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3/3页)
悄前进;红褐色的松鼠淘气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上,突然坐了下来,把尾巴翘到头顶上。在草丛里,在高高的蚁蛭旁,在蕨类植物美丽如雕的叶子的淡影下,紫罗兰和铃兰在竞芳争妍,还长着红菇、乳菇、卷边乳菇、橡菇和红色哈蟆菇;在草地里,在宽阔的灌木丛里,长着红艳艳的草莓……在林子里荫凉处何等舒坦呀!在最热的时候,在大中午,这儿就像夜间一般:寂静、芳香、清爽……我曾在恰普雷吉诺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所以,说真的,如今进到这片十分熟悉的树林,不免有些伤感。
四年那个毁灭性的无雪的冬天,竞没有饶过我的老朋友——橡树和栲树;它们干枯了、光秃了,只有几处披着病弱的绿叶,它们悲哀地耸立在小树木的上空,那些小树木是来“接替它们的,可还接替不了”……还有一些下边长满叶子的树木,似乎带着责备和绝望的神情向上挺起自己缺乏生气的、折断了的树枝;另有一些树的叶子虽然不及昔日那么繁茂,却还相当浓密,从这些树叶中伸出一根根粗大、干枯的死枝;还有一些树的树皮已经脱落了;还有一些树完全倒下了,像死尸似的在地上腐烂着。谁能料到呢,在恰普雷吉诺树林里竟找不到一处荫凉的地方!我望着那些即将死去的树,心里想,你们也许感到羞愧和痛心吧?……我想起了柯尔卓夫的诗:
何处去了呀,那高雅的谈吐,那傲慢的劲头,那皇家的气度?如今安在呢,那绿色的势头?……
“怎么搞的呀,阿尔达利翁?米海雷奇,”我开口问,“为什么在去年不把这些树砍掉呢?如今它们已卖不了以前十分之一的价钱了。”
他只是耸了耸肩膀。
“这得问我那位伯母了;一些商人揣着钱,找上门来,缠着要买呢”
“Mein Gott!Mein Gott!”丰一德尔一科克一步一叹。“多么淘气!多么淘气!”
“怎么淘气?”我这位邻里笑着问。
“我是想梭(说),多么可希(惜),”(我们知道,德国人在学会我们的字母“Jl”的发音后,就把这字母读得特别重。)
特别使他感到可惜的是那些倒在地上的一棵棵橡树——确实如此,要不然磨坊主就会出大价钱买它们的。可是甲长阿尔希普却无动于衷,毫不痛心;相反,他甚至在这些倒地的树木上挺开心地跳过来蹦过去的,还用鞭子抽打着玩。
我们向那伐树的地方慢慢走去,冷不防轰地一声倒下一棵树来,随着响起了呼喊声和说话声,过不多会儿,一个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的年轻庄稼人从树林深处向我们跑来。
“怎么啦?你往哪儿跑?”阿尔达利翁?米海雷奇问他。他立即停下脚步。
“哎呀,阿尔达利翁?米海雷奇老爷,大事不好了!”“怎么回事?”
“老爷,马克西姆被树砸坏了。”
“怎么砸的?……是那个承包人马克西姆吗?”
“就是他,老爷。我们在砍一棵枵树,他站在一旁看……站着,站着,就到井边打水去,大概是想喝水。突然间秽树轧轧地响起来,直对着他倒下来。