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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四卷 第二章 凶手现形 (第1/3页)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六月日本京都
“呃,怎么你不记得了吗?”她当然不会记得,只恨自己忘记向老大问一问,没得串供,现下事情可麻烦了。
“记不太起来了,自从发生船难,被宗次郎少爷救起来之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曾经在炎之大陆上发生过的事,我全部都忘光了,虽然偶尔会记得一些画面,但是却很模糊、很不清楚。”
泉樱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一丝困惑,让有雪更感心惊,只得强充著胆子,笑道:“哇,不是这样吧,如果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为什么这么听话?你就不怕我老大冒充你丈夫,把你给吃啦?”
“我也有想过,不过……”
泉樱小声地说著,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袂,遮掩住快露出来的小腿肌肤。即使失去记忆,过去的良好教养仍存藏在意识深处,让她很自然地有著不属于平常妇女的仪态。
“我又总觉得我夫君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虽然还有很多怀疑,不过我愿意去相信他。”说著,好像想起了某事,泉樱歉声道:“啊,我忘了应该要自称贱妾,俊太郎,你不会介意吧?”
“无所谓啦,那个叫法是老大专用,我无福消受,你也不用对每个人都这样称呼啊。”
“我夫君说,因为我贱,是个贱人,所以往后都要这样自称。”
“这……”
不敢让泉樱看到,有雪微略偏过头去,脸孔皱成了一团。他是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妥当的,但是都已经说了是为了复仇,这样做似乎又很合情合理。
“这样啊,那……我老大有没有和你说起,你们夫妻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个问题对方若是不回答,那就万事休矣,幸好,泉樱不疑有他,顺著有雪的问话说了下去。
“夫君说,我出身寒微,父亲是个酗酒的赌棍,因为连续诈赌,被人挑断了手脚筋;母亲是个天生缺胳臂的畸形怪物,从小就被家里卖到妓院去,后来因为我父亲去光顾,所以有了我……”
光是这一段开头,就听得有雪头皮发麻。没想到兰斯洛平时看似不擅长说谎话,一但说起来却是如此恶毒,简直就是说谎不打草稿。
而接下来泉樱所说的,则是让有雪怀疑,兰斯洛平时是不是以阅读三流言情小说为嗜好,不然怎么能随意编出这么煽情、洒狗血的连篇谎言。
“我三岁学赌,四岁开始诈骗他人钱财,五岁开始偷窥邻家的纯洁小哥哥洗澡…
…”
“五岁就偷看小男生洗澡?如此yín荡?”吃了一惊,有雪大声说道。
“是啊,夫君还说,那个小男生就是你,真是对不起啊,俊太郎,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尖叫?”
“呃……好像有吧!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让你看到那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雪支支吾吾地说著。
努力地回忆,泉樱轻轻敲著脑袋,逐字说道:“我六岁就开始混hēi社会,偷、抢、拐、骗,经常在赌场里头诈赌,九岁就当了堂主,十岁时候yín荡本性发作,主动勾引隔壁的清纯小哥哥……”
“啊?那一定是我,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
“不,夫君说这次不是你,是一个叫做源五郎的帅帅小哥哥。”
“喔……那还真是便宜他了,这个小白脸。”一听没便宜好占,有雪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虽然我……咦?好像是他极力地挣扎,不过,在紧要关头,一个叫做妮儿的小姑娘破门而入,用狗炼把他拖走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泉樱跟著说了一堆被输入的虚构印象,似有似无,说起来也是断断续续,不过听起来,任谁都会觉得那个女人真是丧尽天良,十恶不赦,集天下丑恶行为于一身,邪恶到了已经不合理的程度。
“……在我为了钱,把我母亲的卖身契改为终生契之后,我自己贩毒被捕,官府判我卖入娼寮为妓。”
“贩毒的被抓了,下半辈子还可以继续爽?难怪世上这么多人都要当毒枭。不过你既然被卖入娼寮,还记不记得这一次是便宜了哪个男人?”
“那一次,就是我第一次遇到我夫君……”
“嗯,好老大,果然肥水不落外人田。”
“夫君他是我国的威武王爷,那天晚上为了追缉贼人,到妓院里头来,看上了我,把我带回王府,结果就……然后就……所以就……最后我们就发生了关系。”
“嗯,连进妓院都有这么正当的理由,老大果然好样的,还王爷咧。”
没好气地答著腔,有雪心里实在很想叹气,连捧腹大笑都没力气去做,不知道有谁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言情小说剧情,但是看泉樱低垂著头,很是羞答答的模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说,接下来你们两个日久生情,先是摆平了王爷的情妇,还有皇上御赐要嫁过来的刁蛮格格;再搞定因为看不起你的出身,想要撵你出门的老福晋;最后再破坏了奸人意图谋夺家产的阴谋诡计,经过一堆风风雨雨后,你们两个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是吧?”
被一语揭破心中所思,泉樱奇道:“你、你怎么知道?俊太郎,你果然一直是我的好朋友。”
“我以前干过说书的,这些事情每天上演,我想不知道也很难。之后应该是幸福美满的结局了吧?那我老大有没有解释,你为什么会流浪到日本来?”
“有。似乎是因为我自己不争气,明明已经有了夫君的宠爱,却妒忌起其余的几位姊妹,和夫君有了口角。之后又因为本性yín荡,先后勾搭上了王府的侍卫、大夫、伙夫,还有马夫。”
“连马夫都有?这可真是有够荡了。”
“不只是马夫,好像还有……马夫的马。”
“唉,连动物都上场了,果然是狗血淋头、禽兽不如的爱情伦理大悲剧。”不敢拆穿,有雪只有叹气,也不知道是针对故事里的她,还是针对故事本身。
“我看上了一个马夫,偷了王府的珠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和他一起私奔,可是那个马夫只是利用我,骗光了我的珠宝之后,就把我卖给一艘奴隶船,送出海外,陆上遇到船难,醒来时我记忆全失,被宗次郎少爷救了。”
泉樱道:“夫君为了找我,求助于我国的大灵巫,扁鹊鬼婆。变态恶毒的扁鹊鬼婆婆开出条件,要夫君喝下魔药,让他英俊的相貌变成了猪头,用以交换我的下落,然后才从水晶球中显示了我的所在。夫君因此随使者团同行,一路找了过来。”
由于故事本身太过荒谬,有雪竭力忍笑,克制表情的结果,最后几乎手脚无力。
听起来,倒是甚为周密的一个谎言,至少它把泉樱本来会存疑的几个问题都堵住了。
虽然说这故事的本身就是个大破绽,从自己的角度看来,这套剧本实在编得太假,没有人会相信,一定卖不出去,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呢?
“我以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都解释不过去。夫君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我却……”
说到这里,泉樱的泪水自面颊上滑下,声音也哽咽起来,似是难以置信自己过去是如此奸恶,悔恨地抱著头,低声啜泣。
“他追我到了日本,我应该立刻跟他回去的,可是因为他变成了猪头,我不认得他,居然还对他动武……唉,就算他相貌不变,我也一样是认不出来的。总之,我真的很愧疚……俊太郎,你能原谅我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偷跑的时候一定有向你借过钱,说不定还偷过你的珠宝。”
或许对美女心软是生物的天性,本来想要讨几句口头便宜的有雪,在看到那双悲痛不已的泪眼时,整个心都软了下来,叹道:“唉,我的话就算了吧,谁叫我们两个是老交情呢?不过如果你遇到妮儿小姐,记得要好好道歉,我想你大概偷了她很多的珠宝首饰。”
“很、很多吗?”
“很多。别忘了,你小时候还试图偷她的男人。”
“啊,是那一位炼子小姐。”
泉樱大力地点著头,有雪忍不住问道:“其实,我有点好奇。泉樱,你真的完全相信我老大的话吗?”
“其实……不能说完全。”说到了重点,泉樱止住了啜泣,眼神中有著一丝迷惘。
“认真来想,我实在是满难相信,我曾经做过这么多的荒唐事。不管我怎么去回忆,我甚至连一句以前说过的脏话都想不起来,也记不得曾经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虽然我是失忆了,可是以前的那个我……和现在的我差别太远了。有时候,我也会想,我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吗?俊太郎真的是我的朋友吗?”
说著这些话,泉樱的表情回复了冷静,从侧面看过去,那种带著知性美的娇艳容颜,还真像是以前的龙族女族长。
“如果你怀疑,那又为什么……”有雪忽然惊觉到自己可能在玩火,若是真的刺激得她回复记忆,自己凭什么去接人家的焚城枪?想要住口,却是晚了一步。
“因为,如果这些事不是真的,当我在京都城里被人袭击的时候,为什么是他冒著生命危险,帮我挨了那一记重击?如果没有他,那时我就已经死了。我还记得,他的血咳在我的颈子上,那种感觉……好温暖。”
幽幽地说著,泉樱叹了口气,道:“当他告诉我前事后,我醒来看著他,忽然有一种好心痛、好愧疚的感觉,那感觉告诉我,我以前一定曾经亏欠过这个男人,一定欠过他好多好多。好奇怪唷,明明他的相貌已经改变了,我也应该记不得了,可是,一看见他,我的胸口就痛得像是要裂开来了,只想要尽我所能去弥补他,去让他快乐……”
越说越是激动,泉樱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那种凄楚的美丽,几乎就要令旁边的男人为之心碎。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过那些事,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愧疚?那么难受?而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才能让他原谅我呢?”
抱著脑袋,双手紧紧抓著头发,泉樱涕泪纵横,伤心痛哭的模样,再没有往日的半分威仪,但却也从没有哪一刻,有雪是真心地为这个本是敌人的女子,感到深深地怜悯。
“俊太郎,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回答不出来,有雪只能看著抱头痛哭的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隐匿自己的形迹,正从屋顶窥视这一切的他,则是铁青著脸色,慢慢地将手中那瓶清酒一口饮尽。
为了追查刑案,枫儿仍然逗留在北海道的山中,心里的疑惑一日多过一日。
经过私下确认,她可以肯定,虽然十几个村落被屠戮殆尽的时间有先有后,但整个说来,前后经过不多于一个时辰,而且全部都是发生在六月七号清晨。
时间上尽管差别不大,但仍是发生在宗次郎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之后。假如不是未卜先知,道理上倒很像是有个天位高手在两人谈话之后,匆匆赶来北海道,犯下血案。
(难道会是宗次郎……)
枫儿很快便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因为这是根本没有道理的事。宗次郎有什么理由要赶来杀人?这孩子品行纯良,绝不是那种以杀戮为乐的嗜血怪物。再者,当日宗次郎整天都缠著自己,怎么可能有办法分身赶到北海道来犯案呢?
只是,宗次郎为何要对自己说谎?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谜团,自己弄不清楚,却又不愿意贸然向宗次郎求证。
(唉,如果小姐在这里就好了,以她的智慧,一定能想出答案的。)
念及此处,枫儿不禁又长声叹气起来。便是因为被自己给气跑,小草才会无故请假消失的,自己枉费称作她的姊妹,却实在是无情无义得很啊。
枫儿武功虽强,但却不以智计见长,左思右想,始终思索不出个端倪,尽管每天勤跑事发现场,却也没能发现什么线索,心中更是困惑。
宗次郎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有些不耐烦,枫儿也不去理他,迳自向当地人反覆查问。
要是回去京都,那便得继续进行间谍工作,协助白家完成夺取日本的大计,这件事现在想来,心中著实有些愧疚,但服从命令又是自己的天职,左右不能妥协,还不如继续在这边查案好了。
到后来,就连爱奴族人都很钦佩枫儿的努力不懈,开始七嘴八舌地提供线索。虾夷群山本就是民智未开之地,愚夫愚妇之言,帮助极为有限,有些人甚至连昨晚做的怪梦都以为是神灵指示,拿来当破案线索,这更是让枫儿啼笑皆非。
倒是爱奴族长老说了一段话,告诉枫儿,日本从南到北的众多部落之间,都有著不同的凶兽传说,在漆黑夜里,有某种形态不详的凶兽,自森林深处窜出,杀人屠村,毁尽所有的生命。
在北海道这边,凶兽每隔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出现一次,但也有的时候仅是十余年便出现。每一次都是造成钜量伤亡,不留痕迹,难以缉捕,地方上也唯有举行消灾祭祀,期望凶兽饱食之后,便继续进入漫长的沉睡。
枫儿自是不相信有什么野兽这等厉害,但念及当日天草所言,心中却是一动。日本距离风之大陆本土有一段距离,当初又曾经有魔族幻化人形,潜伏在日本,那么会不会还有其余的魔族也仍在日本活动,每当需要生人精血时,便出来杀戮一番呢?
假如是真,那么既然此事撞在自己手里,可不能不管啊……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枫儿就打算到附近山区多走个几趟,寻觅可疑踪迹。宗次郎在这上头本来是可靠帮手,但想到他在此事上头的怪异,枫儿决定私下处理。
(会不会……宗次郎也知道犯案的是魔族,所以追查的态度才不太积极呢?)
枫儿不禁想到这上头,却终究不愿意多想,带好武器,趁著夜深,独自进入森林,在左近山林中巡视。魔族中尽多凶戾之辈,枫儿绝不敢小看,但既然已臻至天位之境,寻常魔物想来也伤自己不得,这世上总不至于走哪里都遇得到天位高手吧。
在附近山区走了几趟,发现不到什么特别的,便把搜索范围拉远,绕著整个屠杀事件的区域来找,同样是没有发现到什么。
“咦?”
连续几趟没有发现,枫儿正考虑是否要再拉大搜索范围,或者换其他的方式,忽然,一种奇异感觉震荡著她的心灵。说不上是正是邪,但这种感觉似乎是……结界。
荒山野岭,会忽然遇到有人张设结界,想必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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