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m.llskw.org
第57章 (第1/3页)
他看了一会儿,伸出一只小手去摸,摸那上面的胡子,经过一番研究显然是有了某种把握,转脸看我,笑嘻嘻道:“胡子。”
“胡子扎疼不疼?”彭湛问他。
“疼。”他老老实实答道,遂又反问,“你疼不疼?”
彭湛这回是真不明白了,愣愣看海辰,不知该如何作答。海辰很耐心地向他指出:“胡子从你的肉里扎出来,你疼不疼?”
彭湛放声大笑,海辰也不搞搞清楚他爹是为了什么笑,就跟着咯咯咯地也笑了起来——真是个爱笑的小傻瓜啊——那咯咯咯的笑声低沉沙哑奶声奶气,与成年男子的粗犷洪亮交汇融和穿过我的耳膜直抵心里。我低头静静地为海辰择着鱼刺,心在那笑声里静静地融化,想:唉,此生我别无所求,此刻足矣。
海辰睡了。我在厨房里洗碗,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什么。洗完碗扫地,扫完地擦桌子。看看再也没什么事可干的时候,就把排风扇卸下来,烧了开水,戴上橡皮手套,准备来一番大大的清洗。我不得不找些事做,没有了孩子,我和彭湛似乎就无话可说。一个人的时候心中积攒了无数的质问、谴责,一旦面对面了却又不知从何问起说起,或者说,不想再问再说,甚至,不想再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要现在好,就好;只要海辰觉着好,就好。
“海辰这孩子真是不错!”
彭湛出现在厨房门口,当时我正用刷丝蘸去污粉擦排风扇扇叶上的腻油,专心致志毫无防备,因此,一直堵在心头的话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下次来的时候想着给孩子带点礼物,随便什么。”
他停了会儿:“我最近情况不好……”
我停止了刷洗,瞪眼看他,不像假的:“怎么回事?”
“具体就不说了吧。”我没吭声,他只好说,神情语调都像是梦呓:“一觉醒来,几万块就没了,再一觉醒来,又是几万,挡都挡不住,也不知道怎么挡。刚开始,还觉着心疼,到后来,就没感觉了,倦了,木了……”
“那就早撤呀,还非要等到全部赔光?”
“我也想早撤,撤不了。银行里你贷的款,别人还欠着你的钱,怎么撤?做生意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不是想下就能下得来的,得有出口。”
这么说是真的了。看他背倚厨房门框而立、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神情消沉疲乏的样子,突然发现,他出现在我这里的时候,总是他不得志的时候。意识到这点心里很是悲哀,为自己悲哀:看来我只能是为人分担痛苦而没有资格分享幸福了。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哪个专家说过,男人得意时需要宠着女人,这时的女人犹如他“锦上的花”;男人失意时需要靠着女人,这时的女人便是他“雪中的炭”。但这女人通常不会是一个人,一个人很难同时兼备“花”和“炭”的功能,“花”像女儿“炭”像母亲。我想只要可能,没有哪个女人不愿做“花”而去做“炭”,可惜想归想,真正做什么却由不得自己,那几乎是一种天赋,与生俱来。
“你这次来北京是为了这事?”
“死马当活马医吧。可能需要在这里住一段,住饭店,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