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再回首是百年身 (第2/3页)
开他的
怀抱,在他怀里,永远让她觉得恶心。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他微微一笑,松开了手臂,泠霜立刻整
个人往舆车里爬,已完全顾不得仪态。孰料,袁泠傲一把扯住她的袖
子,肆笑一声:“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却也不必如此‘迫不及待’吧
?小妹,按例,你多少也该哭一两声,才合了纲常规矩。”
袁泠霜闻言,将探进车里的半个身子复又探出来,居高临下冷睇着
他,举袖半掩,冷笑道:“纲常?规矩?袁泠霜活了这么多年,倒是
第一次听说,原来,袁家还有这等奇物?!”言毕,猛一甩车厢门帘
,再不出来。
* * *
两年,已经两年了,二载流光,竟这样匆忙而过。
凉州一别,故人不再。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残忍’了,而今,看着那颗悬在城门
上的头颅,她却生生地重新体会到了残忍二字。
古人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世上,怕找不出第二个人,跟她
一样,可以如此平静地仰望自己的生身之父身首异处吧……
他英雄了一辈子,临死,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他那样一个人,
怎可以被用这样的方式践踏?!
他的年少,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
峰如簇。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吊古
上危楼,闲愁千斛。虎踞龙蟠,兴亡满目。柳外斜阳,水边归鸟,片
帆西去;
他的壮岁,旌旗拥万夫。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锦襜突骑渡江
东,燕兵夜娖银胡。算平戎万里,叹功名,挑灯醉看,却是家国何处
。余愿整顿乾坤事了,朝天阙!
她记得,有一首词,他是极喜欢的,小时候,常常抱着她在怀里,
教她念:
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三五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
秦宫。
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
西风。
他曾是一代风流人物,挥羽扇,整纶巾,少年鞍马尘。壮声英概,
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
他曾游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落日楼头,断
鸿声里,叹千古凭高,漫嗟荣辱,但寒烟、衰草凝绿。
这样一个气动山河的人,而立之年,却已消沉至斯,痛苦悲愤,抑
郁惆怅。
他想忠君,可是君非君;
他想报国,亦是国非国。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统治了中原数千年的伦理纲常,一旦败坏了
,想要再恢复,可就难了!
泠霜脸上的笑,越放越大,泪,越流越凶。他这一辈子,为家为国
,舍常人之所不能舍,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而今死了,却连一个全尸
也得不到,真是空得不能再空了!平凡人所看重的,他一样都不看重
,平凡人所得到的,他却一样也没有得到,她真不知道,他这一辈子
,究竟得到了什么?
她知道,他自己,却根本不在乎这个,她不知道,他的心,除了所
谓的忠君爱父,为家族,为他们这个姓氏能够保住一夕半载,还会在
乎什么?!
大丈夫不拘小节,妻儿老小,算得了什么?!是这样么?
泠霜呵笑一声,闭上眼,任眼泪冲刷。
“汉妃,您该回去了。”霍纲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恭敬道。
她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却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嗤笑一声,道;“
回去?回哪里去?”
霍纲被她的傲视逼得垂下首来,不再相劝。
泠霜睁开眼,最后再望了一眼那张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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