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3/3页)
光荣”了,就请大家跟组织上说,把她埋到某某烈士陵园去,于是马上就有人说:“你好傻哟,那里就你一个女的,好孤独的嘛!”……这使彭澄大为感慨,据此敷衍成诗:
墓地里只有一个她
你跟谁说话?
墓地里只有一个她
你不寂寞吗?
墓地里因为有了她
冰峰都变得温柔;
墓地里因为有了她
白雪也悄悄融化。
你给单调涂上了一抹粉红,
你给秋冬带来了活泼的春夏,
你是群雄中的一匹牝鹿,
你是丛绿里的一簇鲜花,
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偶像啊,
永远明亮的眼睛永远飞扬的短发。
假如祖国需要我也会来到这里,
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同你做伴,
一起说着我们年轻女兵的悄悄话……
看着这诗听着彭澄说的那些事儿,感觉上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心情怅惘、忧伤,难过得要命——青春已逝。那充满着理想、梦幻,我的健康的、美丽的、纯净如月亮的青春啊。而今那月亮高悬在辽远的夜空,已然是可望而不可及,永不可及。
“韩琳姐,你怎么了?”
“……喜极而泣。”
“为什么事儿?”
“你来了呗。”
她根本不信,审视地看我,然后说:“别不好意思承认,是不是,被我的诗,感动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连道:“是是是。”
这她倒信,她是真觉自己这诗写得好,信心十足地投了十几家报社杂志,居然就没有遇上一个知音,至今连封铅印的退稿笺都没能收到。彭澄为此愤愤不平,认为这些报社杂志水平、思想都有问题。
“他们发的那些诗我也不是没看,什么呀那叫?‘噢,我的心,碎成了肉末……’”她以手摁胸半闭着眼,用气声朗读了不知打哪看来的这句诗后道:“‘碎成了肉末’,他怎么不说碎成了饺子馅儿,不更独到独特?就烦这些表面文章,文字游戏,无病呻吟,纯粹有病!”
“刚才还说人家无‘病’呻吟!”
“无病呻吟就是‘病’,精神病!”
我笑了起来,于是她也笑了,白白的两排小牙一闪一闪。她黑了一些,但绝没有黑到她恐惧的那个程度,而且,比一年前更好看了,细看才发现她割了双眼皮。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不认识她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你割双眼皮了?”
她脸红了,也有些不安:“是不是不好?”
“怎么想起割双眼皮来了?”
“最近我看了很多的画报封面文章插图,仔细做了研究,发现,凡是公认的漂亮女人,都是双眼皮。”
我摆手打断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马上大摇其头:“那事儿现在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的计划,先立业!韩琳姐,说真的,你觉着我这诗,怎么样?”
我觉着,一般。其间的激情、思想,包括承载情感思想的那件事儿,都过于表层,需要沉淀。但是我没说,做了母亲之后,我有了一些变化,变得温和温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