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3/3页)
表,精神深处,比一般女人都要敏感,要脆弱,要容易受伤且不易愈合。
从前申申一再批评我缺少女人味儿,使我一度对自己非常失望,索性也就死了那心破罐子破摔本色而对,哪里知道本色竟也是可以改变的,好比海的色彩可以随着天的色彩改变。
在姜士安面前我不知怎么的就变成女人了,变得天真了软弱了,变得娇小了轻盈了,娇小轻盈如一片羽毛愿随风飘去飘哪是哪不计归处。所有的女人都是有女人味儿的,只不过有的女人的女人味儿针对着所有的男人,有的女人只针对某一个或说某一类男人。姜士安唤起了我作为女人在男人面前的全部反应,他的强大坚毅,他的干干净净,唤起了我对爱情已丧失了的信心和渴求。
倘若不是赵吉树的突然到来,我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什么?
后来申申回国我对她说起了这事,陈秀得的无知无觉、毫无抵抗令申申这种鼓吹利己主义的人都有所忌惮、有所踌躇,沉吟好久后,才说:“那人哪怕是我呢,你是不是都会觉着——呃,好下手一点?”
我说:“……是呀。”
没有跟申申说更深一层的想法,没说赵吉树,我想我可以理解但她理解不了,军营、军官、军旅生涯是我自小就熟悉了的,这位演员出身的澳籍华人能知道些什么?但她肯定不会放弃发表意见的机会,那些意见不用说我都能想象得到,刻薄,轻浮,毫无价值却令人恼火。
在这里我想我得说一下申申。
那是申申出国八年第一次回国,八年里我们倒是一直保持着通信来往——电话费太贵——有时我不回信,她也照来信,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孤单。她刚出国时做过“家庭帮工”,看她信中所描述的工作内容方式就是中国的家庭小时工,像我们家用的小时工小夏。不同只在于,小夏挣钱纯是为了生活,申申挣钱还用于读书,不过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的课程依我看都是瞎读,为读而读,什么“妇女与传播媒介”之类。最终令她在国外站住脚的工作与她学的那些东西毫无关系,她最后做了国内一家名牌电器产品在澳洲的总代理商,同她的爱人一起,物质上是很富有了,精神上也有一种满足,“不管怎么样我们做的是中国产品!”申申如是说。在国内并未发现她有如此强烈的爱国情结,相反,多有抱怨,出得国后倒变了个人了。有一封信里她这样说:“我正在新西兰度假,我的时间是一周。这一周我到处瞎转悠,享受着蓝天、阳光和海。从周五到周日,我开了租来的一辆漂亮的小丰田( 在这些国家,不论走到哪,一下飞机你就可以开上一辆自己喜欢的车,然后想去妓院还是想跳海就根本不会有人看你一眼 ),跑遍了半个新西兰,一路上高唱着我所能回忆起的每一首中国歌曲,包括《 东方红 》、‘洪湖水,浪打浪’、‘我爱你中国’、‘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什么的。”在国内申申从不唱中国歌的,搭着又有那么一个唱西洋歌剧的丈夫,更是不唱则已,唱就外国,还要用外国语唱,以致彼此这么亲密,我倒不知道她竟然还会这么多的中国歌曲——也算“围城”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