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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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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初见 (第2/3页)

想必会有不少人对……技术宅这个行当改观,认定他们相当的酷。

    *沈先生,*她找到刚才的信息,复制了一下,重新发出去,*其实你可以不必出门,我会为你把门关好,你只需要给我几个老先生可能会造访的地点就行了。*

    她还为沈钦找到一个不错的理由:*也许这么做,效率会更高。*

    这有点怪,两人共处一室,但互不搭理,仿佛正在冷战,沈钦盯着屏幕,她看着手机,好像全都有重度网络依存障碍——唔,不是好像,沈钦的确有。

    *市政检修当掉了大部分网络,我抓不到路政摄像头的资料,在这里也不能给你提供帮助。*沈钦的情绪反而还平稳了一点,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你开车,我和你一起去。*

    *但你……*

    *我什么?*

    这是个太特殊的场景,不是在咨询室,而是在障碍者家中,不是应对求助,而是她有意无意闯入了沈钦的私人空间,刘瑕难得有些进退失据的感觉,一时僵在那里,指出沈钦的障碍会刺激到他吗?该怎么沟通更有效?

    沈钦的背影再次轻轻颤抖起来,刘瑕又听到了那轻笑一样的风声,或者说,风一样的笑声。

    她瞪着沈钦的背影,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并不是完全不能出门,如果你在想的是这个的话,我只是……就没事不喜欢出门而已。*

    刘瑕眯眯眼,*那你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开口说话,只是不喜欢而已喽?*

    这本意是个回击,而发上屏后她就已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和沈钦对话久了,真的蛮容易被他拉到一个水平线上——

    不过,沈公子的网络人格(姑且这么称呼吧),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更‘厚颜无耻’,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刚才暴.露在刘瑕跟前的难堪一幕,大大方方地回答,*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沈先生?*

    *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刘小姐。*

    #

    在上车前,刘瑕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当你和你的同伴彼此不说话,只能通过文字交流,你要开车,不能随时查看手机屏幕,但又需要他指路时,毫无疑问,这行动从开局就仿佛陷入了困境。

    而她也很想知道她的同伴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是的,沈钦不是她的案主,沈老先生的做法令她反感,但刘瑕不情愿地承认,在内心深处某个部分,她确实已经开始对沈钦这个案例发生兴趣:他到底是真的完全排斥沟通,还是如他自己所言,仅仅是不喜欢开口说话?眼下这尴尬情境,确实有助于她找到答案。

    一辆银灰色帕萨特在夜色中滑过,它速度均衡,方向明确,显然,驾驶员很明白自己要去向何方。

    “刘小姐,请左拐。”车内,雄浑男声在车内回荡,透着那么的阳刚气息,“下个路口保持直行。”

    刘瑕默不作声地打过方向盘,试图忽略心里缓慢积累的挫折感,在她身后,沈钦埋藏在驾驶座后方的阴影里,只留给她一个帽顶,她可以听见手指触碰屏幕的快速声音,他把文字输进软件,然后——

    “刘小姐,专心开车,你压线了。”

    ……刘瑕咬牙把方向盘打正。

    “刘小姐,你现在是不是有点生气?”

    “刘小姐,要不要我唱首歌给你听,活跃气氛?”

    车内洋溢着雄浑的电子音,透着那么热闹,沈钦自娱自乐的样子,好像这是他的主场,刘瑕黑着脸在前座开车,几度欲言,但又止住:技术上来说,沈钦依然没有真正开口说话,而她也不能确认自己的人声会否让他紧张。

    ——当然,也因为现在开口的话,她可不保证自己会说出什么。

    月湖别墅群和市区本已有段距离,在沈钦人声导航下,刘瑕距离市区越来越远,路边的景色不断在别墅群、住宅区和村宅中交错,这是蛇山一带常见的景象,在市区扩张到这里以前,蛇山一带,本来就是乡下。

    再往前开了一段,他们已开进了无名机耕路,连红绿灯都不再有,刘瑕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沈先生,我们这是要开去哪里?”她问。

    “噢,刘小姐说话了。”

    “刘小姐一直保持沉默不觉得无聊吗?”

    “刘小姐是不是有点害怕啦?”

    虽然已经稍有些习惯沈钦的轰炸式回复,但听到人工电子音用咏叹调的慷慨激昂念诵出他那神烦的垃圾话,这滋味还是酸爽无比,刘瑕挫败地发出低声咆哮,放弃交流的努力,继续往前开,后座又传来轻轻的,风吹一样的笑声。

    “前面左转,再开两公里就到了。”总算,沈公子的调皮还有极限,人工音咏叹为她指路,指引刘瑕渐渐靠近黑暗中的点点灯火——是江南地区很常见的小村。

    灯火照进之后,沈钦的话明显少了下来,刘瑕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到车内的气氛渐渐沉闷紧绷,就像是压力重新爬上他的肩膀:开心一刻已经过去,和恐慌对抗的时刻又来临了。

    S市周边的农村环境都不错,村里路很宽,两旁都是数层小楼,刘瑕横穿过大半个村子,在东南角一栋大屋前停下:这是一座有些历史的大宅了,还是传统的飞檐结构,不过看得出来,经过良好修缮和改造,院门开着,隐约能见到屋内透出点点灯火。

    沈钦彻底化为后座上的沉默雕像,不言不动,刘瑕犹豫片刻,开门下车,往院子走去。

    连续两次关门声碰碎了寂静的夜,也惊动了屋主——又或者他其实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刘瑕听到熟悉的,稳定的脚步声,脱、脱、脱——

    沈老先生打开屋门,跨步出来,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他已经换下了迷彩服,又是那一身威严的中山装,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带着倔气,但刘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笑意和欣慰。

    一股菜香随他一起飘出来,保姆热诚的笑脸在他身后一闪即逝,屋内应当已经摆上了一桌好菜。

    身后的细碎脚步声停住了,刘瑕冒险往回一瞥,沈钦的脸藏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他的双眼,在夜色里泛着琉璃般微光。他还维持半踏步的姿势,一脚在身前,双手插兜,肩膀绷紧仿佛蓄力,典型的防御姿态——

    “你看。”老先生说,刘瑕猛地回头——他脸上的笑意已消失,手扶在门边,似乎正在用力,新呈现出的防御性姿态……老先生应该已经意识到,虽然沈钦确实走出了房门,但这件事的走向,没有他事先想得那么简单。

    他的欣慰消散了,戒备和自我防御涌了上来,刘瑕几乎想要叹息,仿佛看到无数个类似场景叠加——喜悦和期待被受伤同愤怒取代,然而越是如此,多年的权威越要让他一意孤行——

    老先生的话里,已经不再有温情,只有无尽的权威,不容否定的魄力,“走出房门,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难。”

    沈钦不说话,他往下看,肩膀沉下,肩窝越来越紧,似乎在用沉默陈述自己的回答。刘瑕不禁想要钻研他的表情,发觉其中有没有诧异的痕迹:在来到这里以前,他对一切是否已有所预料?这是不是他坚持要和她一起过来的原因?

    当然她也想问老先生,他看到过沈钦的颤抖吗,蜷缩在屋内最安全的角落,把自己埋在茧中,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他最不喜欢做的事,然而他要逼着自己去做,因为有人为他施加了无法抗拒的推力。

    没有得到回答,老先生脸色更差,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不肯看向刘瑕,只能对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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