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一枕梦寒(八) (第2/3页)
此,索性不带的好,便找了个柜子,把匕首放了进去。然后捧着那个茶碗,望着上头所绘醉卧花间的美人出神。
忽的余光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院子里走过来了,虞韶心里一跳,蓦地起身,定睛一看,见那个女人越走越近,面容清丽明晰如同朝露,身姿袅娜还比杨柳,却不是寄柔,而是念秀。他跟念秀,原本是一念之差,后来后悔,见着她尚有几分愧疚,如今被陆宗沅硬生生凑作堆,那几分的愧疚就顿时化作了反感。因此也不理会她,自己走回床边,往里一躺,犹自思索。
念秀才在太妃那里受了一通冤枉气,又见虞韶这样冷淡,一时委屈,立在当地,心酸不已,又道:不过是受些冷眼罢了,比起当初仓促逃出金陵,餐风露宿,流离失所,又算的什么?于是振作精神,脸上带着柔婉笑容,移步到床前,唤声“公子”。虞韶合目假寐,装作不闻,念秀便蹲下身去,替他脱靴,又来宽衣,手还未触及他的身体,虞韶出手如电,把她的手挡住了,眸子里带着疏离,“你干什么?”
“不必。”虞韶把身子一转,背对着她。
念秀只得把手收了回来,明知他有心事,未曾熟睡,便取了一个绣墩,在他脚边坐着,一边做着针线,似不经意般,说道:“太妃近日常叫我去问话,问公子都和谁好,同王爷都在商议些什么,我倒不知道,原来太妃对公子的事这样关心。”
虞韶听到太妃这个名字,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不由接话道:“你怎么答她的?”
念秀道:“我整日都在这院子里,公子在前堂,照面也不曾打过几回,哪里知道这些事?因此都同太妃这样说的。”
虞韶略微放心,便不再问了。念秀便知自己没有说错话,暗自欢喜,埋头绣了几针,却没来由地眼泪“哒”一声落在绣绷子上,忍着悲戚说道:“我原本被石贼蒙蔽,以身侍贼,又助纣为虐,枉害了不少无辜百姓的性命,至今想起来,犹觉难安,今天于太妃那里,在菩萨前忏悔,跪拜了两个时辰。太妃说我心诚,命我明日再去。”见虞韶虽然仍是闭着眼,眉头却蹙得越发紧了,念秀忙道:“公子若是不喜欢,我便不去了。”
说完,忙不迭起身,去打了一个手巾,将眼泪揩了揩。虞韶本意,是嫌她聒噪,见念秀走路时,步子甚慢,知道是跪久了,膝盖肿痛的缘故,要赶她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勉强忍耐着,紧闭双眼,却又全无睡意,眼前现出寄柔的杏脸桃腮来,唇边指尖又有那柔嫩肌肤所留的触感,神魂颠倒,如在梦里。念秀不察,半天不见动静,只以为虞韶是熟睡了,便放轻了动作,上来要替他把腰间革带取下,目光一扫,“哎哟”一声,红霞飞面,待要放下帐子,替他遮住,临了又改了主意,坐在床沿,轻轻往虞韶身上一偎,睫毛颤动着,低语道:“睡不着吗?我替你捏捏肩膀可好?”一只素手悄然无声地攀上他肩膀,攀到途中,忽的被他拽住往身下一拖,念秀轻呼一声,又羞又喜,顺手便把金钩上所挂的幄帐扯下来了。
不过余日,真定捷报,程菘率军于黄河边设伏,将渡河而来的秦耘前军杀得望风而逃,陆宗沅欣喜,待程菘归来,特意设宴款待,将新收编的三千名兵士拨去他麾下。程菘高兴谢过,当众将当日战况又细述一遍,特意将偃武之能对陆宗沅大加赞赏一番,“秦耘被破,多蒙偃武妙计,先有擒拿人质,换取真定,又有于数万军中独骑深入,重伤秦耘,否则敌军也不至立时军心大乱,只能抱头鼠窜了。偃武,果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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