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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1/3页)
而这些书页大小的木板子,亦是经过月余水浸,之后再刨光阴干,搽上豆油方可待用,开刻时,亦要先刮平磨光,反贴写样,待其干透,以木贼草磨去写纸,才能动刀。
每一个步骤,都凝聚着心血。
常台笙安静地绕过堂间,径自往芥堂的最后面走去,最终在一间大屋子前停了下来。那里是芥堂存版的地方,祖辈以来所有的刻版,都好好地保存着。一辈又一辈人的毕生心血,就在这间有着旧木陈墨味的屋子里屯放着。
她打开外面的三道锁,孤身走了进去。每一本书都是上百块版,其中所费工时,旁人难以想象。也正因为此,她挑书稿的眼光才越发刁钻。如此辛苦的手工劳作,更应该配得上有价值的文稿。但芥堂只这样走下去却又是不行的,人手有限,时间有限,如今只做寥寥几个类别的书,受众群也有限,将来也许会越做越窄。
史书、历书、医书、类书、阴阳,甚至还可以做科考用书,以及许久未涉猎的话本册。在这行待久了,触觉也会敏锐起来,什么东西赚钱什么东西赔钱她是知道的,可有些书她不想直接印上芥堂牌记,遂还在想别的办法。
她没有点灯,月光如水般漫进来,阴恻恻的存版堂中竟也有股子浩荡之气。她闭眼站了会儿,管事轻叩门板的声音将她拽回了现实。
“东家,陈府来人,请您过去一趟。”宋管事声音低矮小心,似是怕惊到她一般。
常台笙揉揉太阳穴醒了醒神,随口说知道了,便让安排马车。
陈俨自然不会这么早就能拿出稿子来,恐是又有什么旁的事情要谈。她见过比他还烦的,故而也觉得没什么。只是似乎已经太晚,她昨日又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已经很累。
常台笙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儿,下了车进到陈宅门房,便兀自往里走。因不是头回来,也不觉得这宅院阴森奇怪了。依旧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常台笙便一路走了过去,很是理所当然地推开了门。
她还未来得及脱鞋子进去,只往里看了一眼,便又随即伸手将门合上——
陈俨在洗澡。
但她此时感官似乎有些麻木,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毕竟除了个浴桶和脑袋,也没看到什么。夜风有些凉,她转过身站在廊下抱肩维持身体的温度。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她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转过头便见陈俨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且距离很近,她都能闻到那阵隐隐的刚洗完澡洗完头发的味道。
潮湿的、带点儿隐秘的年轻男人的味道。
常台笙陡然回过神,刚要开口,对方却忽然凑近,竟让她有片刻的不知所措。陈俨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她额头上的伤处,半晌,目光渐渐移向她的眼角、鼻尖、耳垂,以及脖颈……
他什么也没有说,倏地站直,以一贯地神色看着常台笙。
常台笙略偏过头轻咳一声:“换个房间。”
她话音刚落,陈俨倏地关上了门,那屋子里的灯很快就熄了,再然后,常台笙看到某一间屋子亮起了灯。
她便沿着走廊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这座宅子像个迷宫,外面看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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