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2/3页)
理解成了矜持、羞涩。一个男人连想亲热亲热都要先征求意见,要先问一声“可以吗?”那答案就只能是,不可以。凭着这个“面”,这个“肉”,这个怯懦腻歪不敢承担就不可以。那一瞬我想起了他的吻,坚决果断地,不容置疑地,居高临下地,更重要的——适时准确恰到好处地!……全身禁不住又是一阵颤栗,通了电一般。
我等着他回来。
他回来了。
在完全没有精神准备的情况下,我遇到了他,是在路上,从宿舍去剧院的路上。面孔半点儿也不耽搁地发起烧来,我没有办法,只好盯着路旁矮墙似的冬青拼命想:这么多树怎么会长得一般高呢?修剪过?并没有见谁修剪啊!真可笑,一般高。……他在看我。我没看他,但全身都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深厚锐利,心又抽搐了。“病彻底好了?”他总算开口了。我点点头。“我走的时候太匆忙。”我点点头。“我买到那本书了。只买到两本。你一本。”拒绝吗?可这是书,一本时下令人趋之若鹜的书,拒绝了反倒显得心中有鬼。收下?又怕他错误地理解了这接受。怎么办?给他钱。对,给钱!……下次单位开会,他拿来了书,我一手接书一手递过去攥在手心里的九元八毛三分钱,那三分是三枚一分的硬币,亮亮的从我手里跳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他看着钱,没有说话;我拿着书走了,也没有说话。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说话。有人在时说,没有人时不说。
一切跟想象的全不一样!
正常似乎没法恢复了。我害怕见到他,见到他就紧张,紧张得连傻瓜也会看出些许端倪;又渴望见到他,他好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没有,生活便残缺不全了。那种种精心设计的大方诚恳热情庄重全没用上,用不上!我为自己惊讶,我想准是我的神经出毛病了。出毛病的是神经吗?我自己十分清楚,不是。我厌恶自己,厌恶他,厌恶我们之间的那件事情。可是又渴望,抑制不住地渴望,渴望着重新体验,胸中如有两军对垒,互不相让,战争不断升级,愈演愈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事必须有一个结果,否则,我永无宁日!他呢,他怎么想?我们仍不说话。有人在时说,没人在不说。
下午,政治学习,传达中央军委文件以及层层下发的相关文件,以支部为单位,他最后一个到的。却并不马上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向坐得满满的屋里扫视。我看到了他的目光,立刻触电似的低下头来。不一会儿,有人在我身边坐下来了,是他。我没有抬头,但知道是他。文件很长。很好。有人在睡觉,发出深睡时才有的均匀粗重的呼吸声。我一心一意寻找睡觉的人,总找不到。睡觉的人经常伪装得看起来像是听得最专心的人,两手支着额头,脸向桌面,一副专心聆听苦苦思考的样子。我觉着很好笑,真觉得好笑。我发现我的心在渐渐平静,发现这件棘手的事其实并不可怕,只要不再刺激它也别总那样“绷”着,它就会自行消亡。比如现在,他刚在我身边坐下时,我全身的肌肉包括骨骼肌平滑肌心肌确实一齐发生了共振般的痉挛,但不能总是痉挛,它们的能量有限,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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