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夕阳何事近黄昏 (第2/3页)
耳边猎猎作响。
“你叫什么名字?”本以为他今天只会这样静静地坐下去,没想到
忽然有此一问。
泠霜初来讶异,而后答道:“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是吗……我没有记住……”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那般仔细,
似乎,她是一个他所未见过的陌生人。
泠霜沉默不语。
“当年,晋室已颓,我父曾言,若他朝天下大乱,袁氏必会趁势而
起,取而代之。后来三分天下的局面已定,我父折戟在凉州城下,临
终叮嘱我三件事:其一,便是竭终身之力,拿下凉州!凉州乃进取中
原之要扼,唯有拿下凉州,方能图大业!其二,便是不能称帝,对顾
袁二氏,亲不得,疏不得。其三……”段潇鸣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
,抬起脸来看她,刚要继续,便被她抢先道:“其三,便是无论如何
,也要娶我为妻!或者说,即使,此举不成,也万不能让我嫁与顾氏
,对与不对?”
段潇鸣侧身背光盘腿坐着,半边侧脸被残阳染得通红,血一般的颜
色,他抿唇笑了。如此欣赏地看着她。
泠霜回以一笑,缓缓地走到他身边,举目远眺,四处草青黄,沐在
残照里,猎猎西风下,塞外风光,亦是分外妖娆!
“江山如画,自古英雄,哪个不折腰?段老将军取天下之志,自是
在情在理。他曾与我叔父同朝为将,据我所知,二人私交匪浅,可是
,终是要刀锋相向。男儿重意气,为了这口气,临死都不瞑目,不甘
败在叔父手上罢了。不称帝,便有了进退之道,一日不称帝,顾氏与
袁氏,便会争相来拉拢,更何况,在关键之时,还可以以前朝之名出
师,何乐而不为?袁氏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我嫁与顾氏,两方联姻
,结成秦晋之好,必然联手举兵来犯,所以,即使娶不到我,还有一
个办法,便是毁了我!”
泠霜说完了,段潇鸣久久不语。
“其实,这些,说与不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唯一感兴趣的是,
你打算要如何毁我?”泠霜蹲下身来,屈膝而坐。
“如果我说,我打算去抢亲,你信不信呢?”段潇鸣哈哈大笑一阵
,忽然敛神无比郑重地看着她。
“信!你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泠霜双眸顾盼,拖长
了语调,懒懒地道。
“是啊!弑父,屠弟,这些,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段潇鸣脸上
依旧笑着,眼中却是冷的,寒光凛然,就像他的剑!
本是无心之语,谁道令他多想了。
泠霜本想解释,可是话还未出口,便已被生生咽下。她要去解释什
么?她要去向谁解释?
须臾之间,前尘往事,萦绕心头,良久终是化成一句:“天下,从
来都是自杀戮而来,哪个权势之家,不管是皇家还是名门仕宦,哪个
,没有过父子兄弟互相残杀?”
段潇鸣闻言,凝视了她许久,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像个女人
?”
泠霜笑着转开头去:“你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了!”
“是吗?”段潇鸣轻笑一声,低下头去,抓了一把沙子在手,迎着
风面,摊开掌心,不一会,沙子便被吹得一干二净。他拍了拍手上的
沙屑,眼中错综复杂,盯着泠霜的眼睛,道:“中原有许多关于我的
传闻,你听过没有?”
“听过。”泠霜答得干净利落。
“那,你怎么不怕我?”他神情复杂,冷睇着她。
泠霜毫不回避,坦诚地迎视他的眸中的寒光,唇边一点一点漾起微
笑,映着夕阳的余晖,妩媚而妖娆:“死且不惧,何惧之有?”
段潇鸣转开头去,望着落了一半的残阳,天边的云彩,一朵一朵,
全被染成了橘黄和橘红色,还镶上了一条金边,绚烂而夺目。
泠霜亦是望着夕阳,静默不语。在临安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看夕阳
,但是,那时的夕阳,在她心中的定义,便似一具尸体,一点一点地
沉沦,带着人世的美好,沉入到欲孽与杀戮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那之后的黑夜了,临安的宫城里,是凄厉的哀嚎,是淌血的面容
,是狰狞的媚笑,一切的一切,如千万条丝线,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扑面而来,将她困住,死死地困住,逃不开,死不了……
今天,此刻,她又看到了夕阳西下,可是,为何那股绝望感没有如
影随形?反而,眼前的天高地阔,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欣喜感?便像
久旱龟裂的稻田,忽然哪里滋生出一眼小泉,那样欣喜而戒备的快乐
,不敢期许更多更大,只要这样,一小点一小点就好,就怕连这微不
足道的一点,也会被人褫夺了去。
“我忽然想给你讲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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