乐.以前每次见他.他的眼神总是过分的平和与冷漠.现在.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幸福的光芒.”

    纳兰冰看着了然.岁月对她总是这般宠爱.四十初头的她.仍是风韵犹存.美丽的容颜除了凭添了些成熟而妩媚的味道.并沒有太大的改变.可是命运之神对她却太过残忍.她一生三嫁.次次被迫.又被亲人三番五次的算计.大儿子自小不在身边.还认贼为母.小儿子又一出生便寒症缠身.时时都有丧命的危机.

    纳兰冰有些心疼地摇了摇头.“只有我的慕白.并不是最幸福的.他需要你.”

    了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也想留在慕白的身边.可是当初哥哥派我來天南是有任务的.如今任务还未完成.他又催逼得紧.他是知道慕白的真实身份的.也长长以此相挟.我.此时并不适合留在慕白的身边.”

    纳兰冰思虑了一会.道:“伯母.到底是什么任务.您说出來.也许我可以帮你呢.”

    了然睁开眼睛.犹豫着.许久后.“是寻找七块彩色的海堂玉坠.据说天南一共有两块.其中的一块.当年我在宫中寻到过.我将这块玉坠送给了慕白.又派人制了仿照了一枚.送回了阿鼻族.哥哥总以慕白的身世相挟.既然他这么紧张这枚玉坠.那这枚玉坠便是慕白最好的护身符.

    另一块.至今沒有下落.我的任务便是寻到另一块.”

    纳兰冰灿然一笑.慕白.你知道吗.你的母亲当真是极爱你的.

    “伯母.那您知道您的哥哥为何急着寻找这七彩玉坠吗.”纳兰冰有些试探的问道.

    71,再次结亲

    了然道:“我起初并不清楚.哥哥也沒有告诉过我.后來我有了自己的势力.才打探出这七彩玉坠与水氏一族的宝藏有关.但其实那也只是一个关于水氏的传说.到底是否真的有这份宝藏.怕是水氏一族自己都并不清楚.”

    纳兰冰笑了笑.水氏宝藏在四国皇族.或者是权贵大家相信已经是共知的秘密.了然将真的玉坠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却将假的玉坠送回了阿鼻族.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慕白在梦中呓语道他不想当皇帝.想來.了然应该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伯母.您是知道我对慕白的感情的.我希望您能据实相告.您这些年來暗中培植势力.是否有打算让慕白回到苍北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纳兰冰真诚又极慎重地看着了然.

    了然笑了笑.轻握了握纳兰冰的手.“原本我是有这样的打算的.但是现在对我來说.最重要的.是医好慕白的寒症.以他今日的情况.怕是极难撑过明年的冬日了.”

    听了了然的话.纳兰冰神色黯然.慕白若不是前些时日因她而受伤.寒症也不会突然加重.天气暖的时候还不曾发觉.只是一入了冬.病况便陡然加重.

    纳兰冰轻了下头.“是啊.目前他的病才是重中之重.但是伯母.若是慕白的病好了.我希望能一切以慕白的意愿为主.若他想问鼎天下.那冰儿便陪着他打出一个天下.若他只想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我也愿意放剑执笔.与他落棋看遍天下风华.”

    了然满意地看了看纳兰冰.难怪她的儿子会如此喜欢她.且不说她的心计与能力.便是她待慕白的这份心意.也值得慕白喜欢.此刻.她明明难过于慕白的病痛.担忧慕白的寒症.可她的眼中仍旧装着满满的希望与斗志.她的坚强与执着.便是一般男子也难以做到的.尤其是她对慕白毫不保留的爱意.无私而又细腻.像是延绵的小溪.沁人心脾.又悠远流长.又像奔涌的海水.广阔无边.生生不息而又荡气回肠.

    这一夜.了然、慕白与纳兰冰第一次同桌用膳.这一夜.了然与纳兰冰促膝长谈.这一夜.是个温暖而又有幸福的夜晚.

    翌日.了然不得不回到法华庵.她怕在别院呆得时间长了.会为慕白带來麻烦.而纳兰冰在接到黄文天送來的消息.也万分不舍的暂离了别完.匆匆赶回忠勇侯府.

    昨日纳兰刚在街上无意中救了自马车中跌落下來的南宫秀.南宫鸿的堂妹.因为事发突然.纳兰刚当众抱住了南宫秀.今日南宫家以坏人名节为由.送來了庚帖.希望纳兰刚明媒正娶南宫秀.

    纳兰冰赶回忠勇侯府时.纳兰刚以及老夫人已经应下了这门婚事.婚事便定在下月二十八.据说.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日子.

    纳兰冰刚从马车上轻轻下來.便与一身穿蓝色纹劲装的男子迎面而遇.那男子腰间系着金色犀角带.左边缀着一只白玉佩.右边系着虎形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乌黑的头发束起來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他身形极为修长.明明一身强劲的气势却偏偏长着一张极阴柔的脸.一对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下是一双勾人心弦的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的风情.此时他朱唇轻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轻笑.“骥表哥.别來无恙啊.”

    此人正是南宫骥.南宫骥媚眼似水.轻轻道:“冰表妹也别來无恙.想不到多年未见.冰表妹居然能一眼便认出我來.”

    纳兰冰轻迈莲步.走到南宫骥前.“骥表哥的绝色之姿.实在令人难忘.几年未见.骥表哥越发的媚惑动人了.真可惜骥表哥是男儿身.否则.以表哥之色.便是宠冠六宫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南宫骥仍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冰.半分也未因她的话而动气.或者尴尬.倒是纳兰冰身后的竹桃.一个沒忍住.差点喷了出來.

    纳兰冰佯怒道:“竹桃.还不给表少爷赔罪.你也太过少见多怪.骥表哥总是别出心裁得令人惊叹.这才死了个南宫氏.又送了个南宫氏进來忠勇侯府.纳兰家与南宫家的缘分当真不浅.”

    竹桃强忍着笑意.她家小姐一向损人不带脏字.“对不起.表少爷.”

    南宫骥挥了下手.“我怎么会与冰表妹的丫鬟计较.我向表妹保证.这个南宫氏定不会如大姑母般无能.不过.表妹今日的表现当真出乎我的意料.犹记得几年前.冰表妹与我说话都不敢抬头.沒想到如今倒是如此伶俐了.表妹的变化当真令为兄欣喜若狂呢.哈哈……”

    说完.南宫骥大笑而去.

    纳兰冰凝视着他离去的背景.冷冷一知.隐忍了许多的南宫家终于要出手了.真正的较量只怕现在才刚刚开始.

    许久.纳兰冰带着竹桃径直去了文秋阁.

    纳兰冰刚到文秋阁.文媚便将纳兰刚与南宫秀的婚期告之了纳兰冰.

    “娘.您怎么想.”纳兰刚想娶谁.娶几个对她纳兰冰來说并不重要.她只是担心她娘会难过.

    林秀文叹了口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娘一个农家之女的身份.做个平妻已是借着你的福份.忠勇侯始终要有个身份体面的正妻.只是沒想到会这么快.更沒想到又会是南宫家的女子.”

    纳兰冰听了深思了一会儿.“父亲在皇上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南宫家眼下招了皇上的猜疑.他急需父亲的帮衬.而纳兰家人口单薄.父亲在朝中沒有助力.他也需要有人能帮他巩固地位.如今南宫瑶已死.纳兰辰的仇也算是报了.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放下.再次与南宫家结亲.南宫家定是许了他什么承诺.文媚.你给清舟发个消息.让他去查一查.看看南宫家到底许了父亲什么.”

    “好的.属下这就去.”

    72,年关入宫

    见文媚出去办事.纳兰冰扶着林秀文缓慢坐下.“娘.再有一个半月您就要生了.冰儿只怕娘生产的日子会与他们的婚期相撞.”

    林秀文疑惑的看着纳兰冰.“大婚是喜事.便是撞上也无碍的吧.”

    纳兰冰从秋菊的手中接过参汤.慢慢为林秀文吹凉.“娘.冰儿只是怕到时候人多又杂.会有人趁混生事.借机对您与弟弟不利.”

    林秀文轻抿了一口纳兰冰喂过來的参汤.“娘的命对他们來说当真这么重要吗.”

    纳兰冰感觉到了她娘的无奈.微微一笑.“如果南宫家想要巩固与纳兰家的关系.就不能让纳兰刚宠爱其他的女人.或者儿子.娘.别担心.一切有我.”

    林秀文沒有说话.只是满足的笑了笑.有女如此.她已知足.

    沒过两日.便入了年关.

    这一年.南宫宁死.纳兰辰残.忠勇侯府今年的守岁之夜也是草草了之.

    年关一过.慕白的病情越发的严重.有时候几天几夜都在昏昏欲睡.纳兰冰无心旁务.尽心尽力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

    正月初一.朝臣的沐休还未结束.皇上便下旨忠勇侯府.召纳兰莞正月初五入宫.封莞贵人.

    初二时.宫中的教养嬷嬷便來教纳兰莞礼仪.另外司布司、司珍司等尚司也纷纷带着宫人來到忠勇侯府.为纳兰莞量身制嫁衣.设计头面.司仪司还送來了二百四十台的纳采礼.真真红煞了其他宫妃的眼.一般只有迎娶皇后的时候才需要备纳采礼.如今.皇上公然命司仪司备了二百四十台的纳采礼给纳兰莞.足以说明皇上对她的重视.这种重视令包括皇后在内的后宫中人都揣揣不安.

    初五正日.纳兰莞穿着一身绣着五彩金凤的粉红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五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一柄玲珑细致的富贵如意.下面悬着三串珍珠.每一串的最底下一颗都足有莲子般大小.正中间的那颗又大出一圈.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竟然是三颗夜明珠.光华流转.把她的容颜更映照地光彩夺目.端是凤冠霞帔.已耀眼璀璨.可见皇上对其用心.

    她一对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似水含情的眼晴.朱唇微启.贝齿雪白.好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不愧于天南第一美女的称号.待她走到近前.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子.纳兰冰闻此幽香.微微一笑.

    纳兰莞向老夫人与纳兰刚拜别后.缓缓走到纳兰冰面前.她优雅而慵柔的端着茶碗.走到纳兰冰身前.面带笑容.“四姐姐要敬小五一杯.姐姐能有今日全赖小五的功劳.”

    纳兰莞虽是笑脸相待.可纳兰冰仍感觉到了她笑容背后的咬牙切齿的冷意.她接过茶碗.毫不客气地大饮了一口.“这哪里是小五的功劳.这是姐姐的福气.”随后.纳兰冰将茶碗极温柔的放在一旁的嬷嬷手中.又附在纳兰莞耳边.轻语道:“小五只是想知道在耶律莱心中.是姐姐重要些.还是权势重要些.现在.小五心中已有了决断.只是不曾想.四姐姐为了他居然愿意牺牲至此.”

    纳兰莞极力的撑着笑.“今日之恩.他日纳兰莞定当如-数-奉-还.”

    言毕.纳兰莞回眸一笑.百媚生辉.随后上了春棠百梅辇.缓缓向皇宫而去.

    诸葛风见到纳兰莞后.大失所望.但纳兰莞是何许人也.她使尽浑身解数.竟能力挽狂澜.凭借其聪慧与美貌.一时间宠冠后宫.

    今日是正月十五.本是元灯节.这一天.天南京城内到处挂着彩灯.城中百姓这一夜都会赏灯而尽欢.但因慕白体弱.纳兰冰便在他的别院内.自己扎制彩灯.

    “慕白.快看.这是我扎的猪灯.像不像你.”纳兰冰拿着一个猪八戒头像模样的彩灯出现在慕白的寝室.

    慕白想给纳兰冰一个大大笑容.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只能轻轻道:“我.哪里有这么丑.”

    纳兰冰看着笑而无力的慕白.心里心疼又苦涩.却仍是莞尔一笑.又从身后拿出另一只彩灯.“这个小兔子便是我.漂亮吧.你属猪.我属兔.所以这个猪头便是你.这个小兔就是我.”

    慕白眨了眨眼睛.算是给了她答案.

    就在此时.清舟匆匆送來消息.一则.南宫游与江老太君归來.二则.在楚东都城发现热红株.

    这两个消息.另纳兰冰一则忧來一则喜.她拥着慕白.喜极而泣.“慕白.如今有了热红株的消息了.你的病.有希望了.”

    慕白有些担忧道:“此时传來热红株的消息.只怕是有心人士为之.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南宫游等人归來.南宫秀将要入门.你娘待产将生.所有的事情都碰到此时.”

    纳兰冰其实早已想到这些.她只是想令慕白宽心.可是聪慧的慕白却已然想到了一切.

    “我会先派人去楚东探路.待我娘平安生产后.我再启程去楚东.我离开的这些时日.便由张炎來照顾你.出了正月.天气渐暖.你的寒症也会得到缓解.”纳兰冰将头靠在慕白的肩头.

    慕白拿过那只兔子彩灯.爱不释手.“我派清风等人去便可.你不必亲自前去.”

    纳兰冰笑道:“这消息上写道.热红株在楚东冷亲王欧阳青夜的手中.他摆下擂台.以热红株为彩头.我觉得还是我去把握会大一些.只是这消息中未写明摆擂的准确时辰.明日我会让文天去打探这消息的准确性.以及摆擂的具体时辰.但是.我定要亲自去参擂.否则我不会放心的.”

    慕白看着纳兰冰.“那我与你一同前去.”

    纳兰冰将头凑近慕白的脸.扑面而來的炙热令慕白苍白的脸红晕了起來.“你的身体经不起舟车劳顿.而且.我不放心将娘独自留在府中.有你在此照应.我才会安心.我去参擂.你帮我照顾我娘.好不好.”

    73,林秀文危

    听纳兰冰如此说.慕白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苦苦一笑道:“好.”

    纳兰冰知道慕白是心疼又担忧她的长途跋涉与未知的凶险.她趁慕白把弄兔子彩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头一抬.嘟起嘴在慕白脸上轻轻一吻.极得意的说了句.“窃玉偷香.呵呵.”随后.拎起罗裙便跑了出去.

    慕白先是惊讶.然后脸色红红地摇头傻笑.“这个丫头……”

    慕白与纳兰冰的感情在这个冬日急速加温.张炎每每看到.只能自己一人独自黯然神伤.但是仍却无法阻止他对纳兰冰的怦然心动.以及无日无夜的思念.他唯有暗自决定.愿以朋友与徒儿的身份.守护她一辈子.

    今日是这个寒冬中难得一见的暖阳之天.张炎自珍宝斋中选了一对晶莹剔透的海棠白玉簪子.又精心将其放在漂亮的锦盒之中.自叹了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拿着锦盒.准备前去忠勇侯府.

    “子寒兄.许久不见.别來无恙啊.”张炎刚踏上马车.身后便传來一个低沉的男声.

    张炎.字子寒.

    张炎转身.微微惊讶.随后笑道:“家友兄.当真是许久不见.”

    來人正是南宫鸿三子.南宫游.字家友.今日他发束白玉冠.身着黑色宽锦袍.腰围白璧玉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就这么意态悠闲的摇着金色锦扇.看着张炎.

    张炎与南宫游曾经同在国子学中求学.两人极为相熟.张炎忙走向南宫游.“家友兄.什么时候从晋西营回來的.”

    南宫游锦扇一收.拉住了张炎.“前两日才归來.早想去府上拜访.但是一直未能时间.今日居然在这碰上了.说什么也要去喝上两杯.”

    张炎有些为难地看着南宫游.“家友兄.今日子炎真的有事.咱们改日再聚吧.”

    南宫游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醉香楼.“前面就有家酒楼.今日只要不是皇命.便不能阻止咱们相聚.喝几杯水酒定误不了子炎兄的事.”

    今天是纳兰冰的生辰.张炎想借为林秀文请平常脉之际.将这一对簪子送给纳兰冰.沒想到居然这般巧合.碰到了几年未见的南宫游.张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时辰还早.便点了点头.“好吧.家友兄请.”

    “子炎兄.请.”南宫游淡淡一笑.

    张炎与南宫游寻了个雅间.张炎将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南宫游挑了挑眉.打趣道:“这锦盒到底是何稀世珍宝.能令子炎说如此小心翼翼.”

    张炎脸色一红.随后道:“是朋友的生辰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南宫游将锦扇轻轻一放.拿过锦盒.

    “家友兄.这……”张炎刚想阻止.却未料想.南宫游动作如此之快.已将锦盒打开.

    南宫游轻轻拿起玉簪.满意一笑.“朋友.呵呵.什么时候咱们不近女色的子炎兄.也与女子结为朋友了.”

    张炎的脸猛的红了.一把抢过簪子.轻放在锦盒中.又细致的将锦盒整理好.“只是.只是一般的朋友.”

    此时小二将酒菜端來.“二位客官.您们的酒菜.请慢用.”

    南宫游掩下眼底寒光.拿起酒壶.为张炎与自己满上.“來.子寒兄.刚刚是家友太过茹莽.这一杯家友敬子寒兄.”

    张炎俊雅一笑.心底单纯的他也未察觉到南宫游的异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向南宫游示意.

    南宫游豪气一笑.“好.”随后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南宫游又为自己与张炎将酒满上.“子寒兄的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已有了心爱的女子.何不前去提亲.家友等子寒兄的喜酒已等了许多年了.”

    张炎尴尬而又苦涩一笑.“什么.什么心爱的女子.家友兄说笑了.”

    南宫游瞟了一眼锦盒.“子寒兄.咱们同窗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除了伯母之外.你何时给其他女子备过生辰礼啊.而且还如此精心与紧张.你莫要再瞒我了.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家友可见过.”

    张炎摇了摇头.“家友兄.今日咱们只喝酒叙旧.不谈儿女情长.这一杯.子寒敬你.”

    南宫游心下已有了计较.也不再相询.“干.”

    酒过三旬.南宫游诗性大发.他一手执着锦扇.一手端着酒杯.起身吟诗.慢步走向窗前.“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

    南宫游的随意感染了张炎.他也起身相随.与南宫游同吟.两人站在窗前.搭肩饮酒.好生惬意……

    这一场相逢对饮持续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在张炎的坚持下结束.

    喝过酒的张炎.白玉之面平添红润.俊秀的外表又多了些诱人的光彩.他來到文秋阁之时.纳兰冰果然也在.他曾问过纳兰冰生辰要如何过.纳兰冰当时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生辰当然应与母亲一同过.”

    所以.他才特意选在今日來为林秀文诊平安脉.因为他笃定纳兰冰今日在文秋阁.

    他紧张的将锦盒送到纳兰冰眼前.不敢看她的脸.道:“这.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希望你会喜欢.”

    纳兰冰接过锦盒.欣然一笑.缓缓打开.眼睛一亮.“徒儿果然有心了.这对玉簪.为师很喜欢哦.”随后.纳兰冰缓缓起身.一边盯着张炎看.一边围绕着他走圈.

    待她走到三圈后.张炎终于被她盯着发毛.连忙说道:“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纳兰冰嘟了嘟嘴.故作疑惑道:“为师只是好奇.我可爱的徒儿居然这么会挑选女子之物.怎么会讨不到媳妇呢.需不需要为师替你安排安排.”

    林秀文见张炎无奈又失落地一笑.有些责备地看了眼纳兰冰.慢慢拿起锦盒中的玉簪.“温润而微凉.确实是好玉.海棠花又是冰儿最喜欢的花.张大人真是有心了.”

    纳兰冰看着林秀文的责备.装傻一笑.看着张炎道:“傻站着干嘛.快來为我娘诊脉.”

    “是.”

    正在张炎上前准备为林秀文准备诊脉之际.林秀文猛然猝晕.

    74,剖腹产子

    张炎忙上前.大惊道:“伯母.”

    “娘.”纳兰冰也连忙上前.

    张炎将林秀文抱到床上.为其诊脉.随后紧张又诧异地道:“胎象突然有变.”

    纳兰冰扶过林秀文的手.诊脉后面色大变.撩开秀文的裙子.羊水果然破了.“张炎.你來施针想办法将我娘救醒.竹桃快去将我前些日子请工匠打造的铁具取來.竹静去准备牛筋.将其拆成细线状.文媚去将前些日子备好的稳婆请來.秋菊吩咐人快去烧热水.然后通告府中其中人.我娘.要生了.”

    “什么.要.要生了.竹桃这就去.”

    “属下遵命.”

    “奴婢遵命.”

    “奴婢遵命.”

    虽然事发突然.但在纳兰冰临危不乱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然而.就在纳兰冰刚刚要松口气之时.张炎满头大汗地看着纳兰冰.心下又急又有些愧疚.“伯母昏的蹊跷.我施针居然无用.未见醒來.”

    纳兰冰再次诊了诊脉.确实沒有中毒迹象.自从早先发现了文秋阁内的毒香后.她便命文媚等人.严密防查.那起子小人根本无从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羊水已破.若是娘还不快些醒來.大人与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一起來.你封左面四大穴.我施右路四大穴.注入真气.试试看.”如今找不到林秀文昏迷的原因.无法对症下药.纳兰冰也沒有把握.

    张炎点了点头.收起紧张万分的心.越是紧要关头.施针越不允许有分毫差错.否则只怕要一失两命.

    两人全神贯注.一左一右.一同施针.同时缓缓输入真气.将穴道全部输运.一同涌向林秀文的百会穴.就当两人认为林秀文应清醒之际.她却猛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纳兰冰心里一紧.大叫道:“娘.”

    两人迅速收针.一同为她请脉.他们相视一对.从对方眼中见到了同样的疑惑与担忧.

    张炎压下心头的不安.道:“施针后脉象反而更加紊乱.如今气血有逆转的趋势.大人与孩子都很危险.若是伯母再不醒.恐怕.恐怕……”

    “主子.清舟传來消息.别院突然走水.竹文失踪.公子受伤昏迷.”就在纳兰冰一愁莫展.苦苦思量之时.清莫传來了雪上加霜的消息.

    “怎么会.竹文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慕白又是如何受伤的.伤的可重.”纳兰冰不断强迫自己冷静.她最在意的几个人.同一时间昏迷、失踪又受伤.这绝不会是巧合.

    清莫看了看床上昏迷的林秀文.不知到底该不该如实相告.

    纳兰冰急道:“这个时候还不速速道來.”

    清莫看了纳兰冰急切的样子.只能实话实说.“别院突然走水.有人趁乱想要带走竹文.正巧被公子撞见.公子为救竹文受了极重的内伤.竹文被人带走.公子.公子昏迷不醒.”

    纳兰冰忙人怀中拿出一小瓷瓶放入张炎手中.“你先赶去别院.务必保住他的性命.这.这是治内伤极佳的伤药.用冰水顺服.待我娘脱险.我便马上赶去.另外请清舟派人全力搜救竹文.”

    张炎用力的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拿过瓷瓶转身便走.

    “等等.”纳兰冰急步到他面前.双手急抓他的双臂.“阿炎.无论如何.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张炎拍了拍她的手.努力的点头.不敢耽搁时间.迅速向别院赶去.其实他与纳兰冰都知道.以慕白如今虚弱的身体.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想要保住他的性命.全凭天意.但是.纳兰冰还有母亲要医救.她需要保持冷静.张炎只能尽量让她安心.

    纳兰冰深吸口气.她不能慌.也不能乱.慕白有张炎在.一定会沒事的.竹文也一定会再次平安归來.

    “主子.稳婆來了.”文媚将稳婆带到.

    “小姐.铁具拿來了.”竹桃香汗淋淋的赶了回來.

    “小姐.牛筋线准备好了.”竹静也迅速赶回.

    “小姐.热水已准备好了.”秋菊也备好了东西.

    纳兰冰点了点头.她走向床边.又为林秀文诊了诊脉.她的气息不稳.胎象已动.可是人却昏迷不醒.根本无法正常生产.再过一时片刻.她若仍是不醒.胎儿只怕要憋死腹中.而她.只怕也要魂断于此.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尚还有一丝希望了.那便是剖腹产子.可是这里的条件实在简陋.也沒有有效的消炎药.一旦感染.必死无疑.是剖.还是不剖.一向决断的纳兰冰.也是万般的纠结.

    可是如今的形势已不允许她考虑太多.牙一咬.心一横.“秋菊.去准备五大坛烈酒.将其在屋内用炭锅加热.再将竹桃拿來的所有铁具在加热的烈酒中煮沸.文媚与竹桃留下來帮我.你们三人.需用加热的烈酒将身上消毒.尤其是手.竹静按我开的药方去熬药.再备些上好的人参与三七.清莫带人当在门口.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入内.速速准备.夫人的命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几人神色凝重的相视一对.齐齐道“是.”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一切.纳兰冰命稳婆装林秀文拼命叫疼.自己带着文媚与竹桃为林秀文剖腹生子.

    两人见纳兰冰用刀将林秀文腹中剖开.均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纳兰冰迅速的取出孩子.“竹桃.拿锦被來.接过小公子.”

    竹桃忙上前去.不知此时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是.是小公子.谢天谢地.孩子无事.”

    竹桃接过孩子.狠狠冲其屁股一拍.“哇……”清亮的婴孩啼哭声.随后而來.

    “还有一个.文媚.再拿锦被來.还有一个小公子.”纳兰冰的声音终于不再紧绷.

    文媚也松了口气.忙接过另一个孩子.如竹桃一般拍其屁股.“哇……”

    纳兰冰不敢松懈.忙着为林秀文缝合伤口.因为沒有麻药.巨大的疼痛令林秀文缓缓醒.她感觉到一股扑开盖地而來的剧痛.就如整个人被活活撕裂般.难以忍受.

    75,难忘之礼

    纳兰冰正在为林秀文整理胎盘.缝合伤口.见林秀文已有些苏醒.忙道:“文媚.将人参片拿來.”

    “主子.”

    两个孩子由竹桃与竹静照看.文媚便继续为纳兰冰打下手.

    “快将参片放入我娘口中.让她含着.娘.我知道您一定很疼.但您一定要撑下去.待我将您的伤口缝合好.还要压气.施针.帮助您收缩**.可能比较疼.但您定要撑下住.”纳兰冰一边忙着缝合伤口.一边担忧的对林秀文说道.

    林秀文紧拉着文媚的手.含着参片.已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二夫人为府中添了二位少爷.”竹桃抱着老大从产房出來.便忙向老夫人与纳兰刚道喜.

    纳兰刚有些激动的看着她怀中瘦小的男娃.“少爷.真的是少爷.母亲.我纳兰家又有希望了.又有希望了啊.”

    老夫人在苏谨绣的搀扶下.也有些热泪盈眶地接过竹静怀中的老二.“是啊.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秀文也功不可沒.快.刚儿啊.快进去看看秀文.”

    清莫在一旁冷冷的说道:“老夫人.侯爷.二夫人生产完后便昏睡了过去.一次生产了两位少爷.二夫人实在需要休息.”

    一下子多了二位孙子.老夫人高兴得顾不得清莫的无礼.呵呵一笑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秀文确实需要休息.那待明日再來看她吧.”

    苏谨绣眼中精光一闪.“姑母.姐姐如今太过虚弱.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不若让谨绣帮姐姐照看一个孩子好了.否则姐姐只怕太过辛苦.恐有照顾不周之处.”

    老夫人自是了解苏谨绣的想法的.自然上次.她受逍遥散胁迫.与南宫宁联手设计林秀文.便留下了不易怀孕的病根.她这是想要个孩子.只是……

    还未等老夫人开口.竹桃便笑吟吟地道:“二夫人体弱.还有小姐.还有奴婢们.还有奶嬷.照顾两位少爷是沒有问題的.再说.若是让其他世家的人知道忠勇侯居然令妾氏照顾平妻之子.恐有宠妾灭妻之嫌.只怕侯爷会平白遭人非议的.”

    老夫人仔细思量.确实是这个道理.宠妾灭妻不但会令纳兰刚遭人非议.若是让皇上知道.只怕还会影响他的官途.思至此.老夫人有些埋怨地瞟了苏谨绣一眼.“以后这些不合礼数的话.莫要再说.”

    苏谨绣有些委屈的伏了伏身.极哀怨道:“是.谨绣知道了.姑母.侯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姐姐好好休息吧.”说完.她低垂眼睑.看起來已知错.极守礼.实则是为了俺下眼中的怨毒.

    老夫人见苏谨绣低眼温顺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老二还给竹静.对着纳兰刚说道:“刚儿.让秀文好好休息吧.咱们明日再來.”

    “好的.母亲.”

    待老夫人等一同离去后.纳兰冰也已施完了针.

    “文媚.你们这两日要昼夜照顾好夫人.在她未排气前.不能进食.也不能喝任何东西.一旦她排了气.你们便要扶着她在地上走动.再备好收宫补气的汤药喂夫人服用.”施完针后的纳兰冰整个人有种将要虚脱的疲惫.可她仍不敢就此松懈.慕白还需要她.

    “文媚记住了.只是主人.你的脸色很不好.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文媚看着满脸倦容的纳兰冰.很是心疼.

    纳兰冰摇了摇头.看着被她施了睡针后.已入睡的林秀文.那颗紧张的心.总算安了一部分.“我要赶去别院.虽然阿炎医治内伤比我在行.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心里总有种感觉.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永远的离我而去.刚刚为娘接生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如今娘与弟弟们不安无事了.这种感觉反而更强烈了.所以.我定要去别院看看.”

    “主人.有人送來了贺礼.”清莫拿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自外面走了进來.

    纳兰冰接过锦盒.有些奇怪道:“知道是谁送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娘产子的消息.”

    “不清楚.属下问过.嬷嬷说是门守送來的.说是有人指名要送给小姐您的.恭祝夫人喜得贵子.”清莫也不大清楚.

    纳兰冰掂了掂锦盒.还颇有些重要.她将锦盒放在桌上.慢慢打开.

    只听纳兰冰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竹文.”

    随后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砰.”的昏倒在地.

    文媚与清莫只见那锦盒中赫然放着竹文的项上人头.

    两人均悲伤不已.尤其是清莫.曾在别院中陪伴过竹文一段时日.与她也是相熟的.清莫的心有种窒息般的沉甸.

    竹桃在隔壁与竹静照顾两位少爷.听到纳兰冰的叫声.直觉不好.忙跑了过來.待她看到竹文的头颅.泪水便一下子决堤.“小文儿.小文儿.这是谁.是谁干的.谁干的.……”

    她颤抖地紧抱着锦盒.已不能自已.

    竹文的死.纳兰冰的昏迷不醒已经完全冲毁了林秀文产子的喜悦.整个文秋阁与文竹阁都陷入了极度的阴郁之中.

    竹桃用她红肿如桃的眼睛看着张炎.“张大人.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张炎施完最后一针.见纳兰冰仍是毫无反应.无奈的摇了摇头.“能用的方法.我都用尽了.她这是心病.是她自己不愿意醒來.”

    竹桃不解的哽咽道:“怎么是小姐不愿意醒來.”

    张炎心疼的理了理纳兰冰的头发.将人参片轻轻放入她的口中.“你看她自昏迷來.便一直面带微笑.定是做了什么美梦.而不愿醒來.

    冰儿.快些醒來吧.慕白需要你.我虽然保住了慕白一命.可他如今也是昏迷不醒.若是再寻不到热红株.他最多能撑两个月.

    欧阳青夜已发布了摆擂的时日.就在下月十五.你再不醒來.就來不及赶到楚东了.冰儿……”

    76,风光大葬

    张炎所猜不错.纳兰冰确实做着最美的梦.在梦中.有慕白.有她娘.有方嬷嬷.有竹文.有竹桃.梦中慕白的寒症不药而愈.她也慕白已结为夫妻;梦中.她、慕白跟着她娘回到了蓝水国.沒有时刻的警惕小心.沒有无处不在的算计.有的.只是满满的幸福;梦中.方嬷嬷老当益壮.帮着她带着她与慕白的孩子;梦中.竹文与竹桃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梦里的一切都好美……

    梦中.纳兰冰正抱着孩子在桃林中看着慕白舞剑.“宝宝.你爹说.他第一次见到娘的时候就是在桃花林哦.呵呵……”

    突然.有奇怪的男人声传來.“冰儿.快醒來吧.慕白快要撑不下去了.她需要你……”

    纳兰冰抱着孩子.猛地起身.“谁.是谁在说话.”

    “冰儿.欧阳青夜已发布了摆擂的时日.就在下月十五.你再不醒來.就來不及赶到楚东了……”

    纳兰冰警惕地看向四周.“到底是谁.既然來了.何以畏缩的躲了起來.谁.”

    慕白剑势一收.紧张地走到纳兰冰身边.“怎么了.”

    纳兰冰疑惑的看着他.“慕白.有奇怪男人的说话声.你沒听到.”

    慕白摇了摇头.轻拦过纳兰冰.“哪里有什么奇怪男人的说话声.定是你最近太累了.”

    就在纳兰冰将信将疑的时候.张炎的声音再次传來.“冰儿.快醒过來.不要再做梦了.快醒过來.不要再沉溺在梦中.慕白需要你.你娘也很担心你.冰儿.快醒來……”

    纳兰冰靠在慕白的怀中.极度不安的说道:“慕白.听.快听.那声音又出现了.梦.他居然说我在做梦.慕白……”

    纳兰冰正等着慕白回话.却突然间感觉失去了依靠.她慌张的抬起头.却发现慕白已不在身边.她绕着整个桃花林.不停的奔跑.“慕白.慕白.你在哪.慕白.你在哪..慕白……”

    “纳兰冰.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我知道竹文死了.你伤心欲绝.但是你还有慕白.还有你娘.还有我啊.快醒醒.快醒醒.不要再逃避了.不要再逃避了……”

    奔跑着的纳兰冰猛地停住.不敢置信的喃语道:“竹.竹文死了.”

    突然.她怀中的宝宝也猛的消失.一连串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穿回她的记忆中.她痛苦的抱着头.凄声叫道:“竹文.不.不.竹文……”

    现实中的纳兰冰自床上猛的坐起.她.终于醒了.

    在她床边小歇的竹桃感觉到了有人起身.睡眼朦胧的醒來.看到纳兰冰睁大眼睛坐在床上.一把抱住她.痛哭失声.“小姐.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您睡了七天七夜.终于醒了.呜呜……”

    纳兰冰紧紧地抱着竹桃.方嬷嬷走了.小文儿也去了.她一心一意想要保护的人.终还是因为她而死于非命.她.不能再失去竹桃了.看來.在她去楚东前.她要先将竹桃安置好.

    她喉咙紧紧地.需要拼命忍耐才能将泪水止住.“竹文的后事.可办了.”

    纳兰冰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竹桃哭得越发的伤心.“小姐.他们不是人.不是人.他们肢解了竹文.这七日不断有竹文的身体被送來.张大人含着泪水将竹文的身体缝合了起來.小姐.竹文死得好惨……”

    竹桃的话如一枚炸弹.将纳兰冰的五脏六腑全部炸毁.那窒息般的疼痛令她许久无法出声.所有的悲伤与恨全部压在胸腔间.发泄不出.又挥散不掉.那压抑着的绝伤.直到她容颜老去时都无法释怀.

    纳兰冰在竹桃的搀扶下.來到了府中偏僻的闲院.竹文的尸体就停放在这.因为有方嬷嬷的前车之鉴.林秀文此次拼尽全力也要护住竹文的尸身.定要等到纳兰冰醒后再处理.她刚刚产下两个麟儿.纳兰刚自然应允了.

    纳兰冰缓缓走向她的尸体.张炎将她打理得很好.不但缝合了她的身体.还用特殊的药物保住她的尸身不腐烂.又命人为她化了妆.置了新衣.此时的她.倒像是睡着了般.

    纳兰冰颤抖着手.为她理了理额前的几缕青丝.眼泪一滴又一滴.默默地流着.“小文儿.我今日对着你发誓.定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将他五马分尸.小文儿.你安心的走吧.小文儿……”

    翌日.纳兰冰收竹文为义妹.冠纳兰姓.将她风光大葬.

    竹文下葬后.纳兰冰整个人都变成很沉寂.除了准备去楚东的东西.或是陪伴林秀文.其他时候都是郁郁不说话的样子.

    “什么.你明日便启程去楚东.东西都备好了吗.都有谁跟着你一起去.”张炎有些吃惊的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看着昏迷的慕白.“我自己.”

    张炎听言.猛地站了起來.“你一个人怎么行.我.我陪你一起去.我可以向太医院告假.”

    纳兰冰摇了摇头.“我自己去.这样比较快.另外.慕白离不开你.我娘也需要你的照顾.我已安排好.明日清扬会带去竹桃去苍北.我.独自一人去楚东.如今所有清字辈的护卫都被清舟召了回來.别院与我娘的安全无需担心.但是慕白与我娘的身体.还需要你照顾.”

    张炎知她所言非假.这个时候.他确实不适合跟着离开.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你一个人.要小心.”

    纳兰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张炎面前.“阿炎.今日我郑重的将慕白与我娘将给你照料.请待我护他们周全.”

    张炎知她因为竹文的事.仍心有余悸.却又不得不离开.“定以命相护.”

    纳兰冰轻摇着头.“傻瓜.莫要说什么以命相护.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的命对我來说.同样珍贵.你们都要好好的.”

    张炎听了她的话.一股暖流盈于心间.虽然她不喜欢他.但至少她是在意他的.得此一句话.便是为她而死亦今生无憾.

    77,第一客栈

    第二日一早.纳兰冰与张炎便先送竹桃、清扬.以及文天自千叶山庄精心挑选的二十人离开.

    纳兰冰一把紧抱住竹桃.叮咛道:“到了苍北.一切小心.出入必带着清扬.这二十人.有的擅长看帐.有的擅长医术.有的懂得药理.有的擅长五行八卦.他们会是你最好的助力.到了.定要先送平安信过來.知道吗.”

    竹桃眼睛一红.哽咽着:“小姐是讨厌竹桃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将竹桃送到那么远去.竹桃舍不得小姐.呜呜……”

    纳兰冰心一紧.暗叹口气.若是她实话实说.送她走.只是怕她会步了竹文的挂后尘.这丫头只怕会不走了.于是轻语道:“你知道的.天南的药材一直有几大世家垄断.其中南宫家是所占份额最大的.竹文的事思來想去.脱离不了南宫一族或是无极门.这个仇定是要报的.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几国都建立咱们的药圃及宝芝林.慢慢取南宫家而代之.先断了他们的财路.文启一早便一边拜师学艺.一边于楚东准备这些事情.原本.是打算让竹文去苍北的.如今竹文去了.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小桃儿了.

    我又何尝舍得你呢.”

    竹桃知道纳兰冰说的句句在理.又听她提起原來打算让竹文去的.顿时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为了小姐.为了竹文.她.定要做出一番成绩來.“小姐……”

    纳兰冰轻拭了拭她的泪.拉着她走到清扬身边.

    清扬鞠躬行礼.这段日子明里暗里的跟着纳兰冰.他冲动的脾气早已有所收敛.又被纳兰冰的聪明才智所深深折服.如今对她是言听计从.

    纳兰冰见此.微微一笑.“清扬.今日便将竹桃将给你了.你冲动的个性虽然已有所收敛.但仍需要改善.遇事要多思多虑.聪明人动脑.只有傻子才只会动手.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轻举妄动会害了与你同去的这二十几个人.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联系祥字辈的护卫.”

    祥字辈的护卫都隐在苍北几大要城.专门负责侦查苍北境内消息的暗卫.

    清扬也知道竹桃对于纳兰冰的重要性.于是极郑重的点着头.“主子.您请放心.属下定会护竹桃周全.也会克制自己的脾气.绝不冲动行事.”

    纳兰冰满意的点了点头.向众人敬了一杯饯行酒.便看着竹桃等人在晨光的照耀下.越行越远.

    张炎将一杯酒送到纳兰冰面前.笑了笑.“都走远了.还在看什么.”

    纳兰冰接过酒杯.有些感慨的一叹.“终是舍不得.”

    张炎学着纳兰冰.也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

    随后举起杯.“早去早回.一路顺风.”

    言毕.扬头.将酒一饮而尽.

    纳兰冰也将酒一饮而心.然后一个飞身上了马.“帮我照顾好我娘与慕白.驾.”

    “万事小心啊.”

    张炎看着一身白色武袍.锦带束发.男装打扮、英气勃发的纳兰冰.久久不能回神.

    纳兰冰骑着千里骑.日夜兼程的赶了近二十日的路.终于在这月的十三.赶到了楚东的都城.

    楚东的都城.气候较天南京内要暖一些.城内的建筑也与天南较为不同.天南的建筑大多给人恢宏而庄严之感.不如楚东的清香典雅.有种江南小调的阳光朝气.

    其中建筑最为别致的便要属都城中的第一客栈.“天下第一栈.”

    纳兰冰牵着马站在天下第一栈的门前.便是她这个穿越而回的人也要感叹这客栈设计之精美.客栈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四层楼.第一层全由同样大小的巨石砌成.巨石上刻着精细的雕花.牡丹、海棠、芍药……一共一百零八种.花团锦簇.栩栩如生.

    二到四层由上等的密制彩砖砌成.门窗均由上等的金丝楠木.精雕而成.彩墙与金丝楠木上的图案交相呼应.美仑美奂.尤其那彩墙被阳光夕斜一照.居然会显现出波光亮丽的另一幅景色.当真极美.

    冲着这客栈的绝色之姿.纳兰冰毫不由豫的走上前來.门前的小二见她穿着不凡.又牵着千里良驹.陪笑道:“这位小爷.用膳.还是住店呢.”

    纳兰冰将马交给小二.低沉着嗓子道:“住店.给小爷一间上等客房.最好辟静些.小爷怕吵.再将小爷的马喂好.”

    随后.纳兰冰扔给小二一两小费.

    小二接过银钱.眼睛笑成条缝.“爷.您的马.小的一定好好照顾.爷若是怕吵.咱们客栈里有独院.

    要说咱们客栈的独院.那可是要提前许久预订的.小爷真是有福之人.近來冷亲王要摆擂台.都城里來了许多外地人.这独院便是一位参擂的客倌预先订下的.却因家中有事.刚刚离去.就要小爷您给赶上了.如今可只有这一个空着的独院了.您看您是要上房呢.还是包个独院.”

    纳兰冰挑了挑眉.这天下第一栈果然大手笔.居然有独院.于是豪气道:“这个独院.小爷要了.”

    小二一听纳兰冰要独院.声音更加高亢道:“爷.里面请.”

    小二转身将马交给专人伺候.便带着纳兰冰进了客栈.他二人穿过四层楼的大堂.直奔内院.

    内院比纳兰冰想象得大得多.中间是汉白玉铺成的笔直大路.两边都是相对的独院.每个独院内有三间卧房.

    小二将纳兰冰带到最里的右手边的独院.笑道:“小爷.这是倚梅阁.阁内有专门的仆人.有什么事您便吩咐他做.”

    纳兰冰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向倚梅阁内走去.却听见小二吞吞吐吐的警告.“小爷.听您的口音.好像不是都城之人.那个.那个.小爷.晚上.晚上您最好不要随意出门.”

    小二说完也沒有解释为什么.便匆匆离开.

    纳兰冰虽有不解.也未深问.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

    78,杀妇剖子

    她终于清楚这个独院为何叫倚梅园了.在凛凛寒风中.只见一大片梅花傲然怒放.枝头上.那白色的小花在斗寒争艳.为这个严冬增添了几分生机.梅花枝条细长.形态不一.婀娜多姿.金钟似的小花在花枝间点缀着光彩.格外吸引人的目光.令纳兰冰在心中赞叹.

    “傲雪寒梅.果然美哉.”纳兰冰忍不住的赞叹道.

    “给小爷请安.奴婢寒梅.是倚梅阁的院仆.您入住倚梅阁期间.由奴婢照顾您的起居.”一个长相秀丽.穿着紫色棉布裙的女子恭顺的向纳兰冰请安.

    纳兰冰淡然的点了点头.手中锦扇一甩.大步流星向主卧而去.

    寒梅紧随其后.

    倚梅园三间卧房.只有主卧坐北朝南.其他两间是东西而对的厢房.

    纳兰冰刚刚坐下.寒梅便极贴心的送上热茶.纳兰冰捧起茶碗.深深一闻.“上等的绿茶.又加了少许的干竹叶与梅花瓣.味极清香.”

    随后轻抿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好茶.”

    寒梅脸上满是自豪感的道:“这茶是我们大掌柜亲自配的.每个独院的口感都有所不同.这是咱们倚梅阁的特色茶.叫绿九寒香.小爷喜欢便好.”

    纳兰冰颇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这天下第一栈的大掌柜当真是个妙人.若是有机会.她也很想结识.小二领路來时.便介绍过.整个第一栈都是这位大掌柜亲自设计的.这样的人才在这个时代确实难得一见.

    于是.纳兰冰浅笑道:“你们大掌柜如今可在店中.小爷倒是很想与他一起喝一杯.”

    寒梅落寂的摇了摇头.“大掌柜平日较忙.一般一个月才会來一次.想要见他一面倒是不易.”

    纳兰冰无所谓的说道:“那便算了.寒梅.你去备壶酒.再來半斤牛肉.一只烤鸡.小爷饿了.再烧些水.小爷用过晚膳便要沐浴歇息.”

    寒梅忙点头道:“是.奴婢这便去准备.”

    纳兰冰酒足饭饱.便沐浴休息了.她需要养精蓄锐.明日但是十四.她要去打探些关于冷亲王与擂台的消息.

    夜半十分.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将熟睡中的纳兰冰惊声.

    她猛的起身.迅速穿上衣服.拿起佩剑.便冲了出去.

    “救命啊.”

    一声极度绝望的女声.令纳兰冰想起了前世纳兰玉摔死她一双幼稚时的那种锥心的绝望.她完全忘记了小二的警告.忙向声音传來的方向飞去.

    那是一条街的后巷.夜已深.后巷空无一人.

    但是借着月光.纳兰冰看到.血.到处都是血.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现.出现在离纳兰冰不到一米地方.他惊讶地看了纳兰冰一眼.便被眼前到处的血色惊住.

    巷子深处.一名孕妇被残忍的开膛破肚.此时她还沒有完全死去.

    那男子快速走到她的身边.她死死的拽住男子的袍角.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孩……子.救……”

    这时.她是真正的断了气.依稀可以看出.她的绝望与不甘.她的惊恐与无奈.

    男子轻轻将死者的双眼闭上.堂堂七尺男儿也有些不忍看她的眼睛.

    纳兰冰借机仔细打量着男子.他身才修长.肩膀很宽.他穿着件藏蓝色的锦缎棉袍.棉袍用同色线绣了精致的蟒图.内敛而贵气.腰上束着金丝腰带.腰间垂下羊脂玉佩.他面容冷毅而俊秀.鼻目深邃.棱角分时.一双褐色的单凤眼充满着愤怒.他面色清冷而威严.看起來淡然大气.

    楚东都城内身穿蟒袍.想來是位亲王.纳兰冰缓缓上前.并未与男子说话.反而仔细查看孕妇的伤口.她死得太惨了.令纳兰冰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竹文.顿时一股让人窒息的疼痛又自她心底泛起.她决定为这位孕妇做些什么.

    纳兰冰冷冷地说道:“这名妇人刚刚死去.她是活着的时候.被凶手活生生的开膛破腹.取走孩子的.凶手刀法很快.切口很齐.单看这伤口.凶手惯用左手.

    凶手下手又快又狠.但是下手很准.划开肚皮.又伤不到孩子.看來对人体结构也颇有研究.”

    男人这才细细打量起纳兰冰來.纳兰冰穿越而回已有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内.她的身高不但长进了不少.五官也慢慢长开了许多.从前极为普通的五官.如今越來越精致.她的眉较当下女子极爱的柳叶眉略宽一些.一双水水的亮眸又细又长.灿若星空.又如荧光流逝银河.无数的繁星点缀.绚丽的让人不敢直视.她鼻子高挺.冷薄菱唇.轻抿在一起.有种英气淡薄之美.尤其她穿着白色武袍.月光下衬得她格外白晰.

    她的一身装扮处处英俊不凡.可男子仍是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装.对于她见了如此场景不但沒有一般女子的恐惧与反胃.还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最冷静的分析.男子暗暗佩服.

    纳兰冰又做了进一步的检查.继续道:“心.肝.肺.胃.胆.肾……五脏都还在.不过胎盘沒有了.

    凶手为何这般残忍.毫无人性.为何一定要在活体上开膛破腹呢.

    如果只是为了孩子.却又为何要带走胎盘呢.难道他的目的是胎盘.”

    能做的分析和疑点.她已经全部告诉了前眼之人.随后她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却沒想到那男子一闪到她面前.语气诚恳而带着感伤道:“在下欧阳青夜.这位孕妇是近來被剖腹的第四个妇人.之前官府的仵作也验过身体.却沒有人能如姑娘这般.一眼便看出凶手惯用左手.在下希望姑娘能协助在下找出杀妇夺子的真凶.莫要再有妇人被害.”

    纳兰冰沒想到他这么快便看穿了她的伪装.更沒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眼前之人便是欧阳青夜.

    她淡淡一笑.“若是平日.便是欧阳兄不开口.在下也定当全力配合寻找真凶.此等人神共愤的恶魔.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如今……

    实不相瞒.在下为救人而來.在下的朋友有极重的寒症.急需要热红株.而且.如今他只能再撑上一个月.在下实在是……”

    79,大有进展

    欧阳青夜深思了一会儿.道:“听姑娘的口音.应该來自天南京城.从这到天南京城.最快也得二十日.七日.若姑娘七日内能协助在下抓住真凶.热红株在下愿双手奉上.”

    欧阳青夜的话对纳兰冰是极有诱惑力的.这倒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夺擂沒有信心.而是她怕这声擂台之战会持续很久.她的慕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纳兰冰冷冷一哼.有些试探道:“冷亲王也是当世英雄.既然已经广发邀请函.用热红株为彩头摆下擂台.却又以热红株为在下协助破案的酬劳.冷亲王当在下是偏远村落里的无知少女吗.不知道热红株哪当世奇药.《医经》中记载过.当世一共只有四株.怎么到冷亲王这热红株好比萝卜、白菜.如此常见.”

    欧阳青夜听了纳兰冰的话微微一怔.他接触过的女子.大家闺秀有之.小家碧玉有之.温柔的有之.活泼的有之.娇宠的有之.却从來沒有一个女子如她这般犀利而直接.他怔过之后.解释道:“在下确实有两株热红株.是这十年來.在下为医治母妃的风寒之症.历经万苦而求來.只可惜.求來后却发现它医治不了母妃的风寒之症.所以才以它为彩头.摆下擂台.只求有人能医治母妃的风寒之症.”

    纳兰冰细细思量着欧阳青夜的话.这热红株是难得一见的奇药.慕白服下一株可解其寒症.若是服下两株.可打通其任督两脉.短期内可以习得上层武学.那慕白便不必如现在这般.到哪里都得带着清舟.到时候他们不但可以树下对弈.还可花中对武.妙哉.妙哉.

    思至此.纳兰冰转向欧阳青夜.“好.咱们一言为定.七日内若我能协助你抓到真凶.热红株便是我的.”

    言毕.纳兰冰便飞身而走.

    欧阳青夜沒想到她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于是皱着眉头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该去哪寻你.”

    “在下纳兰冰.十五擂台上.咱们再见.”

    欧阳青夜望着纳兰冰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來.

    纳兰冰借着月光研究着黄文启之前飞鸽传书而來的地图.半个时辰后.她扬着头.满意地看着眼前漆着“宝芝林”三个大字的医铺.有序地轻敲着大门.“咣.咣咣.咣.咣咣.咣.”

    沒过多久.门便“咯吱.”自里面缓缓打开.

    许久不见.成熟了许多的黄文启有些开心地看着纳兰冰.“主人.您何时到的.快进來.”

    纳兰冰跟着黄文启进了内屋.此时的他与当初那个冲动又气盛的黄文启简直判若两人.许久不见.他黑了许多.身高较当初高出半头.头发只是随意的被锦缎束起.身穿一身蓝色儒袍.只是这长袍非凡沒有增加他的儒雅之气.反而显得有些凛冽.他有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炯炯有神.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种不羁的帅气.

    纳兰冰笑了笑.“出息了啊.”

    黄文启憨憨地挠了挠头.傻傻一笑.“是主子的栽培.当初根据主子的指示.文启一路向东.倒真有奇遇.偶然救了走火入魔的仙野道人.后來为了报答我.他特意将他的医术传给了我.”

    纳兰冰点点头.“这是你的福气.仙野道人是当世隐居已久的医仙.但据说他的武功修为与医术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玩笑.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前世的轩辕成正是那时去了楚东.遇到了仙野道人.习得了他一身的武学.后來又凭借他的功夫.成功进了兵部.这一世.她怎么会让他如愿.她只是沒想到.文启会选择学医.

    文启为纳兰冰泡了杯茶.又拿出一个册子.“主子.属下已按你的吩咐.将这里的孤儿也集结在了一起秘密训练.有几个潜力还是不错的.这是他们前些日子收集到的关于欧阳青夜与擂台之事的一些消息.相信你定是需要的.”

    纳兰冰接过册子.欣慰的笑道:“文启你当真长进了许多.这个册子确实很重要.今日我來.还有其他事情要交待你去做.”

    文启忙正色道:“主子.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属下定会做得很漂亮.”

    纳兰冰眯着眼.冷冷道:“近來有连环杀人专门杀害怀孕的妇女.并且会带着孕妇的胎盘与腹中婴儿.你在这经营药铺已久.定然熟悉这附近可有什么人急需要紫河车入药的.或是可有人专门贩卖紫河车的.”

    楚东与天南一样.也是严禁贩卖与食用紫河车(胎盘)的.

    文启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紫河车女子服用可以补气补血.固养容颜.男子服用可以补精益气.但若不是病入膏肓.在朝廷如此严令之下是不会有人用此物进补的.急需要此物的.属下倒是知道一位.丞相左满堂之独子左子骁前些日子派人來过宝芝林.他.他不.不能人道.确实急需要紫河车入药.

    至于专门贩卖紫河车之人.属下确实与之打过交道.”

    纳兰冰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那凶手杀妇夺子必有所图.可是他顺便带着了胎盘便令她极为疑惑.也令她意识到.凶手所图之物也许不是婴孩.而是胎盘.她放下手中的册子.走身.在屋内踱步.许久.她眼中一亮.“文启.你派人紧盯着丞相府的人与那贩满紫河车之人.看看他们之中是谁在孕妇被害后不久便与人交易紫河车的.却是遇到与他们交易之人.不可打草惊蛇.先查看他的底细.另外.你要如此……这般……

    可明白了吗.”

    听了纳兰冰的话.黄文启也显得很兴奋.“主子您放心.属下当会完成.”

    纳兰冰打了个哈欠.松了松筋骨.拍了后文启.“这几日便辛苦你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飞鸽传书.记住.用我教你的密码.”

    黄文启点了点头.送纳兰冰离开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她交待下來的所有事情.

    80,冤家聚头

    十五日这天早上.纳兰冰特意起了个大早.穿了一件黑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羊脂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一头青丝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插了一支羊脂太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帅气.

    美美的用过早膳.纳兰冰听到对南寒松阁有开门的声音.便也急急的起身.推开阁开.果然见寒松阁内的主人正准备出去.

    纳兰冰俊逸一笑.“骥表哥.稀表哥.小五这方有里了.”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有些人总是有些缘份的.比如纳兰冰与南宫骥、南宫稀.虽然南宫骥是早已算到纳兰冰会來掺擂.特意带着医术高明的南宫稀前來破坏.却沒想到会与纳兰冰住在对门.而纳兰冰则是在入住的当夜便发现了他们.

    南宫骥淡淡地点了点头.“还真的很巧.居然在这里也可以碰到冰表妹.”

    纳兰冰在发现他们之时便已猜到.他们这个时候來到楚东.定是为了热红株.更是为了阻止她得到热红株.看來.他们定是知道了慕白的病情.更有甚者从她娘突然昏迷开始.到竹文的被杀.慕白的重伤都与他们有关.否则.他们怎么会将时机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

    思及此.她寒眸冷目.将情绪隐藏.道:“小五是为了冷亲王的擂台而來.相信骥表哥与稀表哥也是如此.不如咱们结伴而行.如何.”

    南宫骥挑了挑眉.沒想到纳兰冰如此直接.“好.表妹.请.”

    “表哥.请.”

    南宫稀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纳兰冰.并沒有说话.

    南宫家的人都好似特别受到上天眷顾一般.男的都长的英俊不凡.女人都是绝色之容.这个南宫稀.纳兰冰前世与他沒有过交集.这一世为了对付南宫家.她倒是对这南宫家几子做过深刻的研究.

    南宫稀不如南宫骥身才修长.气势凛冽.也不像他长得那般妖孽.但他皮肤白晰.长相俊秀.可气质不若张炎般阳光.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尤其他唇红而薄.更给人一种薄情之感.总之.纳兰冰虽是第一次看见他.但感觉特别的不舒服.总觉得他像在现代时电视中的变态杀人狂.

    南宫稀因是早产儿.自幼体弱.不能习武.便改学医术与五行八卦.只是他为人极为低调.关于他的医术也只是传说.传说很厉害.但并沒有人能确定他厉害到何种程度.

    半个时辰后.纳兰冰与南宫骥等人便來到了冷亲王府.

    王府管家将他们一众人等引到了王府后院的练武厂.

    练武厂是平日欧阳青夜训练巡城兵的地方.足可以容纳一千人同时操练.今日的擂台便摆到了此处.

    关于欧阳青夜的擂台.大家只知道是与医术有关.但具体要求.并不是特别清楚.

    因为热红株是难得一见的奇药.今日前來参擂者足有四五百人.來的大多是医者.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有些來看热闹之人.还有一些想趁乱做些坏事之人.比如.黄文启.

    纳兰冰一到练武厂.便看到了向她暗使眼色的黄文启.于是示意的点了点头.又摆了手势.一切按计划行事.

    黄文启看到纳兰冰的手势.又向他的手下做了手势.

    巳时一到.欧阳青夜便在管家的跟随的.姗姗而來.纳兰冰皱了皱眉.果然是皇家气势.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出现.

    欧阳青夜一个腾空.飞到了两米高的擂台之上.今天他穿着紫色长袍.袍上是用银丝绣的蟒图.头带赤金珍珠冠.王者之气.浑然天成.

    欧阳青夜上了擂台.手轻轻一摆.台下几百人慑于其王者之气.居然在同一时间禁声.“小王欧阳青夜.今日特以热红株为彩头.在此摆下擂台.擂台之期为三天.

    今日为初选.由于前來参擂者众多.初选为笔试.一会儿管家会为每位参擂者发一张考卷.每张考卷上的试題并不相同.笔试的时间为一柱香.笔试时禁止相互抄袭与商讨.有违者将取消其参擂的资格.”

    欧阳青夜在擂台上为众人讲解之时.管家已带着仆人为众人发放考卷.安排笔试之地.

    待所有人都拿到考卷.也都有答題之地时.管家狠狠敲了一声铜锣.代表笔试正式开始.

    纳兰冰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将考卷答完.离开了冷亲王府.來到她与黄文启事先约好的地方.

    “主人.这个西雅小筑可还喜欢.”黄文启一边为纳兰冰烹着茶.一边问道.

    纳兰冰环顾四周.整个西雅小筑.包括其中的家具.都是由竹子做成.不但特别别致.还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纳兰冰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个悠闲避世的好地方.小筑依湖而建.若是在筑后栽满桃花.倒真是个世外桃源.”

    得到了纳兰冰的肯定.黄文启有些羞涩一笑.“主子.來尝尝属下烹的茶.另外.主子前日命属下特制的短刀.属下已命人打造好.您看看.是否可用.”

    纳兰冰接过茶碗.轻闻了闻.“好香.”

    随后又润了一大口.忍不住道:“好茶.入口很是清香.久品却又有种特殊的甘回、醇厚之感.真是好茶.”

    纳兰冰又缓缓接过黄文启递过來的短刀.慢慢拔出.仔细观察了许久.冷冷一笑.“好.办得好.沒想到这么快就能打造好.

    今夜.你拿着这把刀.为三畜二人解剖.”

    黄文启大惊.有些口吃道:“解.解-剖.”

    纳兰冰挑眉看着他.“怕了.”

    黄文启吞了吞口水.“不.不是.只是这三畜好办.那人.那人……”

    纳兰冰一边品茶.一边笑了笑.“城外乱葬岗有许多死人.你随便找两个解剖便是.”

    黄文启这才恍然大悟.傻傻一笑.“好.属下今夜便去.只是属下不明为何如此.”

    81,万事俱备

    纳兰冰看着黄文启猛的捂住嘴.感觉颇为好笑的笑了笑.这个黄文启.虽然出來历练了一段时日.可其赤子之心未泯.倒有其可爱之处.于是也不怪罪他.“不真正的杀过人.怎么会有那种血醒味呢.”

    面对黄文启的不解.纳兰冰也未多做解释.自怀中拿出一黄色纸包.轻放在他的面前.“这是我昨日精心配制药.你想办法下到南宫稀身上.南宫稀精通医术.下药时要万分小心.切莫让他起了疑心.”

    黄文启接过药包.缓缓打开.刚想闻一闻.便被纳兰冰阻止.“不知药性.便乱闻之.此药极为霸道.若闻上一个时辰以上.药性便会发作了.当真是不小心.”

    黄文启闻言.连忙将药包好.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单腿跪下.“主子.属下知错.”

    纳兰冰面目虽然严肃.但心里并沒有怪罪他.毕竟他还太过年轻.需要长久的历练.“起來吧.男子汉大丈夫.别动不动就屈膝而跪的.”

    随后.纳兰冰又自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图.“还有一件事极为重要.这张羊皮图.想办法放到南宫骥的身上.南宫骥武功高强.此事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懂吗.”

    “属下明白.”

    黄文启虽然应了下.可南宫骥武功太过高强.为人又很机警.离开西雅小筑后.纳兰冰沒有马上离开.而是随着文启回到了宝芝林.又将两件事细细筹划.待一切都解决后.已是夜半十分.

    此时.文启也了解了纳兰冰大致的计划.不由再次佩服.说起谋智.估计他这辈子是赶不上他家主人了.他倒真是很庆幸.他是主人的下属.而不是她的敌人.做她的敌人.会太过的可怕.

    “主子……”

    “啊.救命……”

    文启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來的惨叫声打断.

    纳兰冰听到叫声.只留下一句.“又有孕妇被害.去需要紫河车的人家与贩卖紫河车的人两处盯梢.”.便飞身而出.向那叫声而去.

    这一次.欧阳青夜比纳兰冰快了一步.纳兰冰赶到之时.欧阳青夜已在查看孕妇的情况.

    清冷的月亮明明纯洁而美丽.可照在那满地血漫之上.却令人觉得诡异而恶心.

    “死了.又來晚了.凶手轻功极好.”欧阳青夜的声音中满是心痛.

    纳兰冰缓缓上前.仔细查看了那妇人的尸体.“仍是不见了胎盘.第一个孕妇是何时被害的.欧阳兄.可记得.”

    欧阳青夜头暴青筋.闭上了眼睛.“应该是本月初一.”

    纳兰冰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欧阳青夜睁开了眼睛.有些急切道:“纳兰小姐.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你还是叫我纳兰兄吧.我更喜欢.最多两日.此案便会有些眉目.你等我的消息吧.”纳兰冰查看完.起身便准备离开.

    欧阳青夜一把拉住了她.却不适应手中的柔软.惊惊地放开.脸色微红道:“希望纳兰兄查案时能.能带着我.”

    纳兰冰有些好笑的看着欧阳青夜.传闻他不近女色.如此來看.倒是真的.传闻还说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个面冷心热.爱民如子的王爷.如今见他为被杀的孕妇如此伤心.倒真如传闻所说.反观楚东圣上.登基五年.不但在政绩上好无建树.而且贪奢好逸.狂暴猜忌.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纳兰冰暗讨.不出五年.欧阳青夜定会取而代之.

    “对不起.欧阳兄.带着你并不方便.告辞.”纳兰冰说完.头也不回的飞身而走.

    欧阳青夜看了看刚才紧抓着纳兰冰的手.微微失了神.

    第二日一早.文启还送來飞鸽传书.“今晨寅时.丞相府外.抓住贩卖紫河车之人.”

    纳兰冰将手中纸条烧毁.细细思索.欧阳青夜这十几日都未能破案.只怕不是他思路不清.智谋不够.而是涉及丞相.有人只手遮天了.若是这样……纳兰冰冷冷一笑.看來这一次.她应该能够求仁得仁了.

    辰时刚到.对面又响起了开门声.纳兰冰仍如昨天般忙赶到大门外.在南宫骥的伪笑与南宫稀的白眼下.厚着脸皮与他们同行.

    只是在到达冷亲王府大门时.南宫骥轻笑道:“表妹.今日好像换了兰香.”

    纳兰冰点了点头.打趣道:“沒想到骥表哥对女儿香还如此熟知.倒真是令表妹惊讶.”

    随后便不再理会他二人.在冷亲王府仆人的带领下.向练武厂走去.

    南宫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冷下.笑意不见.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稀.她的香可有问題.此女擅用毒.又诡计多端.不若表面般无害.她突然换香.又每日必要与我们同行.可有不妥.”

    说到他熟知的领域.南宫稀一直阴郁的脸上.难得有了丝明朗.极高傲的说道:“骥哥.这世上擅毒的可不是只有她一人.放心吧.只是一般的香.”

    南宫稀的一身医术师承南疆大医师.南宫骥是信得过的.于他如此有信心的说道.安心了不少.于是道:“走吧.也许是为兄太过敏感了.”

    巳时.王府管家拿着名单出现在擂台上.“通过笔试的名单便在在下手中.但凡念到名字的.请到帐房领五十两纹银.是我家父王送给各位的盘缠.一点心意.还望各位笑纳.

    在下得罪了.张家应.付……”

    待所有被点到名的人都已离去时.昨日的四百多人居然精减到了一百人.

    今日欧阳青夜并沒有出现.听说是有他国奸细混入楚东都城.还复制了楚国的军事布阵图.欧阳青夜一早便赶出去.忙着查探关于奸细的事宜.

    所以.这第二试也是由管家主持.“今日这第二试为实试.我们爷王寻來一百位中了不同毒术的病人.今日各位大夫开方也好.施针也好.或者有其他方法都可.只要明日各位大夫所医治的病人中毒情况大有缓解.便算各位过关.至于.哪个大夫解哪位病人的毒.为了以示公允.咱们抽签决定.”

    82,补上东风

    管家言毕.便开始安排抽签.纳兰冰抽到了一位中了双重毒的病人.且已病入膏肓.她再细看周围其他大夫抽中的病人.中的都不是普通的毒术.据说冷亲王此次摆擂便是为了寻得医中翘楚.可以医治他母亲的寒症.他曾说热红株医治不了他母亲的寒症.又找來这么多中毒的病人來让众人医治.看來他母亲的寒症可能是阴毒而致.

    纳兰冰心下有了计较.便开始专心为这位病人医治.

    直到忙到申时过半.纳兰冰的这位病人毒素已被清了大半.王府请來的太医评审.在为这位病人复诊时.惊为天人般的看着纳兰冰.语气中是满满的欣赏.“这位小兄弟师承何处.解毒之术如此之高.实乃奇才.可有兴趣到太医院來成就一番事业.”

    此次王府请來的是太医院的副首.德高望重的三朝太医.人称妙手圣医.年近古稀的刘长春.

    纳兰冰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观其面.正气凌然却又慈眉善目.身份贵重.却又无倚老卖老之势.倒是一副古道热肠.于是向其深深一拜.“雕虫小技又怎么敢在老先生面前卖弄.在下无心仕途.恐怕是辜负老先生您的抬爱了.明日还有一试.在下先行告退.就此拜别先生.”

    人各有志.刘老太医也不强人所难.于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纳兰冰随后离去.此时南宫骥与南宫稀已先纳兰冰一步离开了王府.纳兰冰出府后便接到文启传來的消息.“南宫两兄弟正在都城内最有名的翠湾楼用膳”.她淡淡一笑.直奔翠湾楼.

    翠湾楼是与天下第一栈齐名的酒楼.据说这里是人间美食天堂.來到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绝沒有你吃不到的.

    纳兰冰來到翠湾楼前.暗讨果然名不虚传.此楼一共三层.一、二层是大堂.竟几无缺席.三层是雅间.

    文启此时悄然出现在纳兰冰身后.附其耳低声道:“主子.他们俩便在三层的雅翠阁内用膳.”

    纳兰冰微微一笑.“按计划行事.”

    文启道:“是.”

    随后.一闪不见.

    纳兰冰展开双臂.舒展了下筋骨.便抬步迈进了翠湾楼.

    小二在门口热情的接待.“爷.您可有预订.”

    纳兰冰双指一夹.自腰间拿出个木牌.递给了小二.小二忙笑意向迎道:“三楼.清翠阁.爷.您小心台阶.”

    纳兰冰还未上到二楼.鞭炮的响声陡然响声.随后又听见楼下有人喊道:“马惊了.马惊了……”

    纳兰冰來到一楼半处.果然看着南宫骥俩人的马车受惊后一路向东奔跑.她心情极好的笑了笑.便去清翠阁品尝楚东美食了.

    南宫骥与南宫稀半个时辰后才缓缓自雅翠阁内出來.却发现马车因孩童玩弄鞭炮而受惊奔走.

    就在两人准备差小二再雇辆马车之际.却被突如其來的人打断了.

    “骥大哥.好巧啊.”來人是个极美的女子.她肤如凝脂.颊生粉桃.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晶莹的眸子光芒四射.花瓣一样娇嫩的双唇.尖尖的下巴抬起了无尽的高贵.今日她梳着弯月髻.插着赤红宝石的头面.高贵而艳丽.一看便是精心装扮过的.

    南宫骥彬彬有礼.温柔一笑.“原來是方小姐.”

    來人名叫方辰盈.出身梁伯侯府.自十几日前在翠湾楼与南宫骥偶遇.便对他一见倾心.随后几乎每日都会在翠湾楼外与南宫骥不期而遇.

    今日果然也是如此.对于这个意图明显的女人.南宫稀带着深深的不屑与厌恶.南宫稀在一旁拼命按捺着才沒有恶语相向.他冷冷拉了拉南宫骥的衣角.示意他快些离去.

    方辰盈并沒有感觉到南宫稀的不悦.笑盈盈的看着南宫骥.“刚刚远远的就看到骥大哥的马车受惊跑掉了.不若乘坐盈儿的马车的.盈儿的马车就停在前面的美玉斋.”

    南宫骥刚要拒绝.却听到方辰盈继续道:“骥大哥不是想找彩玉的海棠玉坠吗.盈儿昨日还真的见到一枚.连夜将它画了出來.将图样送到了美玉斋.骥大哥可有兴趣來看一看.”

    她的话令南宫骥与南宫稀相视一对.缓缓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精彩的一幕齐齐收入三楼纳兰冰的眼底.她特意命文启定了靠街的雅间.便是为了欣赏好戏.

    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看着下面的三人.一边极开心的数着.“一.二.三.四.五.砰.”

    “啊.这.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啊.啊……”南宫稀愤怒而又慌张的声音随着“砰.”的一声之后而响起.

    方辰盈紧捏着鼻子.五官几乎都纠结在了一起.看着几乎是祸从天降的南宫稀.“好像.好像是夜香……”

    南宫稀大惊失色.看着身上暗黄色的东西.整个人突然变得很疯狂.对于一个一天需要净水二十几次的洁癖男.居然被人从楼上泼了一身的夜香.他恶得得恨不得给自己换一身皮肤.此时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他失心般边跑边大叫.“啊.啊.啊.啊……”

    方辰盈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切惊呆.颇有些尴尬.尤其此处商铺众多.比较繁华.周围的人对他们正眼含窃笑的指指点点.用裙袖掩了掩面地问道:“骥大哥.稀.稀公子他.沒事吧.”

    南宫骥一边摇了摇头.“沒事.他身边有暗卫.”

    此时的南宫稀定是一路奔回客栈.狠狠清洗一番了.南宫骥倒不担心他.

    南宫骥一边仔细观察一旁泼下夜香的二楼.南宫稀此时.他现在只想确定这是一声意外.还是人为.若是人为.极有可能是纳兰冰而为之.她的目的何在.难道只是为了戏耍阿稀.不.不对.那是什么呢.难道只是意外.

    “明夜.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骥对自己的暗卫说道.

    方辰盈只感觉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无聊的垂下头.正在感叹明明是声美丽的邂逅.却被这突如其來的夜香全部毁了.突然眼前一亮.“骥大哥.你的香囊.”

    83,真凶入网

    方辰盈轻轻抬起了南宫骥不知何时落在一旁地上的香囊.娇羞的递到了南宫骥的手中.

    南宫骥回过神來.接过香囊.一边重新系在腰带上.一边道:“谢谢.今日让方小姐见笑了.”

    方辰盈并不在意的含笑摇着头.“骥大哥太过客气.今日也只是意外.”

    此时黑色身影又一闪而回.附在南宫骥耳边道:“主子.此楼客栈.小二在打扫房间时脚一滑.失手打落了夜香桶.”

    南宫骥将信将疑道:“派人盯着这家客栈.再派人盯着纳兰冰.”

    “属下明白.”

    那黑影转瞬消失.

    暗卫离去后.南宫骥转首看向方辰盈.“方小姐请带路吧.咱们去看图样.”

    “骥大哥.这边请.到了前面的路口.右转便是.骥大哥……”

    沒有了南宫稀在一旁.方辰盈倒比方才更加健谈.莺莺细语.当真是绕耳不绝.南宫骥很君子的一直笑面相迎.沒有表现出半分的不耐神色.

    纳兰冰在阁内见他们渐行渐远.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小文儿.你在那边可还好.会不会很寂寞.别急.很快就会有人下去陪你了.小文儿.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夜半.又有一名孕妇被剖腹夺子.纳兰冰叹了口气.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便不用死了.纳兰冰缓缓合上了她睁得斗大的充满不甘的双眼.

    今夜如纳兰冰料想的一样.欧阳青夜沒有像往常一样赶到.想來仍是在忙于捉拿奸细.

    “主子.他怎么处理.”黄文启压着一五花大绑.被封住耳口之人.

    此人便是杀害多名孕妇的冷血杀手.

    欧阳青夜曾说过.这些孕妇的家人都说孕妇是半夜时分自行外出的.因为家人当时都已熟睡.所以并不知孕妇是何时出去的.为何出去的.这几日.纳兰冰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題.这些孕妇为何会半夜独自跑了出來. 思來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这些孕妇应该是被下了离魂之药.所谓的离魂之药.是一种受某种媒介控制.而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药.

    那么这些孕妇是如何中的离魂之药呢.她们定是都有凶手接触过.只是古代女人平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是如何与同一个男子接触的呢.

    纳兰冰曾经怀疑过是给她们看病的大夫.可文启调查后发现.这些孕妇常看的大夫都并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在昨夜检查过那名孕妇的尸体后.她突然有了新的发现.此名孕妇与前夜的那名都带着同样的佛珠.她恍然大悟.古代生产是女人的一道难关.几乎六、七个孕妇中就会有一个因难产而离世.所以.孕妇要生产前都会去附近的寺庙祈求佛主保佑能顺利生产.大小平安.于是.今日离开翠湾楼后.她便与文启一同去调查这些女子去过的寺庙.果然.这些孕妇在出事前都去过一个名叫文莱寺的寺庙.

    就这般抽丝拨茧.纳兰冰选定了几个即将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的孕妇命人监视保护起來.却沒想到凶手轻功极好.他们來晚了一步.终是又多了一个亡魂.

    纳兰冰道:“先带到宝芝林的密室.好生看管.我先去趟丞相府.回來再处置他.”

    黄文启一把扛起那凶手.“主人此去小心.”

    纳兰冰冷冷扔下“无碍.”两个字.便一闪而去.

    不多时.纳兰冰便來到了丞相府外.看着那赫然发光的金漆大字“丞相府”.她嘲讽一笑.国这丞相本应该替百姓造福.替皇上分忧.可他却因一己之私.不但派人干扰欧阳青夜查案.还暗中控制了整个都城内贩卖紫河车的营生.当真可耻之极.

    思至此.纳兰冰飞身而入.巧妙的闭开了巡院.直入主屋.

    “谁.”左满棠一向警惕性很高.纳兰冰入到主屋内室.他便醒了过來.

    “果然是亏心事做得多了.夜來难以安眠吧.”纳兰冰一边将屋内的油灯点燃.一边冷冷道.

    左满棠年近五十.长得倒是一脸忠诚之相.他又怒又惊道:“哪來的毛还未长齐的小儿.也敢在丞相府撒野.”

    纳兰冰气定神闲的道:“在下只是想与丞相谈一谈近來被杀的孕妇.及紫河车的事情.咱们在这谈呢.还是在书房谈呢.当然若是相爷不怕吵醒夫人.我倒不介意在这谈.”

    左满棠久历朝堂.见过许多大风大浪.暗压下心中的惊讶.冷冷一哼.“什么孕妇.什么紫河车.本相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是吗.”纳兰冰自怀中拿出在凶手身上取下的玉佩.扔在左满棠的手中.“相爷觉不觉得这个玉佩很眼熟.他现在在我手中.不知相爷现在是否愿意与在下谈一谈.”

    左满棠拿着玉佩细细思量了片刻.悄悄起身.“咱们到书房一谈.”

    纳兰冰笑了笑.“相爷请带路.在下保证相爷绝对会满意今夜咱们的谈话内容.”

    纳兰冰跟着左满堂穿过长廊.向书房而去.夜风袭來.轻扶着她的发丝.露出她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二日.寒梅特意按纳兰冰的要求.为她准备了牛奶与肉包子.纳兰冰吃餐之后便喝着香茶等着南宫骥与南宫稀.

    他们果然很准时的出了寒松阁的大门.

    “骥表哥、稀表哥.早啊.”纳兰冰笑盈盈地看着他二人.

    南宫稀因昨日夜香一事.到了今早.火气仍是未减.此时看到纳兰冰的一张笑脸.也格外的惹人厌.冷冷一哼.看也不看她.转身而走.

    南宫骥仍是一惯的温和.很绅士的道:“表妹早.今日表妹又换了梅香.很适合这样的冬日.”

    纳兰冰抬起右臂.轻嗅了嗅.然后道:“骥表哥的鼻子可真灵.小五住的倚梅阁中有许多白梅.就地取才.看來效果还不错.”

    南宫骥附和道:“确实不错.表妹请.”

    “骥表哥请.”

    三个人上了马车.南宫稀仍是阴冷着脸.

    纳兰冰自从上了马车.便左嗅嗅.右闻闻.表情无辜地道:“骥表哥.稀表哥.你们有沒有闻到马车内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好像还.还有些臭臭的呢.”

    84,准备就绪

    纳兰冰话一出.南宫稀便暗自偷偷再三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再确定沒有异味时才冷瞪了纳兰冰一眼.

    南宫骥一怔.暗忖.难道昨日之事果然不是意外.而与她有关.随后淡然低沉道:“表妹何出此言.”

    纳兰冰掀开车窗帘布.耸了耸肩.“昨日在翠湾楼用膳.无意间见到了稀表哥被泼了一身……啊.你们懂的.所以.心下有了阴影.但凡靠近稀表哥.就会觉得有些异味.哎.表哥莫怪啊.”

    南宫稀大怒道:“你……”

    随后又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好甩袖捌过头.不再看向纳兰冰.

    这一路之上.纳兰冰与前两日的少言沉静不同.反倒多次出言激讽南宫稀.南宫稀只觉心内有一团怒火狂烧.却又发不出去.格外的难受.尤其他暗中施了两次毒.都被她一一化解.更令他愤然.

    正当他想再次出手之际.马车突然停了下來.车外也随之而來传來吵闹声.谩骂声与求饶声.

    南宫骥也看出了南宫稀的激愤.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随后道:“怎么停了下來.”

    车夫道:“爷.是个大汉在追抓两个小孩.堵住了咱们的去路.”

    纳兰冰将头探出车窗外.看了看道:“这楚东城内都是些见死不救之人.那两个小孩倒是可怜得很.若是再沒有人管.怕是要出人命了哦.”

    南宫稀白了她一眼.冷愤道:“你既然看不过去.就出手相助.”

    纳兰冰将头缩了回來.“我一介女子.不需要行侠仗义博名声.只不过担心咱们会迟到罢了.”

    南宫骥看了看南宫稀.“阿稀.跟我下去看看吧.”

    南宫稀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南宫骥下了马车.

    果然.二人一下车便见一大汉追打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一边追打.还一边骂道:“來哪的小狗杂种.敢偷你大爷的包子.昨日偷了两.今日还敢來.看我今日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大孩子有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六、七岁.周围围了一群人.只是议论纷纷地看着热闹.那大孩子见南宫骥与南宫稀出了來.连忙拉着弟弟跑到他二人身前.“大爷.求您们救救我与弟弟.我们只是太饿了.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喂.你们闪开.不要管闲死.大爷今天非要卸下他们的一条腿.”那大汉手拿着小孩手膊般粗的木棍指着南宫家兄弟.

    那大孩子将弟弟放在南宫骥脚下.自己护在他面前.转向那大汉.

    南宫稀原來受了纳兰冰一肚子气.心里郁郁得很.他本是极自我.不管闲事之人.却因大汉的叫嚣顿时心火膨胀.冷哼道:“若是小爷要管这档子闲事呢.”

    那大汉虽是卖包子的.但平日也是这街上的一霸.虽见南宫兄弟穿着不凡.但听他外地口音.心里安定了许多.“大爷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管.”

    说完.便一木棍向那大孩子打去.

    另一名小孩子瑟瑟发抖的抱住南宫骥与南宫稀的脚.大哭道:“救救哥哥.求求你们救救哥哥.他会打死哥哥的……”

    南宫稀体弱不能习武.可他自幼学医.平日里便用银针为武护身.那大汉的木棍刚要打到大孩子身上时.南宫稀一银针飞去.刺入了胳膊上穴位.痛得大汉猛的松手.木棍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南宫稀还要再飞一针.却被南宫骥挡下.在他耳边轻语道:“毕竟是楚东.下手不易过重.”随后扔给大汉十两银子.“这是这两个孩子的包子钱.莫要再寻他们的麻烦.否则休怪爷们不客气.”

    那大汉那南宫稀出手不凡.又有银子拿.冷冷一哼.捡起银子便走了.

    两个孩子跪在他二人脚前不停道谢.周围围观之人连连称好.南宫骥又给了他俩十两银子.便也南宫稀上了马车.几个人在一片称赞声中向冷亲王府赶去.

    纳兰冰看着重新上了马车的两个人.有些玩味道:“我还以为出手救人的会是骥表哥呢.沒想到居然是稀表哥啊.倒是叫小五很意外啊.什么时候稀表哥也这么有人情味了.难得啊.难得.”

    南宫稀发现.在纳兰冰面前想要保持冷静与风度真的很难.他刚刚冷静下的心火.又被瞬间挑起.“你什么意思.”

    南宫稀这个人什么都好.虽然身子弱了些.但是够聪明.也够用功.但是太过傲气.受不得任何人的否定与挑衅.所以当他遇上纳兰冰.注定是条死路.

    “哈哈……”纳兰冰心情极好的大笑.“字面上的意思啊.稀表哥有意见.若是有意见.稀表哥來与小五比试比试.武功.医术还是毒术.只有一任何一样能胜过小五.小五就将刚才的话收回.”

    南宫稀听了纳兰冰的话.面色先白后红.极为难堪.又极为愤怒.若论武功.他定不是纳兰冰的对手.若论医术与毒术.对上纳兰冰他也沒有必胜的把握.他几乎难堪得想要吐血.

    南宫骥皱着眉头.他今天总觉得纳兰冰所有的举动都颇有深意.但他还沒有参透是何原因.她不断的挑衅与激怒阿稀.让他总觉得不安.

    南宫稀憋着闷气.只待今日擂台之上再一雪纳兰冰带给她的耻辱.

    不多时.三人便赶到了冷亲王府.这一次南宫稀下了车.好似纳兰冰如瘟疫一般.头也不回的迫不及待的向练武厂走去.

    纳兰冰则在后面开心地漫步着.

    巳时.最后一场的比试正式开始.

    今日欧阳青夜仍未在场.仍由管家主持.

    今日的练武厂中央摆了个一丈见方的擂台.擂台的中间有顶深紫色明锦牡丹红的轿子.轿子前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桌子.桌子前方有一张紫檀木的椅子.

    管家站在轿子旁.“各位.通过实试的名单已在在下手中.但凡念到名字的.仍如昨日一般.请到帐房领五十两纹银.这是我家父王送给各位的盘缠.一点心意.还望各位笑纳.

    在下得罪了.陈武、何……”

    85,不算意外

    管家能名单读完后.一百名参擂人员.只剩下五人.其中包括纳兰冰与南宫稀.

    闲杂人等都纷纷离开了练武场.管家又命人重新布置.为纳兰冰等人精心准备了桌椅与茶点.

    纳兰冰笑着坐下.心道.闯入了最后一关.待遇就是大不相同了啊.

    管家在擂台上对着他们五位深深一拜.“五位神医在五百位参擂者中脱颖而出.实属不易.在下深感佩服.

    今日这最后一关.成功闯过这关者.并不是最终的胜利者.若想得到天下奇药热红株.还需要完成王爷交待的一个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在下先卖个关子.

    这最后一关.唤为诊关.

    做为一名医者.望、闻、问、切的诊脉之法是最基本的功底.却也是医病救人中最重要的一环.

    擂台上轿中的夫人身有重疾.五位神医需要一一为其诊脉断症.下药方.

    明日同一时辰.在下会在此宣布都有哪几位神医闯关成功.

    闯关成功者才有资格去完成王爷的任务.

    那么.请薛匹薛神医先來为这位夫人诊脉吧.”

    薛匹年纪四十.一身灰色长袍.他微微向大家含首示意.便缓缓向擂台走去.

    然.就在此时.一道强而有力的声音突然传來.“等一等.”

    纳兰冰嘴角微翘.终于來了.

    众人此时纷纷转头.看向声音传來的地方.均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情况.只见欧阳青夜带着两位官员与大批侍卫自门口处缓缓而來.

    侍卫训练有素的找好各自的位子.形成半月包围型.练武场内所有人包围了起來.

    若是平日遇上这种事.以南宫稀的性格是不屑理会的.只是今日他总觉得体会的怒火便纳兰冰撩拨后.便无法停熄.此时看到众侍卫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部包围.猛的站起.冷冷道:“冷亲王这是何种待客之道.我们是前來参擂的医者.可不是你冷亲王府的犯人.这是要做什么.”

    可这一切看在不知缘由的欧阳青夜眼里.便更像做贼心虚.

    欧阳青夜看了南宫稀一眼.双手抱拳.“各位.小王并非有意叨扰.此次众位神医肯赏脸前來参加比试.小王感到很是荣幸.今日此举实属无奈.为了捉拿盗走我国军事防御图的细作.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神医海涵.”

    言毕.欧阳青夜缓步上前.直奔南宫骥而去.“南宫骥公子.”

    南宫骥放下茶碗.虽然有些惊讶欧阳青夜会直向他而來.却也淡然得很.缓重道:“正是在下.”

    欧阳青夜也不客气.“得罪了.小王得到消息.军事防御图之事与南宫公子脱不了干系.请南宫公子与我们走一趟.”

    南宫骥微微一怔.随后冷冷大笑.“别说两国现无战事.便是有了战事.以本公子之能何需贵国的军事防御图.图.是死的.人是活的.”

    欧阳青夜对于南宫骥之才也早有耳闻.得到消息时也有过疑虑.但此事事关重大.大到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欧阳青夜身后的两位官员.一位便是昨夜纳兰冰夜汇的丞相左满堂.另外一位是督查使包柏生.

    左满堂听了南宫骥之方.也上前來.“原來这位便是少年英雄南宫骥.闻名不如见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得罪了.來人.搜身.”

    南宫稀站在一旁.只觉得脑中有个声音不停道.他们是坏人.他们冤枉南宫骥.他们是坏人.他们冤枉南宫骥.于是.冷扫过他二人.猛然出声道:“怎么.你们是欺我南宫家无人吗.以我南宫家的威名.会觊觎你们的防御图.荒天下之大谬.”

    随后便要冲上前去.南宫骥惊讶于南宫稀今日的躁烦与冲动.他今日太过奇怪.南宫骥怕他会冲动坏事.起身.忙拉住他.这里始终是楚东.他们南宫家再有威名.那也只是在天南.欧阳青夜带了这么多人前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南宫骥清者自清.自是不怕搜身.只是若是搜不出來又当如何.”

    欧阳青夜正色道:“若是搜不出來.我欧阳青夜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请罪.可是搜出來了.还请南宫公子与我们督查院一行.”

    南宫骥冷哼.“那自是.”

    欧阳青夜手一挥.两位侍卫自后而來.向南宫骥走去.

    南宫稀只觉得脑疼欲裂.那个自他坐上马车便不断出现的声音.又再次出现.杀了他们.他们会伤害南宫骥的.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他们会伤害南宫骥的.

    于是他想也未想.极顺手的用左手自靴中拿出匕首.突然向那其中一个侍卫刺去.好在欧阳青夜反应极快.推开侍卫.一掌向南宫稀打去.南宫稀只有轻身.不会武功.这一掌欧阳青夜虽然只用了四层功夫.但若打在南宫稀的身上.他至少也要掉去半条命.

    转瞬间.南宫骥一跃护在南宫稀前.出手接住了欧阳青夜一掌.随后转身.一把打掉南宫稀手中的匕首.“阿稀.冷静.不可乱來.”

    南宫稀吓出一身冷汗.突然回过神來.茫然地看着南宫骥.他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南宫骥扶着南宫稀坐下.然后面向欧阳青夜.“我堂弟只是护兄心切.冷亲王莫与他计较.來搜身吧.”

    两个侍卫看向欧阳青夜.欧阳青夜点了点头.两个侍卫上前搜身南宫骥.

    怀中、袖中、腰间均沒有.侍卫看了看南宫骥腰中的香囊.手便伸向香囊.却被南宫骥一把打掉.“我自己來.不许碰我的香囊.”

    南宫骥格外小心翼翼的解下香囊.轻轻打开.却当场愣住.里面何时多出了一块羊皮图.侍卫反应极快.迅速拿出香囊中的羊皮图.而另一侍卫在南宫骥的靴中.发现另一半羊皮图.两个侍卫将两张羊皮图交给了欧阳青夜.欧阳青夜将两个羊皮图合起.居然是一张标有楚东字样的军事防御图.

    86,杀人凶手

    欧阳青夜冷冷看向南宫骥.“南宫公子.请.”

    南宫骥与南宫稀均大惊不已.不过南宫骥倒是老成.随后全镇定了下來.他南宫一族不但是天南重臣.更是手握兵权.所以.无论是天南.还是楚东.都不会轻易动之.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南宫骥反而有些担心地看着南宫稀.今日他太过奇怪. “阿稀.为兄去去就回.你离开后直接回客栈等我.”又走到欧阳青夜身边.阴柔的脸上满是淡定.“冷亲王.在下只能这羊皮图是有人栽赃陷害.信与不信由王爷定夺.但此事与我堂弟无关.希望王爷能允许他继续留下來比试.”

    南宫稀自幼体弱.这棵热红株有改变他体质的作用.于他非常重要.南宫骥不想因为军事图之事而牵连到他.

    欧阳青夜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好的.南宫公子.请.”

    南宫骥看了眼一直在一旁喝着茶水.优哉游哉吃着点心的纳兰冰.回想起一联系的事情.知道自己定是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她的局.忙向南宫稀示意小心她.随后与督察使一同离开.

    欧阳青夜向在场众人聊表歉意后.与丞相左满堂也准备离开.却在此时被人拦住.“冷亲王.请等一等.”

    欧阳青夜诧异的转身.见是纳兰冰后.神情缓和了许多.“纳兰兄.这是.”

    纳兰冰将最后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缓步走向南宫稀匕首掉落的地方.隔着帕子将匕首拾起.又走到欧阳青夜的面前.“王爷不是在寻杀害孕妇的真凶吗.在下今日便可为王爷解开谜团.”

    一向冷清的欧阳青夜难得的激动.一把拉住了纳兰冰.道:“当真.”

    纳兰冰皱了皱眉.甩开他的手.小声嘟囔道:“占我便宜.”白了他一眼后.又将匕首放在他的手中.“仔细看看这匕首.再回想南宫稀刺向侍卫的情景.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这刀……”欧阳青夜看着这把特制之刀.它前尖异常锋利.除了尖前半寸长为流线状.后韧都为锯齿花状.

    “这刀尖前半寸长为光滑的流线状.后为锯齿状.这种设计更适合剖腹.半寸长正是人体腹部皮肉的厚度.后面的锯齿状可以避免刀尖入腹过深.伤到孩子.

    当初我查看过孕妇的伤口.由于凶手害怕中途被人发现.下刀时有些偏差.刀口并不是笔直.而是略向左偏.若凶手是右手执刀.刀口应向右偏.所以当初我才断定.凶手是惯用左手执刀.”纳兰冰详细为欧阳青夜讲解在这刀上所发现的线索.

    欧阳青夜拿着这把特制的匕首.细细思索.这把刀真的极有可能是凶刀.他记得第一位孕妇的身上.除了腹部被剖之伤口.在左腿大腿处还有两处伤口.那伤口应是匕首直插入而造成.他一直奇怪为何伤口下侧肉翻得特别奇怪.不知到底是何种凶器造成.如今看了这带锯齿花状的匕首.他总算明白了.

    他眯着眼.看向南宫稀.面色无变.可是紧握的拳头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南宫稀手扶着脑.眼底有些暗红.“什么孕妇.什么伤口.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纳兰冰看着南宫稀.森冷一笑.继续道:“这位南宫稀好巧不巧.正是在下的表哥.也正巧在下无意间见过他这把样式特殊的匕首.稀表哥.你好糊涂啊.”她又看向欧阳青夜.面色伤悲.关键之处还硬生生憋出两滴眼睛道:“当初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相信此事定与表哥无关.相信表哥绝不是那种沒有人性之人.可是这几日几番调查之下.真相却令我万分伤心.

    我从來沒有想过.我一直敬重的表哥会是.会是这般冷血的杀人凶手.

    说实话.我也挣扎过.是埋沒良心的包庇表哥.还是大义灭亲为那些孕妇伸张正义呢.

    可是这几日來.每每闭上眼睛.那些孕妇瞪大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情况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就是此时此刻.我都能感受得到她们的无奈、悲愤与不甘.

    她们.死得太过残痛.表哥的手段终是太过残忍.

    纠结了许久.我终是沒有办法埋沒良心.否则.我恐会一生难安.

    稀表哥.纳兰冰唯有对不起你了.

    回到天南.纳兰冰愿意向舅父负荆请罪.但这一刻.我.终究是选择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竹桃此时沒有在场.不然她一定又会感叹.她家小姐的演技不但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脸皮也越來越厚了.说起慌话來脸不红.气不粗就算了.还如此情真义切.振振有词.令人难以想象.

    南宫稀听了纳兰冰的话呕得简直想吐血.她的所作所为在他南宫家早已如雷贯耳.这个.这个丫头明明恨南宫家恨得要死.却在此时卖乖.表现得好似他们感情很深一样.他大怒的冲向纳兰冰道:“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杀人凶手.再血口喷人.休怪我不客气.”

    欧阳青夜连忙上前护在纳兰冰面前.“南宫公子.本王劝你冷静.莫要轻举妄动.”

    纳兰冰挺直脊背.若是竹文不死.她是不会对南宫家几子下手的.顶多是设计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送给南宫家.也算帮文媚等人报了大仇.到时候.他南宫家是被灭族.还是被流放都由皇上來定.杀不杀南宫家几子也由文媚等人决定.她并不会过多干涉.

    可她的小文儿死得那么惨.惨到令她窒息般痛不欲生.惨到令她几近疯狂.从她在这里见到南宫骥与南宫稀.从她领悟到小文儿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她要将南宫家几子诛杀至尽.她要他们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纳兰冰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眶尽湿.对着欧阳青夜摇了摇头.示意他无碍.语中难过道:“当我由凶器与刀口特点联想到表哥之后.便开始暗中跟踪表哥.调查此案.”

    87,栽赃嫁祸

    原本.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根本不相信表哥会是凶手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他为何要杀害这些孕妇.”

    南宫稀看着纳兰冰演说具佳的样子.脑中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她冤枉你.杀了她.她冤枉你.杀了她.杀了她.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他与骥表哥谈话的内容.才揭开了谜团……”

    “啊……纳兰冰.你冤枉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南宫稀眼底红色由暗慢慢转亮.他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着向纳兰冰冲來.

    欧阳青夜感觉到他功力较低.只用了三层功力飞身一掌向南宫稀打去.

    南宫稀轻功了得.三百六十度的飞速转身.避开了欧阳青夜的掌风.同时自怀中掏出一把银针.满天散花般飞向欧阳青夜与纳兰冰.

    纳兰冰冷笑.她的药果然起了作用.这几日她每换一香.确实是无毒的.可是若配上那日南宫稀被泼夜香后的洗澡水.便是容易使人产生幻觉与幻听的幻药.她自是一早便知道南宫稀有洁癖的.于是特意为他安排了加了料的夜香.果然这一泼夜香完全让他失去了冷静与判断力.根本不曾察觉到客栈的洗澡水中有问題.

    欧阳青夜对着纳兰冰忧心道:“小心.”

    然后拨出佩剑.飞到纳兰冰身前.将银针一一打掉.又转身急急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纳兰冰一怔.随后大咧咧一笑.自信满满的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敢在小爷面前卖弄.來而不往非礼也.我纳兰冰从來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言毕.纳兰冰窜步上前.也掏出银针.瞬间飞发.速度之快.力道之狠.令南宫稀措手不及.周身八大穴位同时被齐齐封住.动弹不得.

    南宫稀此时发束已开.眼底血红.脸色惨白.早不是那个冷郁的俊秀公子.在场之人.除了纳兰冰.都已将他视为疯子.他拼命的扭转脖子.“纳兰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欧阳青夜惊讶地看着纳兰冰.知道她会武.却沒想到她武功如此之高.他对这个丫头当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纳兰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南宫稀身边.语中满是内疚.可是嘴角却一直上翘.“稀表哥.小五不是有意要伤你的.小五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希望小五道出真相.可是.天网恢恢.稀表哥.小五不能助纣为虐.”

    “噗.”听了纳兰冰的话.南宫稀气得口吐鲜血.“纳兰冰.你这个贱人.贱人……”

    纳兰冰淡定如菊.南宫稀的任何谩骂都牵引不了她的情绪.她声音低沉道:“那日我无意中听到稀表哥与骥表哥对话.才知道原來稀表哥不但因体弱不能习武.还因体弱而.不能人道.”

    纳兰冰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部愣住.随后窃语纷纷.只有欧阳青夜还算淡定.

    南宫稀拼命想要起身.却无可奈何.他人中处也已开始泛红.“纳兰冰.你胡说.胡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沒有什么比“不能人道”更能撕裂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男子的自尊与颜面.让他瞬间成为众人的笑柄.从此后再也抬不起头來做人.尤其像南宫稀这般阴傲的人.更是无法接受.

    欧阳青夜看着南宫稀疯狂的样子.“会不会是纳兰兄听错了.”

    纳兰冰手轻指着一旁的其他三位参擂者.“这些都是神医.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南宫稀当然是正常男子了.只不过在他被泼了一身加了料的夜香后.若无纳兰冰的解药.便真的不能人道了.所以.纳兰冰也不怕他人來验.

    欧阳青夜点了南宫稀的穴道.又命人将他抬到练武厂内的偏殿.请刘老太医去验证他是否能人道.

    纳兰冰看着南宫稀被抬离后.继续道:“由被杀孕妇的伤口.我想到了凶刀.随后又得知了稀表哥有如此顽疾.细细思索了许久.才慢慢理出头绪.

    稀表哥若想治愈此疾.需要热红株与紫河车.所以他与骥表哥不远千里來到这里.便是为了热红株.可是紫河车呢.那是禁物.尤其他若想治愈.需要大量的紫河车.黑市中零星几个根本不够所用.稀表哥会不会因此而动了杀机呢.

    猜到此处.其实案中还有许多疑点.为了解惑疑点.我只好暂且假设稀表哥是真凶.那么.他是如何识得这些孕妇的呢.这些孕妇的家人都说.是孕妇夜半趁家人熟睡时自行离去的.这又是为何呢.

    随后我每日跟在稀表哥身后.终于找到了答案.

    翠湾楼.楚东都城的第一酒楼.是稀表哥每日必去的地方.起初我还很疑惑.天下第一栈的美酒佳肴虽比不上翠湾楼的独具匠心.但品质口感也不差啊.稀表哥为何每日舍近求远非得在翠湾楼用膳呢.

    直到前夜.又有一名孕妇被杀害后.我才明白.那名孕妇在白日十时我是见过的.而且就是在翠湾楼内见过.是于我在想.稀表哥每日出现在翠湾楼会不会是因为他在寻找目标呢.寻找下一个要杀害的孕妇呢.

    于是.我带着王爷的口谕.去府衙寻求帮助.请他们带我去之前所有被害的孕妇家中求证.是否所有的孕妇在被害前都去过翠湾楼.结果.果然如此.

    至于孕妇为何夜半自行离开家.那是因为她们中了迷幻之药.身神被控.身不由已.对于此点.我也请府衙仵作复验过.但凡尸体还沒有被下葬的.瞳孔全部呈散型放大.是生前四个时辰内中过迷幻之药所致.我也是直到此时.才不得不承认.凶手.那个沒有人性的可恶凶手.或许.真的是稀表哥.

    这是被害孕妇家人的供词与仵作的验尸结果.”

    纳兰冰说着.便将所有证据放入了欧阳青夜手中.随后又道:“但我还是不肯相信表哥真的会这样做.于是.便继续追查孕妇的胎盘与被带走的婴孩下落.”

    88,南宫稀废

    她叹了口气.“孕妇的胎盘.可能藏在稀表哥住的客栈之中.还请王爷派人前去搜查.至于那些孩子.我猜测可能已被卖到义巷(专门买卖奴隶的地方).也请王爷派人去复查.”

    昨日她赶去丞相府.与丞相做了笔交易.她会替丞相保守秘密.还会替他的儿子医病.但是丞相需要配合她制造所有诬陷南宫稀的证据.所以.欧阳青夜继续追查的结果.丞相早已安排好.纳兰冰一点都不担心.

    欧阳青夜点了点头.忙安排人处理一切.

    此时刘老太医也自偏殿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地走了出來.到欧阳青夜身旁后.“王爷.南宫公子确实得了此症.”

    听了刘老太医的话.欧阳青夜深松了口气.纳兰冰知道.这代表他已有九层相信凶手便是南宫稀了.只要确定了胎盘与婴孩的下落.欧阳青夜必定就完全相信南宫稀是凶手了.到时候.南宫稀绝不会活着离开楚东.

    就在欧阳青夜命人先将南宫稀收押之际.南宫稀狂性大发.居然意外的冲破了纳兰冰对他周身八大穴位的封锁.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此时.他人中处已全部变红.头发花白.整个人已完全失去了理智.

    纳兰冰微微一怔.随后明白.应该是她下在南宫稀身上的迷幻之药与不能人道之药发生了反应.令他发狂入魔.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结果.

    沒有了理智的南宫稀尤如猛兽.他此时已分辨不出谁是纳兰冰.谁是他应该报仇之人.他不协调的扭着脖子.环顾四周.突然.他定睛地看着擂台上的轿子森林冷笑.

    “哈哈……杀了你.杀了你……”

    他狂笑着向擂台飞去.纳兰冰与欧阳青夜暗道不好.齐齐飞向擂台阻止.欧阳青夜连忙道:“保护太妃.快.保护太妃.”

    那轿中之人果然是欧阳青夜的母亲.纳兰冰早已猜到.她急急对欧阳青夜道:“我救人.你阻止他.”

    欧阳青夜感激的看向纳兰冰.高喊:“好.”

    发了狂的南宫稀功夫居然也有涨进.纳兰冰此时都佩服起自己來.她这是配了个什么药出來.居然能制造出这么个怪物.

    整个轿子被南宫稀的劲气震碎.一位极漂亮华贵的中年女人淡定的跌坐在地上.就在南宫稀掌气要扫到太妃之时.纳兰冰一个无影脚飞速窜到太妃身边.抱着她旋转一闪.欧阳青夜随后赶到.运十层功力与南宫稀对掌.南宫稀被狠狠扫出几丈远.口吐鲜血.

    欧阳青夜忙跑向那太妃.急急道:“母妃.可有受伤.”

    欧阳青夜的母妃來自南疆.一双褐色的眼眸灿若星空般美丽而深邃.她看起來非常年轻.可惨白的脸色却显露了她的病态.

    她温柔而慈爱地看着欧阳青夜.“母妃沒事.”

    她很美.不是因为容貌的倾国倾城.而是那种进过岁月沉淀后淡若清风.气质出尘的美.只一眼.纳兰冰便对她有了好感.

    太妃看向纳兰冰.笑了笑.“谢谢你.”

    纳兰冰回以一笑.“太妃客气了.”

    刘老太医查看了南宫稀的伤势.“王爷.南宫公子全身经脉俱掉.已形同废人.”

    纳兰冰缓缓走向南宫稀.南宫稀此时已慢慢清醒.知道自己定是着了纳兰冰的道.也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回不去天南了.他看着向他走來的纳兰冰.对着她轻轻说道:“那个叫竹文的.丫头.是我亲自.亲自**的.呵呵.”

    他看着纳兰冰瞬间大变的脸.心里大快.得意的继续说道:“阿游.阿游与张炎喝酒时在他送.送你的礼物上.下了药.那.那药是我亲自所配.呵呵.只.只需要一点点.便可令孕妇滑胎.呵呵.

    那.那丫头是我**的.我一直想要了解.一个人.到底被**成何样.才会.才会彻底的死去.她.她不禁折腾.我还未**掉她的四肢时.她就已经活活痛死了.哈哈……”

    虽然早已从竹文的伤口情况判断出她是活活被**而死.可是当纳兰冰亲耳听到南宫稀描述时.那泛滥的滔天怒火与恨意瞬间爆发.心中回荡着一生都抹不去的剧痛.

    纳兰冰知道南宫稀是故意说出事实來激怒她.想要她亲手杀了他.这样一來.他既可以解脱.一死了之.也可以令欧阳青夜对纳兰冰产生怀疑.

    纳兰冰用了她活了一百多年以來.最强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想要**了他的冲动.跪下身.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冷冷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代价就是你南宫六子所有人的性命.

    南宫骥、南宫游、南宫辛、南宫凡都会因你今天之言而死无全尸.黄泉路上有你们作陪.我的小文儿不会寂寞.”

    说完.她起身而转.泪.却再也抑制不住.小文儿.小文儿.是我连累了你.小文儿.我好想你.小文儿……

    “给.”欧阳青夜看着满脸泪痕的纳兰冰.有些不好意思的递了帕子给她.

    自从认识她以來.看到的几乎全是她厉害的一面.让他刮目相看.令他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而她却一直都是淡然而自信满满的样子.令他欣赏却又觉得不真实.

    而今日这样突然如此悲伤的她.才让他觉得真实.他捂着自己的心.他不明白.为何她的眼泪会让他有种心疼的感觉.

    纳兰冰摇了摇头.“我为表哥而难过.他刚刚承认了一切.”

    欧阳青夜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

    太妃在纳兰冰抱住她时.便感觉到了纳兰冰胸前的柔软.知道她是女儿身.她微笑地看着一向不近女色的儿子.意外的举动.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太妃.”

    “母妃.”

    今日的擂台被迫取消了.刘老太医与纳兰冰均为太妃诊了脉.太妃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多休息休息就会醒來.

    而前去寻找胎盘的侍卫也回來复命了.他们在寒松阁内找到了被冰住的胎盘.

    89,踏上归途

    如今欧阳青夜已断定南宫稀便是杀人凶手了.但他身份特殊.欧阳青夜不能私自处置他.待他准备押南宫稀进宫请皇上定夺如此处置他之时.却发现南宫稀已自尽身亡.那么高傲的他.是接受不了败在一名女子手上的.那么高傲的性格更不愿成为南宫家之辱.以如此恶名及不能人道之声苟延残喘.尤其他经脉俱断.从此后只能卧床等死.自尽.是他唯一的选择.

    翌日.欧阳青夜的手下在黑市及义巷找到了这几日被贩卖的婴孩.可惜这个时代验不了DNA.所以.无法确定之些婴孩是不是被杀孕妇的孩子以及这些孩子的归属.

    那个杀妇落胎的真凶.被纳兰冰秘密处决了.这样为了几锭银两便视人命如草菅.连孕妇都不放过的人.纳兰冰觉得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至于左满堂以及他的儿子也是凶手之一.纳兰冰虽然答应为其子医治.却在暗中动了手脚.只待她离开楚东.其子便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南宫骥身上的防御图已被证实并非是楚东的军职防御图.那只是纳兰冰自己随便所作.当然不会是真的防御图.她的目的只是借楚东之手将南宫骥暂且带离.好全力对付南宫稀而已.

    南宫骥沒有想到.他一大早从督察院出來后.迎接他的会是南宫稀冷冰的尸体.他抱着南宫稀的尸体.紧咬着牙.道:“纳兰冰.”

    他命人将南宫稀的尸体封存好.傍晚十分.便带着尸体离开了楚东.向天南而回.

    太妃的病情突变.擂台比医被欧阳青夜取消.他还给包括纳兰冰在内的闯入最后一关的神医.每人五百两黄金当作补偿.其他三位虽有微词.但看在丰厚的补偿金的份上.都纷纷离去了.

    纳兰冰好奇地看着欧阳青夜.“太妃病情有变.你大可以令这些神医为太妃诊病.为何用银两打其打发.”

    欧阳青夜轻摇了摇头.“他们的医术放眼在民间.却是难得一见的神医.与刘老太医及太医院的孙太医相比.也在伯仲之间.只是刘老太医医治母妃多年.对母妃病情最为了解.他断言这几位行医太过循规蹈矩.并沒有新的建树.根本无法医治母妃的寒疾.倒是纳兰兄你.或者是母妃唯一的希望.

    我希望纳兰兄能为我母妃医病.只要母妃之病稍有起色.另一只热红株.欧阳青夜双手奉上.”

    纳兰冰算了算时日.丞相之子的病也需要再施针三日.于是她故作为难地点了点头.“欧阳兄.你知道的.我夺热红株是为了救人.他命在旦夕.我最多只能留在这四日.四日后无论太妃病情如何.我都必须离开.还请王爷成全.”

    欧阳青夜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纳兰冰连同刘老太医一共给太妃诊脉.

    诊脉后.太妃沉沉睡去.纳兰冰、刘老太医以及欧阳青夜.一同商讨太妃的病情.

    许久.纳兰冰缓缓道:“太妃的寒症应该是孕期所中阴寒之毒而至.这毒只要滑了胎便会随胎衣排出体外.不会伤害母体.但太妃应该是用了奇药.保住了孩子.可是阴毒却再也无法排出.在下相信.刘老太医也应该用尽了所有方法想将太妃体内的阴毒除去.却都沒有成功.”

    刘老太医轻叹了一声.“说來惭愧.老夫施过针.下过药.还试过用内力逼毒.均沒有成效.药方也下了几十个.却沒有一个能令太妃好转.如今太妃的身子因寒毒久居.早已虚弱不堪.若是再无良方.怕是.怕是过不了三个月……”

    纳兰冰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经过这么多年.太妃的阴寒之毒早已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想要治愈并不大可能.于是说道:“太妃中毒已久.相信刘老与王爷也是清楚的.想要治愈太妃并不大可能.但是调养她的身体.让她再多活个二三十年嘛……”她狡秘一笑.“在下倒是可以做到的.”

    欧阳青夜猛在站起.激动地走到纳兰冰面前.拉住她的手道:“此话当真.”

    纳兰冰猛地抽回手.不悦道:“又占我便宜.”

    欧阳青夜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颇为尴尬.“不.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纳兰冰冷哼了一声.一边开着药方.一边道:“这药方中的紫冰莲也是一株奇药.但是你冷亲王那么本事.能接连找到两株热红株.相信这个难不到你.

    记住这药不是用來喝的.是要让太妃用來泡的.在泡药的同时.将另一副药在一旁蒸煮.让太妃将蒸煮后的精华之气缓缓吸入.

    在你沒有找到紫冰莲之前.也可以先用这个药方.会缓解太妃的阴毒之痛的.

    此药方连泡三个月.

    我再开一药方.它有换血之效.服过药后.血液循环会加速.全身经脉会剧痛无比.每日午时用银针刺破太妃虎口.将毒血放出.七日后便可.”

    刘老太医也有些激动的接过药方.轻捋着胡须.不住的点头道:“妙、妙、妙.老夫曾经也想过用这些药.但是这些药的药性较猛.恐太妃的身子承受不住.而仅靠药浴的效果又不佳.老夫怎么就沒有想到可以一边用药浴.一边蒸煮呢.

    哎.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个换血之方.老夫都是第一次见过.妙、妙啊.”

    药方得到了刘老的肯定.欧阳青夜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母妃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能为医治好母妃.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开完了药方.纳兰冰还要为丞相之子医治.便先行离开了.之后她又去了宝芝林.与黄文启商量租田圃.种药材的相关事情.

    四日后.丞相之子与太妃的病情都有好转.只需要按纳兰冰开的药方继续服用便可.纳兰冰带着两株热红株踏上了回家之旅.

    润绿万物的初春之季.处处都透露出勃勃生机.

    这样的生机令纳兰冰心情大好.她看着执意前來送行的欧阳青夜.笑了笑.“欧阳兄.后会有期.”

    90,医治慕白

    欧阳青夜看着心情愉快纳兰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此次一别.只怕今生很难再见.只要想到再也见不到她聪慧而狡诈的笑容.他的心便觉得空空的.终于.他轻语道:“虽然母妃这两日情况已有好转.可在下还是希望纳兰兄能多留几日.”

    第一次.第一次开口挽留一个女子.欧阳青夜颇为尴尬.

    纳兰冰摇了摇头.眼中绽放着迷人光彩.整个脸上满是温柔的期盼.她满足地说道:“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会有机会再重聚的.”

    看着纳兰冰难得的小女人的柔情与充满爱意的眼神.欧阳青夜心下已有了计较.他咽下苦涩.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是谁.”

    纳兰冰神采风扬地看着他.“我男人.”

    随后她不再给欧阳青夜机会.迫不及待的拿着马鞭.“驾.”

    欧阳青夜看着她绝尘而去.听着她自豪而快乐高呼“我男人.”的时候.他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感觉到苦苦的疼痛.但是他很清楚.像纳兰冰这样的人.除非她自己愿意停留.否则沒有任何人能够牵绊住她.他能做的.恐怕只有祝福.高喊道:“后-会-有-期.”

    远处的纳兰冰听到了他的喊声.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伴着清晨的朝阳.一路向天南奔去.

    由于心情急切.日夜不停的赶路.又奔骑着千里驹.纳兰冰比南宫骥还要早几日到达天南的京城.

    纳兰冰來不及回府.便先去了别院.

    到了别院.清舟看着风尘仆仆归來的纳兰冰.高兴得喜极而泣.“纳兰小姐.您.终于回來了.”

    纳兰冰有些激动.有些担心地问道:“慕白.怎么样.快带我去看看他.”

    清舟急急地带着纳兰冰去见慕白.一边说道:“公子虽然一直在昏迷.但是情况比较稳定.张公子最來为了方便照顾公子.一直住在别院内.

    张公子刚刚被恭殿下派人來请走了.晚些会回來.”

    纳兰冰点了点头.心里很感激张炎将慕白照顾得很好.

    清舟为纳兰冰打开内屋的门.便贴心的悄悄退了下.

    纳兰冰小心翼翼的将热红株放好.赶到慕白的床边.看着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慕白.眼眶一红.她轻拉起慕白的手.静下心來.为他诊脉.

    许久.纳兰冰暗松了口气.慕白此刻并无性命之忧.她将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温柔地轻语道:“慕白.我回來了.你的冰儿回來了.”

    慕白原本修长白晰的手瘦得血管突显.纳兰冰握着他的手.心疼得无以言表.又因太过思念他.就一直静静的坐在床边凝视着他.陪伴着他.连眼都舍不是眨.

    这近两个月的分离.纳兰冰每日都在疯狂的思念着慕白.每日都归心似箭.这两个月每日她都不敢让自己停下來.因为一旦她沒有事情可忙的时候.她的心就像长了草般.不可抑制的想念着慕白.那种明明思念得紧.却不能立刻奔回到他身边的痛苦时刻折磨着她.

    这一坐便是整整两个时辰.就连清舟为她备好午膳.也是在慕白的床前用的.

    两个时辰后.张炎回到了别院.他激动地看着纳兰冰.沒有人知道在这两个月他是在怎样的思念着她.期盼着她.等待着她.

    “何时回來的.可得到热红株了.怎么沒提前传消息來.我好去接你.”张炎语带兴奋的道.

    纳兰冰起身.打开装着红热株的锦盒.“今日近午时回來的.我自己直接回來更快一些.我已给文启传了消息.再晚一些他会带紫冰莲过來.今夜子时.我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为慕白治病.”

    张炎本來还有些话想要对纳兰冰说.却听到她今夜要为慕白治病时而打住.他思量了片刻.问道:“为何要在子时.需要我们怎么协助.”

    纳兰冰又回坐在床边.用帕子细心地为慕白拭着虚汗.“慕白的寒症是由母体而带.从出生便有.寒症已久.若想彻底治愈.除了需要紫冰莲与热红株.还需要刚劲的内力为他重新开经辟脉.将入了经脉的寒毒彻底除去.

    子时是一日之末.又是一日这始.这个时辰阴阳交替.是他的寒症最不稳定的时候.这个时候为他开经辟脉.成功的机会会大一些.”

    张炎轻点着头.“开经辟脉.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呵呵.”

    纳兰冰笑了笑.当然了.开经辟脉是她黄家独创.它对医者的武术修维要求极高.沒有武术根底的医者.根本无法用此法为人医病.

    “只是……”纳兰冰看向张炎.“只是这开经辟脉比较危险.若是失败.使功者轻刚武功尽失.重者经脉具废.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若是……”

    “不需要考虑.”张炎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道:“慕白是我的至交好友.他被寒症纠缠多年.我无法医治他已很内疚.如今既然可以出一份力.还需要考虑什么.”

    纳兰冰感动地看着张炎.她与慕白能有这样的朋友是何其之幸.“阿炎.谢谢你.自从你我相识以來.一直是你在尽全力的帮助我.沒有怨言.又不求回报.认识你真好.”

    天.拉开了黑幕.灿烂的星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

    子时在纳兰冰等人的紧张等待中.如期而來.

    纳兰冰将慕白放在配好的药浴中.又将屋内的窗子打开.让月亮尽情地照沐着慕白.纳兰冰、张炎与黄文启成三角形环坐在浴桶之外.

    清舟与清风二人站在一旁为他们护法.以防有突发情况时.他们能及时出手相住.

    纳兰冰缓缓道:“气运丹田.由掌而发.你二人分别对准慕白的两只手.我对准他的后背.气发后.将气在他体内运行八个周天.一、二、三.起……”

    随着纳兰冰的声音.三人轻轻闭上眼睛.一同运功.发向慕白.

    一刻钟、二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三人均满头大汗.尤其功力较弱的张炎脸色时红时白.情况并不乐观.

    91,府有变故

    纳兰冰缓缓睁开眼睛.见张炎有异.便看向清舟.“你來助他.大概再有半个时辰便可完成.”

    清舟忙运功助张炎一臂之力.

    纳兰冰关键时刻开口说话.真气逆转.喉咙一紧.她咬紧牙关.将涌上的血腥强压下.半个时辰后.几人同时收功.纳兰冰再也压制不住胸前的闷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昏死了过去.

    痛.好痛.纳兰冰在迷迷朦朦中.只觉得浑身都如火烧般的疼痛.

    “冰儿.将药喝了.冰儿……”

    一道极熟悉的男声猛然响起.

    是谁呢.是谁在叫她.声音好熟悉.是谁呢.

    “乖.冰儿.将药喝了……”

    不要.不要.好苦.她不要喝.不要……

    “冰儿.不要挣扎.喝了药病才会好……”

    是谁.是谁在逼她喝药.她不要……

    “咣.”

    药碗被纳兰冰挣扎中打碎.

    慕白叹了口气.纳兰冰自前几日昏迷过去后.整整昏睡了七天七夜了.而且一直高烧不退.

    张炎为她诊过脉.她连日奔波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初春天冷.她回來之时便已风寒入体.可她连喘息之机都沒给自己.便运功为慕白治病.医治中又受了内伤.如今数病齐发.病得很重.

    慕白心疼又感动地看着纳兰冰.这个傻丫头.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寒症.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丫头.我上官慕白何德何能.今生能得你相伴.

    他深情凝视着纳兰冰.对一旁的清舟说道:“再去煎碗药來.”

    清舟连忙退下.

    慕白修长的手亲洗着帕子.然后轻轻的置在纳兰冰滚烫的额头上.“冰儿.我是慕白.我是你的慕白.我醒了.你何时才能醒过來呢.这趟楚东之行你一定走得很辛苦吧.这一路之上.你也一定经历了许多精彩.是不是.

    快醒來吧.醒來后.一一讲给我听.可好.

    答应我.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起去可好.”

    慕白就这样.一边为纳兰冰物理退热.一边与她闲聊.他本是少言冷漠之人.可是面对心爱之人.他总有道不尽的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了七天七夜的纳兰冰.终于缓缓醒來.她看到慕白依在床边闭眼小歇.幸福的笑了.

    笑着笑着.泪突然涌出.这一百年的相思与辛酸.一百年的等待与悔恨.终于在这一刻值得了.

    慕白好似有感应一般.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微笑着流泪的纳兰冰.心下一颤.紧握住她的手.“丫头.你终于肯醒了.”

    纳兰冰在慕白的轻扶下.轻轻坐起.慕白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她小女儿般娇笑着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人家耳边唠叨.太吵了.把我吵醒了.”

    慕白拥住纳兰冰.皱了皱眉.两个不见.原本就不丰韵的她.几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怎么都不好好照顾自己.笨冰儿.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否则.我会难过的……”

    纳兰冰便一直这样笑得像朵花一般依偎在上官慕白的怀中.这情待百年.经历无数杀伐后的幸福相依于纳兰冰來说.來之不易.來之不易.

    张炎于门缝中看着纳兰冰幸福而满足的娇艳笑容.也开心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有些事.明日再找她商议吧.情之深时.只求她幸福安好.冰儿.你一定要幸福.

    翌日.纳兰冰一早起來.高烧已退.整个人也精神气爽.

    慕白现在经脉重修.寒症除半.但寒症入体已久.仍需要细心调理几年才能痊愈.

    纳兰冰将药方写好后.便准备与慕白告别.她担心她娘与弟弟们.是时候回去看看他们了.

    慕白一听纳兰冰要回府.脸色微变.可是这细小的变化自是逃不过纳兰冰的眼睛.她看着慕白.道:“怎么了.可是我娘与弟弟们出了什么事.”

    慕白知道她心细而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她.于是缓缓道來:“这些事情是你昏迷时.阿炎告诉我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莫担心.伯母与你弟弟都性命无忧.只是伯母.伯母突然得了失心病.两个孩子也已交由新入门的南宫氏抚养了.”

    纳兰冰听闻.脸色一冷.“哼.南宫家的人当真不消停.若是这样.我更要早些回去了.

    你的病五成治.五成养.虽然已大好.仍不可怠慢.”

    慕白痴痴一笑.“放心.有什么事及时传消息來.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另外.竹桃远去了苍北.你身边人手不够.我再送你两个帮手.

    清凉.清雅.”

    随着慕白的轻唤.进來了两名女子.

    “清凉/清雅.见过公子.小姐.”

    名唤清凉的女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有一张瓜子脸.长相艳丽.身穿一身粉色罗裙.

    名唤清雅的女子年纪较清凉大一些.一张国字脸.长相极为普通.身穿一身深蓝色的布裙.

    慕白对着她二人说道:“纳兰冰.以后她就是你二人的主人.”

    二人并沒有任何惊讶.纳兰冰的大名早已响彻所有护卫之间.二人齐齐向纳兰冰跪下.“属下见过主子.”

    纳兰冰知道这是慕白对她的关爱.并不拒绝.与慕白告别后.便带着清凉与清雅匆匆赶回了忠勇侯府.

    回到府中纳兰冰先去了霄云阁.

    令纳兰冰意外的是.南宫秀带着她的两个弟弟纳兰海与纳兰轼也在霄云阁.

    南宫秀今年双十年华.长相清秀而亮雅.尤其一双桃花般的眼眸.使她清秀之外别有一番妩媚.柔美之极.单从外表來说.她胜了南宫宁何只一筹.南宫家可真舍得下本钱.这么个如水般柔美的女子.就送给了她父亲做继室了.暴殄天物啊.

    “小五.我的小五.你可回來了.想死祖母了.”老夫人一见纳兰冰回來.便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一同坐在塌上.

    纳兰冰顺势依在老夫人怀中.“小五也祖母啊.可是了然大师说.若是祭禅时间不足两个月.是起不到祈福的效果的.为了祖母.小五当然得听大师的了.”她明知故问道:“祖母.这位是.”

    92,初次交锋

    老夫人一拍脑门.“看我.真是老糊涂了.都忘了介绍.小五啊.这位是你父亲新娶的继室.你的母亲.

    秀儿啊.这便是老身常常跟你念叨的小五.纳兰冰.”

    纳兰冰连忙起身.微微行了首礼.“小五见过母亲.”

    按说初次相见.纳兰冰以晚辈之身.应行大礼.不过以纳兰冰的个性.怎么会跪一下姓南宫的人.

    南宫秀见她只是行了首礼.而老夫人不但沒有责怪.反而接着纳兰冰左瞧瞧.右看看地心疼她近來消瘦了许多.微微皱了眉.随后抱起一旁的纳兰海.微笑道:“小五长得真是俊俏得很.”又看向纳兰海.“海儿.海儿.快看谁回來了.海儿.叫姐姐.快叫姐姐……娘的海儿真乖啊……”

    纳兰冰轻瞟了南宫秀一眼.这是在故意给她添堵吗.用她的弟弟当成战利品來向她示威吗.那她也太小看她纳兰冰了.不过.希望她能承受得住向她示威后的后果.

    纳兰冰冷冷一笑.抱起一旁的纳兰轼.对着老夫人道:“祖母.快看.轼儿在向您笑呢.好可爱.”

    老夫人如今有了孙子心情自是大好.心疼的孙女也回來了.更是开心.于是哈哈大笑道:‘祖母的轼儿是最可爱的.’

    纳兰冰看着轼儿.又看了看海儿.似无心道:“咦.”

    老夫人听到纳兰冰的疑惑声.不解的问道:“冰丫头.怎么了.”

    纳兰冰看了眼南宫秀.颇为为难道:“沒.沒什么.”

    “你这丫头.平日爽利得很.今日怎么还吞吐起來.”老夫人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纳兰冰抱着轼儿轻依在老夫人身旁.满脸的委屈与不解道:‘“小五只是疑惑为何轼儿的衣服是棉布的.而海儿的衣服是蚕锦的呢.

    小五曾听说过.两个孩子若是年岁相差不大.尤其是双生子.最忌讳一个捧、一个打.于他们成长.于兄弟和睦都是不利的.

    但随后小五又想.可能是小五太过敏感了.母亲这般温柔贤雅的人.定是意外.”

    老夫人听了纳兰冰的话微微皱着眉头.细细想來.平日里南宫秀确实偏爱海儿多些.颇为不悦地看向南宫秀.“这两个孩子的衣服为何区别如此之大.”

    老夫人的不悦是有來由的.一般嫡母对待庶出的孩子.大多会采用一个捧.一个打的策略來教养.被捧者.因为自幼在极优越与溺爱的环境中长大.为人自私又自负.大多是不学无数的纨绔子弟.被打压者.则因为自幼便在一个极不公平.众人打压、欺负的环境中长大.大多性格扭曲.为人阴暗又愤世嫉俗.一心只想争宠好胜.也是极难成才的.尤其明明同为庶子.待遇却千差万别.兄弟间很难和睦.于家宅最是不利.

    南宫秀沒有想到纳兰冰居然瞬间就对她还以颜色.忙柔柔地道:“母亲.秀儿哪里是那种人.只是轼儿近來偶有吐奶.穿棉布之衣.于他会舒服些.也比较好清理.”

    “母亲这么说.小五便明白了.”纳兰冰抱着轼儿.极认真地看着南宫秀.“只是.忠勇侯府家奴众多.奴才们总喜欢揣测主子的心思.母亲这样做是为了轼儿好.小五却怕下面的奴才与小五有同样的想法.以为母亲偏疼海儿.暗地里亏待轼儿可怎么办.”

    老夫人一听.连连点头.“小五说的极有理.以后这方面你需万分注意.千万不能让奴大欺主.”

    南宫秀看了纳兰冰一眼.忙道:“母亲教训得是.儿媳定当谨记.”

    纳兰冰见好便收.也不再挑剔南宫秀.只陪着老夫人享天伦之乐.又向老夫人讨了恩宠.将清凉与清雅留在了府中.老夫人知道竹文突然失踪.竹桃又不明原因的留书远走.纳兰冰身边确实添加人手.于是欣然同意.用过午膳.纳兰冰便拜别了老夫人.直到她离开.都沒有提过关于她娘林秀文的事情.

    离开了霄云阁.纳兰冰便向文秋阁而去.

    文秋阁给人的感觉萧寂了许多.纳兰冰一踏入阁内.清莫便猛然现身.

    “主人.您总算回來了.”她难得激动地道.

    纳兰冰笑了笑.“带我去看夫人.”

    清莫想到夫人如今的情况.惭愧地低着头.“主人.属下等未能保护好夫人.请您责罚.”

    纳兰冰轻叹口气.“前边带路吧.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了内屋.纳兰冰看着林秀文神情正常地坐在塌边.若有所思.

    文媚与秋菊在她身边候着.二人见纳兰冰归來.均很高兴地看着她.文媚上前一步.“主人可算回來了.一路可还顺利.”

    纳兰冰笑了笑.点着头.轻轻走到林秀文身旁.坐下.“娘.为何外间会传言您得了失心疯.又为何两个弟弟会交给南宫秀抚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纳兰冰提起两个儿子.泪水又轻轻流出.“都怪为娘太过不小心.入了夫人的圈套.可怜我的两个儿子.呜呜……”

    纳兰冰听闻充满了好奇之心.一边安慰着林秀文.一边示意文媚讲清原委.

    文媚觉得有负纳兰冰所托.于是不安地跪在纳兰冰面前道:“主子.是这样的.那日是南宫秀入门第三日.特意宴请咱们夫人.属下唯恐有诈.特意留下清莫与秋菊在阁内照顾两位小少爷的安慰.独自陪伴夫人去霄雨阁用宴.

    谁知.侯爷受了南宫秀的挑唆.偏要在那时见两位小少爷.属下虽然知道留夫人一人在霄雨阁.极为不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速去速归.

    果然.当我们三人带着两位少爷來到霄雨阁时.夫人突然狂性大发.不但推翻了满桌的酒席.还差点掐死了轼儿少爷.侯爷大怒之下.当夜就将两位小少爷交给了南宫秀.还将夫人禁足在文秋阁内.除了张炎张大人.其他人进了阁内.便不准出去.

    夫人想念少爷.整日以泪洗面.属下.属下无能.”

    93,可疑脉相

    纳兰冰缓缓将文媚扶起.笑了笑.“不怪你.人家既然设了局.定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你总得让人家成功一次不是.只不过來而不往非礼也.”她又轻身坐在她娘身边.“海儿与轼儿如今虽然在南宫秀身边.是很安全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呢.她定是不敢亏待了他们.

    刚刚冰儿在霄云阁内见到了两个弟弟.鬼精鬼精的.可爱得紧.娘莫要担心.冰儿向娘保证.两个弟弟过几日便会回來.”

    一直愁眉不展的林秀文这才有了些精神.“真的.”

    纳兰冰拥着林秀文.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女儿什么时候让娘失望过.”

    “是沒让娘失望过.”林秀文看纳兰冰消瘦的脸颊.“你这孩子.一走两个月也不托人带个信回來.出门在外也不好好照顾自己.消瘦了这般多.

    这些日子娘既思念你的弟弟们.又很担心你的安危.总算将你盼了回來.

    娘的心总算安了下來.”

    纳兰冰就这样靠在林秀文的肩上.听着她温暖的念叨.感受着她自然而强烈的母爱.一直闭着眼微笑着.

    纳兰冰陪伴着林秀文用完了晚膳.张炎姗姗而來.

    他温雅的向林秀文行了首礼.便忙为林秀文请诊.“伯母今日感觉如何.可还偶感头晕目眩.”

    林秀文微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一切都好.”

    纳兰冰看着张炎谨慎的样子.忙看向林秀文.“娘.你近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沒对我说.”

    “今天见到你.娘自是什么病都好了.”看着纳兰冰紧张的神情.林秀文忙安慰道.

    纳兰冰忙拉起她另一只手.细细为其诊脉.

    纳兰冰诧异的看着张炎.张炎刚要说些什么.她清咳了一声.忙打断他.笑着对林秀文说.“娘.您的身体沒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有些体弱.回头我给您开几个进补的方子.我与阿炎许久不见.还有些事情要谈.”

    林秀文不疑有它.忙说道:“去吧.去吧.”

    纳兰冰命人准备了壶酒.又备了些花生等小菜.与张炎一边把酒畅谈.一边讨论关于林秀文身体的事情.

    纳兰冰先为张炎与自己满上了酒.“阿炎.这一杯.我敬你.这么久以來.我母亲多亏了你的照顾.还有慕白.

    这份情意.纳兰冰铭记于心.大恩不言谢.干.”

    纳兰冰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张炎心里微微有些酸楚.又有些激动.相识这么久.对于纳兰冰他是有些了解的.她如今这么说.在她心里已当他是朋友.是她的自己人.只是可惜.却永远成不了她的爱人.

    张炎也将杯中之酒饮而尽.

    纳兰冰又为张炎将酒满上.“我娘的脉相.是不是从她那日突然发狂后.便一直如此急进.”

    张炎点了点头.“那日伯父急急派人将我请來.说是伯母突然犯了失心疯.我匆忙赶來时.伯母仍未清醒.我为她诊了脉.是被人下了迷幻之药所致.后來我开了药.伯母吃过后第二日便已清醒.只是自那日后.伯母的脉相便不若之前那样平稳.反而时有涌动而急促.

    我也开了些调理的方子.但并不见效.只是伯母除了脉相激进了些.倒无其他症状.令人十分费解.”

    纳兰冰自啄了一口酒.“原來如此.

    单从脉相上讲.若只是有些急促.那并无大碍.而且我刚刚也沒有诊出我娘的脉相中有其他异样.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

    阿炎.我再敬你一杯.这几日我可能要留在府中照看我娘.解决我弟弟的事情.慕白那里便拜托你了.他的寒毒刚去.这一个月的调养极为重要.”

    “你放心便是.”张炎又一饮而尽.“你安心在府中处理事务.慕白那里一切有我.”

    纳兰冰欣慰一笑.“阿炎.认识你真好.”

    张炎听了纳兰冰之言.心中顿时涌出无限满足感.他俊秀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帅气.心里暗道.丫头.有你这句话.便是要我立刻为你而死去.也值得了.

    纳兰冰就这样.与张炎***谈.这是自竹文离去后.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翌日.纳兰冰睡到午时过后才迷迷朦朦地醒來.

    她伸了一个懒腰.“小桃儿.你怎么不早些唤醒我.午时都已过了.”

    “奴婢见小姐今晨才睡.便想让小姐多睡一会儿.”竹静在一旁备好了洗脸水.轻柔地说道.

    纳兰冰转头见是竹静.才有些落寂的想起.那个每日只要她起得晚些.就会在她耳畔唧唧喳喳如小家雀般的竹桃被她送到了苍北了.

    以前.文竹阁是她的避风港.是她的家.那时方嬷嬷每日总会在她练字或看书时.坐在一旁一边为她制衣.一边笑看着她;竹文总会贴心的备好她所需要的文房四室.或是各类书籍.甚至细心到连她前一日看到哪页.都事先翻到;竹桃便会一边吃着方嬷嬷准备的水果、点心.一边在一旁问东问西.片刻不停闲.那时.多温馨.

    可是现在.她悲凉的感觉到.这里只是一座寝阁.再也不能称之为家.因为她的家人都已不在这了.

    竹静很少见到纳兰冰会有这种失落的表情.于是道:“小姐是不是想竹桃了.您今晨才回來.奴婢见你疲惫得很.急需休息便沒拿出來.这是竹桃给小姐您的信.”

    竹静说完.便见信送到纳兰冰的面前.纳兰冰急忙打开竹桃的信.信中说道她与清扬等人已安全的到达了苍北.他们租到了适合的店铺与药圃.眼下正在准备收购药种.

    信中还说苍北的烤羊腿非常好吃.害得她刚來不久就吃胖了.最后又说道.非常非常想念她.让她有时间一定要去苍北看她.

    纳兰冰紧握着信纸.摇头笑了笑.这个小桃儿.

    纳兰冰细心的将信收藏后.便对竹静道:“竹静.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小桃儿回报.”

    “是.”

    94,冰儿婚事

    三月的天南.群花已按捺不住初春的招呼.竞相开放.

    霄云阁内的小花园中.桃花开得最艳.杏花开得最雅.迎春花开得最媚.梨花开得最洁.片片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老夫人此刻便与纳兰冰等人在霄云阁中的暖阁里赏着花.

    老夫人右手边坐着纳兰冰.左手边坐着南宫秀.

    纳兰海与海兰轼也被南宫秀带到了霄云阁.此时正在主屋内鼾鼾大睡.

    南宫秀轻润了口茶.“这上等的绿茶.加了些梅花.味道便变得格外的清新了.”

    老夫人颇为自豪的看着纳兰冰.“这是小五特意为老身配的茶.这些梅花都是她在大雪压枝后而采.所以味道特别的清新.”

    南宫秀眉目一笑.“小五当真是蕙质兰心.难怪母亲这般喜欢她.小五今年也十三了.母亲也应该考虑为小五议亲了吧.这么好的小五.若是议晚了.就怕挑不到好的人选了.”

    纳兰冰挑了挑眉.她说今日南宫秀怎么又來霄云阁里凑热闹.原來是來操心她的婚姻大事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显然对南宫秀的提议很满意.“小五确实到年纪议亲了.

    咱们纳兰家的女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玉儿自从逃离了法华庵.便如人间蒸发般.失去了联系;小二惨死;小三嫁了个不成器的庶子;小四入宫成了宫妃.

    沒有一个过得幸幸福福的.

    我的小五可不能如她几位姐姐般.小五的婚事万不能草率.”

    纳兰冰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一暖.忙撒娇的挽起老夫人的手臂.“祖母.小五才不要嫁.小五要留在府中陪着祖母.”

    老夫人听了纳兰冰之言.只当她害羞.一边从金嬷嬷手中拿过锦册.一边说道:“傻丫头.你嫁得好.祖母才会过得好.

    前些日子.我与你父亲也拟了几个人选.今个正好问问你的意见.”

    这个时代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纳兰冰这种可以在几个人选之中挑选的.那是在家中很受宠爱的子女才会有的待遇.一般的子女是沒有权力为自己选择另外一半的.

    纳兰冰接过老夫人的锦册.刚翻开第一页.便暗变了脸.这第一页居然是轩辕成那个烂人.前些日子.她一边忙着南宫家.一边忙着慕白的病.倒是将他忘记了.算算时间.她送给他的大礼.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既然祖母与父亲将你当作我未來夫婿的第一人选.那咱们就顺便清一清前世的债吧.

    她将锦册从前翻到后.沒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张炎.只是可惜这里面沒有她的慕白.她轻轻将锦册放在暖阁中的石桌上.叹了口气.“祖母.这里面记录的所谓的青年才俊.大都千篇一律.小五不喜欢.小五还是喜欢赖在祖母身边.”

    老夫人轻指了指纳兰冰的头.“不许说傻话.”

    纳兰冰吐了吐舌头.却沒再出声.

    南宫秀顺手将锦册拿起.细细翻看了一遍.脉脉一笑.“也难怪小五会不喜欢.儿媳也觉得这里的世家公子大多配不上咱们小五.

    其实.儿媳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母亲的意思.”

    纳兰冰看了看南宫秀.南宫家的人居然妄想插手她的婚事.别说她手中还握有婚事自主的圣旨.便是沒有.她也嫁定了上官慕白.妄想插手她婚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尤其是南宫家.那便新帐旧恨一起算.

    老夫人很似感兴趣的问道:“哦.你并说來听听.”

    南宫秀手捧着茶碗道:“我二哥南宫良的二儿子.南宫寒.

    寒儿今年十九.因为常年跟在他父亲身边南争北战的.婚事便耽搁了下來.

    长相倒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尤其继承了其父的一身武艺.现在在他父亲的军营中任千夫长.他日成就将不输其父.

    儿媳看.无论是家世、相貌与年纪都与小五十分的相配呢.”

    纳兰冰听了南宫秀之言.若不是她定力好.一定会一口茶水喷出來.

    她才刚刚设计杀了南宫稀.南宫家的人便想让她嫁给他的弟弟.这是什么个逻辑.这是准备将她娶回南宫家后.慢慢折磨吗.

    老夫人看了看纳兰冰.面色颇为复杂.“这个嘛……”

    其实对于南宫家.老夫人是有看法与隔阂的.毕竟南宫宁在纳兰冰称霸、威风了这么多年.尤其最后还对自己下了杀心.简直狠毒至极.能孕育出这样毒妇的家庭.又怎么可能会是好相与的.再说南宫家个个都不是简单善良之人.小五嫁过去只怕会受欺负.

    思至此.老夫人继续道:“南宫寒的才华与能力老身也早有耳闻.但是老身还是希望我的小五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真心疼爱她.并且她也钟意的夫君.”随后转头看向纳兰冰.“小五啊.你寒表哥.你几年前是见过的.觉得怎么样.”

    纳兰冰差点笑出來.老夫人不好直接拒绝南宫秀.便拉自己做借口.几年前她还不到十岁.是个心智未开.不懂男女之情的年纪.她就是见过.能有什么感觉.老夫人这是摆明了不想将她嫁入南宫家.其实若是沒有慕白.她倒不介意去南宫家祸害祸害.

    纳兰冰看向南宫秀.她也温柔地回看着纳兰冰.纳兰冰淡淡微笑.这个南宫秀比起南宫宁倒是沉静而有心计得多.她故作娇嗔道:“小五都不记得了.祖母.咱们今天不谈这个了.不谈这个了.不然.小五就回文竹阁了.”

    老夫人也正有此意.于是大笑道:“好.好.好.祖母的小五害羞了啊.那便不谈这个了.”

    纳兰冰见老夫人打住了这个话題.看向南宫秀道:“母亲近日來可是因为海儿与轼儿未休息好.怎么眉眼泛着青黑.”

    听纳兰冰这么一说.老夫人仔细瞧了瞧.“确实如此啊.倒是辛苦你了.要照顾两个孩子.”

    南宫秀仍是微微一笑.极贤惠的道:“什么辛苦不辛苦.养育纳兰家的子女本就是儿媳的责任.是儿媳份内之事.”

    95,阁内较量

    纳兰冰颇玩味地笑了笑.这南宫秀的嘴倒真是灵巧得很.也很懂得利用自己柔弱的外表博取其他人的好感.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对付这样的女人.必然要一击即中.否则她会懂得敷隐.一旦有机会便会卷土重來.

    纳兰冰可不知道.她这般淡淡中带着丝丝坏笑的样子看得南宫秀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是她的盘中之物.随时有可能被她一口将自己吞食.

    就在南宫秀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无形压力之际.纳兰冰突然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诺诺地看向老夫人.犹豫道:“祖母.小五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夫人刚刚品了口南宫秀做的红豆糕.听了纳兰冰之言.忙道:“有什么事不能与祖母说的.直说无妨.”

    纳兰冰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附在老夫人的耳边道:“小五是听竹静那丫头说的.大致上好像是小五去法华庵期间.竹静留在文竹阁守阁.曾听巡院的婆子们讲.霄雨阁不太干净.夜半时分总有白影飘过.婆子们都议论纷纷.说那白影很像已故的南宫氏.

    小五.小五好怕.

    是小五发现她毒害祖母的.她会不会.会不会找小五报仇啊.”

    老夫人听了纳兰冰的话.心中一禀.鬼怪神佛在天南一向是大事.所有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尤其空穴來风.事必有因.于是道:“这是何时之事.我怎么沒有听说.”

    纳兰冰紧皱着眉.“就是父亲大婚后不久.小五还听说.若父亲宿在霄雨阁的话.那白影便不会出现.想來应该是已故的南宫氏.怕是无脸见父亲.”

    南宫秀见纳兰冰不见在老夫人耳畔说了些什么.老夫人脸色凝重.忙问道:“母亲.怎么了.您的脸色不大好.”

    老夫人思量了片刻.颇为谨慎道:“阿秀.近來夜半之时.你可有听到或者见到什么奇怪.奇怪的东西.”

    南宫秀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沒有啊.儿媳向來早睡.夜半之时早已熟睡.不曾听到什么声音.更不曾见到过什么东西啊.”

    “小五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纳兰冰紧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小五就怕她是冲着弟弟们去的.您也知道.小孩子总爱招惹那些东西.”

    老夫人脸色猛然大变.纳兰辰已废.纳兰海与纳兰轼如今是整个忠勇侯府的希望.可大意不得.尤其南宫宁为人狠毒.若真成了鬼怪.也是恶鬼.老夫人这般一想.竟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切道:“这可如何是好.”

    南宫秀也是极聪慧的.虽然只听到老夫人与纳兰冰一部分的对话.却也听出了大概.暗忖.纳兰冰此意何为呢.是想假借霄雨阁闹鬼将两个孩子要回文秋阁.她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张炎早已禀告过林秀文的失心疯已痊愈.可老夫人与侯爷仍是不放心.怕她哪日又突然发疯.伤害了孩子.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将孩子还给她的.纳兰冰你难道就只有这些伎俩.你也不过如此.

    思至此.南宫秀略笑了笑.“母亲.许是那些下人夜半眼花.鬼怪之说一向只是谣传.并无人亲见.您看.儿媳不是好端端的.”

    纳兰冰委屈地看了看老夫人.嘟着嘴.“成人与孩子怎么能一样呢.

    再说.母亲的气色也并不好.按说父亲这几日公出.并未在家.母亲又早歇.精神应是极好的.可是母亲眼下青黑的厉害.倒似疲惫得很.”

    南宫秀刚想说是因为两个孩子夜里哭闹的厉害.却猛的被突然进了阁内的云红打断.

    云红向三人行了礼.恭敬的道:“老夫人.张炎张大人來为您请平安脉了.”

    老夫人一听是张炎.忙道:“快快有请张大人.再为张大人备茶.”

    纳兰冰暗笑.自从张炎几次在纳兰冰的提点下.救了老夫人与府中他人的性命后.张炎在忠勇侯的地位是节节高升.他的话在祖母与她父亲面前是很有分量的.

    纳兰冰看了看时辰.转向老夫人道:“这个时辰海儿也轼儿也应该醒了.祖母定然想他们了吧.几日未见.小五都想得紧.让奶嬷将弟弟们抱來可好.”

    老夫人还未开口.南宫秀道:“此处虽是暖阁.终比不得屋内.两个孩子若了得了风寒就麻烦了.小五若是想念他们.一会儿咱们进了屋再与他们玩耍便是.”

    纳兰冰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夫人.“他们穿着祖母亲手做的全天南最是暖和的棉衣.怎么会得风寒.他们是男孩子.以后要为国效命.成栋梁之才的.不能太过娇惯.

    再说如今已是初春.天气早已转暖.看看这满园的春色.花团锦簇的美丽景色.弟弟们一定会喜欢的.”

    南宫秀偏偏不想如纳兰冰之愿.又道:“可是……”

    “阿秀啊.”老夫人见了纳兰冰眼中的期盼.根本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小五说得有道理.男孩子.不能太过娇惯的.”

    又转头对金嬷嬷说道:“金嬷嬷.去看看两个孩子醒了沒.若是醒了.让奶嬷抱到暖阁來.”

    金嬷嬷忙道:“老奴这就去.”

    南宫秀沒想到老夫人对纳兰冰居然言听计从到如此地步.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笑了笑.“母亲说得是.倒是儿媳太宠爱他们了.”

    就在此时.云红带着张炎來到暖阁.

    张炎行了首礼后.便为老夫人请脉.

    片刻后.张炎笑了笑.“老夫人脉相平稳且有力.较之前大好了许多.但平日里仍要注意调理.菜食仍要以清淡为主.”

    老夫人点了点头.“老身的身体还要多谢张大人.”

    “晚辈不敢当.”张炎瞟了一眼纳兰冰.继续道:“这是晚辈的份内之事.应当的.”

    张炎随后又看向南宫秀.迟疑道:“夫人近來身体可有不适.”

    南宫秀略惊讶道:“只是偶感些疲惫.”

    纳兰冰故作好奇地问道:“张大人.我母亲怎么了.你也给我母亲请个脉吧.”

    96,夺子之战

    张炎听着纳兰冰一口一个“母亲”叫的如此顺口.他真的很想知道.南宫秀听了是什么感觉.

    南宫秀弱弱一笑.“不必了吧.”

    老夫人在一旁也道:“还是让张大人请个脉比较好.”

    老夫人已开口.南宫秀也不好再推迟.

    张炎开始为南宫秀诊脉.

    片刻后.张炎起身.微微一躬.“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夫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南宫秀微微惊讶后.大喜道:“怀.怀孕了.张大人.我真的有了身孕了.”

    老夫人也大喜过望道:“张大人.我儿媳有了身孕了.”

    张炎点了点头.“夫人确实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夫人脉相平滑.只要多多休息便可.”

    老夫人拉住南宫秀的手.“太好了.太好了.如今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提.”

    “老夫人.”金嬷嬷带着纳兰海与纳兰轼來到了暖阁.“老奴将两位小少爷带來了.”

    老夫人得知南宫秀有了身孕.心情大好.又见两个孩子.忙将其中的海儿抱了过來.“哎哟.祖母的小心肝啊.“随后转身对南宫秀道:”看來小五去法华庵祈福果然灵验.待你的胎稳固了.咱们一同去法华庵还愿去.”

    南宫秀也大笑的点了点头.“是的.母亲.”

    这个孩子对她來说.來得太及时.一旦她能生下个男孩.在纳兰家的地位便也稳固了.

    纳兰冰看着开心的老夫人与南宫秀.向张炎使了使眼色.

    张炎接到纳兰冰的信号.笑看着纳兰轼.“这孩子真可爱.老夫人.下官可以抱抱他吗.”

    老夫人自然是允的.

    张炎从奶嬷怀中抱过轼儿.突然有些疑惑道:“咦.”

    老夫人听到张炎的疑惑声.不解地问道:“张大人怎么了.”

    张炎抱着轼儿坐在石桌旁.“孩子的呼吸与脉相有些问題.”

    “啊.”老夫人大惊.“怎么回事.”

    张炎仔细为轼儿把了把脉.许久.他将轼儿交到纳兰冰怀中.又从老夫人怀中接过海儿.同样仔细认真的把着脉.

    许久.张炎抱着海儿.难得的眼神凌厉的横扫着两位奶嬷.奶嬷有些心虚的垂低着头.

    张炎深叹了口气.“老夫人.请金嬷嬷检验两位奶嬷胸前是否涂了什么药物.检验方法便是用帕子拭净奶嬷的……”张炎深红着脸道:“奶嬷的**.然后端一碗清水.将帕子放入水中.将水喂小猫喝下.看看有何反应.”

    老夫人见了张炎的表情.也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忙命金嬷嬷去准备.

    两位奶嬷想要拒绝.却被金嬷嬷带人狠狠压了下去.

    南宫秀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久.金嬷嬷大惊失色地跑到暖阁.身后还压着两位奶嬷.急急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老夫人.那猫.那猫喝完便昏了过去.”

    老夫人猛然起身.“什么.”

    随后看向两位奶嬷.狠狠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从实说來.就休怪老身心狠手辣.”

    两位奶嬷忙跪下.其中一位身形较胖的奶嬷道:“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奴婢们这么做也是夫人授意的啊.

    两位少爷之前一直喝着二夫人的奶乳.自从搬到霄雨阁后改用奴婢二人的奶乳很不习惯.开始时不肯喝奶.还大哭不止.后來实在饿得很.才肯喝奶.只是仍常常大哭.尤其是夜半时分.不但吵得夫人睡不着觉.还几次三番将宿在霄雨阁的侯爷哭到了文玫阁.

    夫人后來便给了我们一种药.只要将它涂在**上.两位小少爷便会熟睡.并且一觉睡到天亮.”

    南宫秀大惊.“你们在胡说什么.本夫人什么时候给过你们药.”

    张炎忙道:“是什么药.可有带在身上.”

    胖奶嬷忙点着头.“带着了.带着了.”

    说完.便自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瓷瓶递给了张炎.

    张炎打开瓷瓶.仔细的闻了闻.紧皱着眉头.又将瓷瓶内的药液倒在手上.仔细查看.

    老夫人紧张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炎极为凝重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此药名唤睡痴.是一种极易致人昏睡的药物.但是.这种药物若是长期服用.会使人痴呆.故称‘睡痴’.”

    老夫人险些摔倒.还好金嬷嬷眼急手快.忙扶住了她.

    纳兰冰抱着轼儿.泪水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來.看着南宫秀.大叫道:“母亲.小五敬重您是长辈.又心疼您替代我娘照顾两位弟弟极为辛苦.您.您怎么能这么对待两个才两个多月大的孩子啊.哪怕他们不是您亲生的.可他们终究是纳兰家的孩子啊.

    若是他们变成了痴儿.您让祖母与父亲情何以堪啊.”

    南宫秀此刻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落入了纳兰冰的圈套.她摇着头.“沒有.我沒有.”她忙走到两个奶嬷的身边.指着她二人道:“说.说.是谁.是谁让你们陷害我.陷害我.”

    一直沒有说话的瘦奶嬷道:“夫人.天地良心.奴婢只是下人.这个药光看瓷瓶便价格不菲.若不是您给奴婢们的.我们哪里买得起.

    您是主子.若不是听您吩咐.奴婢们又哪里敢在**上涂药.”

    老夫人大怒道:“南宫秀.”

    南宫秀一见形式不好.忙跪下道:“母亲.儿媳冤枉.儿媳真的冤枉啊.”

    纳兰冰难过地问道:“张大人.如今我俩个弟弟.可已成了痴儿.”

    张炎看着泪流面满的纳兰冰.暗叹啊.果然谁惹到这个丫头都难有好下场.而且她的演计真的越來越好了.

    他摇了摇头.“好在两位小少爷食药日子尚短.如今只是有些嗜睡.只要停了药.多喝水.便可以.”

    纳兰冰借机又道:“那我娘的失心疯怎么样了.她是否可以照看孩子.”

    张炎点着头.“二夫人的失心疯之症本就是突发.并不是天生便有.所以并无大碍.二夫人早已痊愈.照看孩子是沒有问題的.”

    97,大功告成

    纳兰冰得到了张炎肯定的回答.忙看向老夫人.“祖母.您看.是否可以将孩子将由我娘來照顾.

    张大人已说娘的失心疯之症已痊愈.若是祖母还不放心.就让清莫、秋菊与秋欣每日十二个时辰不离娘的身边帮着照看.

    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两个弟弟自然要分些心神.甚至觉得厌烦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下些常见的蒙汗药都实属残忍.小五更是不能谅解母亲对两个弟弟下‘睡痴’一药.小五恳求祖母还是将两个弟弟交给我娘來带吧.”

    南宫秀听着纳兰冰之言.面若死灰.

    纳兰冰分明是在说.她是因为早已知晓自己有了身孕.才会故意对两个孩子下‘睡痴’一药的.

    她急急辩道:“单凭这两个奶嬷空口白话也能当作事实吗.我沒有做过.我从來沒有让她们给两个孩子下药.”

    胖奶嬷一听这药可使孩子变成痴儿.忙道:“老夫人.奴婢们真的不知道这药会使少爷变成痴儿啊.夫人只说是普通的.吃了会使人熟睡的药啊.”

    纳兰冰眼含万分失望地看着南宫秀.深叹了口气.“小五曾经以为.母亲与曾经的南宫氏是不同的.可是小五错了.

    母亲.这里不是公堂.不需要人物外再备足物证.祖母与小五更不是官府老爷.

    小五与祖母只是按常理分析.这两个奶嬷是母亲自娘家家生子中挑选的.是母亲的亲信. 她们的话若不可信.还请母亲按常理说说.为何不可信.

    母亲说是有人反比例她们陷害您.可是自打她二人來了忠勇侯府.便整日呆在霄雨阁内.寸步未离的守在两位弟弟身边.便是出來.也是跟着您一共带着弟弟们出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哪里有人可以长时间的接触她们.再令她们來陷害您呢.

    祖母.小五说的可有道理.”

    南宫秀身子一晃.她看着纳兰冰.今日她终于领教了她的能言巧辩.都怪她太过轻敌.才会着了纳兰冰的道.更可恨的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她的家生子会背叛自己.帮着纳兰冰來指证自己.这一次交手.她完败.

    老夫人能独自一人将纳兰刚养育成才.心机与手段也不是沒有的.自从南宫宁死后.老夫人也隐隐感觉到.她最疼爱的孙女并不如她外表所表现的那般单纯.她不是沒有怀疑过这会不会是纳兰冰为了帮其母夺回孩子而设的局.可是纳兰冰的一番话却打消了她的疑虑.是啊.这两个奶嬷是南宫秀精挑细选之人.又是她的亲信.绝不是刚刚回來几日的纳兰冰可以轻易收买的.

    思量许久.老夫人也失望地看着南宫秀.南宫家的女人果然都与她纳兰家犯冲.于是冷冷道:“金嬷嬷.带夫人回霄雨阁.安心养胎.以后沒有老身的命令.夫人不得踏出霄雨阁一步.

    两个奶嬷虽是夫人的家生子.可夫人都是忠勇侯府的夫人.你们自然也是忠勇侯府的奴才.來人.各大五十大板.

    至于两个孩子还是交还给二夫人亲自抚养.老身会亲自挑选四名奶嬷协助二夫人照顾两位小少爷.”

    两位奶嬷一听要重打五十大板.都痛哭求饶.可惜金嬷嬷根本沒给她们多少机会.忙接下处施罚.

    南宫秀深深一叩首.面色仍是那般温柔.沒有一丝的怨恨.委屈道:“谢母亲.儿媳遵命.”

    她的手紧握成拳.看了纳兰冰一眼.这一次是她大意了.下一次谁胜谁负可就是未知之数.她轻扶着肚子.缓缓起身.拜别老夫人后.便向霄雨阁而回.

    纳兰冰开心道:“小五谢过祖母.祖母果然是全世界最最聪慧的女人.而且明察秋毫.”

    老夫人冷板着的脸终于缓和一笑.“你这丫头.去了趟法华庵.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渐涨.”

    纳兰冰吐了吐舌头.撒娇道:“哪里有嘛.祖母笑我.”

    纳兰冰又与老夫人闲话家常了一番才带着两个孩子与张炎一同去了文秋阁.老夫人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张炎抱着海儿.疑惑的看着纳兰冰.“你能看出南宫秀有了身孕这个倒可以理解.只是那两个奶嬷是怎么回事.”

    纳兰冰淡淡一笑.“有时候简单粗暴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釜底抽薪.被亲信之人突然背叛才可以打她个措手不及.

    本來我到霄雨阁是有其他事要做的.可是在连续去了几个晚上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就是半夜里居然听不到两个孩子的哭声.一般这么大的小孩子.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哭闹要吵着喝奶的.于是.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題.

    果然.被我发现两个奶嬷自从常因孩子哭闹被南宫秀责罚后就动了歪心思.居然将蒙汗之药涂在**之上.此事南宫秀倒是真的毫不知情.

    于是派文启去找两个奶嬷.并告诉她们.若是她们不按我说的做.便将‘睡痴’下到她们孩子身上.便有了今日的结局了.”

    张炎听了她的“简单粗暴论”.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怕她们会临时反悔.不肯帮着你陷害南宫秀.”

    纳兰冰看了眼张炎.“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打过沒有把握之仗了.她们若是临时反了口.我会建议祖母从这瓶药來查起.查到最后.一定是南宫家的人买了它.

    也会请父亲來.问他宿在霄雨阁时可曾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到时候祖母与父亲仍是会相信我的.而南宫秀最终的结果便是.除了给两个孩子下药之罪外.又再添了一样设计诬陷之罪.

    算來算去.吃亏的都不会是我.”

    张炎俊雅一笑.果然.这丫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若是两个奶嬷真的反口.你会不会对她们的孩子下‘睡痴’.”

    纳兰冰一怔.沒想到张炎会问这个问題.脑中再次闪过前世她一双孩子残死时的情景.“祸不及幼子.”

    98,婚事风波

    张炎其实早就知道纳兰冰会这般回答.她虽然行事毒辣.但从不祸及无辜.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

    两人将纳兰海与纳兰轼带回林秀文身边之时.林秀文喜极而泣.她亲这个.抱抱那个.一向淡然的她.难得在张炎面前有些失态.

    纳兰冰看着如此高兴的林秀文.暗自庆幸自己能这么快便将两个弟弟带回來.

    张炎又为林秀文诊了脉.脉相仍是急促.他嘴上虽沒说.但心中仍觉得这是一隐忧.

    纳兰刚晚膳时來看过林秀文与两个孩子.这是他自从林秀文突然发狂被禁足后第一次來看她.

    林秀文叹了口气.人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纳兰刚对她.不正好是这样的写照.

    需要时.爱之如宝.瑕疵时.弃之如草.他的心果真是铜墙铁壁筑成的.冰冷而坚硬.任何人都走不近.又入不了.冷薄得令人何止是寒心而已.

    纳兰刚看着林秀文在用膳.全笑着道:“秀文在用晚膳啊.正好我也还未用膳.前些日子朝事烦多.都抽不得空來看你.让你受委屈了.”

    林秀文冷笑.朝事烦多还可以陪着南宫秀去听曲赏雪.朝事烦多还可以陪着南宫秀去品画作赋.

    林秀文并不点破他.反而道:“秋菊.再去备双碗筷.再命小厨房加个侯爷爱吃的糖醋肉.还有.再备些梅花酒.”

    秋菊也替林秀文觉得不值.有些蔫蔫道:“是.”

    纳兰刚见林秀文神色如常.暗自高兴.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道:“秀文.你可知道.你得失心疯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过.还好张炎妙手回春.总算将你医治好了.

    你.我.还有海儿与轼儿又可以一家团聚了.”

    秋菊将碗筷等备好.林秀文借机抽回了自己的手.清淡道:“还有冰儿呢.我们的女儿.”

    纳兰刚一笑.“对.还有冰儿.说到冰儿.正好还有事要与你商量.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议亲了.我和母亲都比较钟意永宁侯府的世子.轩辕成.无论是家世.还是其本人.与咱们女儿都是很相配的.”

    林秀文早已知晓纳兰冰心系上官慕白.自是想女儿能得偿所愿.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尤其轩辕成此人早前纳兰刚与她提起过.她也与纳兰冰提起过.怎知纳兰冰听到他的名字后脸上大变.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森森恨意与绵绵的厌恶.

    于是道:“刚哥.我曾向张炎张大人侧而打听过轩辕成此人.青年才俊自是不假.可他风流成性.常游走于花街.终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

    秀文不求冰儿能大富大贵.只求她能有个疼爱她的夫君.幸福一生.”

    纳兰冰脸色微变.“妇人之见.永宁侯是吏部尚书.有官员任免之权.若是冰儿真的能嫁入永宁侯府.以后海儿与轼儿的前途就有了依靠.这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在女儿的幸福问題上.林秀文绝不让步.她为纳兰刚满上酒.轻叹了口气.“儿子以后是否会走上仕途还是未知之数.再说.等到两个孩子长大.入朝为官.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那时永宁侯到底如何也是未知之数.为何为了这些未知的一切.要赌上女儿一生的幸福呢.

    我听张炎提起过.他有一个至交好友.名唤上官慕白.人品与家世也均是上等.刚哥.觉得如何.”

    林秀文的提议令纳兰刚眼前一亮.随后又黯然下來.暗思道.他之所以想将纳兰冰嫁给轩辕成确实是因为其父轩辕绝的吏部尚书之职想要拉拢他.毕竟他是南宫鸿的大舅子.所以在官员安排与升迁上常常会照料南宫鸿一党.尤其最近南宫鸿暗中与轩辕绝联手.将他的几位得意门生全部寻了错降了职.于他情形很不妙.他更迫切的需要通过联姻來改变这种情形.

    但是.若是纳兰冰能嫁给上官慕白.那情形会更有利于他.毕竟他是太后母家的唯一男丁.而且荣国公府虽然子嗣稀少.但门生众多.又是皇亲.自是轩辕绝比不了的.可是.荣国公府的门槛太高.上官慕白只怕不是冰儿能高攀得起的.

    不过.上官慕白的寒症使得许多高门女子对他望而却步.他才会至今未娶.那么.也许冰儿能有机会.也说不定.一旦冰儿怀了上官家的子嗣.便是上官慕白因寒症而去.冰儿在上官家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

    纳兰刚猛的拍头.对啊.他怎么就沒想到呢.以上官慕白的寒症來看.冰儿嫁给他也便不算高攀了.这门婚事可行.可行.

    思至此.纳兰刚激动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此时.他也完全考虑不到.若慕白真的早逝.纳兰冰漫长的一生将在守寡的痛苦中熬过.一生的幸福就此全无.他盘算的.永远是他自身的利益.

    “秀文.你的提议好.非常好.”纳兰刚只要一想到纳兰冰可能成为荣国公府世子妃.便心潮澎湃.“这上官慕白不但身世高贵.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相才.只是现在年轻清高.还未入仕.但未來的前途那是比永宁侯世子不知要高出多少來.

    明日我便将冰儿的庚贴送去荣国公府.來秀文.我敬你一杯.”

    林秀文冷着心.掩下眼中的鄙夷.笑道:“冰儿与上官公子的婚事就由刚哥费心了.”

    纳兰刚开怀大笑.

    翌日.纳兰刚刚刚下朝归府.便去了荣国公府亲自送上了庚贴.

    荣国公收到了庚贴后.思量了许久.以前也有许多世家小户的女子家送來庚贴的.可都被慕白一一拒绝.慕白是荣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从小便自有主意.再加上他身子不好.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几乎都由他自己做主.旁人均不敢插手.便像他常年住在别院不愿回府.上官耀想念儿子的时候.也只是主动到别院去看他.不敢逼他回府.就怕他一个气不顺.惹得寒症复发.伤及性命.

    99,博奕定婚

    纳兰一族虽然不及其他百年望族根基深厚.却也随着纳兰刚的不断升迁而一越成为天南新贵.纳兰冰也算有个三品诰命在身.身份总算不低.尤其听闻她棋艺不错.上官耀叹了口气.对于儿子的婚事.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这个纳兰冰还算是个比较适合的人选.看來.今日他要亲自走一趟别院了.

    傍晚十分.上官耀有些忐忑的踏入了别院.慕白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有些时候.他身上陡然突起的王者之气.连他这个父亲都觉得有压力.

    上官耀來到梨园主屋时.慕白正在悠闲的喝着纳兰冰为他配的补茶.研究着新的棋谱.

    见上官耀來到.慕白缓缓起身.清冷道:“父亲.”

    上官耀看到上官慕白绝色的容颜.清漠淡定的气质.内心又是骄傲又是感慨.他的慕白师承天机老人.才华响誉四国.若不是因为身子破败.封王拜相只是信手拈來.如今.他只求他能为上官家留下血脉.

    上官耀径直走向棋桌.坐在慕白的对面.慈爱的说道:“你身子不好.快坐下.”

    清舟为上官耀备了茶后.便悄然退下.

    慕白闻声坐了下.低头一边研究棋局一边道:“父亲今日怎么有空來别院.”

    面对慕白的冷漠.上官耀心中极为苦涩.自从他迫于无奈.将阿希娜送入宫中后.慕白便一直对他如此冷淡.他知道.这是慕白对他无声的抗议与责怪.也因为如此.一直以來.但凡有关慕白的任何事情.他都是极为纵容的.

    可是.所有的太医都说慕白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离他二十五岁是一年近过一年.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的婚事定下來.

    思至此.上官耀自怀中取出纳兰冰的庚帖.放到慕白面前.轻了轻嗓.难得的摆出了父亲的威严道:“这是今日忠勇侯纳兰刚送來的.他五女儿纳兰冰的庚帖.为父觉得还不错.决定约在这个月末.你们见上一见.

    慕白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又身有寒疾.是应该娶妻照顾.照顾你了.”

    慕白沒想到上官耀会如此突然的送这么大年惊喜给他.他强按捺着内心的喜悦.故意冷冷道:“父亲应该还记得我的规矩.要我娶妻不是不可.只要……”

    “只要她能胜过你一局.”上官耀沒等慕白把话说完.便接了过來.他叹了口气.“慕白.当世棋艺能胜过你的.本就屈指可数.这些大家小姐虽然都有学过对弈之术.可大都并不精通.你.你这个规矩根本就是故意为难.”

    慕白执手一黑子.轻咳了几声.“父亲.我坚持.”

    上官耀思量了许久.无奈道:“好.这个月末为父请忠勇侯与其女儿來府中做客.到时候你与她对弈一局.若是她胜了你.为父便马上入宫请太后赐婚.你不得反悔.”

    上官慕白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轻点了下头.“一言为定.”

    上官耀暗笑.他今日接到庚帖后便派人暗中打探了纳兰冰一番.对她的为人还比较满意.最令他意外的是.原來她便是曾经破了慕白紫薇棋局之人.所以.这场以博奕定婚事.慕白未必会赢.上官耀暗自开心.整个天南适婚的女子当中.恐怕也只有这位纳兰小姐有胜过慕白的机会.他定要好好把握.

    上官耀又与慕白对弈两局才不舍的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慕白拿起纳兰冰的庚帖.笑了笑.丫头.离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日子总算近了一步了.

    晚些时分.慕白便将此消息传给了身在侯府的纳兰冰.

    纳兰冰接到慕白传來的消息那一刻.内心狂喜.一百年的等待.总算将要有个圆满的结果.

    接下來的日子.又进入了平静期.南宫骥回到天南后一直沒有新的动静.被禁了足的南宫秀也只是老实呆在霄雨阁内安心养胎.只有苏谨绣总是有意或无意的将在文秋阁的纳兰刚拉到文玫阁.林秀文早已对纳兰刚薄情又虚伪的嘴脸厌恶致极.对于苏谨绣的所谓争宠.自然乐得双手奉上.纳兰冰斗无可斗.只能一边等待月末的相会.一边安排种植药材的事情.

    在这样磨人的等待中.月末之日悄然而來.

    前一天.纳兰刚便收到了荣国公上官耀送來的请帖.老夫人也将特意命人为纳兰冰量身定制的天纱稀流裙与赤金珍珠海棠步摇送到文竹阁.

    这日.竹静与清凉、清雅知道今日对纳兰冰意义重大.一早就将她唤起.为她梳洗打扮.

    竹静特意为纳兰冰梳了个朝云近香髻.其编法是将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生动而稳重.简单而不失大气.特别适合她清雅淡定容貌与气质.髻上插着赤金珍珠打造的海棠花型的步摇.更显典雅而高贵.

    老夫人为她定制的天纱稀流裙是纳兰冰极少穿的粉色.裙下是珍珠流苏.凭添了纱裙的垂感与质感.裙上绣着金、银双色海棠花.花姿各异.若云霞光灿映人.原本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的纳兰冰.穿着这样一身天纱稀流裙.将淡雅与美艳完美的结合.便是纳兰刚初见这般打扮的她都感到惊艳.

    纳兰刚沒想到原以为是瓦砾的纳兰冰.突然间就变成了美玉.令他格外的欣喜.因为他还特意命人将府中最豪华的马车送与她乘坐.自己刚坐了一顶较为普通的轿子.

    马车内的纳兰冰.随着马车的缓缓启动.心情越发的激荡.

    “竹静.你看看我这妆.会不会艳了呢.”一向不在意外表的纳兰冰.难得的关心起自己的妆容來.

    竹静莞尔一笑.打趣道:“小姐.自从您梳洗打扮好后.不是担心发髻.便是担心罗裙.现在又担心起了妆容.丑媳终需见家翁.何况小姐这么漂亮.不必担心.”

    纳兰冰知道竹静在打趣她.也不生气.竹静他们怎么能理解一个人等待了一百年终于即将圆梦的那种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呢.

    100,意外之途

    一旁的清凉媚媚道:“主人不必紧张.公子定会安排好一切的.”

    纳兰冰闻言但笑不语.

    突然.马车一阵晃动.随后便感觉到马车突然加速.横冲直撞.若不是纳兰冰有功夫在身.只怕已被抛出车外.

    一直未说话的清雅快速查看了车外的情形.“主子.马好像受惊.”

    纳兰冰冷笑.“好好的马.怎么会无故受惊.也许是有人不想咱们顺利到达荣国公府罢了.

    清凉、清雅去看看外面的情形.莫要伤无无辜.”

    “属下遵命.”

    清凉与清雅领了命令.便各自从车窗一跃而出.

    纳兰冰一把拉住险些被抛出车外的竹静.“拉住我.”随后用功使出千金坠.极力稳住自己与竹静.

    清凉飞到车夫旁.夺过缰绳.控制马车.清雅飞到马前.驱散人群.

    片刻功夫.两人便控制住了受惊的黑马.

    清雅细细查看黑马的全身.果然在马屁股后发现一枚细细的银针.

    前方的纳兰刚原本还担心纳兰冰会被抛出马车而受重伤.却沒想到她新雇的护卫武功如此之高.几个回合便控制住了惊马.终于安下心來.这么关键的时候.可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

    可是这一幕落在路旁酒楼雅间内的两人眼中便沒有纳兰刚这般开心了.

    其中一身穿深紫色锦缎蟒袍之人颇为失望道:“骥兄.你这办法根本不管用.本殿下仍是未见佳人容颜啊.”

    南宫骥妖孽般的容颜.惑然一笑.“二殿下莫急.下官也未想到她身边的丫鬟会有如此武艺.

    还有后招.咱们只需耐心等待.”

    果然南宫骥话音刚落.刚刚要重新启程的马车前.突然有一名围观的中年妇女昏倒在车前.拦住了纳兰冰的去路.

    “哎呀.有人昏到了.”

    “娘.娘.娘.你怎么了.娘……”

    “咦.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是马车撞了人了吗.”

    “不知道.刚刚沒大看清.好像是啊.”

    “忠勇侯府的马车撞到人.便准备不顾而去吗.”

    “这么沒有人性啊.”

    “娘.娘.救救我娘.请救救我娘……”

    一时间车外议论纷纷.那些原本沒有看清情况的百姓.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下.居然都认为纳兰冰的马车撞到了那位中年妇女.

    纳兰冰听着车外的议论.问道:“怎么回事.”

    清雅拿着银针进了马车.“主子.这是在马屁股上找到的.有位中年女人突然昏倒在车前.不知为何那些人却以为是咱们的马车撞到的.”

    纳兰冰接过银针.冷冷一笑.“竹静.跟了我这么久了.医术也能学到几分.去看看那位妇人.”

    竹静微微含身.“是.”

    竹静自马车中出來之时.周围百姓的情绪已有些激动.便是纳兰刚也被吵的自轿中而出.此事若是解决不好.将有损于忠勇侯府与纳兰冰的名声.在她与上官慕白议亲的关键时刻.这种撞人后不顾而去的行径.于她德行有亏.将会被世人所不耻.一个被世人所不耻的官家小姐.怎么可能入得了荣国公府的家门呢.所以此事.必定要善了.

    竹静清了清嗓.“我家小姐慈悲.见这位大婶突然昏厥堪是可怜.特命奴婢前來为其医病.各位请让一让.在下是位医女.请各位让一让.”

    围观之人听了竹静的话.纷纷退后.

    竹静走到那位大婶身边.此时.一小男孩哭倒在大婶身边.口中不停的喊着.“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小弟弟.让姐姐來你娘把把脉.”竹静边说边为那位大婶诊脉.

    那小男孩退到竹静身后.竹静细细为那大婶诊脉.就在她奇怪大婶的脉相并无大碍为何会突然昏倒之时.那位大婶突然睁开眼睛.猛在拉住了她.随后她便感觉到背后有剑风扫光.

    坐在驾车位上的清凉也发现了不对劲.想要出手却已來不及.只见那小男孩手中持着匕首猛的自竹静背后捅去.清凉大叫.“竹静.小心.”

    车内的纳兰冰听到清凉的叫声.忙向车外看去.手中银针瞬间出手.不过她紧皱着眉头.以这样的距离.她的银针还未射到男孩的手上.他的匕首便会先一步刺中竹表.她已经失去方嬷嬷与竹文.难道还要再失去竹静吗.

    就在她紧抓着车窗.五内惧焚之际.一突如其來的石子猛的打掉了男孩手中的刀.清凉见机一个飞身飞到竹静旁一脚踢开那名妇人.迅速将她擒拿.

    而清舟突然从天而降.制住了那名小男孩.

    竹静自鬼门关走过一遭后.整个人虚脱地瘫坐在地上.浑身真冒冷汗.刚刚是她太过大意了.

    周围之人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

    清舟优雅一笑.双手抱拳.“这一男一女并不是什么善良百姓.而是官府通缉已久的江洋大盗.”他边说边将男孩的人皮面具撕下.众人哗然.这哪里是位八、九岁的孩子.分明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缩骨功果然厉害.

    今日还得多谢忠勇侯府的马车受了惊.才能引出你们这一对胆大包天、恶贯满盈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公然行凶.试王法如无物.哼.今日在下便要将你们送到府衙法办.为民除害.”

    那一男一女根本不是清舟与清凉的对手.两人相视一对.知道今日任务失败.已沒有活命的机会.居然双双咬毒自尽.

    清舟沒想到他们会自杀.颇为不甘地将他二人的尸体交给了闻风而來的衙役.便匆匆离去.离去前向纳兰冰留了信号.清风等人隐在暗处为他们开路.

    纳兰冰与纳兰刚又重新上路.向荣国公府而去.

    南宫骥看着突然出现.破坏了他计划的两个江洋大盗.向隐在人群中的自己人示意取消行动.

    二殿下诸葛长啸失望的看着南宫骥.“骥兄何时与江洋大盗有交情了.可惜了.佳人已走.”

    南宫骥转身看着长啸.笑了笑.“连皇后娘娘都想将她许配给大殿下.二殿下就应该知道她的价值.哪怕刚刚未见其人.但只见她身边丫鬟的风姿.二殿下也应该知道在下所言非虚.”

    101,阴谋诡计

    诸葛长啸眼神一亮.但笑不语.暗忖.前些日子他无意听到母后与亲信的谈话内容.知道她打算为他大皇兄纳侧妃之事.还听到这侧妃來头虽然不大.但却颇有心机与手段.将來定是他大皇兄的得意助力.今日.虽未见其人.但南宫骥所言不假.光见其丫鬟便知其绝不是简单人物.

    母后向來偏心.明明自己与大皇兄都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可小时候但凡有好吃的.长大后又无论是皇位还是女人.母后心中所想永远是大皇兄.她都忘了.自己连正妃都还沒有.若不是他一向与南宫骥交好.寻了南宫骥來打听他表妹纳兰冰的消息.又怎么会见到今日这一幕.现在.他已对那马车之中的女子感到万分的好奇了.

    片刻后.诸葛长啸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她将要与慕白议亲.但是本殿下知骥兄你所言非假.也为时晚矣.”

    南宫骥会心一笑.“殿下便是殿下.始终是龙子.慕白便是有太后撑腰.也终归是要败下阵來的.

    而且.皇后娘娘既然如此中意我表妹.又怎么会轻易允她嫁入荣国公府呢.殿下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

    诸葛长啸终于满意的看着南宫骥.“骥兄果然高见.母后与太后鹬蚌相争.本殿下只需等待渔翁得利便是.”他缓步走向桌前.拿起酒杯.递与南宫骥一杯.“骥兄.本殿下敬你一杯.他日事成.本殿下自有重谢.”

    南宫骥接过酒杯.阴笑着一饮而尽.纳兰冰.你想嫁给上官慕白.还得问我南宫骥答不答应.稀弟之命.定要你加倍來偿.

    此时.因为有清风暗中的一路相护.纳兰冰与纳兰刚已顺利的赶到了荣国公府.

    竹静与清雅先行下马.纳兰冰缓缓自马车中优雅而出.她微微仰着头.气质典雅.沐浴在阳光中.自有一番绝代风华.

    她在竹静与清雅一左一右的轻扶着.优雅的下了马车.紧跟随在纳兰刚身后.

    荣国公府的常总管一早便候在门前.见纳兰刚父女下了车轿.忙笑脸向迎道:“小的见过忠勇侯.见过纳兰小姐.公爷、夫人与少爷已在内厅等候.请侯爷与小姐跟小的这边走.”

    纳兰刚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常总管太客气.”

    纳兰冰看着金漆大字“荣国公府”.内心无比感慨.慕白.我來了.

    整个荣国公府占地几乎是忠勇侯府的两倍大.但整个府内的装饰却极为肃穆与简单.可却处处彰显出品位与大气.绝不是美得俗艳的忠勇侯府可以相比的.

    在纳兰冰看來.一个是百年贵族.底蕴深厚.不奢而自贵;另一个则是初生亲贵.自卑浮夸.骄奢却不贵.

    纳兰刚与纳兰冰走了近两刻钟.才來到内厅.

    上官耀还是第一次见到纳兰冰.只见她容貌清秀.气质出尘不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开怀一笑道:“纳兰老弟.你可许久都不曾來我府上做客了.”

    纳兰刚见到异常英俊而挺拔的上官慕白.眼中也闪过精光.也高兴道:“上官兄.你还怕我以后沒有理由來做客吗.”

    纳兰冰迈着轻莲细步.极端庄的行了问安礼.道:“纳兰冰见过荣国公爷.公夫人.”

    上官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轻声道:“到底是‘小’家碧玉.少了些气度.怎么看也配不上我们慕白.”

    上官夫人多年无子.又年过四旬.早已对子嗣心灰意冷.尤其上官耀曾经对她说过.荣国公府的一切.都是慕白的.让她莫有歪心思.便是慕白无子嗣却早逝.他也绝不会从族中过继.就让荣国公府就此覆灭.上官夫人明白.上官耀这么做都是为了防止她伤害慕白.有慕白在.便有荣国公府的传承.才有她的荣耀与地位.一旦慕白出事.荣国公府沒有了继承之人.按律皇上将会收回荣国公的爵位与相应的一切.当然包括她所拥有的一切.

    从那后上官夫人便认清了一个事实.无论她愿不愿意.荣国公府到最后都会是慕白的.所以.她也改变了策略.她不再冷对慕白.反而处处关怀备至.尤其热衷于他的婚事.她一心想将自己的侄女嫁给慕白.慕白不是她亲生已成事实.慕白终将继承荣国公府的一切也是她无力改变的事实.她能做的.便是要选一个能确保会孝顺她.听她话的儿媳妇.所以.对于纳兰冰她是横看竖看也看不上眼.

    上官慕白冷冷扫了上官夫人一眼.眼神凛冽得令她心中一颤.

    上官耀也感觉到了儿子的怒意.也不满地看了上官夫人一眼.

    纳兰刚闻言一怔.随后笑了笑.“夫人果然是疼爱世子.只是眼中只有世子最好.”

    纳兰冰也曾听慕白提出上官夫人总是想将其侄女嫁与他的事情.自然知道她为何针对自己.淡然一笑.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上官耀极满意纳兰冰的优雅气度.连忙招呼纳兰刚与纳兰冰坐下.又命常总管准备茶点与水果.

    上官夫人虽然仍是有些畏惧上官慕白的冷冽.但是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她继续道:“听闻纳兰小姐棋艺不错.”

    上官夫人也正是听说纳兰冰曾经破过上官慕白的薇紫棋局.对她的敌意也才越大.她原本打算.若是再过两年仍沒有女子能在棋艺上胜过慕白.她便软磨硬泡让上官耀同意将自己的侄女先嫁给慕白做侧妃.待她一旦怀上慕白的孩子.便顺理成章抬为正妃.可沒想到.半路杀出个纳兰冰.

    纳兰冰一副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半分都不担心的闲雅淡定的道:“略懂一些.”

    上官耀见她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又谦虚有礼.对她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上官夫人见上官耀神态欣然.面带微笑.知道他对纳兰冰目前的表现极为满意.强压着不悦道:“那便与我们慕白对弈一局吧.只有胜了我们慕白.才有资格进荣国公府的门.”

    102,皇后图谋

    上官耀看了看慕白,似乎在寻问他对纳兰冰的第一印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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