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2/3页)
替彭湛想想,一个蜗牛壳也似的家,一个臃肿沉郁的老婆,如何让一位“社会化的动物”获取他生命孜孜以求的“活力和生气”?
感到腹痛时彭湛正看电视,一个外国片子。我没马上告诉他,还得进一步确认一下,腹痛过后我按照书上学得的知识做自我检查,发现“见红”,于是告诉他我可能要生了。他问这就去医院吗。我说恐怕是。边说边穿衣服,穿好衣服就去拿为入院而提前收拾好的包,里面有洗漱用具,内衣裤,托人在卫生科里高压消毒过的卫生纸,挂号证,还有钱。这其间彭湛一直跟在我身后,用这种方式表示着重视和关心,只是抽空瞟一眼电视屏幕,也许是正看到关键处。待我收拾好了东西,他就不知该干什么了,又不好再继续专门看电视,于是问:“现在怎么办?”全是疑问句,也是客居他乡,无用武之地。我让他给申申打电话。他拿着号码下了楼。
我坐在床沿上等,腿上放着我的那个包,心中忐忑:申申他们能按时赶到吗?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给单位打个招呼防患于未然?单位会马上来人来车,可这些对此刻的我远远不够,此刻我想做一个纯粹的产妇,什么都不再过问什么都不用张罗。彭湛回来了说是电话打通了,然后坐下来同我一起等,背朝电视机。为什么不关上呢?我想,但没说,那念头仅一闪而过。……宫缩一阵紧似一阵。看表十一点半多了,仍不见申申他们影儿。我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就对彭湛道:
“通知我们单位吧。”
“怎么通知?”停停,补充道,“你们单位我谁也不认识。”
他若是仅问“怎么通知”,我就会告诉他怎么通知。但他已有“补充”在后,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何必要勉强他难为他呢?没他已经够我累的了。我站起身,准备出门下楼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我原地站住,屏息静气。彭湛去开了门。当申申和陆成功真真切切站在了我的面前时,我一下子软弱得泪水盈盈,一手抓住包,一手使劲抓住申申的胳膊,急急地道:
“我要生了!申申,陪我去医院!”
陆成功先下楼发动车去了,申申挽着我同我一块向外走,彭湛跟在我们的后面走,到得门口后我换拖鞋,感觉他在迟疑,于是抬头,他这才从拖鞋里抽出了一只脚去找皮鞋,我拦住了他。
“不用我了吗?”
“不用了。”
“还是去吧。”
“冉要万一醒了呢?”
“也是啊。申申,那就麻烦你们了。”
申申嘴唇紧闭,摆摆手。我们下楼,拐下一层后,听到楼上房间门“咣”一声,关上。申申立刻开口了,很激动:
“你什么意思嘛!”
“他儿子在家,家里没个大人不成。”
申申站住:“那我去替他看儿子!”
“行了,走吧。都什么时候了!”
下楼时申申一路数落,无外乎是说我惯他,话里话外透着这样的一层意思:我宁肯用朋友也舍不得用丈夫。她因此而不平衡。
我没解释。申申没生过孩子,体会不到一个产妇这时候的心情。这个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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